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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诡女初长成.作者:之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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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后,他找来画报给我看,上面有胎儿从受精卵开始到足月分娩的全程图片,我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大概他想告诉我,即使小产,也不该出现那条小尾巴。
    但是,我们谁也没有明说。我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在给我炖的鸡汤里面下了药。我无意中看到他裤子口袋里有米非司酮(流产药物)的购买单据。我什么都没有问,经历这场痛楚,我感到巨大的失落和疲惫。
    日后,我渐渐贪吃,用各种食物塞满我空虚的胃,每次吃完就想呕吐。反正我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吃了吐,吐完又吃,折磨过千百次,我体重骤减。段言断定我心理抑郁,劝我安心修养。
    我已不再信任他。
    每当夜幕降临,我有种奇怪的念头,我想念我的小贝,一颗心时常揪着,因内疚而生疼。怎么就风平浪静了?我甚至想让那黑衣白鞋的长发女人再出现一次,我不知道幻觉是不是都这样逼真,这一切我还懵懵懂懂,没有来得及想明白。
    夜色渐浓,我今日装扮一新,从来没有如此细致打扮,手腕涂了淡淡的香水,穿一件黑缎子性感睡衣,露出迷人锁骨,眼上描了粗而重的妖媚眼线,我端坐在镜子面前自我欣赏,静等着段言回来。
    他回家,我从他眼神里看到惊艳的效果。夜里他一次次将我送上云端。我其实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这样主动,这样急切,象是在进行着一项预谋。懵懂中象是有一种力量在控制着我,这种力量增加了我的兴奋,狠狠的将他拉向我,不断的撞击中,我说:“我要种……一颗种子……”
    之后段言无力的伏在我身上,忽然哭了起来,越哭越压抑,身体无法抑制的抽动,许久,他说:“其实,我想要离开……你变得怪异……我不要可怕的孩子……天天恶梦……”他一句一句的吐出来,似乎耗完他所有的力气。
    我不问他为什么,我没有那么好奇了,我觉得人生实在是虚虚实实问不出个所以然。
    若有一个新生命,或许可以既往不咎,生活可以重新开始,我天真的想。
    他的离开计划还没有实施,我便再次感到腹中蠕动了,同样的安逸感再次来临,我轻抚着腹部,坚信一切会随新生命道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次,我仔细了又仔细,谨小慎微,沉默而温柔。我认真的孕育一个生命,一个完全不同的生命,尽管我时常感觉似有尖锐的爪子在挠我的五脏六腑,但痛的同时,我感觉到生命的存在。
    段言夜夜晚归,偶尔带回俗艳的香味,我的肚子圆圆鼓鼓对他来说早已失去全部的魅力。我对他的不满,一点点积存,都藏在内心最隐秘的角落。我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于肚子,里面的“小种子”在悄悄萌芽,生长。
    他隐藏背叛的事实,他下药,他觉得人生无聊,又伤害了我,他拿我当弱智病人,他想离开……那么,我不打算满足他。
    多数人在稳定之后显露恶性,没有工作时恐惧,有了工作想跳槽,没有女友时如热锅上的蚂蚁,结婚了便想外面找点刺激,没孩子的时候想造个天使增加乐趣,有了孩子就对他呵斥打骂过足老板瘾。贪婪善变的灵魂。
    生命那么漫长,我又如此的寂寞,只有新生可以改变这寂寥的状况。
    不久燕飞就启程了,手续已经全部办妥,她电话来跟我告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默之。保重。”放下电话,我多少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那种小小的兴奋。
    兴奋什么,我也没弄清楚,还会时常的思念小贝,因此鬼使神差的给孩子取名叫段艾贝。“艾”同“爱”谐音,我内心还是希望段言能爱这个孩子。
    也许孩子能让我们暴露所有,所有的私心杂念,所有的痴心妄想,所有的居心叵测。又或者,这个孩子来的那么及时准确,不是我要他来,是他一定要来。
