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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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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让我去国公府,果断不会只是教我做灯。莫非是此地人多口杂,不愿显露身份,又有心点化与我,想要教我大道之术?我我我我,我……’

张玄激动地跪下磕头。

“谢邱老太君传艺之恩!弟子张玄敬叩拜领!”

顾卿:……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

“奶奶,那张道长看样子很喜欢孔明灯呢。”李铭抱着西市里买的金鱼灯,“听说奶奶要教他做灯,感动的哭了。”

“……也许我长得像他的奶奶?”除了这个,顾卿实在想不出为什么那道士一见她就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可是张道长比堂祖母的相貌要漂亮的多,想来应该不是这个。”马车里,李钧凑了热闹参与了讨论。他一开口,整个马车里都没人说话了。

顾卿扶着车壁,觉得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李铭张大了嘴一副“我的天啊堂兄你居然说出来了”的表情。李锐连忙气急败坏地说:“这能比吗?你这人真是……”

李钧一见顾卿三人都变了脸,心中想到‘坏了’,连忙补救:“我不是拿堂祖母和张道长比,张道长是男人,奶奶是女人,张道长才二十有余,奶奶已经五十多了,想来张道长五十多的时候……”

“都别再说了,求换个话题……”顾卿又被补上一刀,吐血三升,已经无力再面对这个险恶的世界。

李锐和李铭两兄弟一看奶奶被打击的如此伤心,看着李钧哼哼哼地怪笑。

李铭爬到李锐旁边,在李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李锐连连点头。

顾卿看着这神神叨叨的两兄弟,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

两兄弟咬过耳朵以后,李锐便一直望着车外,李铭还是一直在窃笑。

李钧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阵不安,这不安越来越强,直到李锐一声“停车”,待车子停稳,李锐拉起了李钧,李铭打开车门,兄弟二人将他推下车去。

他方才知道为什么。

此地乃是东市贩卖胭脂水粉、布匹绸缎的一条街,所挂花灯也多是仕女灯、五彩宫灯等各色灯火。他们要返回内城,必定要经过此处,所以兄弟二人商议好,在此处丢下李钧,替奶奶“打抱不平”。

李钧见两兄弟在窃笑的时候就知道不好,怕是他们恼了他那张笨嘴,果不其然,他被李锐一把抓起,挣扎数次竟是动弹不得。

李铭曾在过年时夸耀过他兄长可以举起一百多斤的石鼓,他还不信,想不到这李锐小小年纪,真的有一身过人的力气。

待他一回头,却见一整条街的姑娘带着纱笼在看灯,还有许多和他一般大的年轻人在旁指指点点,连忙大惊道:“你们别闹了,堂兄给你们赔罪就是,快让我上去!”

李铭从车窗里伸出一个脑袋,笑嘻嘻地说:“你说我奶奶没有张玄好看,现在一条街都是好看的姑娘,你一个人慢慢看吧。车夫,速速回府!”

李钧见马车果真开始动,连忙扒住车辕不放手,那车夫怕伤到李钧,便不敢再驾车。

顾卿在车里听到李铭说的话,便知道了两个孩子打的什么主意。她给两个孩子一人敲了一个暴栗,又瞪了一眼,连忙吩咐车夫放下车凳,接李钧上来。

那李钧感觉一个集市里的姑娘都在看着被赶下马车的他,又是惊又是羞,还好堂祖母通情达理,没有恼他,放了他上来。

两个孩子见没有整到他,一脸遗憾的表情。李钧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这两个孩子这般捉弄他,他未免有些难过,他是憨直人,不会说话,只好一个人坐在车子的角落里,对着车子生闷气。

“锐儿,铭儿,去给堂兄道歉。”顾卿板下脸,对两个孩子喝道:“你堂兄说的是事实,虽然会让人难受,却并没有真伤到人。你们二人明知你堂兄有疾,却把你堂兄丢在女人堆里,这才真是伤害到别人!”

