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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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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队长让小王找到司马文奇以银行要进行核实凭证上签字为由,从家里送来了姚梦的笔迹。陈队长把司马文奇送来的姚梦的笔迹与凭证上的签字,做了字迹鉴定,结论是无法做最后的判定。在银行凭证上的签字和司马文奇从家里提供的姚梦笔迹,二者在相同字的写法笔顺搭配,运笔形态及连笔动作等特征上既有差异点,又有符合点,鉴于提供的样本笔迹与鉴定材料笔迹相似的数量较少,得不到合理的评估,所以不能做最后的结论。
  办公室里议论纷纷,大家各持己见把视线都集中在姚梦的身上,录像带和银行凭证上的记载都对姚梦极为不利,没有人能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姚梦摆脱嫌疑人的困境。
  如果姚梦不是窃取遗产的人,为什么在银行补发存折的时间内她会出现在银行的录像带里。如果按银行目前所提供的资料来看,笔迹虽然没有一个确定的结论,可录像却是千真万确的。虽然窃取遗产的女人就是杀害主任的女人这条线索,在陈队长心里还只是一个推理,还没有拿到凭据,但是凭着陈队长多年的办案经验应该是不会错的。
  陈队长沉思着,面前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凉了,烟灰缸里的香烟头也满了,他侧耳听着同志们的分析和推理,但没有插言,他感觉在哪里有着他们没有想到的东西,似乎在哪里差着一个环节,也可能是一个很关键的环节。
  陈队长已经想了整整一天,坐在办公桌旁,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他站起身拍了拍有些坐麻的双腿向屋外高声喊着:“小刘,小刘……”
  小刘闻声跑进来说:“队长,有发现了?”
  陈队长说:“小刘,你去银行一趟,调查是谁给司马老太太打的那个电话,使司马老太太知道了遗产被姚梦取走的这个消息,掀起轩然大波。”
  小刘说:“问谁呢?”
  陈队长想想说:“都问,银行里总共不就是那么几个人吗,挨个问,一定要问出是谁给司马家打的电话。”
  小刘说:“我也觉得这里不太对,如果是姚梦窃走了遗产,为什么还把司马家的电话号码留给银行呢?这样不就把事情给捅出去了吗?似乎她应该瞒着才对。”
  小王走进来,倚在门框上拍了小刘一下肩膀说:“有道理,说得没错。”
  陈队长指着小刘说:“你把这件事情做细,一个人也不要漏掉,今天没在岗位上的,你明天再去,要问清楚,做详细记录,有几个人知道司马家的电话号码。”
  小刘挺直了身子,脚底下打了一个立正说:“是,明白,我马上就去,保证查得清清楚楚。”说完,小刘转身带着一阵风跑了。
  陈队长又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放在嘴里,他摸摸裤袋,在写字台上四处找着打火机,小王把打火机送到他面前,“啪”地打出一股火苗,替陈队长把香烟点着,香烟头顿时燃红了,陈队长的感觉和小刘和小王是一致的,他觉得如果是姚梦作的案,她第一是要保护自己,隐瞒真相,或者携巨款远走高飞,而绝对不应该把司马家的电话告诉银行,这样就等于把自己有意推了出来,让事情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这仿佛不符合逻辑思维,也不符合事物的规律,这个电话的目的,明显着是要引起司马家的混乱,制造矛盾,离间夫妻关系,姚梦作为窃取遗产的人,这样去做,似乎没这个道理。
  然而,即便陈队长感觉姚梦作为案件的第一嫌疑人似乎在某点上有解释不通的地方,但是,姚梦依然被列为银行主任谋杀案的最大嫌疑人。
  案中之案(3)
  二
  姚梦的身体一天天地好转起来,她可以下地走动了,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依然清瘦,但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她已经挺过了这一劫,重新站了起来。
  已经是深秋了,医院花园里的树木开始飘下了一片片的落叶,风也显得带着一丝寒意,姚梦没有到花园里去散步,一是,江医生怕她体质还虚弱会感冒发烧;二是,姚梦也不喜欢秋天树木凋零的景色,虽然秋天可以令人遐想和陶醉,虽然满地的黄树叶踩在脚底下沙沙之声似乎有着那么一股浪漫的情调,一股诗情画意,但姚梦却觉得它浪漫得让人伤感和心酸,有着一些落寞的情绪,她没有走出房间,只是在阳光最充足的时候才到阳台上去晒晒太阳,呼吸一下阳光中带着稻草味的空气,而思绪也就随着飘荡的落叶纷至沓来。
  她每一天都在漩涡里、在噩梦中挣扎、抗争、呐喊,在她短暂的婚姻中,她尝到了爱的甜蜜,尝到了锥心的疼痛,她的孩子没有了,还没有来到人间就又匆匆地走了,在那一片红艳艳的血迹中有她的鲜血也有她孩子的血迹,她和孩子的血迹从她的心里流出来,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也把她满身心的爱和希望一同流了出来,流到那冰冷的水泥地上,只剩下彻骨的刺痛。
  司马文奇的拳头,捣毁了她心中的梦想,毁灭了她的爱情,也捣毁了她的孩子,她曾是那样深深地爱过那个男人,她把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他,这种爱是没有错的,如今她的梦破碎了,她的希望破碎了,而人世间有多少梦,多少幸福是人们自己打碎的,有多少枷锁是人们自己套在自己脖子上的。
  姚梦让肖丹娅从街道办事处给她拿来了离婚协议书,肖丹娅虽然是在机关做妇女工作的,从主观上她绝对会支持姚梦摆脱司马文奇的暴力和阴影,但姚梦是她的朋友,对于朋友的婚姻,面对一个即将解体破碎的家庭,肖丹娅也不能一味地去说教妇女的权益、妇女的解放,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破一门婚,肖丹娅小心地问姚梦说:“姚梦,你真的想好了?下决心了?要不要找司马文奇再谈谈,如果他悔过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以观后效。”
  姚梦淡淡地摇摇头说:“不必了,我不想再听他说什么,解释什么。”
