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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一览无遗。
　　陆至寒握着妻子的手不忍松开。但是，不行，他必须离开一会儿，去处理林如皓他们几个。“瑶儿，在门口守着，一刻也不许离开，知道吗？”陆至寒走出房门，郑重的吩咐。
　　“方瑶知道，请师父放心。”凌方瑶恭敬的回答。
　　“有什么事儿，差人到牢里来找我。”稍后，陆至寒又生硬的加了一句。纵使放心不下，他也必须要去牢房，去解救林如皓，这个让他又气又恨又妒的男人。九合毒掌乃陆靖南的成名掌法，传到陆至寒身上，又经过了一些变化就更为精妙。只因此掌法浑然天成，煞气太重，不适应女儿家练习，所以多年来，他只将此套掌法传授给了他唯一的男徒弟方雨泽，雨泽苦练多年，也只有六成功力，但行走江湖也已足够。至于破解方法，当今世上只有他陆至寒一人。所以，他必须亲自走一趟。
　　牢房里。
　　“啊，啊”林如皓受九合毒掌发作之毒，痛不欲生。身体里的毒针压制着他的武功，让他无法运功来抵抗这巨大的痛苦。“代柔，杀了我，杀了我。”林如皓痛苦的呻吟着，神志不太清醒的样子。
　　“公子，你坚持住，再忍一忍。为了嫣儿，你一定要忍住啊。”代柔一脸焦急的看着林如皓满地打滚，却束手无策。
　　“嫣儿，嫣儿，啊，杀了我，代柔，杀了我，啊，嫣儿，嫣儿。”林如皓拼命的想着心爱的女人，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一些他的痛苦。体内一会儿如一万只蚂蚁在吞噬他，一会儿又犹如刀片在割他的肉，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够体会。最要命的是，今天下午毒性发作起来，不是往常那种疼痛难忍，而是一种奇痒难耐的痛苦，他不自主的去挠，脸上、胳膊、背部、大腿，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那渗血的样子，看起来异常可怕。如果今天再没有解药，伤口恶化，将无药可解。
　　“怎么办，怎么办？”代柔急得直掉眼泪，她和雨柔那天在惜华寺都受了伤。这六天，她们俩人断断续续的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清醒的时候，守卫会强行给她们灌入药汤。虽然她们的伤势已经得到控制，但腰上的铁链却限制了她们的可活动范围，只能这样看着林如皓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更何况，她们两人都中了六浊毒，虽然一直没有发作，但她知道，那是陆至寒定期送来的解药在维持着。是的，陆至寒不会让她们死的。他要这样折磨他们，折磨他们。他要拿林如皓的命来要挟方怀嫣，拿她们两人的命来要挟林如皓。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
　　“公子，公子。”代柔眼看林如皓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不再象刚才那样肆意的扭动身体。虽然他发狂的时候样子可怕，但至少证明他还活着。而眼下，他突然这样一动不动，天啊，代柔拼命的爬向林如皓，奈何铁链不够长，她始终够不着他，“公子，公子。”代柔拼命的叫着他，心理深深的恐惧着，“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他会撑下去的，他会撑下去的，当年那样艰难他都活下来了，他会撑下去的。”代柔拼命的安慰自己，拼命的叫着林如皓。
　　猛然间，她感到一股气息，回头一看，陆至寒？他什么时候来的。她太紧张了，居然没有发现。接着她自嘲了一下，以陆至寒的功力，如果不想让她发现，即便她没有受伤，也是发现不了的。他俩的功力实在是天壤之别，放眼武林，能与陆至寒相匹敌的对手，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顶尖高手之外，恐怕就是那个消失多年，行踪不定的“冷潇仙子”了。
　　且不说陆至寒，仅他手下的三大弟子方雨泽、方雨梅和凌方瑶都在江湖上是有名号的人物，所以，陆家庄虽然并不涉足武林的纷争，只是经营钱庄、布庄、酒楼及河运生意，但却无人敢轻视，陆家的旗号从来没有人敢聚众闹事。