    那夜我睡的正熟,半夜被段言摇醒,他瞪着眼睛问我:“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说话,明明是熟睡中被他摇醒,我迷迷糊糊困的睁不开眼睛。
    “不对,不对,真的有声音,我以为你讲梦话。”他紧张的看着我,继而呼啦一下掀开被子,眼睛紧紧盯着我大鼓一样的肚皮。里面的小东西正游的欢,把又薄又透明的肚子撑的歪歪扭扭没有正形。
    忽然就感到痛了,排山倒海,轮番而来,我咬着牙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痛楚说,我可能要生了。段言在一边紧张的如临大敌,大喊:“不可能啊,还不到六个月……”
    到了医院,立刻安排我进待产室,他抓紧机会在我耳边嘱咐:“默之,万一孩子不正常……”
    医生不等他说完就将他关在了门外,我似乎听到我的心门,也对他关闭了,咣的一声,宣告结束。
                  第七章 小魔头要出世
    医生和护士把我放在产床上,繁忙有序的进行准备工作,我没有数清楚到底有几个人,好像还有几个实习生把我当作观摩对象。
    一个护士跟旁边医生说:“昨天你老婆穿的衣服不错,从哪买的?”
    医生自嘲:“就她那身材,穿什么都一样,水桶相。”实习生哧哧的笑,完全不象我想像中的那般紧张。
    一个护士漫不经心的显露她的权威,话一出口我大脑轰轰作响。她说:“五个多月出来也能活?那真是活见鬼了,所以出来直接扔掉,绝对不会是杀生。”我听到有几个人呵呵的笑起来,面对这样的话也能笑,真是让我佩服医生的残忍,即便见惯生死,也不该至此。
    他们谈话从没有顾忌过我,象在谈论今天猪肉多少钱一斤一样自然,我躺在那里,就如同待宰的畜类,感觉不到人的尊严。
    有个护士拿了大而粗的针管向我走来,我警觉起来,大声喊:“你要干什么?”
    “喊什么喊,催生针,让你快点。”她对着我不耐烦,那双眼睛如此冰冷,让我想到小时候去打针的那种惧怕。
    幼时打针频繁,小学更是经常一个一个排着队去领受什么是痛和冷漠,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都不是电视里那样哄小朋友:“乖,不疼,很快就好。”我见的医生都是一把扯过我,狠狠扎进去,呵斥着:“哭什么哭!再哭再给你扎一针!”
    我象个受刑前的人,哭着哀求他们:“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自己可以生出来的……”眼前晃动着美国变态恐怖电影,电影里的医生先将病人麻醉,然后碎尸万段。我受了刺激一样的乱抓乱踢起来,他们几个人按压着我,这种反抗很快就耗尽了我的力气,他们也终于妥协了。
    我听见一个男医生呵斥:“别乱动!”接着他一只手开始向我身体里探测,似乎想要把里面迟迟不肯来到人间的小家伙拽出来。
    真是什么大夫都让我碰上了,他们不但冷漠,还特别的着急,一刻也不想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这里乱无头绪,跟燕飞描述生宝宝的场景程序都完全不同。
    我只觉得下面有个口,有人掏来掏去如在树洞里寻宝。那疼痛早已超出了我的极限,每一根骨头都象要断裂,粉碎。
    那医生“啊”的一声抽回了手,食指滴答滴答的流着鲜红的血,所有的人都乱了分寸,医生赶紧消毒,忙中判断:“一定是畸胎。”一个少见多怪的护士小声说:“上次那个青蛙胎,生出来竟然会跳,也咬人的……”
    我慌了,不是没有害怕过,也想过偷偷扼死在腹中的,但,依然坚持下来了,一直不肯做孕妇定期检查,就是为了能晚一点知道结果。
    也许早该预料到有些不同,书上说婴儿在腹中会淘气的踢一下妈妈的肚子,或者擂上一小拳,不痛,幸福的悸动。可我腹中胎儿似有千年女妖的长指甲,每次动的时候都象要将我的肚皮划破,剧烈的痛,痛不欲生。
    我的身体一直在不断的流出液体:眼泪,汗,还有热热的血,渐渐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具干尸,且身处冰窟。巨大的孤独感侵袭着我,这才是真正一个人的战斗。
    他们决定给我做剖腹手术,将我推入了另一个房间。刺眼的白灯照着我,我只看到工具架上放了几个金属托盘,一个盘子里装着样式繁多的剪子、刀子钳子,另一个盘子里装着种类各异的纱布和针线类的东西。
    实习的学生们瞪圆了眼睛,如同赶上了刺激的好莱坞大片,脸上是略带兴奋的复杂表情,不住的向我看过来。不止盯着我的隐私部位,还踮脚翘首探寻我的脸,他们想在我这里看到什么?想看一个畸形儿的妈妈在这关键时刻的反映,回去统统写进论文?
