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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牧虎三山-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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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羽忽然笑道:

  “对了,毒魄,那他娘的什么赛玉环,长得是个什么模样?可有外传的恁般风骚生猛?”

  毒魄斜睇了南宫羽一眼,无精打采的道:

  “暗影里我仅只一瞥之后她就从活人变成死人,而且还是个被砍成两半的死人,南宫,你问我那赛玉环是否有外传的风骚生猛,我和你一样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当我看清楚她的时候,业已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南宫羽捉狭的道:

  “辣手摧花,毒魄,你也真叫狠着哪……”

  毒魄道:

  “当时逼于形势,不得不立做反应,如果可能,我的确不愿杀她,到底,该死的不是赛玉环,是崔秀那畜牲!”

  南宫羽沉吟道:

  “毒魄,崔秀跑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得知道下一步去哪里找他,方久寿口中,曾否透露过其他的消息给你?”

  毒魄恨声道:

  “没有,除了‘鬼王旗’垛子窑,我所晓得崔秀落脚的地方就只有这一处,再想堵他,恐怕就不大容易了……”

  南宫羽寻思了一会,道:

  “暂且不用急,而姓崔的在经过这次劫难之后,亦必然处处小心,步步为营,要打他的埋伏,更须从长计议,我看不如让事情冷一冷,反正咱们不止一个目标,何妨挑拣着下手?”

  点点头,毒魄道: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南宫羽放低了声音:

  “下一个,你中意的是谁?”

  毒魄毫无迟疑的道:

  “阎四姑,‘丈二红’阎四姑。”

  南宫羽道:

  “我似乎听你提过,这个婆娘又凶又泼又不安分,一向浪荡得紧,好像,呃,她在外头亦另有一座风流窝?”

  毒魄道:

  “不惜,在‘江都镇’,阎四姑姘上一个屠夫,每待交班,她都会往‘江都镇’跑,照理说,我们去那里应该堵得着她!”

  注视毒魄,南官羽道:

  “听你的口气,莫不成还有什么顾虑?”

  毒魄缓缓的道:

  “南宫,崔秀在今晚遭到狙袭,他一定会把经过报回去,如此一来,势必提高阎四姑的警觉,有可能改变她惯常的生活程序及落脚地点,甚至龟缩于‘鬼王旗’老巢之内不出,真要这样,我们下手就难了……”

  南宫羽手摸下巴,深思着道:

  “你回想一下,毒魄,当你狙杀崔秀的当口,他是否能够确认你的身份?”

  “这是无庸置疑的,我的外貌,我使用的兵器,都是辨识的特征,此外,他也会联想到,是谁和他结有这么深的仇恨,非欲置其死地不可?”

  南宫羽道:

  “如果姓崔的认得出你,你的推断就有可能成立,那阎四姑不是傻鸟,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有数--既然找上了崔秀,还放得过她么?”

  毒魄长长呼了一口气,道。

  “事情的演变,我担心尚不止此,假设他们肯定了我的身份,肯定狙杀崔秀的人是我,从而研判我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便极可能预先安排陷饼,等我去跳,南宫,你明白我的意思?”

  南宫羽道:

  “你是说,他们会猜测到你的下一个目标将是阎四姑,因此将计就计,反被动为主动,以阎四姑做饵,引你人彀?”

  毒魄道:

  “换成你是‘六臂人魅’商鳌的话,是不是也会这么做?”

  南宫羽笑了笑:

  “不错,我会这么做,人不能老等着挨打,更何况是有头有脸的角色。”

  稍停片歇,他又接着道:

  “既然有这么些顾虑,我看那阎四姑也只好暂且搁下,另挑对象才是上策……”

  摇摇头,毒魄道:

  “我并不这样以为,南宫,我们不妨就照着那些人的心意去做--假如他们的确有此等打算,便正好拿住机会,擒几条大鱼!”

