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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嫁记-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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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郎乖,坐好。”捏他肉脸,又说,“瞧你嘴巴都翘上天了,要听话。”

  李夙尧喝了一大碗醒酒汤,此番酒醒了一大半,想讨好婉娘,便将穆郎拽到自己跟前:“你说三姐夫好不好?你要说好,姐夫便带你回国公府,让你住上几日,如何?”

  穆郎瞪圆了眼睛瞧李夙尧,立即抱住他脖子:“三姐夫真好,是穆郎最亲最近的人,我可是爱死你了。”

  “哎呀呀。”李夙尧喊道,“这个臭小子,有点重量,小肉球。”

  婉娘瞧了李夙尧一眼,虽没说话,但是她的表情已是说明了一切。李夙尧将厚厚的手掌附在婉娘手背上,低低道:“只要你开心就好。”

  而此时的韵娘,正瞧着独孤后怀里的杨崇,独孤后正在喂杨崇糕点,韵娘瞧着,手指狠狠掐进了肉里,差点要冲过去,却被太子及时抓住。太子眼神很复杂,他不敢看韵娘,也不敢看崇儿,因为他知道,那糕点里,有毒。

  杨崇没有立即吃下去,只是附在独孤后耳边道:“孙儿记得,皇祖母跟孙儿说过‘孔融让梨’的故事,这盘糕点是晋王妃婶婶亲手做的,孙儿想先送过去给穆郎舅舅吃。”

  独孤后越瞧这个孙儿越是喜欢,这个孙儿,不但聪慧伶俐,还懂事得很。

  “你去吧。”独孤后拍了拍孙儿的头,“咱们崇儿可真乖。”

  杨崇捧着一盘子糕点,走到底下婉娘的座位跟前,将糕点盘子递给穆郎:“小舅舅,谢谢你今天陪我玩儿,这是晋王婶婶亲手给我做的糕点,我全送给你吃,你不要客气。”

  穆郎嘴馋,非常想吃,可听杨崇说这是晋王妃亲手做的,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谢谢你,我不吃了,我都吃饱了,呵呵呵”眼神一直瞥着糕点。

  杨崇直接塞一块到自己嘴里,然后递给穆郎:“我吃了一块了。”

  穆郎实在嘴馋,又见三姐姐没说什么,便也不客气了,直接接过,将头埋进盘里吃。他向来饭量大,糕点吃几块根本不顶饱,于是,一口气全吃了。

  韵娘手心里全是汗水,几次想要走过去阻止穆郎,可却一直被太子抓着手。

  太子低声对她说:“韵娘,事情已经如此,若是你此番去阻止,被处死的,可就是我们!你不想陪着崇儿吗?”


  第72章 陷害


  即便韵娘极力忍着,可眼里还是有了泪意。

  那天晚上,自她跟太子说了太子妃暗中勾结晋王的事情之后,太子便就如发了疯一般,情绪异常失控,原本从来不愿踏入太子妃宫殿的太子,竟是夜夜宿在太子妃那里。当然,听沁香打听得来的消息说,太子不是去宠幸太子妃的,而是去折磨她的。

  至于怎么折磨?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启口,一个男人,在得知被一个女人出卖陷害之后,便拼命在床上虐待她,这算什么?韵娘此时已经不知道,太子到底是太爱太子妃了,还是太恨她。

  韵娘原没有想过要陷害任何人,她跟晋王妃都不熟悉,怎么会去害她?只是太子疯了,才出了这样的下策,在晋王妃给崇儿送来的糕点中落毒。韵娘自是不肯,奈何太子这次根本一点听不进去,并且向她保证,落的毒量很轻,只会让崇儿感觉到微微不适,不会有大碍。

  当着二圣的面,到时候再宣太医诊治,他晋王府,便就逃脱不了干系。

  韵娘知道崇儿爱吃糕点,不过崇儿这个孩子不贪吃,即便再喜欢吃的东西,也只是浅尝辄止,不会如穆郎那般。可是现在呢?或许她的崇儿不会有大碍,但是穆郎,他必是会死的。

  而此时站在婉娘身边的穆郎,已经将盘子里的糕点吃得只剩了最后一块,他虽然还没解够馋,但想到婉娘,便自觉地将最后一块递到婉娘嘴边:“三姐姐,你吃,真的可好吃了你看,我一口气吃了这么多呢。”

