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3期-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纤腰一握,神情专注中透着怜惜,先是细心刮去了疮口腐肉,再将大半碗墨绿色的药泥尽数敷上,以白纱缠裹起来。
她敷治完毕,捧了玉碗走进听雨堂,汤逸臣这才抬起脸来微微一笑,道:“马大人,这可怠慢了。”一笑之间露出一口洁白莹润的牙齿。
马太平心中赞叹:“好个俊俏郎君。”他自见了汤逸臣脚上疮口,便知他是血案凶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那样的疮口至少历时半月有余,任何人脚踝处有了这样的疮口都很难行动如常。他有些失落,又有些欣喜,抱拳一笑,道:“马某来得鲁莽,打扰了。”
二人寒暄客气一番,那绿衣女走了出来,道:“屋里已备下茶点,请进来说话。”她扶住汤逸臣一臂,汤逸臣站起身来一跛一跛地进屋,马太平随之而入,分宾主坐下。汤逸臣面前的茶杯是白瓷的,马太平面前的茶杯却是白银的。马太平心念一转,知道这是主人示以茶中无他之意。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茶汤淡绿,茶味清香,甜而微酸,极是爽口。
绿衣女道:“这是今年春分那日梅花上的露水泡的龙井,再将茶水浸过新鲜荔枝肉,马大人可还喝得惯么?”她杏脸桃腮,姿容秀丽,神态温雅,约摸二十岁左右,瞧上去既不像丫环,也不像侍妾。马太平道:“姑娘此茶甚有新意,马某十分喜欢。”绿衣女嫣然一笑,退到里间去了。
汤逸臣含笑道:“春雨是我的表妹,素爱调弄汤水,常常如饮牛马,灌得我腹胀如鼓。”马太平笑了一笑,道:“素闻汤公子乃高人雅士,必定智慧超拔,马某遇到了一桩棘手的案子,今日是特来向汤公子请教的。”汤逸臣道:“请教不敢当,既蒙马大人高看,在下倒愿听听案情。”马太平便将三桩血案择要说来。
五月十五,当地镇守太监乔某义子乔大用在秦淮河凝光楼纳妓,却被作陪的妓女俞碧溪以金簪刺入头顶心而死,案情属实,官府判了斩立决。不料在五月十六处斩当日,死囚法场被劫,不仅刽子手,连亲自监斩的乔太监也命丧当场。
五月二十七,库钞街一不知姓名的卖唱女被当地豪强秦晋的三名家奴当众凌辱,三人当场被杀,二十三名围观者尽被刺瞎双眼,次日,秦晋在家中被杀。
六月初九,金家大少爷将其妾如花送给了指挥使赵弁,进赵府后不久,心不甘情不愿的如花即自缢身亡,赵弁将其尸送还金家。初十夜里,赵弁及金家父子即同时被杀。
虽然三桩血案发生时都有人在场目睹,凶手分别为形貌不同之人,但所有遇害人的伤口都是给一刀削断了右颈动脉致命,伤口的大小、深浅、方位无不相同,而凶手每次行凶时,都有耀眼的一线白影夹着一星乌光,用的兵器也是一般,可见凶手实为同一个人,只是经过了化装易容。
汤逸臣听罢,沉吟片刻,道:“凶手是一名女子。”马太平一震,道:“此话怎讲?”
汤逸臣道:“这三桩案子都是因女子而起,案情牵涉的三名女子既是肇祸之端,亦是受害、受辱之人。只有女子,才会为女子所受的欺辱如此愤恨,仅看库钞街一案,连二十三名围观者都被刺瞎双眼,除了对男人心怀仇恨的女子,别人是万万下不了这等辣手的。”马太平道:“汤公子此言有理,马某这便回去调派人手,必要捉住这丧心病狂的女凶犯!”