  南宫羽有些愕然的道:

  “擒几条大鱼?这岂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愣要自投罗网?”

  毒魄道:

  “你我又不是白痴,怎么于这种半吊子勾当?南宫,其中另有计较。”

  南宫羽忙间:

  “什么计较?你可得把事情想清楚了再动手,万一出了差错,笑话就闹大啦,这叫地狱无门投进来,咱们还不到活腻味的时候……”

  毒魄平静的道:

  “次一个目标,我们仍旧选择阎四姑,只是,下手的地方得改变上一改。”

  南宫羽大睁双眼:

  “改在哪里?”

  毒魄胸有成竹的道:

  “‘抱固岭’通在‘江都镇’,仅有一条大路,我们在二十三那天,大早就扼守于路口埋伏,不论阎四姑何时经过,立予就地格杀--他们多半会以为行动现场将在屠夫家里,我们正好给他们一个意外!”

  南宫羽道:

  “假设阎四姑回‘江都镇’的辰光,身边已有人随护,我们是否也照常下手?”

  毒魄坚定的道:

  “时不我予,机会稍纵即逝,南宫,只要有一线成功之望,我们便绝不放弃。”

  南宫羽道:

  “就这么说定了,你认为怎么好,我就怎么办,唯你马首是瞻。”

  毒魄凝郁的形色间微微绽现出一丝笑容,声音里有着浓厚的感情:

  “交心交命的朋友,才算是真正的朋友,南宫,我们哥俩,有此一搭……”

  南宫羽挺胸,是副当仁不让的神气,带几分意气风发的口吻道:

  “毒魄,且容我等杀往‘江都镇’,活剥了阎四姑那老虔婆!”

  摆摆手,毒魄道:

  “如今隔着二十三日那一天还早,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用不着这么急迫法,我打算找个地方先养养精神,好好歇息一阵,然后再依计行事。”

  南宫羽无可无不可的道:

  “我无所谓,不过歇足的所在,最好别离‘江都镇’太远,以方便行动为要则……”

  毒魄颔首,两个人各自牵引坐骑缓步行向林坡之下;夜色越见幽沉,草木着霜,没有什么风,但空气沁凉,吸一口,全化做白雾迷漾于口鼻间,这好比毒魄的满腔心事,亦如口鼻间袅绕的雾氲,一时再怎么也驱不敢、拂不去……

  “江都镇”往西,约模不到五里路远近,有座小村落,村落濒临着一条窄溪,每当深秋向晚,残霞余晖,斜映流波寒水,反照出一片绚灿暮色,拢起半蓬凄迷薄霭,倒也景致幽丽,别具苍雅一格。

  小村子前,就在溪边,长着几丛疏竹,竹影掩映下,是座茅屋,屋只一橙,围有竹篱,茅屋看似斑剥陈旧,其实尚堪居住,屋里也因经常打扫,亦算洁净,茅屋的主人,是村子里的一家农户,毒魄以前曾经借住于此,是而老马识途,又引了南宫羽相偕来到,农户仍还认得出他,三言两语,便已说妥住几天,租金廉宜,使得南宫羽差点就想脱口连屋带地索性买下来了。

  屋里用干软的稻草铺成两张矮榻,上衬粗布棉垫,另一张木桌,四把竹椅,简单清爽,宁静无喧,空气中还飘漾着一股淡淡的枯草香,人在其中,真个尘念顿消,灵台空明,不曾出世,却有出世的悠然了。

  拿手在铺上按了按,南宫羽又一屁股坐了下去,神情颇为满意的吁一口气:

  “这地方真叫不错,毒魄,你是怎么找到的?”

  毒魄拉了把竹椅坐下,闲闲的道:

  “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我代师父到‘大龙坝’向一位长辈拜寿,由于早走了几天,辰光尽有余数,一路上便消停起来,恰巧经过这里,觉得景色还挺清幽,就找着屋主打商议,独自租住了两日,你先前一说寻个接近‘江都镇’的地方歇足,我马上想到此地,幸好一切无恙,仍能住得,南宫,怎么着,环境可以吧?”

