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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岸,晓风残月-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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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眸中满是诧异,她正要开言,却被姬伐月伸手抚住双唇,幽邃的蕴着泪光的眸深深望入她的眼底:“我知道你的心始终不曾属于我,可是我愿意等,我愿意用任何代价来换,哪怕是不能长生,我也不后悔,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做得比他更好。”
  感受到指下的唇瓣微启欲言,姬伐月急忙截口道:“不要拒绝我,燕儿,看着我的眼睛。”他的语声忽然转作无比温柔沙哑:“我爱你。”
  似乎是为那琥珀双眸中闪烁着泪光的痴浓情意所感,她果然怔怔地不言不动。
  姬伐月轻轻挪开手掌,蓦地欺唇吻上那芬软的樱瓣。
  似乎有一瞬间的挣扎,但她很快就屈从于他慑魂夺魄的深吻之下。
  是不是你也同样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
  心头有一丝淡淡的得意,姬伐月加深了入侵,并且悄然将柔软的娇躯深拥入怀。
  她就这样沦陷、迷失,任他予取予求。
  倏然,残存的一点灵光闪过姬伐月本已混沌的脑海:为什么不趁此意乱情迷先要了她的人?女人岂非是最容易对占有过她的男人动情?就算她气恼,自己也可以归咎于酒后失德,再用心劝哄一番便是。
  他一面转念,一面更卖力地用自己的唇与舌温柔诱惑,悄然,一只手已经拂散了精巧的裙带
  第165章 第五十五章 幽情苦酒婵娟恨(中)
  晨曦,伴着习习软风撩动甲板上旖旎的画面。
  头痛欲裂,姬伐月不耐地蹙眉欲图翻个身,侧畔的柔润躯体却在瞬间拉回了他的记忆。
  昨晚做了什么?呼吸骤然一促,他缓缓启眸。
  漫天朝霞就在眼前,四个人影围站在外,高举着帘幔遮隔开惑人心旌的无边春色。
  可惜完全记不得那样的美妙时光她是怎样的反应,但姬伐月相信自己不会令她失望,想着,噙不住的甜蜜微笑便溢出唇角,却在转首相顾的一瞬浑身僵冷——侧畔的佳人并不是杨柳风,而是侍婢舞姈!
  为什么会这样!
  满心的窃喜瞬间化为恼火,姬伐月嚯地坐起身来。
  “教主”舞姈自睡梦中惊醒,微微含羞地娇唤一声。
  “出去。”他语声冰冷的道。
  愣怔一晌,舞姈似乎还没有明白为何昨夜的温柔和忧伤竟会骤然化作如此无情的驱赶。
  “滚!”姬伐月懊恼地厉声大吼——竟然不是她,竟然不是她!满心说不出的失望、失落。
  舞姈被骇得一颤,慌忙裹起衣裙退出帘外。
  呆呆地坐了一刻,姬伐月骤然跳起身来匆忙套上衣衫向着杨柳风的船舱疾步而去。
  昨夜她会不会听见这里的动静?会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如果知道了,她会怎么看我?怎么想我?
  舱门在望,姬伐月的脚步却踯躅不前:要如何分辩?要怎么解释?
  “教主。”
  卫翔在身后的轻唤令姬伐月眸色一亮,忙转身急切地低声问道:“她昨晚有没有出来过?”
  卫翔躬身答道:“回禀教主,圣女昨晚回舱后就没有再出来。”
  微微松了口气,姬伐月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昨夜他酒醉乱性,但却已记不得当时的情景,不知道那夜深人静中的缠绵之声是轻还是响,会不会飘到她的船舱里几番沉吟,终究仍觉难于启齿。
  “昨夜东风甚紧,圣女门窗紧闭恐怕还不胜其寒,教主酒醉之后又露宿一霄,最好熬些驱寒醒酒的药喝了,再多歇息调养,免得宿醉受凉两害侵身。”卫翔压低了嗓音小声道。
  姬伐月回眸了然一笑:“好,圣女这里你仍要多加看顾,不得有失。”
  “是。”卫翔恭谨应声。
  **
  四月春深,蝇虫已生,刘珩手臂上的伤口也因时气愈暖而更加速了腐烂,引得一干虫儿徘徊袭扰不休。
  他轻叹了一声:虽然得到解药保住了性命,但那人却并不曾给他治愈伤口的药粉,蛇毒虽解,但是伤口的溃烂却是日渐严重。
  那人是故意的!