  婉娘最喜欢看弟弟吃东西的样子,以前还没出嫁的时候,她经常会亲手给弟弟做吃的,她最疼穆郎了。

  “三姐不饿,是崇儿让给穆郎的,穆郎乖。”婉娘将穆郎的手推了推,又去捏他肉乎乎的脸蛋儿,“你先吃点垫垫底,等跟着姐姐回了国公府,姐姐亲自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穆郎开心得瞪圆了眼睛,一把将最后那块糕点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抱住婉娘的脸猛亲。他真开心,终于又可以跟三姐姐在一起了,他可喜欢跟三姐睡觉了,以前三姐没有出嫁的时候,他天天挤在姐姐的被窝里睡。可自从姐姐嫁人后,他不但饭吃得不香了,连觉也睡得不好

  李夙尧竟然主动邀请他去国公府做客,他真是爱死李夙尧了,想到此处,穆郎一头便扎进李夙尧怀里。李夙尧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一只鸡腿瞧,刚准备伸手去拎,结果鸡腿还没入口,就被穆郎吞了去。

  穆郎腮帮子鼓鼓的,拼命咀嚼,咽了下去后方说:“谢谢姐夫,我最喜欢我三姐跟三姐夫。”

  李夙尧气极反笑,伸手捏穆郎肉脸:“跟你三姐小时候一样,长得圆圆的,还是个贪吃鬼。”

  婉娘不乐意了,瞥了李夙尧一眼:“不知是谁在我家的时候,竟是将刷锅水当作美味汤羹喝了,倒是说起我来。”

  李夙尧噎住!这事儿他自己都快忘了,肉丸子竟然还记得?嗯,说明肉丸子是爱他的啊,好开心。

  杨崇回到了独孤后身边,韵娘一直瞧着穆郎,见他没什么反应,微微蹙了下眉,但到底是松了口气。

  外面突然有些哄闹,似是有人在争吵,吵闹声原是有些远,可渐渐的,似是到了殿门口。

  “谁在外面大声喧哗?”圣上原是在与几个年轻的臣子说话,此番听得有吵闹声,自是给站在一旁的虞公公使眼色,“你去看看,谁人敢如此胡闹,带到朕跟前来,真是胆大包天。”说着瞧了太子一眼,似是对他很不满。

  虞公公低头应着出去了,太子虽然一直垂着头,不过,嘴角却划过一丝笑意。

  被带上来的人,是一个小丫鬟,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已是被打得出了血,双颊肿了起来,可怀里却死死抱着一个明黄色的包裹样的东西,包裹上还似有花纹,但想得不清。

  原是崇儿大喜的好事,却是见了这般血淋淋的东西,独孤后蹙眉说:“底下跪着的是何人?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竟是这般大胆!”又说,“虞公公,可查得出这是哪个府上的奴才?”

  “回圣后娘娘的话,这”虞公公声音小了些,吞吐道,“奴才刚刚问了,跪着的这个小丫鬟叫采如,是太子妃殿里的小宫女,此番哭着跑来,似是有何冤情要向二圣申诉。”

  圣上仔细瞧了瞧底下跪着的、叫采如的小宫女,问道:“有何冤情,你说出来,若是确实在理,朕替你做主。”

  采如这才松了紧紧抱着的明黄包裹,哭着磕头:“奴婢替主子谢圣上隆恩,奴婢知道,若是此事说了出来,奴婢的性命就不保了。奴婢死了没事,只求圣上替我家主子做主。”说着又是磕头,一声声的响,听得人渗得慌。

  “太子妃怎么了?”此时独孤后也觉得有些奇怪了,左右望了望,“对了佼儿,今日是崇儿生辰,怎生没有瞧见太子妃?”