两孩子被顾卿骂的满脸通红,老老实实地给李钧道歉

李钧比两孩子的脸还红,连忙说着是我的错,我不好之类的话,不停的摇手。

顾卿见李钧脸红成这个样子,也叹了口气。

她也曾提醒过这孩子说话注意下方式,结果也不知道是他本性倔强还是怎么地,虽然他也听了,也受了,可是下次说话时,还是会噎死人。

他是真的不知道“委婉”为何物的。

这样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当官啊。等他考过了春试,还是劝他得了个功名就回乡吧,否则真会惹祸上身。

汾州,羯人部落。

今日是正月十五,往日里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和府中老小一起用完晚饭,在家中祭祀之后,一起在东城看看灯火。

而如今,他只能让苏鲁克搀扶着他,对着月亮拜一拜。

“李大人,你们也拜月吗?”

“是,我们也拜月。不但正月十五拜月,七月十五我们也会拜月。”

“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月亮还总是那个让人欢喜的月亮。”

“是啊,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不知府中大小过的可好,母亲有没有操劳到,可会为他担心。

李茂已经可以勉强下地,今日早上他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之声,再一问图尔库大叔,原来是羯人在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要举行“拜月”,羯人的男女老幼都在为此准备。

他憋在屋里,听到外面音乐和欢闹的声音一阵高,一阵低的传来,今日又是上元佳节,他心中揣着许多事,实在无法安稳,便让苏鲁克带着他到外面看一看。

李茂出了帐篷,看见羯人的帐篷之间点着一堆篝火,所有男女聚在火堆之旁,跳舞唱歌,极尽欢乐。

李茂心想:‘这羯人虽然一日过的不如一日,草场也渐渐被汉人吞没,可该欢笑的时候,还是要欢笑的。’

这些羯人心地非常善良,而且恩怨分明。他们知道圈了草场、驱逐他们,不让他们放牧的是汾州马场里的官儿,他们就一心一意的恨马场里的人,可见了他,却没有表现出一点鄙视憎恶他这个汉人的意思。

汉人排斥胡人,不愿意他们进城,觉得他们是蛮子、强盗,他们就不进城,远远的在城外兜售东西,换取盐和铁锅等物品。他们也经常救助在外面迷路或流浪的汉人,热情的接待他们,苏鲁克之所以会汉语,也是因为部落里曾救了一个流浪的汉人。

在心胸上,他们实在比不上这些羯人。也许多灾多难的生活已经造就了他们豁达的心胸,让他们每天都乐观又积极的面对人生。

李茂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因为外面冷,他裹上了母亲为他做的衣裳。火堆边,一个个男女互相对唱着情歌,那些都是羯语,李茂听不懂,却也觉得非常热烈奔放,让人对生活燃起了无比的信心。

苏鲁克在李茂身边坐下,笑着看一堆青年围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不停的唱歌。这个姑娘也许在羯人的部落里是个美女,可在李茂看来,皮肤有些黝黑,五官也太深邃,而且身材过于高大,失去了女人的柔美。只有那气质非常独特,有一种女人不常见的傲气。

她把脖子仰着的高高地,连正眼也不看那些小伙子们一眼。

李茂扫视了一眼篝火边的青年女孩们,了然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最漂亮的。

很快的,几个少年就因为对这个姑娘献殷勤而引起了摩擦,摩擦着摩擦着,羯人青年们开始打了起来。

几个少年扭结在一起,其中一人抬起一拳向另一人的肩头重重锤下,那人脚下一个踉跄,向后便倒,倒下时勾起一脚,把那人也绊倒,两人一起跃起身来,互相瞪视,身子左右扭动,寻找对方的破绽,谁也不敢先出手。

李茂看的有趣,问苏鲁克:“这般打斗,不会出事?”

苏鲁克哈哈大笑,“只要他们有人在公开的角斗中赢了所有的对手,说不定会赢取我女儿的芳心。只要这么一想,他们就会努力取胜。我就是这般娶了我的妻子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烤着羊的妇人,“那是我的妻子,也是个美人吧?”

