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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的悲剧-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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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己终于又被难以逃脱的命运捉住了,同时油然产生了一种冰冷的可怕的还带有一点肃然起敬的感情。并且我凭着直觉感到早奈美也怀有同样的感情吧?因为我知道她在心灵的深处不断地期待着有什么从海雾的那边降临到这里。
因为中泽带有佐久间玄祥的介绍信,所以我直接给佐久间打了电话,想确定一下实情。这时候,我还没有怀疑他的身份。很自然地让他看了工作房,还让他一点一点地帮助我劈了木柴,和了粘土等。我已经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挠骨神经麻痹正在慢慢地恶化,而中泽也确实在我的工作中起作用,帮助了我。
到了8月中旬,我为了准备烧窑而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于是我感到自己的右手越来越不灵便。拇指和食指的麻痹确实在进行着,大的作品已经不能制作了。就是进行细微的造型和涂彩也有困难了。被称作陶工的命根子的手指功能一旦丧失,那么身心也就随着垮掉,我被置于了绝望的自暴自弃的精神状态。
虽然我情况是这样,但是我尽量小心行动不要让早奈美发觉我的这种变化。我在她的面前避免使用右手。理由是出自不要让她为我担心的考虑,然而这是一个谎言。我好像在哪些方面已经开始对她作出了防备的姿态。我要对她这个比我年小二十三岁的妻子隐瞒自己的肉体的衰弱和年老的征兆,也许这是真正的动物的防卫本能在起作用。这和中泽与早奈美之间产生的那种男女之间的微妙的感情不无关系吧?我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弱点。
8月21日的黄昏,我们驾驶着汽车一起去爱冠岬兜了一次风。
在海角的尖端,涌起了海雾。海雾立刻就把我们三个人笼罩起来了。我们在乳白色的海雾中不知仁立了多长时间,当风把视野吹开的瞬间,我发觉中泽正在从距我极近的距离上凝视着我。我感到在中泽的视线中好像蕴藏着一股杀气,在他的脸上有着某人的面影。
是谁的面影呢?——我并没有费多么长的时间就很快地想出了那个人。因为我还记得池见敦人曾经讲给我听的一件事。
“我有一个非婚生子啊!他是旅馆的一个女服务员为我生的孩子,现在我正让他在多治见的职业高中读窑业专业。说不定他也许能成为一个像样的陶艺家呢!”池见一边习惯地在他的鼻子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边眯着眼睛对那个孩子满怀期待地讲述着。恐怕这件事早奈美还没有听说过吧?池见怀着野心想在将来和早奈美结婚,可是却只字不提他有一个非婚生的儿子之类的事。
因此,早奈美没有怀疑中泽的身份吧?可是在我的心中,这个疑惑却马上膨胀起来了。我一边想打消这个疑惑,可是又在一种焦虑的驱使下想尽快地查明这个事实。
第二天中午,我作出突然想起一件什么事的样子从工作房回到了家里,偷偷地进入了借给中泽住的房间。我把中泽带来的所有物品都整个地检查了一遍,结果只找出了一件写了他的真实性名的东西。这就是他的汽车驾驶执照。
姓名:清川彻。1961年8月16日生。原籍和现在住址都是多治见市内,发证时间是今年的7月10日。至于池见的非婚生子的姓名,我确实已经记不得了,可是从年龄和原籍来推测,对他的怀疑逐渐加深了。
第二天的8月23日,我当机立断去了札幌。我对他们说函馆的玉木先生偶尔来札幌,想去看一看他,而主要的目的是去大学的医院看病和委托一家有信用的私人侦探公司调查清川彻的身份。因此我就一个人去了。当然也不能否定自己对只把中泽和早奈美两人留在家中的不安,可是确实疏忽了,因为我的脑袋全被那些急需办理的事情占满了。
诊断的结果,对我来说等于是一个绝望的宣告。今年的4月曾经用两周的时间给我做了精密检查的那位外科教授,这次在做完检查后说:现在和那个时候相比,感到没有多大的变化。4月那时的状况是:我的挠骨神经麻痹是外因加上糖尿病而引起的神经变性的结果,麻痹已经不可逆转。
“挠骨神经麻痹的原因,在医学上还没有完全研究清楚啊:因此在治疗上也没有办法……我想重要的是注意不要再进一步恶化——”
虽然有进一步恶化的可能,可是又加上了一个无望治好的结论。而且我自己感到麻痹正在一步一步地发展着。
从医院出来后,我去了总公司在东京的这家全国规模的私人侦探公司设在札幌的分公司,按照预定委托他们调查清川彻的身份。调查报告将以信函的方式寄来,但是不使用公司的信封,寄信人可以随便写一个姓名。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
我从札幌乘了最后一班飞机,在天黑以后才到了家。回到家里后,我只看了中泽和早奈美他们一眼,就立刻感觉出自己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在他们两人之间,确实发生了什么。虽然我还不能测知他们究竟陷入了多么深的程度,但是他们今天的关系明显地与到昨天为止的关系不同了。那也就是我与早奈美之间发生的决定性的质变。
我当时考虑了要赶走中泽的事。我决定不问有无其事,立刻赶走中泽,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继续和早奈美过着原来的生活——可是,结果那个选择是否正确,至今我仍然不知道。
