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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生还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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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你们的错,”乔说:“那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我们都是人生列车上的过客,”不管我们希望如何如何,但都无法驾驭它。“ 
  “你真的能接受这样的想法?” 
  “正在试。” 
  “办到了吗?” 
  “狗屎,办不到。” 
  她笑了出来。 
  过去一年,乔从未让别人笑过——除了稍早在电话中萝丝的朋友之外。虽然克莱儿的笑声中,有着痛苦及嘲讽,但也有着解脱的意味。看到自己能如此的影响她,乔觉得和原来的生活又搭上了线。 
  一阵沉默之后,克莱儿问:“乔,这个萝丝坏人吗?” 
  “不是,正好相反。” 
  她那张原先开朗及信赖的脸,此刻一脸疑惑,“你似乎很肯定。” 
  “如果你见过她,你也会如此。” 
  鲍伯拿着三个杯子,一碗碎冰,一瓶七喜还有一瓶酒回到客厅。“恐怕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抱歉地说:“我们家没人爱喝酒,偶尔小酌一下,也是愈简单愈好。” 
  “这样就很好了,”乔说着的同时接过他的杯子。 
  他们品尝着手中的酒,鲍伯调得很烈,有一阵子只听见冰块的撞击声。 
  克莱儿说:“我们知道是自杀,因为她录下来了。” 
  乔有点迷惑,“谁把它录下来了?” 
  “罗拉,鲍伯的妈。她录下她自己的自杀镜头。” 
  克莱儿强抑悲痛,简明扼要的将她婆婆可怕的死法,向乔叙述了一遍。她声音低沉,但字字清晰,令乔不寒而栗。 
  樊鲍伯从头到尾都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打断过他太太的话头。他既没看着克莱儿,也不是望着乔。他凝望着手里不时加添的饮料。 
  精巧的八厘米摄影机是樊汤姆生前最爱玩的,他死于三五三班机的空难之后,就一直放置在书房的储藏室里。 
  摄影机的操作很简单,可以自动对焦,也可自动调整快门和光圈。虽然罗拉不曾使用过,但只要几分钟就可以学会。摄影机已放在储物间一年了,因此罗拉还花了点时间充电,证明了她是有预谋的。警方发现电池充电器插在厨房柜台的插座上。 
  星期二的早晨,罗拉走到房子的后院,将摄影机安置在一张桌子上。她用两本精装书垫在摄影机底下,取好她所要的角度,然后开启摄影机。 
  当录影带开始转动之后,她拿了一把椅子,放在离镜头十尺远的地方,然后回到摄影机旁边从现票窗检查椅子是否在框框的正中央。 
  回到椅子之后,她就在镜头前宽农解带,既不是表演,也没有矜持,就像是准备去洗澡一样的自然。她敏捷地脱去罩衫、长裤及内衣,将它们放在石板走道上的一旁。 
  她裸着身子走出摄影机拍摄的范围,显然是走进屋子到厨房里去。四十秒后她回来,手上拿了把切肉刀,她面对着摄影机坐下。 
  根据最初的验尸报告,星期二早晨大约八点十分左右,心智正常且身体健康的妇人樊罗拉,因无法承受丧夫之痛,自杀身亡。她两手握刀,使尽全力刺入腹部。她拔出刀子,再度深深刺入。第三次她将刀锋自左拉向右边,取出肠子后松掉刀子瘫在椅子上,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因流血过多而死。 
  摄影机仍继续拍摄尸体,直到录影带录完为止。两小时之后,大约是十点三十分,六十六岁的日本园丁在作例行巡视工作时发现尸体,立即向警方报案。 
  克莱儿说完后,乔只能冒出一句,“天啊。” 
  鲍伯替每个人的饮料加了一些威士忌,他的手抖得很厉害,酒瓶与杯子相撞发出声响。 
  最后乔说:“我猜录影带在警方手中。” 
  “没错,”鲍伯说:“不管是开调查庭或是侦讯什么的,他们都得保有那卷带子。” 
  “所以我希望你们知道这卷带子的情形,都是二手资料,我希望你们两人都没看过。” 
  “我没看,”鲍伯说:“但克莱儿看过。” 
  克莱儿凝望着杯子,“他们告诉我们带子里的情形…… 
  但鲍伯和我都不相信,所以星期五早晨,赶在葬仪之前,我到警局看了带子。我们需要知道真相,现在我们知道了。当他们将带子带给我们的时候,我会毁掉它。鲍伯将永远也看不到它,永远看不到。“ 
  虽然乔对这女人的评价已经很高,此刻更是肃然起敬。 
  “有些事情我还是不太清楚,”乔说:“你们不介意我再问一些问题吧?” 
