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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锈剑瘦马-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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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话不须我转言,你请留着以后当面跟她说吧!”
傅小保尚欲再言,那小玉哈哈笑着一扬手,拧转娇躯,闻身隐入松林之中,刹那不见了影踪。傅小保有言未吐,哽咽于喉,还只当小玉别有用心,不肯代为传话,怅然久之,万般无奈,只得放马缓缓循着松林,觅路出山。
他虽然获得绝世武学,练成了一身出奇功夫,但伊人阻隔,难谋一面,此去天涯万里,何时方能重逢?这心事沉甸甸有若一块巨石,一直压在他心坎上,是以他颓然而行,竟无丝毫兴高采烈之态。
转过峻谷,前面放眼尽是乱山,层峦相叠,无境无止。
傅小保心事重重,也不辨东西,任那小黄马随意钻行。日暮之后,依然转行在群山之间,渐渐地,天色已经暗尽,傅小保这才有些着急起来,催马赶了一程,仍是极目荒山,并无一处落脚歇宿之所。寒风四起,阴霾飞合,更有些像骤雨将至的样儿,他越发心慌意乱起来,纵马狂奔,但盼能先寻得一处能避雨歇息的地方。
正奔走间,蓦然突见右手前方约有里许的山间,有一点火光,一闪而灭。他立时瞥见,心想有火光的所在必有人家,当下纵马赶了过去。近前一看,却见是个孤零零的草篷,屹立在一座小山头上,冷清清的,既无人住,也没有什么灯火。
他急切间已没有细想在这种荒野乱山中,何来如此茅篷,匆匆下马,就钻了进去。方才进篷不久,外面已经大雨倾盆而至,没多一会,就已经遍地泥泞了。
他一面暗自庆幸,一面才慢慢想到方才自己分明望见火光才放马赶过来,为什么此刻却没有见到人影?同时,这乱山中突来一栋茅篷,也的确令人可疑。如此一想,不禁顿时毛发悚然,连忙跃起身来,仔细看看。却发现这栋茅篷竟是新建,而且造时十分简陋,仅用几根树干搭架,铺上几束茅草而已。看了之后,更使他疑心大起,一面凝神察听,一面暗中扣了两枚“金莲子”,以防突变。
据这情形看来,分明是有人临时搭盖了这栋茅屋,以作短时栖身之所,而且,从方才所见火光来看,这盖屋的人一定尚在附近。但,是谁会在这荒山中,搭起这么一栋茅篷?
何况,他既然搭盖茅篷用以栖身,为什么此刻大雨滂沱,倒反而不见他来避雨呢?
可是,这事情的确大出他料想之外,凝神枯候了许久,附近再未发现有人的动静。不多久,大雨歇止,时已夜深,傅小保又枯守了一个多时辰,依然没有任何人回到茅篷来,彷佛这篷于是专为他而搭设似的。但是,那持火光引他来此的人又是谁?现在又到哪儿去了呢?
他心中有这几个疑团未破,那敢闭目入睡,眼睁睁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黎明,实在困乏了,这才依着树干,憩然入睡。
迷迷朦朦,也不知过了多久,倏然间,一声细微的声响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此刻内功已有相当根基,乍然惊觉,托地跃起身来,睁目一看,却又把他呆住了……。
原来此时天色早已大明,四周虽然仍旧静悄悄未见人影,但茅篷前不远处的草地上,却赫然摆着一堆熟透了的水果,以及一包武林人物随身携带的干粮。
这真令他更加不解了,他自信睡得已算警觉,保况小黄马亦是通灵龙驹,岂有被人这么悄悄地欺到近处,自己茫然不觉,连小黄马也没有半点异状的道理?如此看来,这送粮送果的人,武功只怕已到了吓人听闻的地步,只是,人家送粮来后,悄没声的退去,大约总不是怀有敌意,这一点倒是可以放心的。
他原已有些饿了,拾起草地上所留水果干粮,看看并没有下毒的现象,遂也不疑,狼吞虎咽吃完,觉得并无异样,便上马觅路离开。
走到近午,方才出了大相岭山区,策马进了天全县城。
他自知形态垢污,首先理了发,剃去胡须,然后购置新衣,沐浴更换,好在就凭他身边那一粒龙眼大小的夜明珠,已是价值连城,倒不愁没钱使用。一切拿齐,又饱餐一顿,闭门大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晨起来,便私下里盘算去处。论理说,当前第一要务,就是追回师门“灵蛇剑谱”了。但使他为难的,如今“灵蛇剑谱”落在刁人杰手中,刁家寨和自己渊源不同,难道真要自己不顾养育之情,前往刁家寨下手?如果不,剑谱又怎能夺得回来呢?