总之,有几个理由使我迷惑了,作为结果,我选择了另外的途径。再等待一些时候,将会知道“中泽一弘”是一个什么人。我有一种冲动,想在那时把他的真面目在早奈美的面前揭露出来。其中,最大的理由——如果自己因为手指不方便而渐渐地不能工作了的话,那么,很快就会在我们夫妻之间出现可怕的寂寞和令人发狂的怠倦吧?那时,我将会给予年轻的早奈美什么呢?原来她是为着我而才牺牲了自己的人生的。对于作出了这样牺牲的早奈美,我究竟能为她做什么呢?潜伏在我的心中的呵责和对那不久将来的恐惧第一次使我踌躇了。
产生赎罪的决心,还是后来的事情。
我改变了赶走中泽的想法,取而代之的是开始悄悄地注意地监视他们两人行动了。但是,这实际上把我置于了火一般的嫉妒和苦恼之中了。
第一封由侦探公司伪装成私人信件寄来的调查信,在8月28日收到了。这是因为我急着要他们先把清川彻的身份告诉我。
我的怀疑,通过这次调查证明我猜中了。调查信告诉了我:清川彻是池见敦人与从前在多治见附近的一家旅馆工作的女服务员清川永美子生的并认定的孩子。这封信只报告了这些内容,信末的附记说更详细的身份调查报告,将很快送到。
仅这份简单的报告,已经使我产生了好像池见的亡灵出现在我的眼前的那种恐惧,吓得我把身子缩成了一团。在乱作一团的恐惧过去以后,我要努力正确地把握现状。
中泽——也许应该正确地把他称为清川彻——他是抱着什么目的来我这里的呢?他有意图地闯进我的家本身,难道就不值得怀疑吗?他说自己遭到了强盗的袭击,受了伤,随身携带的东西全部被夺走,这纯粹是谎言。在他之前,曾经发生了两起认为是同一个犯人制造的案件——一个来这里旅游的女子受到了威胁;一个钓鱼的人东西被抢走,但是他们的受害程度都很轻——这个多次作案的犯人至今还没有被抓到。
那么,这一连串的案件都是中泽所为吗?一定他为了让人相信自己的受害是现实的而才作了那样的安排,然后他横卧在早奈美的汽车前向她求救。
虽然他的衣物被抢得光,但是竟那样巧地把放在裤子口袋里的佐久间玄祥的介绍信给留下来了。佐久间玄祥的介绍信也是伪造的吧?看起来很像样的毛笔字,还有他的落款,这些都是假的。可是,我查了一下美术年鉴,按照那上边登载的佐久间的电话号码给他打了电话。先出来一个女人接了电话,而后换成了佐久间。听起他说话的声音,并不感到他有七十多岁。于是我立刻想到这个接电话的人也是假佐久间玄祥吧?尽管这样,但是中泽和佐久间玄样之间确实有着什么关系,这一点好像是事实。我还必须等待那份详细的身份调查报告。
暂且不管那些,首先要弄清楚的是:他为什么,抱着什么目的潜入到我的身边来呢?
“复仇”这个词,不管我是否愿意接受,立刻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中泽对自己父亲的失踪有怀疑,认为我们掌握着这个谜语的谜底,为了弄清失踪的真相而来到我们这里的吧?
于是,他认识了早奈美,并且爱上了她。不,他为了从早奈美那里问出秘密来而诱惑了她,而早奈美则中了他的甜言蜜语的圈套。我宁可相信自己的这个想像。可是,在中泽的那双看着早奈美的眼睛中正在燃烧着坚定不移的爱恋的火焰。为了回报中泽的爱恋,早奈美那边也出现了变化……轻柔而富有感情的声音、开始变得润滑的皮肤、在眉间和嘴边生出的青春痘,所有的这一切不是都明确地说明了两人的那样可怜的恋情。早奈美本来是一个单纯的女人,不论中泽多么难以对付,但是在处理意料之外的事态时,她仍然显得过于年轻吧?
中泽一早一晚地都在从早奈美的嘴里听到了关于池见失踪的“真相”吧?不,也许他已经全都听过了吧?中泽已经知道:对池见直接下手的人是早奈美。后来,是我为她把一切都处理了。
于是,中泽要怎么做呢?
在经过了一番左右为难的思考之后,他终于决定只原谅早奈美,而把复仇的目标对准了我一个人吧?而且,他以复仇的名义还能从我的手里夺走早奈美。就像我以前从那个没有抵抗能力的池见的手里夺来了早奈美一样——
不,对中泽来说,也许选择的途径是很多的。但是,下一步他将采取什么行动?我无法预测。当然,我也不知道他究竞有多少人性?根据想像,在下一个瞬间不论发生了什么样血腥的惨剧,都不是不可思议的。我现在就被迫站在了这个惨剧的边缘。
那么,我自己应该怎么对付这种状态呢?暂且远远地躲避一下这个危险,需要有一段时间考虑一下自己应该选择什么行动。
我已经设想好了“新的日记”。
我在这20多年里一天不漏地写了日记。我让早奈美读我的日记,大概是从3年前开始的吧?她也知道我是作为向妻子倾诉自己的心声而才写着日记的。
我,是想通过让早奈美读我的日记,甚至让中泽读我的日记,控制他们的心理,从他们的反应探察他们的内心活动,结果是为了自己能获得“延期偿付”的时间——这就是我的企图,可是我从前写的她仅仅以读一读为前提的日记已经起不到我所希望的作用吧:我为了能让他们相信这才是我的真实的内心世界,因此我才伪造了“纯粹只为自己写的日记”。
我给木匠桥口打了电话,委托他在7月改修厨房的时候在我的书斋里做一个暗格。我对桥口说:在10月烧窑的时候,因为有年轻的帮工进出我家,所以需要有一个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并且还和桥口说定:因为妻子讨厌这种作法,所以要对她保守秘密。
在木匠来这里做工的那个前后,我把日记变成了一个不冷不热的工作记录。那个时候,中泽和早奈美每天晚上都背着我在阳台或者在海边交流他们的爱情。随着我不断地窥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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