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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渣夫狠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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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庄大老爷的书房。
庄三老爷不喜收纳门客参谋,因此他虽休在家中,书房也无人来往,不比对面庄二老爷书房中,素来人来人往。
庄政航虽进出大门,在庄三老爷的书房前经过很多次,但却不曾踏足进来。今日过来,打量着书房上尚德轩三字,又见那牌匾之上有燕子进出,似乎是有燕子在牌匾之后做了巢。
“二哥请。”庄玫航道。
庄政航忙拱了拱手,上了书房外廊子,透过镂空菱花窗向内看了看,只见屋子里一个影子立在窗边向外看了眼,心里吓了一跳,忙端正地站好,步到门边。
一个小厮打了帘子,庄政航与庄玫航前后脚进去,绕过一道檀木架青松屏风后,就见松木大案后,庄三老爷闭着眼,阴沉着脸坐在大案之后,房中并无第二人,可见庄三老爷是见着两人进来,才摆出这副姿态。
庄政航跪下道:“侄儿见过三叔,侄儿不孝,三叔莫要再生气,若生气,只管罚我吧。”低头,就见地上一个御窑的青花茶碗裂成两半,已经泡开的茶叶并茶水洒在地上。
庄玫航忙随着庄政航跪下。
庄三老爷闷声不语。
庄政航心想既然仕途一路是行不通了,还是照实跟庄三老爷说吧,免得庄三老爷拉着他读书,他不来,反倒辜负了庄三老爷的心意,于是道:“侄儿那日头脑昏昏,稀里糊涂,才来求着三叔替侄儿报名。如今侄儿头脑清醒了,自忖不是能在书本上做出一番事业的人。故此,侄儿怕辜负叔父厚爱,因此不敢来浪费叔父心血。”
庄三老爷睁开眼,看他这副形容,开口道:“玫航,中年戒之在斗,老年戒之在得,少年戒之在何物?”
庄玫航道:“少年戒之在色。”
庄三老爷道:“去拿了镜子,叫你二哥瞧瞧自己的模样,问问他,可还要不要听圣人之言?”
庄政航也知自己此时尊荣,忙叩首道:“三叔,侄儿这副模样非是栽在色之一字上,乃是日夜忧心。想着世事无常,今日富贵,来日未必不是贫贱;今日骨肉,来日未必不是仇雠,是以寝食难安。”
庄三老爷听了这话,默了一默,细看庄政航脸上,似是在看他是否说谎一般,半响见他眼球上有血丝,心道他这回倒是说的真话了,暗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于是才笑了,不复方才那般气愤模样,走过来亲自扶起庄政航,道:“你虽是因为这几日际遇,才有此想法,但能想到那般长远,也实在难得。不说你四弟,便是你大哥,他也难有这般长远想法。只是为了这么个念头,就将自己熬成这副模样,实在是不该。若是如此,就成了杞人忧天,贻笑他人了。”
庄政航连声说着是,心道庄三老爷哪里知道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并不是杞人忧天。
“你可有字?”
庄政航见庄三老爷问,忙道:“侄儿在外头胡闹的时候,起了个字,叫做朗风。”
庄玫航憋不住嗤笑一声,然后忙抿嘴站好。
庄三老爷也知庄大老爷看庄政航不成材,便没有给他取字,因道:“这是胡闹时起的,哪里当得真。不若我给你取一个吧。”
庄政航忙恭敬道:“如此就多谢三叔了。”
庄三老爷回到大案之后,提笔写下“三戒”两字。
庄玫航犹豫了下,见庄政航脸色变幻,忙道:“父亲,二哥是取字,不是取法号。”
庄三老爷道:“你懂什么,我看他比之旁人不同,旁人只要一戒,他是须三戒才能保平安。政航,你可知戒之在得是何意?”