他思之再三,无计安排,最后把心一横,忖道:我且掩至刁家寨,然后见机行事,能偷就偷回来,了不起以布蒙面,不与义父过招,不伤他刁家寨一人,也就说得过去了。
主意一定,便整衣出房,唤店小二结算房金。
哪知他才到厅上,店小二早已笑容可掬迎了上来,躬身笑道:“傅公子,您老要走了么?
小的早将你老的坐骑备置拿齐啦!一切费用,全都由公子好友结算清楚,令友还留下话,说是公子如去刁家寨,千万要谨慎些,惟有事先走一步,定在前面候着您老。”
傅小保一听大奇,心知今番必然遇着了异人,忙道:“那人是什么形状,他去了多久了?”
店小二好像有些茫然,诧异地望着他道:“敢莫公子爷你并不认识他?”
傅小保忙道:“认识自然认识,但我相约的朋友甚多,至今一人未能碰面,不知这人是那一位,也好前途相约等候。”
那小二方始恍然,笑道:“原来如此,不是小的说句失礼的话,您老这位朋友,最是好认不过,小的这一说,您老就准能明白……。”
傅小保不耐,急道:“那么,是什么形像,你快说吧!”
店小二话未出口,又是一笑,道:“公子爷,别怪小的口中失礼,您老这位朋友,年纪虽然不大,为人也顶和气,照理小的不该说……。”
傅小保见他扯了半天,依然没有说出那人形状,不禁怒道:“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你怎不快说!”
那店小二吃了一惊,这才收敛笑容,答道:“那位公子,最是好认不过,皆因他也和您老一般,穿一身崭新衣服,文雅异常。而且,面上长了一脸大麻子,左颊边还生有一丛黑毛,老大一块黑斑……。”
傅小保听得一惊,暗忖:我何曾认得这么样一个人,敢情真是他认错了人,拿我当作他的朋友了?但转念一想,他既知自己姓氏,又知道自己是欲往刁家寨,如此看来,又决然不是无意间错认。
他反覆思量,始终猜不出究竟是谁?于是,急问:“他离此大约有多久时间了?是向哪一方去的?”
店小二答道:“那位公子也骑了一匹马,但却是匹白色良马,大约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向东门外出城先去了。公子爷,您老可是要赶他,如要赶,就得快,或许在青衣江渡江渡口,还来得及追上他。”
傅小保听了,仗着自己小黄马脚程快,漫应了一声,匆匆出店,一跃上马,放蹄向东便追。
这时候不过辰末巳初,出得东城,大道上行人甚少,傅小保催马一阵急赶,不过午时,早巳赶到雅安。向人一打听,果然有这么一个丑怪公子乘一匹白马,已向渡口去了半个时辰了。
傅小保心中大喜,催马奔到渡口,但见这青衣江本不甚大,但由北向南,恰好横拦住通往川边之路,必需乘舟方能渡过,便急急牵马落船,一叠声只催船家快些。但那摆渡的船家,一心只望一次多载几位,多赚几文,哪肯为了一个人一匹马,就摇渡一次,总在慢吞吞招揽渡客。
傅小保急道:“船家,不用再招客人了,你即刻渡我过去,多少银子,由我全付。”
谁知那船家却道:“公子,你不知道,别看这河面甚小,但水流却急,船轻人少,摆渡困难,必得多载一二位,压压船舱,也让小的们多挣几文。”
傅小保一心要追赶那丑怪公子,闻言急道:“实在我有紧急要事,必得立刻过江,船老大,你就多辛苦一些,过渡之后,要多少银子,我自然如数付你便是。”
那船家听了这话,用目打量了傅小保一番,见他虽然腰悬锈剑,手牵瘦马,却也衣履簇新,眉目俊秀,果然像是个有点银子的公子爷,这才喝令另一个小孩助手,解缆启碇。
正当船儿才要离岸,陡然间,突听得那旁响起闷雷也似一声喝叫:“嗨!船家且慢,还有佛爷们也要渡河!”
