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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已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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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有52岁的样子,那今年该54了。但从面相上看还不到40岁;『那副傲慢的自信』——我这又是引用——『一般只有小青年才有』、『一个红粉大盗』,这话是在这儿讲,你得谅解,我也不知记者在写这些文字时是怎么想的,也许他不知道有些词汇在英语里已有诽谤之嫌。」
本迪戈大王的弟弟微微一笑,但马上嘴角一收,笑容不见了。
「我这里有两封信,」他慢悠悠地说,「是寄给我哥哥的。它们是恐吓信。一个处在我哥哥这样位置的人,不管他多么谨慎地避免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也无法阻止心理有毛病的怪人出现。斯普林上校的公关内务部的确有必要预防这一类的危险,这也是他们职责范围以内的事。但是,这两封信会有所不同。」本迪戈从胸前的衣兜里拿出两张折叠的纸,「我想让你们好好看一下,请吧。」
「好的。」埃勒里说着伸手接住。警官也站起来,「信封在哪儿?」
「大王的秘书们在尚未得知它们的重要性之前,已将其丢弃。我哥哥的工作班子为他打开所有邮件,然后分类处理——所有的,除了标有『机密』字样或有特殊印章的。我想这两封信走的是普通的邮路。」
埃勒里并没有急着看信:「没有试着找回信封吗,本迪戈先生?比如说废纸篓或其他可能扔在的地方?」
「我们的办公室没有废纸篓。每个秘书的桌边都有一个能向中心碎纸机的斜槽。从那里下去的纸张都被搅碎成为纸屑。这些纸屑又被送入焚化装置。」
「也就是说,已经不能从焚化的烟里收回有用的资料了?」埃勒里说。
埃布尔点本迪戈撅一撅嘴:「奎因先生,我们不喜欢积存。」
「咱们还是看信吧,埃勒里。」警官说。
两张纸完全一样,是那种一面光的、私人信笺大小的、接近最好质地的仿羊皮纸,花押字和压印之类的标志性的东西一概没有。每张纸中间都有一行用打字机打上的字。
「五个字的是头一封。」本迪戈说。
那五个字是:
你将被谋杀——
最后那道横线特重,它深陷在纸张里,似乎是用力压上去的。
第二张纸猛一看与第一张没有差别。再着,只多了三个字:
你将在周日被谋杀——
跟第一张纸上一样,横线被加重强调。
奎因父子仔细看着这两封短信。
本迪戈等待着。
警官终于抬起头来:「这些信里哪儿也没说你的兄王将要被谋杀呀,本迪戈先生?我没有看到任何姓名。两封信上都没有。」
「在信封上,奎因警官。」
「你看到信封了吗?」
「没有,但工作人员……」
「除了打开信的秘书——把信封投入斜槽去销毁的人——还有谁看到过信封?」
「没有。但他们都是可靠的人,全都经过认真的筛选和甄别。当然,警官,你不得不被动地相信我的话。但那信封上的确写着我哥哥的名字:本迪戈大王。」本迪戈并没有生气,好像什么事都能让他高兴,「你怎么看,奎因先生?」
「我知道什么让你不安。恐吓信一般都写在廉价纸上——往往用铅笔,写大写字母,永远都是难以辨认的,而且廉价纸是最不容易追踪其来源的。但这两封信异常坦白。作者似乎并不想掩盖他的踪迹。昂贵的特殊用纸应该是很容易寻根溯源的。不用铅笔写印刷体的大写字母,反而用打字机……」
「手提式温彻斯特牌无声打字机。」警官很快补充一句。
「——这等于邀请收信人去做寻根溯源的鉴别。」埃勒里若有所思地说,「当然了,这也可能是开玩笑。」
「没有人敢拿我兄王的性命开玩笑。」埃布尔·本迪戈说。
「那这就不好理解了,」埃勒里说,「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在你看来这些信是认真的吗,本迪戈先生?」
「那么,依你之见,它们是精神病人的作品喽。」
「不,肯定不是,」埃勒里说,「说它们不好理解,恰恰是因为它们不是精神病人的作品。信还没写完:第一封以加重的破折号结束,第二封虽增添了内容,但还是用加重的破折号结束。这是个渐进的过程。所以说还会有包含更多信息的更多的信。第一封预报了谋杀,第二封信又预报了谋杀是在星期日,从逻辑上看,后面还应预告在52岁这一年里会在具体哪个周日发生谋杀。总起来看,这里面有周密的思维,看不出心理失常。可是,为什么要留下痕迹呢?这就是我说的不好理解的地方。」
坐在皮椅上的人似乎在仔细品味埃勒里的话,逐字逐句。
「两封信间隔多长时间?」警官问。
「第二封信是星期一到的。第一封信是一周前。」
埃勒里耸耸肩,转身走向壁炉拿他的烟斗:「我不理解,我是说你来此的原因。以你们的势力和财力,完全可以雇用一支警察部队,有效地查明这些信的作者,这对你们的斯普林上校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我是不是可以当真,你是想让我来为你办这件事?」
「我自己也还不是很清楚。」埃布尔·本迪戈的好脾气仍然一点没变,「这事与斯普林上校和安全部门没有任何关联。我不允许上校插手这件事……我觉得这是个非常特殊的问题。我要亲自过问。」
「可你没有什么进展。」警官露齿一笑。
「令我担心的……」那双突起的眼睛露出冷光,「恰恰是我有了点儿进展。」
「噢,」埃勒里说,「那么你知道信是谁发出的?」
「我想,」埃布尔·本迪戈说,「我知道。」
