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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已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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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可以让步,」他咯咯地笑了,「不过埃布尔就得另找地方呆了。那么现在,咱们还是把这游戏的事撇在一边,先开饭,好吗?」
  几个像木头一样戳在一边的仆人立刻活跃起来。
  「我有个建议,本迪戈先生……」埃勒里话没说完。
  「驳回。现在听我说,奎因先生。我欣赏你对职责的投入,但机要室里的工作是停不得的,关于谋杀的想法是荒唐可笑的,在那间屋子里更是不可能。坐下享用你的早餐吧。还有你,奎因警官。」
  但奎因父子呆在原地没动。
  「为什么不可能,本迪戈先生?」奎因警官问。
  「因为建机要室时已考虑了这一点。墙面、地板、天花板,都有两英尺厚——用的是优质的混凝土加固。里面没有窗户——用的是空调,墙内有人造日光发出来。只有一个入口,那就是门。只有一扇门,是钢铁做的安全门。事实上,整个房间是个安全岛。不管是谁,他怎么进去杀我呢?」
  大王开始吃他的鸡蛋。
  马克斯一号犹豫了一下。然后他坐下,敲了一下桌子。
  两个仆人迅速上前,给他添碗加碟。
  卡拉仍然不安地说:「你提到空调,凯恩。会不会有人打它的主意。往里面送进某种气体……」  
  她丈夫笑得震天响:「你这是典型的欧洲思维!好吧,卡拉,我们可以在空调机旁加个明哨,只要能扫去你脸上的愁容。」
  「本迪戈先生,」埃勒里说,「你有没有想到写这些信的人是不会被你笑退的?他对你今天子夜将会呆在什么地方一清二楚,包括那个房间封闭得有多么严实的及负责守卫的人有多么忠诚。因为他明确地警告了我们,所以他肯定知道那个房间今天夜里将比平时更加难以攻破。换句话说,他选择了对他来说显然最不利的时间和地点,由于他的警告,就是最细小的漏洞也将被堵住。这一切还不够让你觉得奇怪吧?」
  「当然,」大王神情愉快地说,「是够奇怪的,奎因。怪得像拿破仑。可就是无法得逞。」
  「能得逞。」埃勒里说。
  大个男人目光凝聚:「怎么做?」
  「如果问我的话,本迪戈先生,使得你让我进去就行了。」
  他靠回到椅背上,面露微笑:「除了我的家庭成员没有人能进入那个房间……」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笑容也消失了。
  屋里非常静。连马克斯一号也停止了咀嚼。卡拉专心致志地看定埃勒里,眼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你什么意思?」这声音已很严厉。
  埃勒里现在把目光投向朱达。后者坐在他的对面,正用他的食指轻轻地叩击塞贡扎克白兰地酒的酒瓶,他谁也没看。
  「你弟弟在召我们介入之前,自己已经作了一些调查,」埃勒里说,「殊途同归,本迪戈先生。我们得出的结论相同。」
  「我不明白。埃布尔,这是怎么回事?」
  埃布尔苍白的脸更加苍白:「告诉他吧,奎因先生。」
  埃勒里说:「我已经确认了用来打这些信的打字机的位置。我也发现了信纸,和打字机来自一处。我在打字机的字母『0』上做了记号,后两封信上这个记号都出现了。这就核实了这台打字机就是用来打出那些信件的那一台。
  「为了进一步核对无误,我安排你的警卫在打字机所在房间处进行监视。结果是毋庸置疑的,本迪戈先生,在第四封信能够在其间产生的那段时间里,只有一个人进出过那些房间——此人就是那些房间的主人。你的弟弟朱达。」
  本迪戈大王慢慢地转向他那个个子不大、肤色浅黑的弟弟。两人放在桌上的胳膊几乎碰在一起。一股红潮开始漫上大个子男人的面颊。
  马克斯一号与朱达之间正好隔着他们的主人。
  卡拉用一种窒息的声音说道:「噢,胡说,胡说。这又是你开的一个带白兰地酒味的玩笑,朱达,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
  朱达去抓酒瓶的手非常的稳当。他开始开瓶塞。
  「不是玩笑,我亲爱的,」他闷声说,「不是玩笑。」
  「你是说……」本迪戈大王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开了个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朱达,你是说那些信是你写的?你威胁说要杀我?你?」
  朱达说:「是的,大王。」
  他干得不错,埃勒里心想,一个非常紧张的人能把这种紧张掩饰得几乎觉察不出。朱达将白兰地酒瓶高高举起,然后很快地把瓶口插到嘴里。
  大王就在旁边看着他弟弟喝。他的眼里闪出诧异的光芒,仔细地看着朱达,钩形的鼻子,下垂的唇髯,多皱的脖颈,上下滚动的喉结。当朱达放下酒瓶与他哥哥四目相对时,兄弟之间传达了某种信息,这使大王意识到自己的优势。
  「午夜,嗯?」他说,「大开杀戒?」
  「午夜,」朱达高声回答,「就在午夜。」
  「朱达,你疯了。」
  「不,不。大王。是你疯了。」
  高大的男人平静地坐稳:「这么说你这些年来早就在怨恨着我……我承认,朱达,我从没想到你。可是,只有我这样吗?谁能受得了你这个成天泡在酒精里的废物?事实恰恰是你自己葬送了自己。所以你决定要杀我。你还有点儿理智没有?你完全彻底地疯了吗,朱达?也许我该叫你犹大?」——朱达的脸色更加惨白——「我是你哥哥,真见鬼!你心里有没有一点儿带感情色彩的东西?感激?忠诚?」
  「仇恨。」朱达说。
  「你很我?为什么?」
  「因为你不好。」
  「因为我强大。」本迪戈大王说。
  「因为你软弱,」朱达坚定地说,「软弱到可怜的程度。」
  这会儿,尽管他的脸上还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但眼睛里却开始升腾起一股火焰:「有一种力量叫软弱。你的力量,兄长,就是这种软弱,那是因为你的力量里没有人性。」
