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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怨-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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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熙双手环抱在胸前,等孙氏的话音落下了,才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府上的文书竟然丢了呢?昨天那文书不是已经找到了吗?难不成偷了文书的人是你吗?”
孙氏脸色一变,没有回话,守在一边的花非烟拉了拉孙氏的衣服,而另外一个媳妇忙回道:“大人……我婆婆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朱高熙看看那妇人,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也是她的儿媳?叫什么?”
那妇人忙施了施礼道:“小妇人邓氏,是婆婆的大儿媳。这一次是陪婆婆来给外祖母贺寿……”
孙氏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邓氏的话不以为然。朱高熙微微叹了口气:“如果她能像你这样有半点修养也算是孙家的祖宗积了德。来人哪,把孙氏收押!”
这句话惹得孙氏对他怒目而视,邓氏唬得忙跪下来,吓得花非烟也跟着跪下来,邓氏道:“大人,我婆婆她没有做什么,刚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可以作证。坠儿和紫菱姑娘也都在那屋里,也可以为我们作证。我们一直待在屋里,没有出来。”
孙氏摇摇头:“你们这两个没有出息的东西!他这是抬着自己的官帽子压人,还不知道那个官帽子是大是小呢。你们长得出息行不行?他不是想把我关起来嘛,好啊,那就让他关吧……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着。”
朱高熙点点头:“好!!有骨气。我听说昨晚文书失窃案似乎也与你有关,我想动机什么的都好找,比如说抱琴昨天看到有人进入了后院,而且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所以才会遭了毒手……你有动机,也有嫌疑,而且又素来与老夫人不和……啧啧,这样可就好了,连证据都不用查了……”
孙氏吓得脸色苍白,朱高熙的一番话,虚虚实实,让她捉摸不透,也不敢再放肆。邓氏忙在一边道:“大人。这文书被窃一案,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人知不知道,可是孙家的人有大半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婆婆听说也不奇怪。您大人有大量……”
花非烟吓得半句话也不敢说,只是跪在那里一个劲的磕头。朱高熙无奈之下,不得不暂时放她们一马,不过在案子没有查出来之前,他们不许出碧溪山庄一步,同时让她们不许再去打扰徐老夫人。
从头到尾盘问了一遍,朱高熙开始发愣——这些人的谈话透露出来的信息,未免太离奇了,难道真的是巧合?除了孙氏婆媳和紫菱外,所有的人都借机打了个盹,而且睡得还很熟。难道是其中还有阴谋?还是她们在掩护什么人?朱高熙正在发愣的时候,南宫峻一脸凝重的表情从耳房里出来,抱琴的尸体被人用担架抬了出去,想必早已经有马车过来准备把她送到衙门让仵作进一步检验。南宫峻迈着沉重的步子从耳房里出来,第一件事情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院子,之后又微微叹了口气。萧沐秋和朱高熙忙过去,小声问道:“检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南宫峻摇摇头:“眼下我不敢肯定,极有可能是中毒身亡,她的右手食指和拇指肿胀不堪,中毒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手指,腿上有瘀青,是生前造成的。可是我检查了一下床边,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一些可以扎破人手扎的锐利的东西。除了这些之外,屋里留下了不少线索,很有意思,而且也是迷雾重重啊。你们这里的问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结果?”
朱高熙摇了摇头:“除了咱们自己的人之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但是每个人不在场的证明又不太充分。唉,好不容易查出点线索,就这样又断了?你说屋里有线索,又迷雾重重是怎么回事?”
南宫峻道:“在抱琴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别拿里被伤到出血,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没有出血,可那枝梅花上面的血迹又是从哪里来的呢?门窗是封死的,不可能通过门或窗丢进来,而且就算是被丢进来的,也让我觉得奇怪,因为那血迹是新鲜的,如果是从外面抛进来的话,应该会沾到别的上面去,可是除了放那枝梅花的小几上有血迹外,别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好像是抱琴在临死前自己放上去的一样……”
朱高熙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说那梅花是抱琴自己放上去的?那就有些奇怪了。第一,我刚刚询问过留在院子里的人,当时抱琴是和紫菱、坠儿一起进的耳房,她们并没有提到那里有梅花,如果她们进去的时候那小几上就有了梅花,她们应该会提起。后来那房间里只留下抱琴一个人,除非那梅花是抱琴事先放在耳房里的。”
南宫峻摇摇头:“那又有些说不过去了。你忘了在之前她们提到孙家人见到那六瓣梅花时震惊的表情了吗?她为什么又要把孙家人见到后吓得魂不附体的东西留在那里呢。那梅花上面沾有血迹,我已经说过,抱琴的身上没有伤口,我检查了一下,屋子跟也没有可以存放血迹的容器。还有些奇怪的是,耳房里面打扫得很干净,针线掉在地上都没有沾有土,但是那么干净的地方面竟然有一片树叶。”
萧沐秋在边上插话道:“照你们这么说的话,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抱琴是自杀身亡,第二,当时屋里还有别的人在场,可是抱琴死后那人却不翼而飞?”
朱高熙牙痛似的吸了口气:“萧小姐,除了这两种可能之外,你还能找出第三种可能吗?”
萧沐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第三种可能,就是有鬼……进了那间耳房,在用眼睛无法看到的方法杀人之后,又蒸发了……”
南宫峻突然点点头道:“眼下对现场的检验,恐怕只有用第三种方式才能解释。高熙,你在这里询问有没有什么发现。”
朱高熙把自己的询问的情况一一跟南宫峻说了一遍,并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最后不忘补充道:“我总觉得孙氏婆媳,尤其是孙氏,好像对孙家发生这样的事情很高兴似的,不知道她跟这起案子有没有关系?”
