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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血裔-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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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鸣衍坐下,案牍之前,是七八步见方的明堂,顶壁有一盏琉璃灯,柔和的浅黄色灯光恰将明堂照在里面,坐席的灯光则来自后壁的挂灯,明堂是供舞者起舞所用。



石川华啧啧叫着:“还担心不能进来,没想到能进天品厢房,果真好眼色,不会看错客人的身份。”



石川华、易非天出身名门,素鸣衍身上更有王侯的凝重气势,侍者仅从四人的仪态谈吐就将他们引进格调极高的房间,不能不说他的眼光很准。



时间还早,侍者端进来一只银盘,上面密密麻麻的码着玉牌,玉牌上都用简约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妙曼的身影,旁边用蝇头小字写着舞伎的艺名。



石川华盯着银盘里的玉牌,故作镇定,随手取出一支玉牌搁在案牍上,素鸣衍从旁边看见他放下案牍下的左手微微发抖,敛着笑意,拈起一支玉牌,手指在温润的玉牌上捻了捻,嘴里轻轻念出上面的名字:“阮阿蛮……”



侍者说道:“阮姑娘是本阁的行首,只献艺,若要侍酒的话,还要看阮姑娘自己的意思。”



素鸣衍将玉牌往易非天面前一推,说道:“还是算你点的吧。”



素鸣衍身材瘦小了些,显得有些秀气,比不上易非天那么器宇轩昂。



易非天随手揭起两块玉牌,让侍者下去唤人进来,说道:“让阮阿蛮自己挑人就行,或许我们四人都没资格让她侍酒也说不定。”



素鸣衍想起赤肌鬼变异之事,问道:“高丘的赤肌鬼之变,不知道迦南的朝臣有什么议论?”



易非天、石川华还没有进入仕途,但是他们身为名门子弟,这些消息自然是知道的。



易非天说道:“秋浦等郡发生民乱,正从各地抽调兵力去剿平民乱,赤肌鬼的事还得往后压一压,只是在镜城方面加强了防御,河港联盟方面也希望参与此事,河港联盟也不希望雅穆拿河的上源控制在一种邪恶种族的手里。青岚方面有什么消息?”



素鸣衍苦笑:“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青岚似乎已经忘记我的存在了,只是每逢节季会有一些赏赐送过来,国政之事,一概不知。”



藏金不愿与素鸣衍并肩而坐,将锦莆往后稍移了一些。柳静安、罗思勉率领的裔天商队早就与羽嘉的聂鲁达、盛怀城联系上,建立从羽嘉起始再回到羽嘉的封闭商路,商路经过青岚的羽嘉、休屠、碎叶、京畿等郡,经过河港联盟的彭余、淮扬等郡,又经过迦南的采石、国都、青叶等郡,虽然说一时还无法赢利,但是对各地的消息传递却是极便利的。



赤肌鬼种群的变异,虽然说对两国都有着极大的潜在威胁,但是在没有造成大量的伤亡与损失之前,繁冗的官僚体系是不会快速做出反应的。赤肌鬼种群存在于两国的边境,青岚、迦南或许希望赤肌鬼种群成为两国的缓冲势力也说不定。



走廊里响起细碎空彻的足音,四人纤柔的身姿映在纱门上,几声轻轻的叩击过后,四名丽人推门走了进来。为首的那名丽人将垂下的刘海往两边一撩,琥珀色的眸子往四人脸上掠过,似笑非笑的风情便将四名少年的心怀撩拨得七上八下。



她径朝素鸣衍走去,依着他身边坐下,软语柔媚:“阿蛮过来给少爷侍酒。”



她身后的三名丽人给她的风华一映,顿时少了几分颜色,石川华恨不得捶胸顿足,皱着眉头大叫:“明河总能挑着好的。”



素鸣衍露出苦笑,画皮阁里的女子姿色虽然出众,却掩不去风尘之色,阮阿蛮也算得上绝色,不过风情、容貌还及不上阿黛,娇柔温顺又及不上采儿,更没有青菱的天然魅惑。素鸣衍端端正正的坐在案席之后,饮完酒后,只将银质酒杯递到她的面前,让她倒酒。