　　代柔恶狠狠的看着陆至寒，那眼神简直要把陆至寒给生吞活剥了似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相信陆至寒已经死了好几次了。陆至寒看着地上的林如皓，并没有走近他。他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他的眼神非常复杂，林如皓对妻子的爱他心理一清二楚，他为妻子所受的罪他也一清二楚，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为什么方怀嫣爱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为什么。如果可以让妻子象看你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哪怕只有一次，我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五年了，妻子夜夜躺在他的怀里，而她的心却在另一个男人那里。即便他拥着她，即便他占有她，但她仍然不属于他。一想到这儿，陆至寒的心就猛的一紧，双手不由自主的握得更紧了，他真想一掌劈死他，永绝后患。
　　终于，他走向林如皓。“你要做什么，你不许伤害他。”代柔发疯一样的叫着。只见陆至寒伸手探了探林如皓的鼻息，又把了把他的脉膊。接着，抬起右手，运气，以特有的手法快速的点了林如皓身上的几处穴道。只听林如皓“啊”的一声，口中狂吐了几口黑血，昏了过去。
　　“公子。”代柔急得不行。虽然她知道，陆至寒为了方怀嫣是绝对不会杀林如皓的，可是看他那个样子，她仍然担心极了，这几天的折腾，加上公子现在武功受制，他如何承受得了。天啊。
　　接着，陆至寒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棕色药丸让林如皓吞了下去。代柔认得，他们在牢里，公子第一天醒过来的时候，凌方瑶也给他吃了一颗这种药丸。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她困惑着。
　　陆至寒做完这一切，一言不发的走出了牢门。然后对门口的守卫吩咐道：把人看紧了，不能有任何差池。我开的药方要定时煎了让他们喝下。”
　　“庄主放心，属下定不辱命。”守卫躬身应道。
　　　

第十六章　酸楚（一）
更新时间2011…5…19　18：13：52　　字数：3018

　梅园里。
　　“小姐，你醒了。”语蝶兴奋的喊道，握着方怀嫣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方怀嫣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她的气色还不太好，脸色有些苍白，显得很疲倦的样子。看着语蝶在她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语蝶，就这样看着语蝶。
　　“小姐，你说话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别吓我？”语蝶见方怀嫣没说话，有些急了。
　　方怀嫣嘴唇动了一下，说了句什么，语蝶完全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小姐？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啊？”语蝶有些紧张亦有些兴奋，小姐总算是醒了。
　　方怀嫣伸手抚摸着语蝶的脸颊，轻轻的说道：“语蝶，你出来了，真好。”
　　“小姐。”语蝶闻言忍不住落泪。
　　“你受苦了。”方怀嫣看着语蝶又说道。
　　语蝶一听方怀嫣这样讲，就哽咽到不能自已，此刻她只能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摇头。
　　“咳，咳，咳”方怀嫣有些咳嗽。
　　凌方瑶听到夫人醒了，一时急切走了进来。“夫人，”凌方瑶看着醒来的方怀嫣，心头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夫人醒了，终于醒了。“夫人，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痛不痛？”凌方瑶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她也好紧张，这个女人决定着师父的喜怒哀乐，而师父的喜怒哀乐又决定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她是梅园的灵魂，她是师父的命脉，所以方怀嫣――她必须好好的，必须好好的。