南宫峻听完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有些情况不太对。可是哪里不对呢?他暂时想不起来。遂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低声道:“仅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抱琴极有可能与郑轩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眼下……恐怕不只是要查后院的所有人,还要查一下郑轩和她之间的关系。”
朱高熙点点头:“在屋里有没有发现确凿的证据?”
南宫峻点点头:“你可知道苏州有一家专门制作出售绣线的绣庄,在京城里名头极响的?那绣庄里售出的绣线,花色与皇宫中御用的绣线乍看一般无二,仔细分辨却有些不同。”
朱高熙摇摇头,心说又不是大姑娘,谁去理会绣花针,绣线这种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还提起绣线了?
南宫峻缓缓开口道:“那个绣庄名叫巧娘绣庄,那绣线堪称一绝:绣线不易断,且不易散开,也不容易绕在一起。我曾经仔细研究过那种绣线,而且与宫中御用的绣线比对过,那绣线中每一根绕有一种丝,那种丝虽然极细,却极有韧性,别的绣线一扯就断,但那种丝却不会,用它绣出来的花,颜色鲜艳,而且还会透出一种馨香,就算是用再名贵的香料,也掩盖不出那种奇特、淡淡的香味。据说那绣庄仅在苏州、京城两家,每年卖出的都有一定数量,到了那个数量,多一份也不会卖出来。”
这番话觉得朱高熙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还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萧沐秋却对南宫峻十分佩服,这才是当捕头的态度嘛,要是不时时处处留意的话,又怎么能被称为天下名捕呢。南宫峻没有理睬朱高熙的取笑,继续道:“在郑轩房中发现的那个香囊上,就有一种用金丝和丝混在一起纺成的绣线,那种绣线只有巧娘绣庄才有卖的。”
萧沐秋疑惑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有的绣庄见大人说的那个巧娘绣庄的绣线好用,也照着那个纺线呢?”
南宫峻摇摇头:“可不能。就算是有人要仿,那种独特的光泽也不可能仿出来的。那是巧娘绣庄不外传的秘方。我曾经三次登门求证,都被老板拒绝。后来经不住我再三打扰,只是很隐讳地说,他们从养蚕到给丝线上色都有密方,那种颜色是一种独特的颜色,并不像一般的丝线上完色之后有些黯淡,而是仍然保持着天然蚕丝的亮泽。还有每根绣线里混着的那根独特的丝线,虽然容易认出来,可却没有人能猜出来那是用什么制成的。那种独特的香味,也是模仿不来的。可在那个被丢在地上的箩筐里,竟然也有一模一样的绣线。”
萧沐秋又问道:“那有什么好奇怪的,绣庄不是打开门来做生意,什么人都可以买吗?”
南宫峻摇摇头:“怪就怪在这里,那筐里的绣线,除了和那香囊上用到的那根一模一样的金丝混纺的线外,其他的都是普通的绣线。这不让人觉得奇怪吗?”
朱高熙拍了拍手,眉头却紧紧地皱起来:“这样一来不是很好吗?至少能证明抱琴和郑轩确实有关系不是吗?最少抱琴和郑轩这两个人已经被连在一起了。”
萧沐秋有点不太明白,查到这里不算是已经查出点眉目了吗?为什么南宫峻和朱高熙却显得更加心事重重的呢?难道不应该值得庆祝一下吗?只要一鼓作气查下去,找出文书来不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大明寺里的和尚的话不也证实了那个和郑轩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抱琴吗?
南宫峻喃喃开口道:“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疑点越来越多了。根据这些可以断定抱琴跟郑轩有暧昧关系。可奇怪的地方也有,之前赵夫人、紫菱都曾经说过,抱琴是徐老夫人信任的大丫环,郑轩已经有了家室。徐老夫人家教严格,可为什么抱琴和郑轩会这么张扬地去了大明寺呢?难道他们就不怕被人发现吗?”南宫峻的声音慢慢地低下去:“总觉得有哪有不太多,究竟是哪里呢?”
萧沐秋也跟着沉默下来。朱高熙在边上低声道:“那支梅花是怎么回事?”
南宫峻叹了一口气:“你提的也对啊,这梅花更加让人起疑。之前的梅花是六瓣梅,而且还是被风干的。可是在小几上的这枝梅花却像是新摘的,而且还是普通的五瓣梅花。眼下似乎还不到梅花开的日子吧?……这些,都有问题啊。”
萧沐秋有点着急地问道:“南宫大人,你先别愁这些问题,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抱琴是自杀还是他杀?总得有点结果吧?要不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查?总不能就这样僵着吧,时间可是一天比一天紧了。我现在头痛的要死,真想把自己一拳打晕过去,不再想这些事情了。”
这句话让南宫峻的眼前一亮,他明白自己要查什么了,在对赵如玉说明自己的来意后,赵如玉带着她们来到东厢房,推开门让南宫峻进去。只是走到门口,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屋里飘出来,南宫峻回头问赵如玉道:“夫人平日里屋里也焚香是吗?”
赵如玉点点头,低声道:“恩,年轻时在家养成的习惯,不焚香就觉得少点什么,所以现在就连午睡也要焚上香。”
房间只有一间,却用一扇大座屏隔开,靠北墙摆着两张柜子,柜子里是一张小巧的梳妆台,台上除了一个梳妆匣子外,还有一个烛台和一个香炉。床靠着东面的墙摆着。关上门,这里的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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