除了四名侍酒的丽人,还有一队舞伎在乐伎的伴奏下在明堂里翩翩起舞。



素鸣衍四人还不足够老练,侍酒丽人在身边,无法旁若无人的交谈,这酒喝得沉闷了些。阮阿蛮对素鸣衍的冷淡有些怨气,站起来嗔怨道:“屋子闷气,还是推开窗看看玉带溪的夜景。”



“啊……”阮阿蛮推开窗子,只给窗外一掠而过的黑影吓了一跳。



素鸣衍霍然站起,疾步走到窗前。窗外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展开巨大的肉翼往远处的民居飞去。楼迦罗人?素鸣衍想也没想,便将手里的银筷子甩出,洞穿那名鸟人的肉翼。鸟人身子一震,闷哼一声就从半空中坠了下去,落在玉带溪的石堤上。夜色里看不清他的脸,一双细长眼睛射出锐利的光芒,青黑的肉翼敛在肩后,微微颤抖着。



“啊……”阮阿蛮又惊呼了一声。



素鸣衍听见她的声音里有些许担心,转过身来,盯着阮阿蛮的眼睛:“你认识这个鸟人?”



刚才这个楼迦罗人一直在窗户窥视,若不是阮阿蛮打开窗户,还真无法发觉。



藏金护在素鸣衍的身侧,手按着腰间的佩刀,拔出刀鞘两三寸,泄出的寒光惊得舞伎失声尖叫。易非天忙起身站到门口,拦住正要夺门而出的舞伎们,沉声喝道:“没什么事,你们安静的待在这里。”他与石川华倒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檀那明河的质子身份给识破,会惹来大麻烦。



“发生什么事?”门外拥来三四名侍者,正要推开木门进来。



阮阿蛮走过来挡住他们不让他们进去,说道:“阿奕惊着客人了,跌到溪边,你们将他带回来。”转过身来对素鸣衍他们说道,“阿奕是阁里的楼迦罗武士,夜里会在阁檐的周围巡视,想不到会惊着你们,阿蛮代他道歉了。”敛下身子,就要给素鸣衍等人行礼。



素鸣衍当然不信她的说辞,这个阿奕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倒像是在偷窥阮阿蛮。素鸣衍甩出银筷子射的是他的背脊要害,这个阿奕在银筷及体的瞬间,竟能躲过要害,修为不弱啊。



“销金阁里怎么会用鸟人武士?”石川华撑着桌案就要做下,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又旁若无人的斟酒自饮。



素鸣衍打量了阮阿蛮一眼,没有说话,接过舞伎递上来的一双银筷子,继续饮酒观舞,待阮阿蛮坐回他的身边,动作放肆起来,依在阮阿蛮的怀里,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醉眼迷离的观看明堂里艳丽的歌舞。蓦的侧过身子,问易非天:“河港联盟以及迦南境内出现的楼迦罗人都是雄性,非天,你可知道雌性楼迦罗人长什么样子?”素鸣衍的身子侧得厉害,压在阮阿蛮温热圆润的大腿上。



易非天听他这么问,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双手护着胸口的阮阿蛮;她的眼角正掠过一抹寒芒。



“鸟人还能长什么样,尖嘴巴、大翅膀呗?”石川华在一旁接话。



易非天轻笑道:“雌性楼迦罗人长肉翼不假,不过都长得娇小美艳,性子温顺,三百年前,中陆的贵族都喜欢购买楼迦罗女奴豢养在私宅里取乐。后来摩诃正教势大,楼迦罗人被视为异端遭到驱逐,不知所踪,直到三十几年前,新月海域才重新发现大量的楼迦罗人。不过出海的商船遇到的都是楼迦罗海盗,还有大量的楼迦罗武士到中陆各地流浪,没有人见过那些娇小美艳的雌性楼迦罗人。”



石川华咽了一口唾液,脑袋凑过来,说道:“那肯定都在扶桑岛上,咦,楼迦罗女奴,养在私宅里真是好享受,啊……”却是他身边的侍酒丽人将温热的酒泼在他的身上。



侍酒丽人手忙脚乱的取出一方丝帕擦去石川华身上的酒液,酒大半泼在石川华的大腿上,真是意外的好享受。素鸣衍锐利的眸子注视着神情慌乱的侍酒丽人,感觉身后的阮阿蛮身子正微微发抖,不动声色的用手撑着阮阿蛮的大腿,坐直身子,手在阮阿蛮的大腿上一捻,她的骨骼比常人要细得多,大腿显得格外的丰盈。