汤逸臣微微一笑道:“马大人何必大费周章?只需小小布一个局,何愁那女子不自投罗网?”马太平眼睛一亮,拍手道:“一言惊醒梦中人!马某这些日子焦头烂额,脑中一团浆糊。等捉得女凶犯,马某必定前来致谢。”汤逸臣笑道:“马大人言重了,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也是合城百姓的夙愿。”
马太平告辞而去,身后笛音清越悠扬,自是汤逸臣以玉笛吹奏。他成竹在胸,那笛声听来愈觉悦耳。无论如何,这一趟没有白来,汤逸臣虽有些莫测高深,毕竟与眼前的三桩血案无关,他甚至有些遗憾,没有早一点与其结交。
六月十五,阳光灿烂,乌衣巷口,人来人往。路边,一名衣裙敝旧的年轻女子双膝跪地,怀抱一个堪堪周岁的男婴向路人乞讨。女子黄黄的脸儿,有几分姿色,以河南话哭诉着家乡遭遇旱灾的情形,丈夫与人同来南京谋生,大半年没有音讯,公婆病死,只得抱了幼子前来寻夫,盘缠用尽,求好心人施舍。她跪求良久,也有人丢给她几枚铜钱,不少人只是看看热闹便走过。
过了半个时辰,两名敞胸露怀的无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那方脸无赖一扭头看见了那女子,左右瞄了几眼,扯住同伴笑道:“这娘们儿生得不赖。”圆脸无赖亦笑道:“倒有些像万花楼小金宝那狐狸精。”
二人杵到那女子面前,圆脸无赖笑道:“给大爷唱个风流小调,唱得好,大爷有赏。”那女子拾了地上的铜钱,慌慌张张便要离去,二无赖哪里肯放,一左一右将她挤在中间。女子脱身不得,求道:“小女子出身山村农家,不曾学过唱曲儿,求二位大爷放过小女子去。”圆脸无赖道:“你跟了大爷去,大爷教你唱。”伸手便在女子臀部捏了一把。女子一声尖叫,脸上腾地红了,将婴儿紧紧抱在胸前,挣扎着要冲将出去。
方脸无赖劈手去夺婴儿,女子怕伤了孩子,不敢使力抢夺,婴孩便落到了方脸无赖手中。他举起婴儿,喝道:“臭婆娘不听话,信不信老子将这小崽子摔成肉酱!”婴儿悬在半空,手足舞动,惊哭不休,女子脸上渐渐变色,道:“我……我听话,我唱……”她眼泪一滴滴落下,双眼紧盯着婴儿,口唇颤动,却哪里唱得出来。
街对面茶楼中正在吃早点的马太平忽觉有些不是滋味。如果那不是他布下的局,大约他也会忍不住一怒出手。五月二十七日,库钞街上卖唱女被三名豪奴凌辱,其悲惨远胜于此时这女子吧,那二十三名围观者,其冷漠麻木的程度自也不下于今日这些看客。只不过今天这事是个局,是诱出那偏激狠辣的女凶犯的一个局。
看客之中,混有七小名捕中的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而老大高举扮成了方脸无赖,老二韩威扮成了圆脸无赖。马太平冷眼旁观,发现他的下属差不多都有演戏的天赋,两个“无赖”活灵活现,韩威推荐的万花楼妓女小金宝更将那受辱女子扮得入木三分。小金宝是韩威的相好,本就是河南人,河南口音十分地道,绝无破绽,那婴儿也是万花楼某妓女所生,因缺少奶水,长得黑黄瘦弱。他们考虑到了每个细节,整个局天衣无缝,马太平将布局的地点设在乌衣巷口,一是此处人烟稠密,事件易引人注意,众捕快又不易暴露,二是马太平还想试试,汤逸臣跟凶案到底有没有关系。他锐利的目光隐在茶水的热气之后,细细扫过他看得见的一切地方和每个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戏还在进行,韩威扮演的圆脸无赖淫笑着将手伸进了小金宝怀中乱抓乱捏,突然,“受辱不过”的小金宝双手拉住他手臂,低头狠狠咬落。韩威一声怪叫,暗骂:“小娼妇倒是卖力!”另一只手抓住她发髻往后猛拽,同时膝盖一挺,重重撞在她腹间,只痛得她叫也叫不出声,冷汗涔涔滚落。他大骂道:“臭婆娘不识抬举,老大,弄死那小崽子,看看臭婆娘还狂不狂!”高举叫声“好”,双臂将那婴儿举过头顶,狠狠掼向石板地面。
这一刹那,马太平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端住茶杯的左手背上青筋迸起,右手摸到了腰间。他看起来大腹便便,其实是因他长衫底下缠着他的成名兵器——长达丈余的软鞭“狂蟒”。他不出手已久,可是他的狂蟒鞭法并未搁下,且大有精进,这许多年来,他就是以“狂蟒”捆住了数不清的案犯。当此之际,那女凶犯若在场必定会出手,若不在场,这起鲜血淋漓的事件还会纠缠下去愈演愈烈——他同高举、韩威事先已决定,哪怕牺牲那“母子”二人的性命,这个局也一定要成功!
