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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追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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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欢迎您!但您别搞错了,先生!德语是一种带有欺骗性的相识标志。在另一个阵营里也有一些人,他们能够用我们的母语凑和着交往,并利用这点骗取我们的信任,这我见得多了。不过我们刚才说起老死神和阿肯色。您也许知道,这个州在内战爆发时想宣布支持联邦,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人意料地完全相反。虽然许多能干的人觉得奴隶制尤其是南方奴隶主的行为骇人听闻,他们联合起来并宣布反对脱离联邦。但暴徒,我把那些奴隶主也算进去,极快地掌握了公众的权力。明智的人受到恐吓,这样阿肯色就倒向了南方。这尤其是在来自德国的居民中引起了巨大的愤怒。但他们暂时不能反对并且不得不容忍,尤其是这个美丽的州的北半部得极其痛苦地忍受战争的后果。那时我住在密苏里,在波普勒布拉夫,接近阿肯色的边界。我的小家伙,他现在坐在您面前,加入了一个德国军团。人们想帮助阿肯色的联邦主义者,并派一个分队越过边界去侦察。格奥尔格就跟这些人在一起。他们意外地遭遇了,在顽强的抵抗之后被击溃了。”
“那就是说当了战俘?这当然很糟糕。我们知道,南方州是怎样对待他们的俘虏的。在不好好对待的情况下一百人中至少有八十个人死掉。最多是他们不敢把被战胜的敌人公开杀掉。”
“哎呀!那您就大错特错了。这些勇敢的家伙们表现得很英勇,打光了他们所有的子弹,然后还用枪托和刀子奋力拼杀。这使脱离联邦主义者遭受了极大的损失。他们对此很恼火,并决定置俘虏们于死地。格奥尔格是我惟一的儿子,我几乎就要失去他了。而这没有发生,我只有感谢老死神。”
“为什么呢,先生?您使我很好奇。难道这个开路者引来一个巡逻队伍解救俘虏们?”
“这样的话老死神就来晚了,因为在这些援助能够出现之前,屠杀就已经发生了。不,他是以真正的毫不含糊和果敢的西部人的方式来做这件事的。他完全是一个人救出了俘虏们。”
“天哪!不是开玩笑吧!
“这可不是玩笑啊!他潜入了营地,匍匐前进,像人们蹑手蹑脚地接近印第安人一样。由于一场雨在那天晚上滂沦似的落下来把火熄灭了,他做起来就比较容易。几个前哨不可避免地尝到了他的刀子,那些脱离联邦主义者驻扎在一个农场里,有整整一个营的人。军官们占了住房,俘虏们,有二十多个人,却被关进了榨糖室。在那里他们被四个哨卫看守着,每一面墙守一个人。第二天早晨这些可怜的家伙就要被处死。夜里,哨卫换过岗不久,他们听到屋顶上有响动,这声音不是嗒嗒的落雨造成的。他们侧着耳朵仔细听。这时突然发出劈啪声,由长长的木头盖屋板做成的屋顶被砸开了。有个人继续弄着天花板上的洞,直到雨落进了榨糖室。然后大约有十多分钟的时间一片寂静,终于有一根新生的树干被弄过来,上面还带着树枝的茬儿,它很粗壮,足以经得住一个人。俘虏们顺着它爬上了那个低矮的建筑物的屋顶,又从那儿到了地上。在那里他们看到了那四个哨卫一动不动地躺着,于是就拿了哨卫们的武器。救他们的人以极大的机智将他们送出了营地,并把他们送到了去边界的路上。直到这里他们才得知,是老死神冒着生命危险保住了他们的生命。”
“他同他们一起走了吗?”老死神问。
“没有。他说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急匆匆地冲进黑暗,在下雨的夜里离去了,没给他们时间表示感谢或者将他看得更清楚。夜大黑了,人们看不清他的脸。除了高高的、干瘦的身体,格奥尔格没能从他身上注意到别的。但他同老死神说话了,他今天还记得那个果敢的人对他说的每一个字。如果哪一天老死神遇到我们,他就会知道,我们德国人是感恩的人。”
“也许他本来就知道。我想,令郎不是这个人碰到的第一个德国人。不过,先生,您也许认识这里一位来自密苏里的朗格先生?”
“朗格?”他问道,“您为什么打听他?”
