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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你一定跟阿草学坏了，刚刚一脸想吵架的表情，别忘了我们还有什么地方要去嘿。」玉婷没辄地瞥了身旁的梅子一眼。
　　「我知道啦，山上的废屋嘛。」
　　揣着怀中的小猫咪，梅子安抚说道，与玉婷并肩走向通往山上的小径。
　　身后的男人看着两个女孩离去的背影越走越远，他的身体也有了动作。
　　…
　

　　亡者的童谣…42

　　当阿草等人回到三姨婆家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阿草一边弯身脱掉鞋子，一边开口说道：
　　「我回来了……刚在路上听说山下有超商被抢，两个抢匪很有可能会躲到这附近，守望相助队叫我们这几天要多注意一点，门窗也要记得……」将鞋子摆好的阿草抬起头，「上锁」两个字在看见客厅里的人顿时消声，随即吐出的是充满疑问的语调。「怎么只有你在这里，姨婆呢？」
　　身体无力躺在沙发上的月亮掀开一只眼瞄向阿草。
　　「被村长带去办喜事了……」
　　「喂，你是脑袋烧坏不成？办啥喜事？」阿草险些被月亮过度言简意陔的发言吓到，一双眼没好气地瞪了过去。
　　尾随而入的折凳自然也听到上述对话，他摆摆手，示意阿草不用太紧张。反正月亮只要进入精神不振的状态时，讲话就会变成丢三落四。
　　尤其是在她感冒到头昏脑胀之际，这个情形会变的更加明显。
　　在来到浓美村第四天，一向自认身体健康的月亮很不幸地感冒了，起因是晚上睡觉乱踢被子而导致受寒，实在是一个让阿草他们很难同情的理由。
　　将身体稍稍撑起靠住椅背，月亮拿起桌上的杯子连喝几口水，觉得喉咙没有那么干涩之后，才缓缓将方才的句子重新组合。
　　「村长家最近要办喜事，今天来请姨婆到他们家帮忙……然后姨婆嫌山上山下跑来跑去很麻烦，所以这几天会先住在村长那边，叫我们要好好顾家……至于小仓老师……」月亮伸手比向厨房。「在里面弄晚餐。」
　　虽然小仓老师的手艺不像三姨婆那样精湛，但今晚的菜色至少还是可以入口，除了带有一点焦味。至于因感冒而造成食欲不振的月亮，吃了几口梅子替特地替她煮的稀饭之后，就卷着小毯子跑去楼上休息，留下阿草他们几个继续在客人聊天，顺便交换一整天在外打听的结果。
　　只可惜仍旧是没有林夏的消息。
　　彷佛除了他们之外，浓美村里谁也不曾看过那名肤色苍白，总是带着微笑的女孩。
　　看着因为寻找林夏而受挫的几个学生，小仓老师问出他放在心底许久的疑问。
　　「你们……是如何认识林夏的？」
　　折凳和玉婷一听立即竖起耳朵，这同时也是他们很想知道的事。
　　「问她啊，」阿草丢了一记眼神给对面的梅子。「有一半是因为她的关系。」
　　「我？不是月亮吗？」梅子错愕地比着自己。
　　阿草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你唷，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很爱乱跑的事吧。」
　　梅子点点头，这个她就有印象。
　　「就有一次，我们在学校里玩捉迷藏的时候……」阿草将身旁折凳发出「怎么那么爱玩这个游戏」的感慨，当成左耳进右耳出。「这家伙！竟然躲到山上那间废屋！」
　　玉婷傻眼，那个当鬼的不幸小孩到底是谁啊。
　　「乱跑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欠打，害我们找了一整天，差点以为她失踪了。」
　　「后来呢？找到了吗？」她问出口才发觉这个问题好像也是白问，没找到的话梅子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最后是她自己跑出来的，还带着林夏一起。」阿草很快地说出结果，直白的叙述方式让折凳忍不住摇头。
　　亏你还是校刊社的社长，不知道讲故事要有高潮起伏吗？
　　坐在一边的梅子顿时纳闷了，她记得林夏以前跟他们在一起玩，可是阿草说林夏是被她带来的事却偏偏没什么印象。
　　为什么她觉得应该是月亮牵着林夏的手，很高兴地把人介绍给他们认识？
　　难道她跟阿草的记忆有落差？梅子困惑地拧起眉，然而从楼上传来的微弱声音让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继续思考下去。
　　「楼下的……拜托找个人帮我带一瓶水上来，不……还是两瓶好了……我难过得快死掉了啦。」
　　阿草的眉间瞬时出现好几个摺，都几岁了，还会因为踢被子这种可笑的理由感冒，不知道把病原体带在身边是很危险的事吗？
　　「楼上的，既然是月亮就应该乖乖挂在天上，你没事学人生什么病啊。」
　　下一秒，嘶哑的嗓音立刻拉高。
　　「那阿草你就应该被种在土里才对，因为你是草！」
　　噗，折凳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这种低次元对话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本想继续呛回去的阿草瞄见梅子已经摆出不高兴的表情，就算心里有再多的狠话也只能化成哼的一声。
　　「算你识相，还不快点去拿两瓶水给月亮。」梅子对于使唤自己的男朋友丝毫不觉愧疚。
　　「啊，没关系，我上去就好。」小仓老师将阿草按住，自己则是站起身子。
　　毕竟感冒中的月亮情绪比较不稳，如果再放阿草上去的话……
　　社长与副社长之间的大战可能随时开打。
　　光是想像就让小仓老师觉得无力。

