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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夜谈之幽魅幻爱系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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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上挂着一张什么也没有的白纸。
  彦生呆呆地望着白纸,不知道纸上画着的女子消失去了哪里,或者,如同传说中所说的,画中女子已经复活了,走入了人世?
  从此女子不再入梦。
  彦生每日里痴呆呆地站在墙前,看着那张什么也没有的白纸,而那夜那温柔的一吻还仿佛就在唇边,女子唇上的余香还没有完全消散,彦生慢慢念着那夜听清的歌:“当你吻上我的唇,我的生命就已经消失在你温柔的怀中……新春杨花似旧梦,梦中飞花乱人心……你看今夜月光好似情人忧郁的眼睛,是否在我与你相遇,就已经注定了要分离……”
  一日,彦生家中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道士,直问彦生的妻,家中是否曾有一副女子的画相,但不久后画中女子就消失在画上了。
  彦生听到道士的询问,冲出去问道士女子的去处,道士看也不看彦生:“我是来拿那张画纸的,你与她的缘份便是如此了,把画纸给我,她就在返回仙界了。”
  “不!不可以给你,她还会回来的,我知道!”彦生护着门口不让道士进去。
  “执迷啊执迷!若不是你们前世的执迷,如何会有今生之事?这世间万事,都是有个定数的,如果你不能悟,这数就会延长,徒增你与她之间不尽的轮回,生世的苦痛而已!何苦?何必?拿来吧,让我把你与她的这段缘就此了了吧!”
  “呵呵!”彦生徒然大笑,“你是悟了,不过也就是个肮脏的道士,我是不悟,总还有与她相聚的时刻,执迷如何?不执迷如何?”
  “唉!”道士一声长叹,看了看天中正午的日头:“罢了,罢了,定数,定数……”
  说完道士转身蹒跚离开。
  “起火了!”彦生的妻忽地惊叫,彦生转头望去,房中已经起火了,火焰是瞬间将彦生这几间小屋围住的。
  “我的画!”彦生转身冲向屋里。
  “不要去!”彦生的妻向彦生大声叫喊,可是彦生似乎什么也听不见,只一转身就冲入了被火舌烈烈舔动的屋里,彦生的妻听见火舌贪婪的笑声。
  数日,彦生的妻在被烧塌的废屋上站着,一切,一个温暖的家,就这样毁在火中。
  那个衣衫褴褛,走路蹒跚的道士一路口中念着,一边脚步不停地走过废墟:“定数,定数!这是躲不过的定数啊!”
  二
  这大地已经是一片荒芜和死寂。
  满眼望去,到处是死者的尸体,还有被烧成废墟的小村,有的还在冒着烟,刚刚遭劫的样子。
  这,荒芜的世界里,仿佛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行走,我已忘了我的来处,也不知道我要去的方向。
  这场没完没了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半年多了。
  我本来有个庞大的家庭,我虽然只是我父亲第三房姨太太庶出的女儿,但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况且我继承了我母亲如少女般甜美的容颜和清婉的歌喉,这让父亲对我更加多了几分疼爱。
  可是这场残酷的战争,让我的家庭毁灭,我的亲人和我如偷生的蝼蚁,凭着本能去逃避这场突来的战争,可是,在这仓皇逃离中,我与家人失散了。疼爱的我父亲,保护着我的异母的哥哥,仿佛都在一瞬间远离了我。
  我瘦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我双脚已经麻木,我的喉咙似火烧一般,我头发散乱,衣衫褴褛……我已经想象不出我变成了什么模样。
  走过一个井边,我停了一停,喝了一小口从井中打上来的水,井中那个乞丐般的女子就是那个又美丽又温柔,歌喉甜美的倪家四小姐绛儿吗?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我终于看见一座完好的村庄出现在我远方的视线中。
  走进村庄才发现,这村庄从外面看虽然是完整的,但是也一样的死寂。
  整个村庄里没有一个人,所有的人家都没有上锁,门都是敞开着的,能看见院落里散乱的东西,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我可以想象得出,这个村庄里的人是在多么仓皇和无奈的情况下匆匆逃离。
  我慢慢在小村庄中走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片孤寂。
  从这些敞开着的人家中,我找到一些食物,和着凉水吃下去,然后找到一家还算干净整洁的人家,从村口的井里打些水,把自己稍稍梳洗了一下。水的倒影中又出现了那个甜美可人的绛儿,只是,看上去很憔悴。
  这家是个小门户,但又不是太贫穷的那种人家,房子不多,有一间一看就是女儿家住的,里面摆放的东西比较整齐,看来女孩儿走时还想着很快就回来了。这种小户人家是和我有家族不能比的,不过,在这种时期,能有这样一个干净的地方住下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么多天的奔波,没事还要躲那些打仗的部队,我已经疲惫不堪了,一躺下,就忘了身在何处,很快进入了梦乡。
  我是被一声巨响惊醒的,当我睁开眼时,我住的这间小屋的门已经被撞开了,门外冲进来几个人,我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拖到屋外的院子里。
  “报告,抓到一个女子!”