庄政航一滞,想了想,笑道:“好读书不求甚解,侄儿囫囵吞枣一般读书,倒不知是什么意思。”
庄三老爷道:“得之一字最难解,玫航,你且去读你的书,待我来跟政航细细将孔孟之言读上一遍。”
庄玫航见庄三老爷要放了他去,心里松了口气,忙转身走了。
庄政航心里叫苦不迭,再要说自己对读书没有兴趣,就见庄三老爷已经拿出书卷,只得在一旁陪着站着,心里也如庄玫航一般,心想三戒,三戒,可不就是法号吗?转而又想,万幸庄三老爷没有直接给他取字叫戒色。
庄三老爷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见庄政航不似先前那般敷衍,而是站得十分恭敬地听他讲书,不时地点头,暗道庄政航还不是朽木,尚有雕琢的余地。讲了一通,午间留着他一同吃了,待到下午未时三刻,就放了庄政航回去,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明日切记及早过来。”
庄政航心里叫苦,但他此时骨子里已经是将近不惑之年的人,虽不甚通透,但对着长辈也做不出年少轻狂之举,稍稍迟疑一些,见着庄三老爷脸色又暗了下来,似乎是又要发怒,忙连连点头答应了。
出了庄三老爷的尚德轩,庄政航就见自己的厮儿广丹谄媚地凑过来。
广丹道:“少爷能出门了也不跟小的说一声,外头陈少爷来找了少爷几回,小的推说少爷尚未痊愈,少爷如今好了,可得自己去跟陈少爷说说,也叫小的能对陈少爷有个交代。”
闹出红袖那事后,庄政航也明白便是不喜这些下人,也不能直截了当地撵了人,须寻了正经的理由才能服众,因广白一事,他对广丹也没有多少信赖,见着广丹,一笑之后道:“你是我的人,为何要跟外人交代?你进去,将三老爷如今还扔在地上的碎茶碗求了出来。”
广丹不明所以,满脸堆笑道:“少爷要那碎茶碗做什么?”
“叫你去,你只管去。”
广丹足足有好些日子不与庄政航相见,也猜到因为广白的事,庄政航对他有些不待见,于是忙弓着身子硬着头皮进去了。
不一时,广丹苦着脸捧着碎茶碗出来,对庄政航道:“少爷,三老爷叫你锔了这茶碗,日后用着这茶碗,就切记戒色,戒,戒……”
庄政航听他戒了半日没说出话来,啐道:“戒斗,戒得。你这小子,老爷正经的话学不出来,外头随便哪个谁说的,你倒是能学的一字不漏。既然是三老爷发话,你就拿了锔了就是。”
他本心也没要锔了这茶碗,只是想为难广丹一回。此时见着破碗,心想先前过着苦日子,用着几个钉子补得水缸茶碗就算了,如今又不缺银子,何苦委屈自己;只是不忿自己待广白那样好,广白却吃里爬外,于是迁怒广丹,有意叫广丹去跑跑腿。
广丹虽是小厮,但素日手头上钱财也多,出入市井哪个不将他当大爷,如今哪里拉得下脸拿着破碗去锔,心说家里值多少银子的东西碎了,还不是扫扫就丢了的,怎一个茶碗偏偏要补了。
庄政航催促道:“我如今身子未好,天天待在家里,也没什么用你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了差事给你,你竟然还推辞。”
广丹忙道:“小的立马就去。”说着,忙向西边角门窜去。
44抛砖引玉
庄政航望着广丹逃窜的身影笑了,过了角门,本要急急地回去,瞄到庄老夫人的院子,记起自己保证过每日给庄老夫人捶腿,于是就进了庄老夫人院子。
庄老夫人此时正在自己屋子里,坐在榻上一边叫玉环、锁绣揉肩捶腿,一边吃着简妍递过来的点心,地上是一个唱戏的十一二岁小戏子,虽不见人,但听那小戏子唱戏字正腔圆,显然是个好的。
庄老夫人见着庄政航进来,问:“你怎出屋了?”
庄政航道:“孙儿今日叫三叔叫去读书呢,才刚从三叔那边出来,记起有几日不曾给祖母捶腿,于是就出来了。”
庄老夫人笑道:“你三叔就是胡闹,哪有侄子身子还没好全,就叫人去读书的。你不知读书劳心,比劳力更要消耗精神呢。”
庄政航道:“三叔是自己讲书,孙儿只是在一旁听着,也不费什么精力。”
庄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听你三婶说你求了你三叔要考试?”