  太子立即站了起来,拱手作揖,恭敬回道:“回父皇母后的话,太子妃这几日身体不适,儿臣心疼她,便就要她在自己殿中好生歇着。”

  “你说谎!”采如边哭边跪着往太子这边移,“你对太子妃一点都不好,你欺负她”她是亲眼瞧着太子妃受折磨的,可是太子对太子妃做那样的事,她怎么说得出口?她嘴又笨,说得不好,最后只能双眼腥红地瞪着太子,大口喘气。

  太子嘴角虽然微微挂着笑意,可眸光却是阴狠的,他抬腿便一脚踢在采如肩膀上,斥道:“太子妃身边的人,可真是好教养,竟然敢斥责孤?嗯?”似是气极,反腿又是一脚。

  晋王此时心情甚好,慢条斯理地起身说:“皇兄莫气,一个小小宫婢而已,莫要气坏了皇兄身子。”又对采如道,“你以下犯上,已是死罪,不过,若是有冤情,便就说出来,圣主是明君,自会替你做主。”

  圣上脸色黑如锅底,他偏心晋王,又打自心里觉得此事必是太子的错,便道:“你说!太子对太子妃如何了?不必怕,一切有朕给你做主。”

  独孤后似是瞧出一些端倪,制止道:“圣上,此时怕不是时候,不若”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大兴律法难道是摆设?”圣上冷眼瞧独孤后,气得胸口直起伏,“朕,要的就是群臣都在。”

  采如得了圣上的准,便哭着说:“太子宠妾灭妻、宠昭训娘娘而冷落太子妃不说,这些日子,竟是夜夜欺辱太子妃娘娘。这也就罢了,太子妃娘娘说了,即便自己丈夫不喜自己,她也没有办法可是谁知,前些日子,娘娘竟是发现了太子殿下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晋王见终于说到了重点上,唇角微挑,眉梢眼角竟是喜意。

  圣上坐在上首,威仪四震:“是何大逆不道之事?”

  采如将怀里的明黄包裹摊开,众人再一瞧,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包裹,这明明是件龙袍!私制龙袍已是死罪,可此番,竟然还对其如此糟蹋蹂/躏,罪该至何?群臣一片哗然。

  “这是太子妃娘娘在太子办公的勤思殿里发现的,太子妃生病卧床,不便前来相告,便差着奴婢前来。”采如跪着磕头,“娘娘还说了,太子年轻犯有错事,还求圣上从轻发落。”

  太子依旧云淡风轻,因为直到此刻为止,事情都是按照他所知道的一切去发展的,便说:“哼,你有何证据证明这是孤的?只凭你片面之词?还是,凭你家的太子妃?”

  “太子可认识这个?”采如取下挂在龙袍腰际的一块紫色玉佩,“这是殿下随身之物,此番竟与龙袍挂在一起,足以正面殿下您的反叛之心!”

  太子手不自觉便伸向腰际,果然不见了玉佩,一想到太子妃那个贱/人,更是气得心肝脾肺肾都要炸了,必是她,那个狡猾的女人趁自己不在意时偷偷顺走的!太子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谁知,竟又是输给了那个女人。

  元氏啊元氏,你竟是这么恨自己吗?竟是这么想置自己于死地吗?

  圣上一掌拍在案上,起身怒道:“逆子!你还有何可说?”

  太子恨极了,成败一线之间,可他到底是败了。不是败给别人,而是败给了自己妻子。自那天韵娘跟他说了之后,他便就知道,太子妃打算利用假造龙袍一事来陷害自己。

  不过不怕,他心里坦荡,他没有谋位之心,谁能害得了他?他只一心想着如何反击回去,倒是没想过怎么去应付别人给自己下的套。

  太子双手紧紧攥住,抬眸对自己父皇说:“儿臣是为人所陷害!”

  圣上早就觉得太子不是当皇帝的料,再加之又忌惮独孤后,最怕自己百年之后政权掌握在独孤家的手里,早就想着如何废了太子了,此番刚好逮着机会,才不管他是否被陷害,先废了再说。

  “人证物证俱全,你还如何狡辩?来人!”圣上刚刚朝外面呵斥一声,独孤后便声音更高的说:“本宫看谁敢对太子无礼?”刚刚准备进来押制太子的侍卫犹豫着,再不敢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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