  我跌坐在院中的地上,不用抬头,就看到面前一双穿着短皮靴的腿。
  一只短剑冰凉地贴上我的下颌,我是以那种被迫的姿态抬起头,但我微微把脸侧向一边,并不用正眼看眼前这个霸道的军人。但这种角度,我仍是能看到那张有些暴戾的脸,脸上带着种欣然的意味不明的笑容,笑的我的心直直地沉下去,仿佛一直沉到冰水深处。遇上这些人,我已经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忽然外面传来撕杀声,那个用短剑指我下颌的人,立即缩回短剑,跟着外面跑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砰”地倒在我面前,我看见他的脸上也满是血,手捂在胸口,还有鲜血向外涌出来,染红了这一地的黄土。
  我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也开始向外涌,我张嘴吐了一地的脏物,然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我正在马上颠簸。
  我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斜挎在马上,这种姿势令我极不舒服,我只觉得胃中象翻山倒海似的,空张了一下嘴,再也没什么可吐出来,于是我挣扎了一下。
  马上的人因为我的挣扎,而把我提上马来,斜放马上坐着,这令我面对着骑马之人,一眼间,我看见一张略有胡髭却不失英俊的一张脸,却不是刚才用短剑逼我抬脸的人。
  马上的人头戴雉尾冠,身披练甲,腰挎短剑。
  进入驻营的时候,我听见开门的士兵们的欢呼声:“彦将军!彦将军!”
  我被送进一个帐逢中,过了没一会有个年纪很小的士兵给我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那是士兵平时穿在练甲里的袍子。然后又有两个士兵送了一大桶热水,水里撒着几朵淡黄色的花,是野地里长的那种不知名的花。
  这是我从逃离故土的家以来洗的第一个热水澡。
  我洗完澡,将自己的衣服洗干净,拿到外面去晾晒,那个小士兵带我去找晾衣处,他脸上俨然是一种被授予重任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我轻声问那还是小男孩的士兵。
  “我叫阿沐。”小士兵很严肃地回答。
  我身上的袍子有点大,我叫阿沐帮我找来针线,我略略收拾了一下,让那战袍看起来合体一些,有点象穷人家的女儿穿的那种短裙。
    我就住在军营中,平时帮做菜的士兵做做事,晚上就在灯下缝补那些破了的战袍。
  有时候打仗,就会有许多受伤的士兵被送回来,我学着帮受伤的士兵清理伤口,开始时我还有些怕,慢慢就习惯了,那些士兵都是很坚强的,他们常常咬着牙对我说:“你的手真轻柔,一点也不疼。”
  虽然常常打仗,但每次带回来的都是打胜仗的好消息。
  总是在军营里能看到带我回来的那个年纪的将军,阿沐说他是彦将军,家里世世代代是武将,这次打仗,彦将军所带领的这只队伍所向披靡。
  我不知道什么将军不将军,我只是知道他曾救过我,如果那天不是他,我想象不出自己的命运,我到现在还常常在噩梦中梦见那个用短剑挑着我下颌的男人,还有他那种意味不明的笑,让我几次从噩梦中醒来,还出冷汗。
  每次我从噩梦中醒来,就想起父亲和母亲,不知道他们现在流落在哪里。
  有时候怎么也睡不着,我就起身到外面走一走,外面还有在夜里守营的士兵,他们看着我,总是微微一笑。那个夜晚的月特别的圆,我再次从噩梦中醒来,我想起母亲,她的面容已经在我记忆中渐淡了,但她教我的歌我还始终记得,那旋律就在喉间轻轻盘旋,我于是不由地张口低唱:“当你吻上我的唇,我的生命就已经消失在你温柔的怀中……新春杨花似旧梦,梦中飞花乱人心……你看今夜月光好似情人忧郁的眼睛,是否在我与你相遇,就已经注定了要分离……”
  云遮了圆月,整个军营极静,我听见有个极轻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仿佛怕打断了我的歌声似的。
  我回转过头,却是彦将军。
  “怎么不睡?”彦将军问我,那声音全不似平常的威严,带着温柔和关心,这让我的心轻轻一颠。
  “睡不着,想我娘呢。”我微微低下头。
  “冷吗?”彦将军轻轻抬手在我的头发上抚了一下,我的长发是散乱地披在脑后的,没有盘上,我感觉到那手从我的头顶滑落到发稍。我微微发抖,那只落在我发稍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腰,然后,我被搂在宽阔的怀中。
  我没有反抗,任由彦将我抱回屋中。
  别说是他救了我一命,便只是今日里,我根本不知道明天是什么,只为他这一场爱怜,也可以放心将自己交给他,只是,明日是生是死,命运如何,又哪里能想得到,又哪里还去想呢?
  他的爱怜仿要将我揉碎了,仿是一种痛苦,又仿是一种幸福。
  不知道是多久,我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外面传来嘈杂声,我感觉到他的肩膀有力地抽离了我的身体。我醒转来,听见帐外士兵的呼喊:“敌人来偷袭了,将军快起!”
  彦以极快的速度穿上战袍,我也翻身起来,穿上那身改过的战袍,将长发束在脑后。
  刚穿好衣服,帐篷的门帘就被呼地掀开来,冲起来两个满身是血的人:“将军,挡不住了,快从西面撤走!”两人看到我时呆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彦沉了一下脸:“来偷袭的有多少人?如何没有发觉?”
  两人互相看了一下,一起跪落下来:“将军,营中有人被收买了,今夜私自开了营门放入敌人,故敌人来的神不知鬼不觉,至于有多少人,现在已经没法探知了,将军还是先带人撤离,保存实力,再行想法!”
  彦看了他们一眼,猛地跺了跺脚:“走!”
  我被彦拉着出了帐篷,只见外面已经是火光冲天,到处是撕杀声。
  有人牵来彦的战马,彦翻身上马,然后把手递给我,拉我上马,我坐在他背后,他拉我的双手抱在他的腰上,低声而沉稳地说:“记住,一定要抱紧我!”
  我抱着他的腰,将头轻轻贴在他的背上,我不去想他要把我带到天涯或是海角,由他了。
  马在人群中奔跑,我不时听到剑砍入人体的那种钝钝的声音,还有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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