婴儿离地原本不过七八尺,这般疾速跌下,一眨眼的工夫就会到达地面。就在这人人心跳加速的刹那,一道灰影快捷无伦地滚将过来接住了婴儿。马太平等人没有动手,因为他们都认得这人!
灰影站了起来,那是个中等身量的弱冠少年,轩眉秀目,清秀的脸孔上满是怒气腾腾的火焰。他怀抱那哇哇啼哭的婴儿,逼视二无赖怒喝道:“你们疯了么?”高举和韩威面面相觑,突然扭身狂奔而去。灰衣少年并不追赶,将婴儿递入小金宝怀中,道:“快走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小金宝惊疑错愕地抱过孩子踉跄离去。她没想到韩威安排的戏文会这样收场,她也不知道自己险些命丧戏文之中,犹自恨恨地想:“那死东西一腿子撞得老娘好痛,老娘决不轻饶他!”
人群渐渐散开,灰衣少年转过头来看向茶楼中的马太平,神色微有些歉然。马太平的脸比锅底还黑,闷哼一声,将茶盅在桌上重重一顿,起身离去。他径自穿了半个城回到衙门,那灰衣少年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也进了衙门,原来,他正是马太平最喜爱的、七小名捕中的老七——江浪。
捕快班房中,七小名捕吵得犹如一锅沸粥。韩威特别生气,用巨雷般的嗓门怒斥江浪妇人之仁坏了大事,其余弟兄纷纷附和,认为一个婴儿的性命比起抓获要犯来毕竟轻得多。江浪排名最末,年纪最轻,但这并不表示他会在群相攻击面前示弱,他拔高了嗓子连连冷笑,讥刺韩威如果肯为那婴儿偿命,他就承认自己错了。他也没有放过众人,连连质问有没有人肯把自己的儿子拿出来当诱饵牺牲掉。
吵着吵着,七小名捕开始跑题。他们平时是配合默契的搭档、弟兄,可是驴有驴性,马有马性,难免没有相互不满、相看生厌的地方,这一月来人人心里都憋闷了一肚子气,既吵开了头,索性夹七杂八吵个痛快,只苦了捕头马太平,满耳里驴嘶马叫,差点气得发疯。他全身颤抖着忍了一阵,终于震天价一掌拍在身前几案上,咆哮道:“通通给我闭嘴!”几案哗啦啦坍塌,房梁扑簌簌发颤,七小名捕尽皆住口,班房中一时鸦雀无声。便在此时,一名差役踱了进来,道:“马捕头,吴大人有请。”马太平恨恨丢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垂头丧气跟那差役去了。
知府大人吴错正在临水的花厅回廊下喝茶打扇,对面又细又软的丝竹声借着水音送来,婉媚的音韵里平添了丝丝清凉,半塘荷花遇风生香,吸进肺里,马太平的心稍稍平静下来,眼见上司闭了眼摇头晃脑地陶醉,便在一旁垂手肃立。
丝竹声告一段落,吴错睁开眼来,笑道:“马捕头缉拿凶犯辛苦了,快快请坐。”马太平哪里敢坐,讷讷道:“今日布局未成,那凶犯尚未捉得。”
吴错脸色一变,道:“马捕头昨日不是拍胸担保,一定能捉住女凶犯么?”马太平惶然道:“卑职夸下海口,事既未成,请大人重重责罚。”
吴错盯着他哼了一声,道:“乌衣巷口的事我已尽知,你就是护短!若依着我的性儿,即刻便将江老七几百大板活活打死!罢了,你手下之人我也不想直接干预,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最迟七月中旬,大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