喝音未毕,两朵红云般驰奔来一高一矮两个身着袈裟,手提禅杖的中年和尚。
这两个和尚生得相貌极是粗旷,浓眉大眼,声若洪钟,各披一件大红僧衣,手提碗口粗细的镔铁禅杖,急匆匆卷地而来。非但身手迅捷,而且步履沉稳,显见得各有一身超凡脱俗的武功。无奈这青衣江江流确是湍急,待他们抢到岸边,那渡船缆绳一松,早已漂离到丈许之外。船家向傅小保看了一眼,然后扯开嗓门,大声对岸上叫道:“两位大师父,且请略待些时,这只船已由这位公子包下丁,小的送他过去,即刻便返来接你们二位。”
高大红衣僧人听了顿时大怒,厉声道:“胡说,佛爷们身有急事,谁耐烦在此久等,你等快些回船泊岸,一并渡佛爷们过去,多拿银子赏你,要是不识抬举,可别怨佛爷们少时手辣。”
双方这一对答的瞬间,轻舟逐流,竟又飞快地已漂出两丈以外。那船家见这两位和尚出言不逊,心里也感不悦,看看船岸相距已有三丈四五,何况水流激急,转眼之间,离岸已逾四丈,心知和尚已无能为力,遂亦懒得理睬,自顾摇动桨橹,向对岸驰去。
那两个红衣和尚见船家竟敢不理不睬,登时勃然大怒,矮小的一个也怒目喝道:“该死的奴才,佛爷叫你回船泊岸,你是听见了没有?”
如今船只已近河心,岩上叫嚷,原本已不易听见。但不料这矮和尚嗓音虽没有高和尚的宏大,这么遥远,船上竟然听得字字清晰,句句入耳。傅小保心中暗一惊,忖道:想不到这和尚会有如此精纯的内家功力。心念一动,扭头注视岸上,倒要看看和尚有什么绝着施展。
那两名和尚喝骂一阵,见船家不闻不问,兀自驰向对岸,不由暴跳如雷,各自在岸边寻了一段碎木树干,扬臂抖手,将树干掷向河中,紧跟着双双凌空拔起,向河心扑了过去。
这时候,船只离岸已有五丈开外,那两名和尚跃到二丈六七,便已力尽下坠。然而,就在他们快要坠落河中之际,却各伸左脚,用脚尖向那预先掷落水面的树干上轻轻一点。二次腾身,已到船只上空,翻身缩腿,便向船家直扑了下来。
傅小保遽见这两个和尚竟然在光天化日下之下,施展“登萍渡水”绝技,暗地更是吃惊非小。心想若让他们盛怒登上船面,不但船家要吃大亏,自己赶路也必然大受阻挠,何不趁他们身未落船,遥空给他一掌,且叫他们到河里洗个澡再说。
他本是心地纯厚之人,论理不应生出这种歹毒之念,但一来他太过急于赶路,二来也嗔怪这两个和尚出言粗鲁,盛气凌人。心想凭他们这一身精纯内功,纵然跌落江心,也不过略受些小罪,要不了性命的。这也是傅小保少年心性,念头才定,“霍”地双掌疾翻,迎着下落的和尚,潜用了四成内力,猛的推出,口里叫道:“大师父快请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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