父子俩对视一眼。
「那么,」年长者问,「是谁呢?」
本迪戈没有回答。
埃勒里看看两名警卫。他们并没有松弛下来。但也很难说他们是不是在听。
「要不要让小伙子们去喝杯啤酒,本迪戈先生?」
「你误会了。我还不想说出我的发现,因为怕影响你们调查的思路。我从来不急着下结论,奎因先生。而在我下结论之前我一般都要反复检验一下。虽然出错的概率不高,但我弄错的时候也有。我想让你们二位先生告诉我,我出错没出错。」
「你的兄王,他对这件事怎么看,本迪戈先生?」
「他瞥一眼信,笑了,威胁总是逗他发笑。但我笑不起来。」
「那么说他并不知道你私下调查的结果喽?甚或他还不知道你正在进行调查?」
本迪戈耸耸肩:「我没告诉他。他知道不知道则是另外一回事。」他突然话锋一转,「我想让你们两个跟我走。」
「今天上午?」
「此时此刻。」
奎因警官看着本迪戈的样子,好像是在看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埃勒里面露微笑:「我父亲是纽约市一名领薪水的雇员,本迪戈先生。而我虽然相对自由一些,但为生计所迫也是事务缠身,分身乏术。你不能进门来让我们站起来就跟你走,即使是你,本迪戈先生,我们总共谈了还不过五分钟。」
「你的父亲一直受到……」
「住嘴。」警官斩钉截铁地说,走回桌旁坐下,「没有什么理由说我受到这受到那,本迪戈先生。」
本迪戈仍然很有耐心地说:「至于你,奎因先生,你的长篇写作正好告一段落,你的《埃勒里·奎因疑案作品杂志》已提前编出四期的稿子,你工作日历上只应承了一个案子,目前己经脱手。」
「有吗?」埃勒里说,「我怎么没听说。」
「如果你扫一眼早晨到的邮件,你会发现一个名叫哈罗德·P·康西迪奥的通知,内容是与你结束雇用关系。」
埃勒里看着他。然后走到桌边,从早餐盘上拿起一探信,一个一个地翻检,拿起其中的一封,又看了看本迪戈。
这时才撕开信封。
信抓儿取出后埃勒里扫了一眼。警官探身拿过去,也看了一遍。
「本迪戈先生,」埃勒里说,「什么使你认为你可以这么介入我的生活?」——坐在椅子上的人有节奏地敲击椅子的皮面——「你是怎么认识康西迪奥的?」
「我根本不认识他。这些事情都很好安排。咱们别在康西迪奥上浪费时间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吗?」埃勒里说,「我想还没有。」
「要多长时间?」
「很长,本迪戈先生,长过你繁忙的工作日程。」
本迪戈嘴巴张开,露出粉红色的口腔。然后又闭上,很认真地看着埃勒里:「你为什么要采取这样一种态度?」
「一个鞋拔子自然不关心谁买它或把它放在哪儿用。可一个人是有感觉的,并且要别人也理解这一点。本迪戈先生,」埃勒里说,「我喜欢听到别人的请求。」
「而我是他的头儿。」他父亲说。
「抱歉,我们本迪戈家的人多少有些脱离生活,像是在真空里。当然,你说的完全对。」他探身向前,两手像教堂里的助祭那样十指交错而握,「弄清楚谁写的这些信是最重要的事情中的一件,不仅仅对我来说是这样。我哥哥如果被刺杀,那将在全世界引起一系列最严重的后果。」他小心地挑选着合适的字词。现在他微笑着抬眼望着他们,「两位先生会接受委托吗?」
埃勒里也报以微笑:「你们的总部在哪儿?」
「在本迪戈岛上。」
「本迪戈岛……我想我没听说过,你呢,爸?」
「我倒有耳闻,」警官干巴巴地说,「但我说不上来它在什么位置。」
「是不大为人所知,」他们的客人说,「在地图上恐怕找不到。」
「在什么方位?」
埃布尔·本迪戈面露难色:「我真的不方便说,奎因先生。这是我们极严格的规定之一。你们会被送到那里,到工作完成再被送回到这所公寓里来。」
「有多远?」
「但愿我能告诉你。」
「从纽约到那里要多长时间了?」
「如今飞机旅行很快。不太长。」
埃勒里耸耸肩:「本迪先生,我看我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而我看,」奎因警官说着起身离座,「我非得前往市中心了。与你会面很有趣,本迪戈先生,我这一辈子一直以做好份内的事为满足。」
「先给你的办公室打个电话,警官。」
「为什么事?」
「你会知道的,从今早生效,你可以不用去上班。领全薪。」
「你这是大白天说梦话吧!」
耳根脖颈上已有了一些老年斑的警官缓步走过褐衬衣的身边,进到他的卧室里去。埃布尔·本迪戈安静地等着。
埃勒里听到他父亲用直通警署的直线电话跟接听者说着什么,声音还提得挺高,好像领全薪不上班是一种罪过或惩罚似的。然而,当他再出来时,表情显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为什么!」
本迪戈再次微笑:「奎因先生,你改变主意了吗?」
「我压根儿就没打定主意,也无从改变。」
本迪戈站起身,看看腕上的手表。从闪烁的目光看,他做出了决定:「我受命除非有必要才这样做,奎因先生。你让我没有选择。」他递给埃勒里一个长信封。然后,背起双手,走到一扇窗旁站下。
警官瞥了一眼信封。上面的手写字是:
纽约市 埃勒里·奎因先生
封口还有重重的蜡封。
埃勒里打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张很硬的书写纸。信纸上方的凸饰令他不由自主地又瞥了一眼他们的访客。
信的内容完全是手写:
亲爱的奎因先生:
在此作出的请求断无正式的法律效力,完全是出于私下里绝对的信任,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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