  “问吧,”鲍伯说:“我们也有许多疑问,有一千个他妈的问题。” 
  “第—……这听起来,似乎不是被强迫的。” 
  克莱儿摇着头,“那不是你能强迫一个人做的事,对不对?也不是因为心理压力或威胁。摄影机中看不到有任何人,她的眼睛也没离开摄影机去注视别人,她完全是一个人。” 
  “克莱儿,听你描述录影带内容的时候,罗拉像是一部机器在做这些事。” 
  “那就是她大部分时间的样子,面无表情,整张脸是……垮着的。” 
  “大部分的时间?所以她也有表现出感情的时刻?” 
  “有两次,在她衣服脱得差不多了之后,脱内裤时,她有点犹豫。她是个很保守的女性,乔。那是非常怪异的事。” 
  鲍伯闭上眼,将酒杯靠在额头上说:“就算……就算我们接受她因精神错乱而这么做的说法,但实在很难想象她会拍摄自己裸体的影片……或是希望被人发现她是那样死的。” 
  克莱儿说:“后院有很高的围墙环绕,上面还有很浓密的九重葛覆盖,邻居是看不到她的。但鲍伯讲得对,她一定不愿意以那种样子被人发现。不管怎样,当她要脱内裤时,曾犹豫了一下,只一会儿工夫,那种死板呆滞的表情不见了,一抹恐怖的神情掠过脸上。” 
  “怎么样恐怖?”乔问。 
  克莱儿回忆那可怕的景象时,脸部的表情忽然扭曲,“她的眼神呆滞、空洞。眼皮有点沉重……突然,她睁大了眼,看起来非常震惊、恐惧。那种表情会令人心碎,但只持续了一两秒钟,然后她又恢复平静,将自己的内裤脱掉、折好,放在一边。” 
  “她有在服药吗?”乔问:“她是否因为服药过重,导致失忆症,或个性激烈的改变?” 
  “她的医师说没开任何药给他,但她在录影带上的表现,警方也怀疑与药物有关。” 
  “太荒谬了,”鲍伯大声地说:“我妈从不服用禁药的,连阿司匹灵都不吃。乔,她不了解过去三十年世界变得多糟,她似乎还活在一个比我们晚了十年的时代里,而且活得很愉快。” 
  “验尸的结果,”克莱儿说:“脑部没有肿瘤,也没受伤害。没有药物的迹象,无法解释她为何这样做。” 
  “你刚提到还有第二次她脸上曾出现表情。” 
  “就在……就在她刺自己之前,只有一瞬间,比第一次还短。像是一阵痉挛,她整张脸都扭曲了,好象要尖叫。然后一切都消失不见,她又回到面无表情的样子,直到结束。” 
  乔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是克莱儿第一次描述录影带的内容时他所忽略的,“你是说她从头到尾都没尖叫或出声?” 
  “没有。” 
  “但那太不可能了。” 
  “就在最后,当她松掉刀子……有一个声音像是由她发出的,像是一声叹息。” 
  “那种痛苦……”乔没办法说下去了。樊罗拉的痛苦是人所无法忍受的。 
  “但她根本没叫出来。”克莱儿很坚定地说。 
  “甚至本能的反应都——” 
  “她就只是沉默而已。” 
  “麦克风是好的吧?” 
