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诘淡淡的嗓音响起，霜降轻叹一口气将一盅炖品放在桌上，“王爷，明天辰时出发，行李可准备齐全了吗？”
　　“轻衣简行的上路要快些，我不打算兴师动众。无双，季州交给你了，你好好地看着别处什么纰漏啊。”
　　“我明白！王爷，有些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说吧！”
　　“红叶和于湛玥怎么处理？要等你面圣以后回来再说吗？他们这么被擒住可能梁国那边已经知道，我想百里皓渊不会让红叶就此成为一枚死棋的。若是他们采取行动，臣妾该如何是好？”
　　霜降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百里皓渊的计划在季州破灭，他不可能没有任何举动，若是他采取激烈的手段，那么她怎么抵御？霜降的心事慌乱的、甚至是害怕的，她不是简单的一个人，霍承诘以一城之托交在她手里，那么重如泰山的责任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好几次她都梦见季州被梁国军队围困，而她像是大海中孤立无援的小舟根本无法抵抗。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必太过担心。即便事情真的如此你只要闭门不出，做好防御就好了。梁国那些人再大胆也不会太大胆的要举兵而下，不过他们可能会派人来营救，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的。我去面圣也是要好好请示圣上的意思，若真的是来营救就说明这两个人有价值，只要把他们看好就行了。”
　　霍承诘说得轻松，霜降可不是那么认为，她敏锐的察觉到今天霍承诘有些奇怪，不、应该说是这些天他都非常奇怪，忽然一下子把事情甩手出来不闻不问，这不像他啊？！霜降觉得这个机会难得，她最不喜欢有人这么忽冷忽热的态度了。索性要问就问到底，“霍承诘你这些天是怎么了？忽然甩手这么多事给我，而你却躲在背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承诘没有回答，颀长的背影依旧背对着霜降，“你给我说话！”霜降几步来到霍承诘的背后，压抑的怒气已经隐隐透着不满，而霍承诘呢，轻轻的一声叹气，然后转过身来慢慢的对上霜降气恼的双眼，“无双，辛苦你了！这些事你可以担起来的，而我并非躲着你，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说！”
　　霍承诘苦笑，同样憔悴的脸色微微有些讪然，“素素和影姬有喜了。”
　　“什么？怀孕？！”
　　怎么兰樱没有向她汇报，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晓。霜降楞了一会然后反问霍承诘，“你想为孙素素求情？”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孙素素完全有理由那这个孩子来要挟霍承诘放她一马，若是这样霜降可以理解霍承诘的心情，毕竟那也是王府的血脉霍氏子孙。
　　不过霍承诘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神色，他只是摇摇头，牵着霜降的手坐下，像是用一种商量的口气说道：“不。我不是为她而求情，即便我可以放她一条生路但是她始终是有错在先，我不想孩子将来背负一个背叛者的罪名。无双，我只是求你可否将这个孩子计入你的名下，让他认你为生母，可以的话一辈子都不要告诉他事实的真相。至于素素本人，你该怎么处罚我都不会过问。”
　　这话一出无疑是给霜降当头一棒，她真是万万没有想到霍承诘会要求她这么一个难以接受的事情，要他坐他孩子的母亲这不是将她绑死在身边吗？不、不行，这太可笑了，霜降摇头，“不、不行，这我不答应。霍承诘这不可能，我不可能答应，孩子放在我身边可以，但要我做他的亲生母亲，这····”
　　“无双，求你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不要让孩子从小受到歧视好吗？我受到的痛苦不想让这个无辜的孩子再承受一次。”霍承诘赫然起身朝霜降屈膝下拜，霜降大惊赶紧搀扶着起来，“你···你别这样···我想想，给我点时间好吗？让我好好想想！”
　　原来霍承诘是再为这事担忧啊，霜降苦笑，看来她又多了一件事。王府两位夫人有喜，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喜事，霜降头疼，身心俱疲的垂眸不语，这个夜晚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了。
　　翌日，霍承诘带着亲信数十人离开季州前往荣阳，霜降一夜未眠大清早白梳洗一新的去送霍承诘，亲自帮他盥洗束发更衣，这一套动作下来干净利落没有拖沓，霍承诘清爽一新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站在他身侧的霜降却显得有些憔悴。
　　“王爷，让臣妾送你出城吧！”霜降说完翻身上马，霍承诘知道她有话要说，点点头也翻身上马两人策马而去，后面数十人的亲随紧跟其后。
　　
　　




☆、第三十一章　有喜　2

　　季州城外十里，远远的看见层土飞扬，彭祉辉立刻策马上前，看见霍承诘和霜降立刻下马请安，“小人彭祉辉见过王爷王妃。”
　　“起来吧！”霜降沉声唤起，转向霍承诘说道，“祉辉王爷您见过的吧，臣妾让祉辉随王爷一同回荣阳，祉辉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定可保王爷安危，臣妾也放心。”霍承诘有些意外霜降的安排，这个彭祉辉他是见过，那也是霜降请求去拦截红叶的时候见过，这个男人相貌出众倨傲不桀，本想看看他的底细可看着他对霜降言听计从虽有些傲慢但也还算忠恳，而且是霜降推荐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霍承诘对点头彭祉辉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回去吧，外面不安全。凡事小心，我会很快变回来的。”霍承诘安慰霜降，霜降抿唇像是有话要说，霍承诘见她欲言又止不禁问道，“还有什么事？”
　　霜降低头思忖一会，复而抬起头说道：“没事了，王爷一路保重。”
　　霜降本想说孙素素的孩子的事，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唉！还是再看看再说吧，霍承诘没有追问让霜降保重身体，打马扬鞭的飞驰而去。霜降站在官道旁看着马队突突的在身边飞驰而去，除了一声叹息再无其他，麻烦还不是一点点啊！
