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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诡女初长成.作者:之上-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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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我内心深处依然在记恨她在童年留给我的忽略和伤害?
    我得回去,回到身体里去。如果我和贝贝都死了,那我们家就太悲惨了,悲惨的无以复加的程度就是家破人亡了。
    也许,贝贝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对妈妈就应该有多重要。
    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我迫使自己回到那具躯壳里面去,一次次的回去又一次次的从躯壳里逃离出来,穿来穿去,我一直没能成功。
    有医生走过来扒开我的眼睛看了看,护士又吊了输液瓶,就纷纷离开了。
    此时,我终于体会到贝贝昏迷前的感受了:既虚幻又真实的周围场景,一个人无力无望的抗争,这种对未知的巨大恐惧掩盖了所有的感受,以至于身体的疼痛感完全消失。
    屋子里的人一下子多起来了,碧月和汪师傅来了。他们把门关了起来,妈妈还守住门口,有人将我的输液瓶拔掉,然后往我的嘴里灌了些东西。
    是一种极度苦味的汤汁,它就象一幅吸附剂,慢慢的将我的灵魂收了回去,我猛一下咳呛一口,眼皮终于动了一下。
    眼睛没有张开,就听见有人激动的问:“汪师傅,要不要叫医生?”依稀可以辨认,是童义信的声音。
    我一下子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我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形神俱散,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但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记得有人说过昏迷状态是分很多个阶层的,如果是深度昏迷就会使大脑进入一种灰色地带,在这种情况下,是会产生一些奇特的视觉效应,心里是无限的平静,淡淡的喜悦,甚至可以闻到奇妙的香气。
    这些我都一一体验了。死亡到了最后,并不是那么恐怖,到了那种状态,人的触觉是最迟钝的,但嗅觉、味觉、视觉会出奇的灵敏。
    远远的看到一道光,里面站着一个人,好像是父亲,是生前健康的样子,微微笑着,那么平静和慈祥。
    我真想一步步走向他,牵着他的手走向那个很亮很亮的地方。
    就在那时,我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妈妈。”
    
                  第三十八章 涅磐重生
    这一声呼唤,是能够将我从任何沉睡中、惶惑中、昏迷之中唤醒的声音。
    如同一针强心剂,拼命的将我拉回,拉回……
    就在我用尽全力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过去岁月的一幕一幕开始在我眼前迅速的掠过,就象电影剪辑镜头的组合。
    一阵疼痛感袭来,那千斤重的眼皮,终于被我抬起来了,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眼珠,身边竟然躺着贝贝,她依然闭着眼睛,上下嘴唇轻轻张开:“妈妈。”
    这是在哪里?
    周围是一片刺眼的白,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可以看到斑驳的阳光,触手可及,就在这干净洁白的墙壁上。
    不似在人间。
    眼前一个晃动的身影渐渐清晰,是妈妈。
    “妈妈……我死……了吗?”我嘴唇抖动了很久,才拼凑出这句完整的话。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了,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终于长眼了,竟然两个人都醒了。”母亲说着,鼻子红红的,眼睛肿成两条缝,一定是哭过好久了。
    醒了?两个人?在这个不相信奇迹的成人世界里,我们一次次的见证了奇迹。
    “妈妈,我害你受苦了。”我抬眼看着母亲,曾经以为再也没有了机会说出这句话。
    母亲抹着眼泪,微微侧身的时候,几个人的面孔映入我的眼帘:能来的都来了,燕飞领着小龙站最前面,碧月跟汪师傅探过身子,童义信和妹妹义君也在,我一时百感交集,来不及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力气再说上一句半句的话,一下子又昏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竟又是两天过去了。除了头有点痛之外,精神好多了,我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颤抖着去抚摸贝贝的脸。
    这才是两人醒来后第一次正式相见。
    我看了她一眼,心生生的疼起来,她的脸还是苍白的,瘦了好多,头上出汗了,头发一小柳一小柳的贴在额头上,她望着我,眼神散散的,无可凝聚。我颤声叫道:“艾贝!”
    她还是木木的,没有任何反应。
    母亲听见响声,赶忙走过来,指着我问贝贝:“这是谁呀?”
    “妈妈!”她这才元神回归般应答了一句,嗓音有点哑,然后就撇着嘴万般委屈的哭了起来。
    我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细细的嗅着她的头发,感知到了她新生命的心跳。
    她开口:“妈妈,痛。”
    “哪里痛?”
    她指指头,又指指眼睛,又指一下胸口,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心痛,她的智力水平和语言能力或许还停留在昏迷前的阶段,医生说,按照常理,应该还会有很大的退化。
    主治大夫查床的时候,我喜上眉梢,主动笑着说:“奇迹出现了,不是吗?”
    “不是什么奇迹,”医生冷冷的说,“段艾贝的昏迷不是普通的脑损伤,虽然症状上有些相似,但现在看来本质上还是区别于一般的植物状态。真正的植物人醒来没有那么容易。”
    “怎么?”我问。
    “象她这样昏迷那么久还不用切开气管辅助呼吸,没用过任何吸痰设备,她不生褥疮,不用依靠各种导管,这样的病例是几乎是没有的。而你,不过是压力过大和贫血造成的暂时晕厥而已,醒了也是正常的。”
    让医生无法解释的情况,多少都让他没有面子的,听了他一通“事后诸葛亮”的结论,我偷笑着不再说话了。
    医生的刻板让他无法体会病人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看着我的女儿,这个稚嫩的小女孩,经历了那么多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竟然又象石缝里的小草一样,奇迹般的复活了。
    她光溜溜的躺在我怀里,胳膊和腿纤细的一折就断似的,脖子也是细细的,皮肤薄的通透一般,淡蓝色的血管都能看的清。经历了这场生死存亡的搏斗,我才知道,母女本身就是重合的,融为一体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无可捕捉的现象。
    其实,也不能完全称其为奇迹的发生,我和贝贝能够醒来,还有一个人有莫大的功劳———汪师傅。
    
                  第三十九章 寻根究底
    你相信世界上有神药吗?