  “是内装式全方位的麦克风。”鲍伯说。 
  “画面上,你可以听到其他的声音。像她调整位置时椅子的撞地声,鸟鸣,远处一条狗在哀嚎但就是听不到她的声音。” 
  走出前门,乔在夜色中搜寻。他半抱着期待心里,希望看见白色的货车或其他可疑的车辆,停靠在樊家门口的街上。隔壁的屋子,传来一串贝多芬的乐章,天气很暖和,一阵微风从西边吹来,带来一阵茉莉花香。就乔目力所及,他看不出这个治人的夜晚,会暗藏着什么威胁。 
  当克莱儿及鲍伯尾随他到门廊时,乔问:“他们发现罗拉时,她有随身带着那张汤姆坟地的照片吗?” 
  “没有,它在厨房的餐桌上,在桌子的一端,她没随身携带。” 
  “我们从圣地牙哥赶到这里时,发现它在餐桌上,”克莱儿回忆说:“就在早餐盘子旁。” 
  乔只觉大惑不解,“她吃了早餐?” 
  “我知道你作何感想,”克莱儿说:“既然要自杀,干嘛那么麻烦弄早餐?乔,还有更奇怪的呢,她用干酪、切碎的韭菜和火腿作了个蛋卷,旁边是烤面包,还有一杯现榨的柳澄汁。在她起身拿着摄影机走出去的时候,这些东西只吃了一半。” 
  “你描述她在录影带里是极度沮丧,或是精神状况有某种程度的改变,她怎么会神智清明而且有耐心的做这么一顿复杂的早餐?” 
  克莱儿说:“你再听听这个——洛杉矶时报摊开在她盘子旁边——” 
  “——而且她还在读笑话版。”鲍伯说。 
  他们陷入一阵沉默,思索着这难以解开的谜。 
  然后鲍伯说:“稍早我说我们有上千个问题要问,现在你能了解我的意思了吧。” 
  他们像熟识多年的老友一样,克莱儿环抱着乔说:“我希望这个萝丝如你所想的是个好人,我希望你能找到她。不论她告诉你什么,乔,我希望能带给你平静。” 
  乔深为感动,回拥着她说:“谢谢,克莱儿。” 
  鲍伯从一本记事本上撕纸,写上他们在麦拉玛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他将纸条折好递给乔,“你如果有其他的问题……或者你知道了什么事情有助于我们了解的,就跟我们连络。” 
  他们握着手,然后相互拥抱。 
  克莱儿说:“你现在打算干什么,乔?” 
  乔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九点过几分而已,我今晚还要去拜访其他人的家属。” 
  “小心点!”她说。 
  “我会的。” 
  “事情不对劲,乔,很不对劲。” 
  “我知道。” 
  鲍伯和克莱儿并肩站在门廊前,目送乔驱车离去。 
  虽然第二杯酒他喝了一半,但乔觉得并不碍事。他没看过樊罗拉的照片,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没有脸孔的女人,拿着一把切肉刀坐在椅子上。这就足可抵过两倍于他所喝的威士忌了。 
  都市里的灯光,像是沿着海岸而生的朵朵发光蕈类。晕黄的灯光,像抱子云一样射出,污染了天空,只露出数点的星光,是那么的遥远且凄冷。 
  一分钟前还是个舒适情人的夜晚,但此刻,他忽觉一股阴森之气在逼近,这让他一再的从后视镜往后窥伺。 

  
  



 第八章



  戴查理和戴娇琴住在汉考克公园一幢占地半亩的豪华巨宅中。前门步道的两侧种了两排龙舌兰,由高至膝盖的护篱围着。整个房子的几何构图,显示出人力克服自然的信心和优越感。 
  戴氏夫妇都是医生,先生是专业心脏内科医师,太太则是内科和眼科的大夫。他们是社区里的知名人土,因为他们除了正常门诊外,同时在东洛杉矶还设有儿童义诊。 
  七四七客机坠机时,他们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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