庄政航说是,庄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子,笑道:“也不必费大精神求什么功名,能明白书里的道理就好。”见庄政航换了锁绣要给她捶腿,忙又道:“先前不过是逗你玩呢,谁家叫个好好的少爷做那丫头的活计。你且坐下吃茶听戏,歇上一会子,就与你媳妇一同回去吃饭吧。”
庄政航笑着应是,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下,庄老夫人也不再管他,乜斜着眼睛,看那小戏子唱戏。
庄政航见那小戏子十分脸熟,但记不起是哪个,悄声问:“这是新买的?”
庄老夫人听到了,笑道:“这是你三婶娘家客气,先前他们一家在外错过了我的生日,如今回京,要送了一出戏来补。我叫你三婶谢了他们,说你与你母亲都病着,在家唱戏不好,他们就送了一对小戏子过来。”
庄政航听了这话,再去看那小戏子,见她一张杏仁脸,脸上圆润,独有下巴翘翘的,很是惹人喜爱;另一个站的远远的小戏子,又是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心想杏仁脸的小戏子会不会是那个花兮?叫庄玫航平生第一次忤逆庄三夫人的那个?
忽觉头上被人砸了一下,落下一粒花生,回头就见庄老夫人冲着简妍努努嘴,庄政航忙笑着,望了眼简妍,见她也盯着小戏子看,心想这会子庄老夫人算是枉做了好人。
正听着戏,那边庄二夫人与姚氏就急匆匆地过来了。
庄二夫人上穿檀色对襟夹袄,下着靛蓝印花长裙,急匆匆地进来,进来后一脸喜气又故作神秘地道:“老夫人可知道今日媳妇有什么好事要跟您说?”
庄老夫人纳闷地看着庄二夫人,笑道:“喜事我倒是猜不出,只是今日见你穿的这样素净,还想我那俏儿媳妇叫谁拐带走了呢。”
庄二夫人笑道:“老夫人这是埋汰我呢。”说着拉了姚氏过来,指着姚氏身上妃色裙子道,“这布料我原也裁了一身,谁知衣裳还没做好,就见她穿出来了,我那身反倒不好再做,就便宜了五姑娘。”
简妍与庄政航侍立在一旁,看着庄二夫人说话,两人心里俱是纳闷庄二夫人究竟遇到了什么好事,往日里虽也张扬,但却不似今日这般。
庄老夫人道:“给了五姑娘就给了吧,怎还叫便宜了?难道你就是个苛待女儿的?”
庄二夫人自顾自地笑着,尖细的声音,旁人听着心里不舒坦,独她自己察觉不到。
简妍因想五姑娘算是得了便宜,只可惜六姑娘,说是与五姑娘一般,事事却都要比五姑娘差上一截。
众女人说话,庄政航不好杵在这里,于是就与众人告辞回去了,简妍本要走,又被庄二夫人留下。
庄二夫人笑完了,才说正事,叫后头的朱姨娘拿出一个匣子呈给庄老夫人看,简妍也凑过去看,见里面是一块上等的金丝楠木,木质极平滑,又带着一股子香气,微微晃动,流光溢彩,如金石一般。
简妍见了这金丝楠木,就猜到这是庄老夫人自己给自己找寿材呢,心想庄老夫人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奢华的,这身后事,自然也是要极好的。拿出木板给庄老夫人看,庄老夫人接过来,掂了掂,口中道:“薄了一些。”
庄二夫人笑道:“老夫人这是糊弄我们呢,明知道这木板就是个样子,拿来给老夫人瞧瞧的。这板材足足有八寸厚,六尺长,三尺宽,如今一共六块木板,全是整个的,俱都供在佛堂里头。”
庄老夫人对寿材情有独钟,也有一番缘故。
庄老太爷过世后,庄老夫人偶感伤寒,卧床不起。那时太医也说救不活了,于是府中就急匆匆地给她备了棺材等物。老天保佑,庄老夫人病了两日就好了,起床之后,见着儿子儿媳给自己备下的棺材,也不知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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