  高大的人用来看低矮者的那双眼睛开始变得晦暗无光,有点儿向眼眶里面陷进去,像是拉上了一道薄雾轻纱,但他的脸仍然发红。
  「没有人性,天一样的大王,」朱达说,「你看看你哪点儿还有人性。你在世界各地经营的货物也尽是些钢铁、石油、化工、军火和船舶。人们把那么多的工作日贡献给你,以或高或低的折旧率。你给他们提供住房就像你给你的工具找个库房一样。你给他们建医院和你把机器送入检修车间是一个道理。你送他们的孩子上学出于你让你的实验室持续运转的同样原因。这岛上的每个灵魂都不过是卡片一张。这岛上的每个灵魂都受到监视——在他们工作、睡觉、做爱时!你以为我不知道所有拉上你的套的人都是有来无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魔鬼斯托姆在你为他建造的实验室里做什么吗?或是阿克斯特为什么不见了?或是芬戈尔斯、普雷斯科克、斯坎尼格利亚、乔科、布卢姆这些先于阿克斯特来此的人?或是K14装备是用来干什么的?」朱达用清晰的声音滔滔不绝地说着。
  现在,红润已从那张英俊的男人的面庞上消失,代之以怒气和冷蔑。
  「个人的尊严,选择的权利,作为自由人的存在——全都在你的商务条款中化为乌有。那些有着悠久历史的保护个人权利的法律被一笔抹杀。除了你自己制定的,大王,没有你认可的法律。在贯彻实施你的法律时,你是法官、陪审团和行刑队。不管是哪种法律,反正是你制定,你监督,你解释。唯一的目的是维护你的权力。」
  「这只是个小岛。」本迪戈大王小声说。
  「它覆盖全球,」他那矮小的弟弟反驳道,「你大可不必因为奎因父子在这里而装出一副爱逗乐的君王的姿态。那对他们和我的智力都是一种亵渎。你的法力向四面八方辐射,大王。就像你嘲笑个人权力的至高无上一样,你也嘲笑民族国家的至高无上。他拉拢腐蚀那些首相和大臣,颠倒政府,向那些政治海盗提供经费,这些就是你的日常工作。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的军工厂能正常开工……」
  「啊哈,我倒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做得这么好了,」他哥哥说,「卑鄙的军火巨头,国际骗子——手里握着炸弹的反对基督者。这是不是下一罪名,朱达?」
  朱达把他的小拳头放在台布上:「你是一个花言巧语的无赖,大王。你一直都是这样。歪曲事实,瞒天过海,玩障眼法的把戏——你是应付这方面难题的行家里手。而问题的实质并不在这里。你的罪恶并非你制造军火。不幸的是在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上军火还是必需品,必须得有人去制造它们。可是,对你来说,那些枪炮却不是我们明知不好但又不可缺少的东西,用来保护一个体面的社会能够在这虎狼争斗的世界上得以存续。他们是你攫取与之相应的超额利润和无边法力的手段。」
  「接下来你该指控我制造战争了。」他的哥哥已面露冷峻之色。
  「不,你不制造战争,大王。」朱达·本迪戈说,」那些战争是你力所不能及的力量发动的,或者说是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合力为之的结果。你是个司炉,负责添柴加煤拉风箱。如果一个国家发生内乱,你肯定会把它变成公开的内战;如果是两股势力或利益集团分赃不匀坐下来谈判,你的代理人一定会从中挑拨离间,让他们兵戎相见。这里边的是非你不关心;是非这个词在你的词典里没有意义,有意义的只是冲突、战争以及由此而来的利润。这才是你的着眼点,大王。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而你走得太远了!」
  朱达在向他哥哥探过身去,握紧的拳头在桌面上跳动着:「你是一个凶手,大王。我不仅仅指在这个岛上或世界各地为你执行某项使命不成功而付出生命代价的那些帮凶。我说的凶手,兄弟,是历史学家所谓保持着统计学记录的那一类,即利用战争杀人的凶手,兄长。这种凶手正是你千方百计促使其演变成战争的那些误解、紧张和社会经济压力造就的。你知道你是什么吗,大王?你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大众杀手。噢,是的,我知道这听上去特别像台词,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有能力把这句话说得不这么像台词而幸灾乐祸!但事实是几百万的生灵死在无论如何你难逃干系的战场上。事实是更有上千万的人因此而沦落为被奴役者,被剥去最后一块维持他们尊严的遮羞布,赤裸着身体被抛进你的焚尸炉和尸骨堆!」
  「不是我的。朱达,不是我的,」他的哥哥说。
  「是你的!只是你不能善始善终了,大王。你以为我醉酒就什么也看不见吗?你以为我对你工厂开工的汽笛声充耳不闻就什么也听不到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每天夜里在机要室里谋划什么吗?太过了,大王,你走得太远了。」
  朱达停下不说了,他的嘴唇在哆嗦。大王小心翼翼地把塞贡扎克酒瓶向他跟前推了推。朱达抿了一小口。
  「危险的谈话,朱达,」大王轻轻地说,「你什么时候入党的?」
  朱达咬着牙说:「诬蔑。我只相信人的尊严,君子不党。」
  「那你反对他们喽,朱达?」
  「反对他们,也反对你。你们是一丘之貉。一根朽木的两端。达到目的手段而已。什么目的?谁知道。但可以猜到!」
  「这就是典型的糊涂思想,朱达。你不能既反对他们又反对我。我是他们的劲敌。我装备西方国家准备和他们干……」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这也是实话。现在也是。但被歪曲的真理总归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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