  南宫羽笑道:

  “好极了,比住客栈要舒但多啦;毒魄,这问茅屋主人不住,原先却是做啥用途的?”

  毒魄笑道:

  “钓鱼,你没看见屋前就有一条小溪?屋主人每每来此引竿垂钓,乏了便进屋休息,钓足就肩篓回家,这样的生活,够逍遥吧?”

  南宫羽羡慕的道:

  “他娘,想想我们的日子,竟还不如一介老农来得悠游自在,无忧无虑,这江湖岁月,实在过得乌七八糟,欠缺情趣!”

  毒魄深有同感的道:

  “更血雨腥风,恩怨牵连,草莽生涯,原就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现实写照,有时便不免回思,我们是前世作了什么孽,今生才跳进了这个大染缸?”

  南宫羽打着哈哈道:

  “结了,既已跳进这个大染缸,除开听天由命,也只有听天由命啦,再说,是我们自己要吃这碗刀头饭的,当初并没有人拿枪尖子逼我们行走江湖呀……

  在竹椅上伸了个懒腰,毒魄情绪低落的道:

  “行走江湖?成日价只顾拎着脑袋玩命,这亦叫行走江湖?依我的感受,这和卖血卖肉差不多,而且,卖的还是人血、人肉!”

  南宫羽从矮榻上站起身来,手抚肚皮,眯着眼道:

  “别他娘光在这里闲磕牙了,我说毒魄,五脏庙都快造反啦,此地你熟,怎生设法弄点吃的喝的来解饥才要紧,人是铁,饭是钢哪!”

  毒魄道:

  “上次我来的时候,是自己带的干粮饮水,一个人好打发,根本没到外头张罗。”

  南官羽咕哝着道:

  “总不能不吃饭吧?连神仙还得沾两滴灵芝露哩,而我们携带的吃食早耗净了……”

  毒魄懒洋洋的道:

  “到村子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卖吃食的?如果没有,租茅屋给我们的那家老农户说不定有办法,南宫,你就劳驾跑一趟,两条腿勤快点,包管饿不死!”

  南宫羽咽了口唾沫,无可奈何的道:

  “好吧,我就出去跑一趟,谁叫我比不上你的撑头?”

  毒魄忙道:

  一记得带壶酒,带罐茶回来,趁着夜色,我们哥俩正好小酌几杯。”

  翻着白眼,南宫羽推门而出,同时,悻悻的丢下一句话来:

  “要不要再带个大妞给你乐合乐合?”

  毒魄哑然失笑,耳闻南宫羽脚步去远,他双手枕到脑后,干脆闭上眼睛默默养神;照他估计,在这荒村僻野,想弄点适口适胃的东西,怕也并不容易,南宫羽着想搞出些许成绩,难免有得跑的了。

  现在,屋里很静,静得只有隐约的流水声与毒魄自己细微的呼吸声相互应合,由此,静的神韵便越发衬托出来了。

  忽然,毒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另一种不是潺潺的流水声,也不是他自己呼吸的声音,那绝对是另外的某桩异响,像是,呢,什么物体被拖动的沉滞声音,而且,响动正逐渐移向这边。

  毒魄睁开双眼,更加凝神聆听,不错,是有个声音,音源的来处与接近的方位也如同他刚才的感应,显然有什么不速之客到达了。

  屋里尚未点灯,光度阴暗,一片昏黑,毒魄久处于黑暗中,视线所及,便习惯得多,目力亦较清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是不会愚蠢到再去燃灯,略一犹豫,他长身跃起,攀住屋顶一根胳膊粗细的横梁,人就索性侧卧其上了。

  也不过半盏热茶的功夫,拖扯的声响业已来到门外,先传来一阵吁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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