　　亡者的童谣…43

　　小仓老师直接走进厨房拿了保温瓶装满温开水，再爬上二楼来到女孩们所睡的通铺。
　　从半开的拉门可以看见躺在被窝里的月亮露出没有精神的脸庞，连鼻子都因为猛擤鼻涕的关系而显得红红的。
　　「月亮，我进去了喔。」
　　睁开眼的月亮在看到上来的人是小仓老师之后，忙不迭要撑起身子。
　　「别起来，你躺着就好，我把水放到你旁边的窗台上。」小仓老师细心地交待保温瓶的位置，好让月亮在想喝水时可以直接拿取。
　　「老师，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看着几乎把头埋进被子里的学生，小仓老师不意为意地笑笑，走到门口时，原本要将门扇拉起，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随口问道。
　　「月亮，你知道被鬼抓走的小孩会怎样吗？」
　　「……变成鬼吧」虚弱的声音从棉被中飘了出来。
　　小仓老师轻轻将门拉上。
　　夜半时分的浓美村安静得不可思议，听不见机车引擎粗暴的呼啸而过，也听不见年轻的夜猫子在高声谈笑。
　　身旁的玉婷和月亮睡得正熟，然而梅子则是蜷缩在被窝里，一双眼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月色斜射而入。
　　明明夜晚如此安静，她的脑袋却不断有声音响起。
　　小猫在叫野兽在哮，谁哮谁叫其实她快分辨不清，只觉得声音执拗地留在脑袋里，偶尔兴起来个敲敲打打。
　　她想起早上看见的虎斑猫颤着身体躲在纸箱的模样真的是惹人怜爱，甚至是它露出的小肚子她都觉得可爱地不得了。
　　软软的，毫无抵抗力的幼小生物……
　　梅子的眼忍不住睁大，小猫的叫声吵得她不得安宁，吵得她心烦意乱，她必须要看见那只猫。
　　就算现在已经是半夜也无所谓。
　　梅子悄悄地看向睡着的玉婷和月亮一眼，随即从被窝爬出来，顺手抓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溜出房间。
　　她的动作放得极轻，丝毫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直到确定没有人发现她打开大门之后，立即匆匆套上鞋子就往外跑。
　　清冷的月色映照在漫长的小径上，在梅子的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有风掠过发际，掠过她的耳朵，梅子拨开挡在眼前的枝叶，近几被黑夜吞噬的废弃建筑物顿时跃进她的眼里。
　　层层叠叠相互交错的藤蔓旁若无人地攀附在墙壁，像一座绿色的牢笼疯狂地将屋子囚禁。
　　梅子停在门前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听见小猫在叫野兽在哮，她的脑袋似乎即将炸掉。闭嘴闭嘴，不准再发出任何声音。
　　不容许自己有多馀的时间继续思考，梅子伸手推开那扇雕花大门，装着小猫的纸箱仍旧放在大厅。
　　梅子弯身俯视睡在里头的小猫，那毫无防备的小巧生物顿时让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大脑里听不见小猫在叫，只有兽的喘息接近笑。
　　梅子不知道在二楼的栏杆后有一双眼睛正安静地看着她。