李茂看了一眼,觉得那妇人的长相只能算是一般。但他觉得怕是在世人的眼里,自己的妻子都是最好看的,于是笑着点头赞同,“尊夫人非常美貌。”

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虽然那妇人长得一般,在妇德一样上,绝不逊色于中原的汉人妇人。汉人首领的妻子可不用亲自烤全羊。

李茂看了看虬髯的苏鲁克,再看看苏鲁克的妻子,觉得他们的女儿长得那样,已经是超过了他们的水平,羯人也许喜欢健壮的妇人,就和他们汉人喜欢肤白体纤的美女一般,他那女儿他觉得不好看,说不定在羯人眼里,确实是一等一的美人。

他自己长得也不好看,但儿子却很是俊秀,他一直很是高兴。可若是有人对他说“你长得这般丑还好你儿子不像你”,他还是会生气的。

所以他在心里对那少女这般评头论足,确实是有些过分。他把这些不该有的念头抛之脑后,专心去看那角斗。

那苏鲁克见李茂夸他妻子貌美,也很高兴,笑的极为开心。李茂见这羯人都十分有趣,内心的烦闷总算是消遣了一些。

火堆边,两个青年的角斗还在继续。苏鲁克说这两个青年都是羯人近几年来最杰出的小伙,也都会说汉话,李茂仔细一看,这两人一个健壮,一个瘦长,健壮的那个汉子是个典型的羯人青年,那瘦长的却看起来像个汉人。

“瘦的那个是个汉人?”李茂指着那个瘦长的,问苏鲁克。

苏鲁克一看李茂所指,摇头道:“鲁尔莫的父亲就是那个教我们汉话的汉人,母亲却是我们羯人。他的汉名叫卢默,按我们羯人的算法,只要母亲是羯人,就都是羯人。”

“那汉人现在还在这里吗?”若是那汉人还在,说不定能帮他回去传讯。

“死啦。那个叫卢宇的汉人说自己是个逃跑的罪人,不敢回乡,又得了肺病,在这里住了七八年就死了。他长得端正,又会许多东西,我们部落里的女人都喜欢他,那孩子今年十八,算一算,他爹也走了十来年了。”苏鲁克叹了口气。

“他的汉话说的如何?”李茂看着卢默,这卢默十分沉着冷静,脚步也灵活。他的对手虽然是个健壮的青年,可丝毫不落下风,只见他东一闪,西一避,那健壮的青年数次想要伸手抓他,都给躲开了。

“他从小跟着他爹说汉话,又跟他母亲说羯语,两种话都说的很流利。”

李茂大喜。这孩子若是可以为他去送信,让那汾州马场的地方官多和马场僵持一会儿,他在找人去凉州的西军报信,借调军队过来,此事说不定就有转机。

凉州一代曾经胡汉杂居过,凉州军中更是有许多胡汉的混血,对胡人倒没有那么排斥。让羯人去凉州报讯,绝对没有去汾州那么困难。

凉州有李锐的小舅舅,他身上又有皇帝临走时交托的信物,可凭借此物调动一支边军便宜行事。他原本想调动的是北军,如今看来北军里怕是有鬼,只能去更远一些的西军了。

只是不知道那孩子可有应变的急智,愿不愿意替他去送这个信。

李茂心中有了主意,看起那角斗起来就更加轻松,恨不得他们快点分出胜负来,好让他把那瘦长的卢默叫过来问上一问。

卢默和那健壮少年角斗,旁观的人兴高采烈地叫嚷着,李茂见苏鲁克的女儿脸上闪动着关切和兴奋,一会儿担忧,一会儿欢喜,便讶然失笑。看来这少女看起来冷傲,实际心里也不平静,怕是已经心许了这两个小伙子里的某个。只是做出那副高傲的样子罢了。

他想了想,不禁笑出了声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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