　　——
　　“放我出去！我是王妃，我要见王爷、谁让你们关我在这里的，混账东西！本王妃要要你们的命！”
　　静院中这样的嚎叫一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回，下人们都习惯了，除了一日三餐送进去吃的以外，也不管里面的人骂什么叫什么喊什么，反正不多一会就累了的。
　　“你们都是坏蛋、欺负我，告诉你，我出来以后就有你们好看！杀了你们——”看看这不是又来了，下人们一个个苦着脸无奈的朝里面看了一眼，除了摇头就是摇头。
　　霜降站在静院门前，听着里面一阵高过一阵叫骂，微微蹙眉。兰樱抖抖的跟在身后，低低的解释：“娘娘，素夫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奴婢失察未能将此事及时的告知王妃，请娘娘恕罪。”
　　“那她怀孕一事是谁说的？”霜降听见里面的人中气十足的叫骂，便知道她的身体不错，不过这样养胎的确不合适，霜降看着里面若有所思的想。兰樱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娘娘自从素夫人关在静院以后，起先还好好的。可忽然有一天她喊着要见王爷，并且以死相逼，管事的嬷嬷没办法就自作主张的向王爷禀告，奴婢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娘娘，奴婢···”
　　“好了，没你的事。”霜降没有怪罪兰樱的意思，她可以猜到孙素素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后便以此来求霍承诘的原谅，霍承诘顾及稚子无辜但其母可恶的份上，一直未向她说。霜降不介意，她更多想的是孩子是霍承诘的吗？
　　也正是想到这一点，霜降没有和霍承诘说，万一孩子不是，那么对霍承诘的打击就大了，但万一真的是霍承诘的孩子，那么还好说一点。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孩子是不是霍氏子孙呢？
　　唉！这比什么都麻烦！霜降摆摆头准备进屋去，兰樱在后面连忙阻止，“娘娘、娘娘，您别进去啊，素夫人现在神志不清的一个不小心伤了您怎么办？”
　　兰樱挡在霜降的前面，执拗的使劲摇头，霜降觉得很累不想多说话，冷冷的抛了一句话，兰樱乐可泡出两大滴眼泪出来，霜降无奈让她去厨房短些吃的过来，兰樱吸吸鼻子委屈的点点头，霜降这才推门进去。
　　好好的房间里面已经是惨不忍睹了，纱帘、屏风、花瓶、书桌，能打烂的统统已经是破碎一地，窗户全部给钉上，唯一一扇没有被钉上的窗户却是被一根根手腕粗的木头像监牢般的钉上，那一丝丝微薄的阳光从细缝中透进来，整个房间凄冷、破碎、还弥漫着绝望。
　　霜降慢慢的走进去，却看不见孙素素的人影，她并没有出声叫她，只是俯身把一个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拂去上面的层灰轻轻的坐下，“出来吧，别躲着了。”
　　“死女人，我要杀了你！”孙素素从阴暗出跳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破了的碎瓷片往霜降扑来，霜降躲都不躲，伸手抓住孙素素的手腕稍稍用力，孙素素吃疼手一松瓷片掉地，而她忍不住疼开始朝霜降咬来，霜降松手赫然起身，“够了，要发疯的话就滚出发发完再进来。闹够了我们有话说。”
　　“贱人。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孙素素头发散乱，眉目龇咧的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把霜降视为灭门仇人，除了那个尚算平坦的小腹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以外，霜降真的看不出眼前这个有什么本事可以杀她的，而她更是为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感到深深的悲哀，这样的母亲还有什么希望和未来可言。
　　孙素素的神智好像有些混乱，刚刚还在张扬舞爪的叫嚣要霜降赔命，可现在她的面色一惊，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小腹，一步步的后退，“你、你是不是要抢我、我的孩子，他、他是我的，是我的希望，我谁都不给。你滚你滚出去！”
　　看来孙素素真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霜降深深担忧她现在的状态怎么能好好养胎，万一她一个不留心让孩子受到危险就糟了，所以霜降像让她离开这里，在自己身边养胎方便自己随时照看，“好了，孙素素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我要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下场。从你背叛王爷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注定了是一个失败者，王爷没有杀你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救了你的命，若你想安安稳稳的渡过后半生就祈望这个孩子平安的出世。若有个闪失你就自己看着办吧。你这些还是收手吧，东西摔碎了容易伤着，来人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王爷不会对我如此绝情，王爷心里只有你根本就没有我，不管我如何讨王爷的欢心，都是无济于事。我不知道你哪里迷住了王爷，我陪王爷在甘州受苦，可这日子刚好一点王爷便喜新厌旧、不念旧情，难道有错的就是我一个人吗？”孙素素的眼泪喷涌，以往的重重的回忆涌上来孙素素失声痛哭，浑身乏力的跌坐在地上如孩子般号啕痛哭，“我真的、真的是爱他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他的心里一点都没有我的存在啊！王爷，我是真的爱你的，不管跟着你是吃苦还是享福，我都愿意跟着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分一点关心给我啊！我恨你、恨你······”
　　孙素素的哭泣让霜降很是震动，她以为孙素素是贪恋在红叶的甜言蜜语中，可是她没有想到在孙素素心里还存在这么单纯的情爱在里面，她的爱烈而浓，可惜她用错了方法，一步错步步皆输。若是她可以在霍承诘面前这样大胆的表露自己，也许霍承诘会明白会给她一点表示，那么她便不会一错再错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