“请少爷自重。”阮阿蛮往旁边移了移,脸色如霜。



素鸣衍哈哈一笑:“销金阁,千金一夜,怎么还要客人自重?喝了这怀酒,说说你的身价。”揽过阮阿蛮的肩头,举怀就要往她嘴里灌酒。



门外“咔嚓”一声,墙壁上的格木给外力震断,素鸣衍将酒杯放下,冷眼盯着那处墙壁,左手却扣着阮阿蛮的肩胛骨。只听见外面有挣扎的声音,偷听的那人给强行拖走了,一名侍者推门走了,走到素鸣衍的面前,双膝跪坐:“阮姑娘只献艺,不与过客人宿夜,少爷要想在阁里一掷千金,请选别的姑娘。”



易非天不知檀那明河如何发现外面还有人在偷听,见他左手扣住阮阿蛮,而侍者脸上却没有慌乱,目光在舞伎们的脸上迅速扫了一眼,霍然站起来,说道:“真是扫兴,明河,我们去一笑楼继续买醉,一笑楼的行首好像是价高者得。”



素鸣衍、易非天、石川华、藏金四人退出厢房,侍者领着舞伎们出去,只有一名手握吹埙的中年乐工还坐在那里,阮阿蛮膝行跪到他的身前:“阿蛮差点泄了行踪,请大人责罚。”



“都是阿奕惹的祸,不关你的事。不过那名少年好警觉啊,吩咐下去,让阁里的族人都藏好行踪,不要出来撞见生人。”



“迦南的贵胄迷恋族人的身体,突然让族人销声匿迹,不是功亏一匮吗?我们又不与迦南为敌,取到东西之后,就立即返回扶桑岛。”



“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进展,可能真正知道确切消息的只有那么几人,你在销金阁里,阿奕迟早会给我惹出事来,你们过几天就先回岛上去。”



阮阿蛮还要说什么,门口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刚刚出去的那名侍者心急慌忙的推门走了进来:“阿奕与小五、小六出了楼。”



“一定要惹出事才肯罢休,”中年乐工猛的站起,咬牙恨声责骂,“那名少年不知什么身份,但是能让石中坚、易铭达的公子陪着,又是他能惹得起的?”



阮阿蛮急道:“大人,阿奕不知天高地厚。不提易非天,那名少年的修行也相当不弱,阿奕做得干净也就罢了,只怕会有遗患。”



中年乐工吩咐那名侍者:“岐伯,你恢复原形,跟出去看看,如果泄露行踪,就带着阿奕他们直接回扶桑岛。”



岐伯肃然正色,身上爆起密集的碎响,仿佛骨骼在急剧的生长,肩胛后的衣服一团东西渐渐撑开,“嗤”的一声,一对青黑色的肉翼撑破衣服伸出来,推开窗户,跃入迷离沉寂的夜色里。



出了南城大街,素鸣衍四人转入一条幽深的窄巷,顶上虽有明月星辰,但是巷子两边的夹墙又高又深,向上望去,只看得见窄窄的一线星穹,巷子的光线甚为幽昧。



巷子里铺着磨得锃明瓦亮的大石,藏金小翼的走在前边,素鸣衍袖手走在中间,石川华在后面埋怨易非天在他正来兴致的时候提出换地方。



素鸣衍正猜测着阮阿蛮的身份,身前十数丈外的高墙上突然闪出两个人来,这两人象是从远夜的暗影里突然浮出来一般,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远处的高墙上。



素鸣衍心中一凛:楼迦罗人是中陆最优秀的斥候,这话一点不假,不管是阿奕的两次偷听,还是这次截道,素鸣衍事先都没有警觉。不慌不忙的撤下腰间的长击刀,站到藏金的身侧,眼睛盯着站在高墙上的两个楼迦罗人,那个阿奕却不在里面。



易非天喝道:“明河与我上高墙,川华跟阿金留在下面,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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