  可他首先担心的却并非自己,而是那个同样受了伤的人儿。
  努力回想了很久,确认分别之前那一晤杨柳风皓腕之上确实缠有包扎伤口的布条。
  那人如此在意她,应该不会让她承受这样的折磨。
  念及至此,刘珩竟然略带欣慰地一笑,挥匕剔去一些腐肉,开始用布条一圈圈缠裹住伤口——现在的他,身边剩余的钱已连普通的伤药都买不起了,好在天气回暖,便将身上的外套拆了,扯成布条洗晒干净扎裹住伤口——无论如何,他还要赶路,就算毫无胜算,他也不会放弃追寻她的脚步。
  风儿,生生死死,坎坷起伏,直到孤帆远去的那一刻,我才忽然明白,你的生命中不愿没有我,就像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一样。因为,如果失去了对方,我们的生命就将不再完整,所以,无论面前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们都不能停止向对方靠拢的脚步,生则同存,死则同共殒。
  “珩去哪里风儿就去哪里。”
  而我,只想去有风儿的地方。
  心志固然可以坚若磐石,但血肉的身躯毕竟不会如石般无知无觉,短短的几天里,腐败的伤口迅速扩散,缠多少圈布条也遮不住阵阵恶臭,又由于毒性已解,恢复知觉的手臂被难耐的痛与痒交相侵袭,日日夜夜折磨着刘珩的意志。
  有几次,痛痒难当地辗转无寐,他几乎忍不住要自断手臂,但,每每眼前浮现出那温温相望的春水,终于失却去了决绝的勇气:且不说断去一臂的自己是否还有能力与那人抗衡,就算可以,难道要她一辈子永远面对这样残缺不全的自己?
  黑夜,一如既往地笼罩大地,万物欣欣,只有磨人的痛与痒在寂静的黑暗里无情摧残着辗转反侧的人。
  骤然,刘珩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身侧的匕首。
  “王爷无需紧张,在下受人之托前来送药。”不高不低不粗不细,最普通最没有特点的平缓男声自黑暗中传来。
  一个黑衣男子静静出现在刘珩面前,身形、容貌都平凡到可以随时淹没在人海。偏是这样一个人,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拳影。
  “他为什么不亲自送来?”刘珩没有起身,没有松开握匕首的手,也没有接他弯身递过来的纸包,却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是不是与这药有关?”
  那黑衣人微微一怔,随即浅笑道:“在下原还觉得他擅离职守意气用事,但而今看来,王爷如此重情重义,他能得此一问,无论如何都是值得了。”他随即敛容接着道:“你放心,他性命无虞。”
  刘珩缓缓坐起身,将黑衣人的手连同药包一起推开,道:“这药你拿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些年来拳影一直忠心耿耿,从无半分动摇,现在之所以会糊涂行事,只是他一时过不去自己的心槛,无论如何请宽赦其罪,我不用这药便是。”
  第166章 第五十五章 幽情苦酒婵娟恨(下)
  “王爷多虑了,”那黑衣人笑道:“主上虽然偶有任性,但素来宽和待下,此次即使可能训诫警告,却断不会施刑惩处,他只是取药之时不慎受伤,如今需要调养恢复罢了,王爷若辞而不受,岂非要枉费一片赤诚?”他说着,已将纸包放到一旁,捻亮一个火褶插在地上,伸手去解刘珩臂上的布条。
  “不必了,我自己来吧。”念及恶臭腐烂的伤口,刘珩忙抬手阻止道。
  “王爷单手不便,还是由在下代劳吧,”黑衣人含笑坚持道。
  这药如此得来不易,自己又确实多有不便,故而,刘珩也没有再让,任由那黑衣人替自己解去布条,清理创面,再敷撒药粉
  “王爷的伤耽误了太久,虽然上了药,但却仍需静养。”黑衣人一边小心地替他打理伤口,一边略带忧虑地低声道。
  “不妨事的,伤在手上,并不影响赶路。”刘珩看着他悉心地一圈圈缠裹着布条,心头忽然忆起那短暂艰苦的逃亡途中,长长羽睫疼惜垂掩,纤纤玉手小心动作,那样无声的温柔,那样安静的甜蜜,令他恨不能肋生双翼即刻飞去伊人身畔。
  “王爷的心情在下明白,只是,所谓欲速则不达,如今,几番劳顿辗转,王爷若不能善加调养恢复折损的元气,就算到了莫荆又能有几分胜算?”