　　方怀嫣看着凌方瑶，这个与自己相处了五年的女子，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讲。
　　“小姐，我扶你先坐起来，好吗？”语蝶说道。
　　“咳，咳，咳”方怀嫣还在咳嗽着。语蝶拿起一个靠垫，将方怀嫣扶了起来。
　　凌方瑶已接过惜雪手中的药碗，走到床边。“让我来吧，凌总管。”语蝶见状遂开口说道，一双玉手接过凌方瑶手中的药碗。
　　方怀嫣看着她们轻轻的摇头，只是摇头。她不想喝药，只想静一静，静一静。语蝶在她身边，这让她安心不少，丈夫放语蝶出来了，那如皓呢？他怎样呢？她担心着。心理的疑问有好多，可是方瑶在，惜雪在，白竹在，为什么她身边永远有这么多人，她在心理叹息着。好累，好累，刚才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啊，梦里有爹，有娘，有语蝶，有如皓，一会儿是她和如皓、语蝶儿时一起游玩的场景，一会儿是如皓坠崖，一会儿又是好多好多的猫，儿时被猫扑过一次的经历这样可怕，每当她心中特别恐惧时，就会梦到猫。“你们都下去吧，有语蝶照顾我就可以了。”方怀嫣说道。
　　“夫人，还是先把药吃了吧。凉了就不好了。”凌方瑶接话道。
　　“先放着吧，我晚点儿再吃。”方怀嫣有些隐隐的不耐。她只想跟语蝶单独待一会儿，哪怕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好想好好的看看她，摸摸她，六天多没见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丈夫有没有为难她。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和一肚子的话想说。然而屋子里放眼望去都是人，这让方怀嫣觉得烦透了。
　　“凌总管，我想静一静，你让她们都下去，好吗？”方怀嫣跟凌方瑶商量着，近乎于哀求的说道。她是夫人，是梅园的女主人，可是，只要跟她的饮食、健康、安全有关的事情，她都没有自主权。她必须听丈夫的安排，即使丈夫不在，也有凌方瑶张罗着，这种日子她已经过了五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都是这样过来的，今天为何过不去呢？方怀嫣看着凌方瑶的眼神，静静的。
　　而凌方瑶呢，她看着方怀嫣，这个一直让她羡慕不已的女人，一时间举棋不定。是的，只要她一句话，白竹和惜雪就会退出去，她就可以还她们一个宁静的空间，她就可以让夫人和语蝶单独说会儿话，她办得到的。看着夫人这几日受的煎熬，她心理也好难过，凌方瑶并不象一般的女子那样，对抢走自己心上人的女人那样嫉妒、仇恨，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致于死地的样子。她羡慕她，羡慕上天赐给她的容貌，羡慕她能得到陆至寒全心全意的爱，单纯的羡慕着，也或者，更多的时候她是爱屋及乌吧。她愿意这样守着她，保护着她，只要她好好的，师父就会安心，才能快乐。是的，只要她好好的，为了她心爱的男人，她拼死也会保护她，照顾她的。
　　五年的相处，使得凌方瑶对夫人的了解也越来越多。她的才情更是让凌方瑶欣赏与佩服，她不是一个花瓶，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更有一手好绣工，方怀嫣绣的花草、鱼鸟都活灵活现的，这些年来，夫人自己和语蝶的手帕、香包都是夫人亲手所绣，上佳的料子配上一等的绣工，那帕子、香包真是美极了。偶尔，夫人也会在花园里随风舞动，虽然次数不多，但却足以让陆至寒、让凌方瑶、让梅园里所有看到过的人为之惊叹，那曼妙的舞姿，独特的气质，真的让人无限陶醉。
　　还记得有一次，夫人绣了一个香包送给她。当时，她惊讶极了，除了语蝶，夫人只是偶尔会给小庄主绣个帕子或是荷包之类的，连陆至寒都从未得到过夫人绣的任何物件，夫人那天似乎心情很好，一直在花园的贵妃榻上，前几天就看到她在绣花样，没想到却送给了自己。当时，凌方瑶诧异极了，看着上面绣的茉莉娇艳欲滴，就象能掐出水一样。她一眼就喜欢上了，眼睛简直没办法从那个荷包身上移开。她最喜欢的花就是茉莉花，按位份，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可是她实在没办法拒绝。真的好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