    很久以前,有人把中药称之为神药,因为中药救活了很多被西医定了死期的人。
    我们不相信偏方,可有时候偏方却让我们起死回生。就在我和贝贝都奄奄一息的时候,汪师傅带碧月去找了一个医道高明的老中医,那人根据碧月对我和贝贝的症状描述,分别配制了两幅不同的药。
    这种尝试责任重大,倘若失败可能会加速生命的死亡。是汪师傅顶着巨大的压力,背着医生,坚持让碧月将两幅中药给我和贝贝灌下去,未料效果奇佳,两人竟然先后都醒来了。
    后来我问碧月哪来的这么大勇气背负这种压力,给我喂药的时候是否胆战心惊,她回答说:当时想不了那么多,豁出去了,宁可在你活着的时候给你灌药,好过在你死之后为你穿衣。
    也许是怕主治医生有所察觉,尽管亲友惊喜异常,却都不肯声张,纷纷作出一问三不知的态度。
    母女同病房的待遇不是那么容易争取的,这是童义信努力的结果,公司请假的事情也是他去打理,他让我心怀感激。
    贝贝的头发,稀薄又柔软,摸上去象是薄薄的丝绸,她的身体经历了病痛的折磨,能量竟然一点没有减,我搂住她,心里说:忘记,都忘记,把过去的一切统统忘记。说着说着,簌簌的流下泪来,眼前晃动的全是父亲搂着我说要忘记的场景,那段唤醒后再也无法磨灭的王庄的记忆。
    这是许久以来我睡的最踏实的一觉,可半夜还是被冷风吹醒了,好像外面下了小雨,满耳都是沙沙的雨声。
    父亲幽幽的坐在我的床沿,夜里张着黑亮的眼睛,无忧无喜地看着我,他手里隐约攥着一张纸,难辨真假,光影虚浮。我生怕眨眼间他又无影无踪,黑暗里低声呼唤他:“爸爸。爸爸。”
    母亲在陪护床上转过身,半醒半睡地道:“你爸爸已经死了。”
    我睁大眼睛,彻底醒来,叹口气。父亲的死是我心里不敢猜测的谜,凄凄凉凉,人影杳然。
    母亲问:“怎么了?”
    原来她一直没有睡着,也许遭遇了太多的突发情况,她的神经依然绷得紧紧的。
    “没什么。”
    “那为什么叹气?”
    “每到下雨,我总梦到父亲。”我说。
    母亲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默之,你是不是一直怨恨我?怪我当年把你送到王庄,后来一整年都不去看你,是吗?”
    “是吗?”见我不说话,母亲追问道。
    “是的。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没有什么比现在生活在一起更重要。”
    “但是,你看我的眼神从来不象看你爸爸那样亲切,即使我再怎么努力,你都一直不肯从内心原谅我。”
    “我时常希望自己勇敢坚强一些,有时候可以,但多数时候不行,特别是碰触到儿时的回忆,我就觉得象要剥开我的肉体,而我体内空洞无物,妈妈。”
    这种痛,不知道她是否明白。在这个黑暗的病房里,我们谁也看不清谁,她第一次开口讲述了关于王庄的事情。
    根据她的诉说,我才知道,事情并不是先前我想的那样。
    原来,自我出生至两岁,身体一直非常虚弱,奔走了各大医院,却查不出病因,父亲工作在外,母亲一个人慢慢给我调理修养,丢掉了工作也没有换来我的健康。到了第二年的冬天,眼看我就不行了,家里忽然来了一个神仙道士一样的老头,眉毛胡子又白又长,他不讨东西不要钱财,只说有几句话一定要交代。
    这个人对母亲说:“你的孩子虽然面貌清秀,但长的过于灵透,不是有福的面相。从运程上看,波折动荡,与幸福无缘。此女八字全阴,过于柔弱,少年需远离父母,放在乡下寄养方可躲过大劫,若能有一个兄弟相持,可以增加阳气,命运将有所转机。”
    母亲把我送走,又想尽办法生一个弟弟,原来都是为了让我活下去。
    我嗔怪道:“妈妈,你也算有知识的人,连这个也信?又不是让你讲神话故事。”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安慰的,听母亲描述这人的长相和行止,却一点也不觉得荒诞,反而觉得那情景分外熟悉。如果真的有前生,这一定是前生情景。只是,成长是那样的残酷,劫难各式各样,躲无可躲。我摸摸脸,辣辣的,二十几年前阿兰动辄打在我脸上的耳光仿佛还噼啪作响,隐隐作痛。
    妈妈说:“这件事你父亲全然不知,直到去世还带着对我的不满。只要是对孩子有利的,做妈妈的都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何况,命运这东西谁也说不准,你虽在王庄受了苦,也许真的避开了大劫难呢。时光不能倒流,这些也无法考证了。你受的教育比我多,不也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贝贝转一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又继续睡了。我想起昏迷期间看到的母亲的银发,血浓于水,这是不需要表演的。
    她的话又提醒了我,我追问:“对了,妈妈,你是否见过爸爸的灵魂?我见过,触摸不到,但在老家洛水城,在下雨的时候是极其容易见到的。”
    “在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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