    他们强行给我注射了麻醉,我意识渐渐模糊了,我在进入昏迷状态之前,拼尽了力气抓住了医生的手,坚定的说:“无论……生下来的是什么……我都要,否则……”那句话我终是没有说完,但我想,信息已经准确无误的传达了。
                  第八章生之幻影(1)
    我在一个梦中度过手术时间,梦很逼真。灰白色的天空,大家排队走向一个悬崖,好长的一个队伍,最前面的人纵身跃下,大家就都顺次慢慢向前挪一步,接着下一个,机械的重复。我的前面是燕飞,后面是段言,我跳出来奔向队伍的最前面。
    “停下,请停下。”我抓住排头那个陌生人,他看我一眼,慢慢的将嘴角吊起,露出空洞的笑容,满嘴是鲜红的血和粘液。这张脸哪里曾见过?我向下望去,越堆越高的尸体将沟壑填布的浅了许多,尸体上有野兽在啃咬,吞噬,我一阵反胃,忽然被人推了一把,脚下悬空的刹那,我醒了。
    段言正在轻轻唤我的名字:“默之,默之?”我从梦魇中恢复神智,床前站满了医生,最近的一个是帮我接生的那个,手指还包着棉纱。
    我正在打点滴,不知道已经昏睡了多久。
    这是个单人贵宾房,干净舒适,先进设备一应俱全,产前对我呵斥责骂的人个个换上了笑容,此刻正在关心的问:“什么感觉?”,有人拿笔欲作记录。
    “我的孩子呢?”我把手轻轻放在腹部,感觉自己气若游丝,麻醉过去,我非常疼痛。
    “在隔离室,因为只象猫……”
    “是只猫?是猫吗?”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伤口仿佛挣开了,有热的血流出来。
    “我是说,因为只象小猫一样大小,只能先放保育箱,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我吊到嗓子眼的心又回归原位了,长长舒了一口气。
    同所有的母亲一样,我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孩子正常。
    段言轻轻拨弄我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小声的说:“是个女孩,他们说是国内最小早产儿,要密切观察实验,因为孩子有奇怪的症状。”
    实验?试验?怎么个观察法,我厌恶的看了段言一眼,明白了为什么我享受如此高的待遇。一种交换。
    我闭上眼睛,说了一句:“我要出院。”便不再出声,我对医院没有信任感,我要回家。
    他们自然不肯,又开出许多条件来诱惑,诸如医疗费用全免,暂时不向外界公开之类,看我无动于衷又拿医学帽子来压我,说如果自作主张,大人孩子均有危险。
    我也没有多少力气对这种高级软禁做抗争,只能暂时妥协。
    两天后的一个夜里,段言熬不住,在陪护床上睡了。我悄悄下床,扶着墙一步一步摸索着,找到了那间隔离室。巨大的玻璃窗内,那医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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