  肖丹娅说:“你再想想。”
  姚梦斩钉截铁地说:“不!我都想好了,他再如何解释也无法还给我孩子的生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也可能那个小精灵再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只能在宇宙中孤独的飘零……”姚梦眼睛里含着泪水,喃喃地说,眼睛痴呆地望着窗外,好像她已经看到了那个本来可以成为她孩子的那个小精灵拍打着翅膀在天空中飘着,寻找着他可以栖息的地方。
  肖丹娅看着姚梦小心地说:“他不会同意的。”
  姚梦说:“他不同意我就请律师上法院。”姚梦说得很轻,很淡,淡得让人窒息、心悸。
  肖丹娅没有再说什么,姚梦目前的处境没有人能英明地告诉她是离婚好,还是不离婚好,只能由她自己的感受和心灵深处的痛苦来自己决定。
  这天,司马文奇又按时来到医院,护士看见他来了便说:“您坐在这里等一等,有事找您。”护士转身走了,司马文奇一言不发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每天都来医院看姚梦,但每天都未能进到病房里去,负责姚梦的几个护士得到江医生的叮嘱是恪尽职守,死活不让司马文奇挨近病房一步,因为什么原因她们不知道,但有江医生的最高指示,护士们又知道姚梦是司马医生家里的人,那就更是不敢怠慢了。
  司马文奇前一时期的锐气已经没有了,那满腔的怒火渐渐地被眼前姚梦的病情和突发的事情所取代,再加上他听司马文青说自己的孩子已经流产,一个属于自己的骨血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走了,他心里也是好一阵的难过和悔恨。
  杨光伟找司马文奇谈了两次话,从头到尾给他分析了近来在他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蹊跷和玄奥,并且严肃地毫不留情地批评了他的暴力行为,斥责他的这种行为给读书人丢了脸,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杨光伟说得是滔滔不绝,司马文奇既没有和他争吵,也没有再为自己争辩,这已实属不易,他只是低着头一支接着一支地吸着烟,让浓浓的烟雾弥漫在屋里,像那山中的云雾,把他的脸包在雾里,让你看不清他那不断变化、复杂痛苦的脸。
  案中之案(4)
  司马文奇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他以往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已经大大地衰败下去,显得惶惑和沮丧,他消瘦,沉默不语,心事重重,满脸愁云密布,经常皱起眉头陷入沉思冥想之中,他每天还是按时来医院看姚梦,护士不让他进去他就走,第二天再来等待,坚持不懈,持之以恒。
  推开病房门走出来的不是护士,更不是姚梦,而是肖丹娅。她的手里拿着一份表格,肖丹娅走到司马文奇的面前,略迟疑了一下把离婚协议书递给司马文奇说:“这是姚梦给你的,你看一下,她已经在上面签了字,请你填好了也签字。”
  司马文奇似乎没有听明白,但他还是机械地接过来拿到眼前,司马文奇此刻突然变得软弱了,失去了往日的潇洒和魁梧,举止也变的迟缓和木讷,他停了半晌抖擞了一下手中的纸张对肖丹娅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肖丹娅耸了一下肩膀说:“这个协议书不是写得很明白吗?”
  “这是她的意思吗?”
  肖丹娅说:“应该是,其他人在这个问题上是不好插言的。”
  司马文奇沉默了片刻,脸有些发白地说:“她不想见我就自己做决定了?”
  “你们今天的状况我们真的不好说,我想既然姚梦这样决定的,她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段静静的沉默,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此时连一个护士都没有出现:“如果我不同意呢?”司马文奇沉闷地说,嗓子有些嘶哑,是一个男人不经常说话的那种声音。司马文奇停顿了片刻说:“好,我不为难你,不过我拜托你和姚梦说一声,在我没有见到她之前我什么字也不会签的,我要和她对话,道歉也罢,忏悔也罢,赎罪也罢,我是不会离婚的,我要见她,现在我还是她的丈夫,我有权利提出这个要求,如果她现在不肯见我,我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我可以等……”司马文奇说完把离婚协议书塞回到肖丹娅的手里,转过身子走了,他的步履凌乱,高高的身影在狭长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孤独、寥落。
  三
  姚梦可以出院了,她各项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只需要在家里慢慢地调养,其实江医生知道她主要是需要心理上的调节,心病也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医生惟一医治不好的疾病。
  姚梦托付柳云眉给她租了一套公寓,准备出院之后自己开始自力更生,很快柳云眉就在城南一带给她找好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家具、电器样样俱全,什么也不缺,只要拿着自己的衣服就可以了。在一个阳光充足的下午,司马文青把姚梦接出了医院。
  这是一套普通的单元房,像北京所有大众化的单元房一样,两间卧室一大一小,中间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客厅,厨房、洗手间设备齐全,但档次一般,屋里的家具是半旧的,显现出了年代的跨度,电器也过于落后,墙壁的颜色已经称不上是四白落地,开始发黄发灰,房间里的东西的确什么也不缺,但也的确过于老化和陈旧,只能满足生活的必需而已。这套房子如果和姚梦自己家的那套高级公寓比起来那真是天壤之别,司马文青看着有些犹豫地说:“这……这是不是太差了些,姚梦,我们再找一处吧。”
  姚梦说:“没什么,就住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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