  “我若死在那里岂非正合你家主上之意?”刘珩黯涩一笑道:“当初,我若肯放手,风儿又何尝会受这些颠簸之苦?”
  “王爷此言差矣。”黑衣人笑道:“风儿姑娘志贞如雪心皎似月,当初若果真屈居宫闱,纵然能够锦绣繁华宠冠天下,却非心之所属情之所系,岂不成了第二个颖淑妃?”
  刘珩蓦地一凛,怔然无语。
  黑衣人却似并未觉察到刘珩的反应,自顾替他包扎妥帖,罢手抬眸道:“其实,主上也好,王爷也好,都只是希望风儿姑娘幸福,但,既欲予之,必先知之,若仅凭一己好恶而为,未免南辕北辙谬之远矣。”
  “珩去哪里风儿就去哪里。”温淡的语声骤然徘徊在刘珩耳畔——风儿,这就是你要的幸福么?如此简单,如此低微?
  远处隐隐传来马嘶,黑衣人低声道:“在下备了马车,抄近路日夜兼程,未必比水路慢多少,王爷可在车上安心静养。”
  刘珩踌躇道:“你如此照应成全,岂非有背主之嫌?”
  黑衣人轻叹一声道:“唯有成全王爷和风儿姑娘,在下才能不负重托不悖深恩。”
  刘珩微微不解地扬眉,黑衣人却似不欲多言,只俯身搀扶道:“王爷还是先行上车再作计较吧。”
  **
  浆橹咿呀,夜风清凉。
  琥珀双眸中满是阴霾,一袭白袍在月华下黯淡成寂寞的颜色。
  侍女萱瑶小心地垂首回道:“她还是一整天都握着金钗痴看那半截衣袖。” 
  “一日三餐呢?”姬伐月涩声再问。
  “虽然极勉强,但吃得不少。”
  “下去吧,仔细服侍,不可粗疏怠慢。”
  “是。”萱瑶欠身退下,悄吁了一口气。
  同样的问话每天都要重复一次,同样的答案每次都刺痛心扉。
  她还是丝毫都没有松动,或者,她的心其实从未动摇过。
  愣怔了半晌,姬伐月木然转眸,榻边的矮几上,浆洗干净叠放整齐的珠白色长袍映入眼帘。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床畔,俯身小心地将袍子捧在手中,怅然轻抚——那细密均匀的针脚,是她在灯下悉心凝眸而成就的,如此的用心用意怎么可以化为这般决绝冷漠?
  你知不知道,这件衣服穿在身上的时候,就好像感受到你温柔的双臂与我相拥,那浅淡似无的薄暖令我沉醉痴迷。
  姬伐月无声地长叹:幸福为何永远都是那么短暂?要怎样你才肯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可以做得更好?
  不公平,因为有他,你就如此武断地否定我的一切努力?
  不甘、委屈,却无可自拔。
  爱一个人,不苦;爱一个人,却不能得到,也不苦;爱一个人,以为从今往后可以相厮相守,却在骤然间好梦成空,这才是至极之痛至极之苦!
  不知道痴看了多久,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姬伐月思绪的漩涡,舞姈轻轻地掩进来掌灯。
  “什么时辰了?”姬伐月小心地放下长袍沉声问道。
  “亥时三刻。” 舞姈翼翼作答,踌躇了一下方才小声道:“教主也该早些休息才好,这几天每夜只睡两三个时辰”
  “下去。”他冷冷截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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