“我怕我们在这里找不到床位了,因而我在河边督察官那里打听一个也许会给我们提供一个睡觉的地方的人。他向我们提到了朗格先生并建议我们去找他,是督察官让我们到他那里去的。他还说,我们会在这儿找到要找的人”
这个年长的人再次向我们投来审视的目光。
“他是对的,先生。”然后他说,“因为我自己就是朗格先生。因为是督察官派你们来,并且我认为你们是诚实的人,你们在我这儿是受欢迎的,并且我希望我不会看错你们。您的同伴究竟是谁?他还没说过一句话。”
“您的一个同乡,一个萨克森人,还是一个上过学的,他来这里碰运气。”
“哎,真糟!那边的好人们总是以为,在这里烧好的鸽子会飞进他们的嘴里。我跟您说,先生,要取得什么成就,人们在这里必须付出比在那边艰苦得多的劳动,并要忍受比在那边多得多的失望。不过别见怪,我祝您成功,也同样地欢迎您。”
朗格跟我们两人握手。老死神又跟他握了一次并说道:
“如果您现在还怀疑,我们是否值得您信任,那我会求助于今郎,他会证明我是否可信。”
“我的儿子,格奥尔格?”朗格惊讶地问。
“不错。您说过,他跟老死神讲过话并且还清楚地记得这场谈话的每个字。您也许愿意告诉我,年轻人,那时都说了什么?我对此十分好奇。”
这个问题是问格奥尔格的,他迅速而热烈地给予回答。
“老死神把我们送到路上的时候,他骑在前面。我胳膊上受到了射击造成的擦伤,感到很疼痛,因为我没有包扎伤口,袖子紧粘在伤口上了。我们穿过一片灌木丛。老死神将一根粗壮的树枝在身后弹了起来,正碰到我的伤口,疼得我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而——”
“——而这时老死神称你是一只驴子!”老死神插话说。
“您怎么知道的?”格奥尔格惊讶地问。
“然后您对他说,您挨了一枪,伤口发炎了,他建议您用水将袖子弄软,然后勤用车前草的汁冷敷伤口,这样就会预防坏疽。”
“是的,就是这样!您怎么会知道的,先生?”格奥尔格·朗格惊喜地喊道。
“您还问吗?因为我就是给您忠告的那个人。您的父亲先前说,他几乎可以将我同老死神相比较。嗯,那是肯定的,因为我当然像那个老家伙,就如同妻子像太太一样地确切。”
“您——您——是他本人?”格奥尔格高兴地叫道,一边从他的椅子上跳起来,张开双臂向老死神冲去。但他父亲拦住了他并用有力的手将他拉回到座位上。
“等等,小家伙!对这个拥抱父亲有优先权。但这些我们想免掉,因为你知道我们是在哪里,而人们又是怎样地注意我们。那就安静地坐着吧!”他转向老死神,继续说道,“别为我的这种责难生气,先生!我这样做有充足的理由,因为这里一切都乱七八糟。我感激您,您是可以相信我的,但正因为如此我有义务避免一切会把您带入危险的事情。据我所知和常常听到的,您是以废奴论者的拥护者而出名的。您在战争期间奋力冲杀过,它们使您出名,却给南方州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您被派给北方军队作向导和开路者,并在没有第二个人敢于走过的道路上将他们引到敌人的后方,我们因此对您极其尊敬。但南方人把您叫做并在今天还叫做密探。您也许知道,现在情况怎样。如果您落入了一个脱离联邦主义者的圈子,那您就有被绞死的危险。”
“这我很清楚,朗格先生,但我对此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我虽然没有被吊死的爱好,但对此也不惧怕。人们已经常常以此来威胁我,却没有真的做成过。今天还有一帮无赖想在汽船的烟囱上吊死我们,但那帮坏蛋没有得逞。”
老死神讲了轮船上发生的变故。接着朗格若有所思地说:
“船长表现得很勇敢,但这对他来说也是危险的。他直到明天清早都在拉格兰奇,但无赖们也许就在夜间来到了这里。那样他可以对他们的报复有所准备,而您也许还更糟。”
“呸!我不怕这几个人。我已经跟别的对手打过交道了。”
“不要过于肯定,先生!无赖们会在这里得到相当大的帮助。拉格兰奇几天以来情况就有些可疑,从四面八方来了人们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们聚在所有的角落旮旯里,偷偷摸摸的。他们在这儿没什么可找的工作,因为他们悠闲地逛来逛去。那他们在我们这个地方到底想干什么?现在他们坐在那里面,张大了嘴巴,一个大褐熊都可以选它做窝。他们已经发现我们是德国人,并试图要激怒我们。如果我们答话,肯定会发生激烈的争吵。因而我没有兴致今天还在客栈里长呆,您会渴望安宁。晚饭当然不是太好,因为我是鳏夫,我们过的是单身汉的生活。几天前我还卖掉了我的房子,因为我觉得这里太热了。我这样说并不是要说我不喜欢这儿的人,其实他们并不比别的地方的人坏,但国内残酷的战争好不容易才结束,后果还沉重地压在国土上,在墨西哥那边又在不停地厮杀。德克萨斯恰好就在这两个地区之间,无论人们向哪里望去,到处都在酝酿着紧张的气氛。恶棍们从各个地区来到这里,使我没有兴致在这里停留。因此我决定变卖家产,然后搬到我女儿那里去,她的婚姻很幸福。在她丈夫那里我会得到一个职位,我不能指望有比这更好的了。于是我在这儿当地找到了一个买主,这地产比较合他的心意,并且他能立即付现款。前天他把钱付给了我。就是说我一旦愿意,就可以走。我要到墨西哥去。”
“您疯了吗,先生?”老死神叫道。
“我?为什么呢?”
“因为您先前对墨西哥表示不满,您承认人们在那边互相屠杀。现在您自己要去吗?”
“不会有什么不同,先生。此外墨西哥一个地区的情况跟一个地区的不同。我要去的地方,也就是奇瓦瓦靠后一点,战争已经结束了。胡亚雷斯虽然开始时得逃到埃尔帕索去,但很快就重整旗鼓并毫不客气地把法国人赶回到南方去了。他们的日子没有几天了,他们会被赶出这个国家去,可怜的马克西米利安不得不为此事承担后果。我为他们难过,因为我是一个德国人并希望他一切顺利。在首都周围事情会见出分晓,而北部省份却可幸免。我的女婿住在那里,我要同我的格奥尔格去找他。等待我们的是一切我们可以期望的东西。因为,我的女婿在一个银矿工作,在那里挣钱不少。他现在已经在墨西哥生活了一年半,在上一封信里他说小外孙哭闹着要外祖父。您自己说说,先生,我能呆在这里吗?我会在矿上有一个好职位,我的小家伙格奥尔格也会有一个。而且我还能教会小外孙第一次晚祷,然后还有德文字母表和两位数乘法表。——您看,朋友,没有什么留得住我。一个外祖父一定要在他的外孙身边,否则他就没到对地方。我想到墨西哥去,如果您愿意跟我一起骑马去,那我是很高兴的。”
“嗯!”老死神咕哝道,“别开玩笑,先生!也许我们会同意您的话。”
“什么,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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