亡者的童谣…44

　　最近一两天的浓美村起了小小的骚动，骚动的原因并不是抢劫超商的两名抢匪被人抓到，而是有好几户村人发现他们养的家禽似乎少了两三只。
　　之前在村里乱晃的野狗立刻被守望相助队视为头号嫌疑犯。
　　听到着个消息的阿草只是稍稍抬起头，看向正与邻居谈得滔滔不绝的阿婆，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挑选大学生不可或缺的民生必须品。
　　泡面。
　　唉，谁教小仓老师的厨艺之贫乏，三餐里头有两餐一定会出现的荷包蛋、蛋炒饭、炒蛋丝，让校刊社几乎是闻蛋色变，他们的蛋白质已经够多了好不好……
　　结果在看到电上的泡面广告之后，全员立刻吵着今天的晚餐就是要吃泡面。
　　梅子好像比较喜欢海鲜面……
　　阿草将各式各样口味的泡面拿起来一一研究，最后终于向站在一旁的女友徵询意见。
　　「你觉得哪个好？」
　　「我觉得是男人就干脆一点，你再拖下去的话折凳他们会先饿死。」梅子事实求是地说道，直接拿起一堆牛肉泡面塞给阿草。
　　「切，饿久一点才能体会食物的美味。」充当补给大队的阿草撇唇说道，又多了拿一包海鲜泡面去柜台结帐。
　　将钱包兜给阿草，梅子摆摆手，先行走到杂货店外头等待。
　　原本总会拖着椅子坐在屋外聊天下棋的村民，今天下午反倒没看到几个，或许是因为村里大半的人都去观看守望相助队的捕狗行动，路上显得冷清不少。
　　站在外头等了几分钟后，却不见阿草走出来，梅子将视线移向店铺。
　　「阿草你好了没啊？」一看见男友似乎加入阿婆们的聊天阵容，梅子顿时挑高一双眉。
　　「再等我一下下就好，我问一下事情。」
　　一听阿草的语气，梅子大概知晓他是要问些什么，毕竟之前打听林夏的事迟迟无结果，也难怪阿草现在看到村人就直接抓来问。
　　挑了榕树旁的一颗石头坐下，梅子倒也耐心，反正和折凳他们挨饿比起来，林夏的消息更为重要。
　　只是才刚坐下不久，就见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啪哒啪哒地朝她跑来，一只手抓着棒棒糖，一只手则是将某个东西塞进梅子的掌心。
　　「一个叔叔要给你的。」迅速抛下话，小女孩又迈开短短的腿啪哒啪哒地跑走。
　　……谁能告诉她现在是发生啥事情吗？
　　被弄得一头雾水的梅子看了已经跑掉的小女孩一眼，再看向放在手掌上的纸片。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梅子还是将伸手纸片摊开，数行潦草的字迹顿时映入眼底。
　　我知道你的秘密
　　今晚十二点来山上的废屋
　　「什么东西啊……」梅子随手将纸片撕掉塞入口袋，一抬头就看见已经结束话题的阿草走出杂货店。
　　「怎么了？」阿草投了一记疑问的眼神。
　　「没什么啦。」梅子耸耸肩，不以为意地朝阿草笑道。「我们快点回去吧，不然有人会在家里哭喔。」
　　「是是是。」一把将梅子拉起，阿草率先走在前头。
　　正因为两人是一前一后地走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