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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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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云讷讷了一下,愤愤地伸了伸手,又在中途垂了下去。
  悠悠回头望着他笑:你不要怪他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爱情吧,我原以为没有陈年了我就再也不会爱了,可我又遇到了张良,这一次,我真的不能再和爱情擦肩而过了。
  巧云说:左左昨天去我店里了。
  他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愿承认罢了,世间竟有这样懦弱的男人。悠悠鄙夷地说完这句话,就拿了把剪刀,修剪窗台上的栀子:冬天快来了,它就要开花了,我和张良结婚时,要带走这盆栀子。
  她举着剪刀,栀子的小枝叶纷纷落下,巧云站在她身后,想,如果将剪刀劈手夺来,扎向她的胸口,将会是什么结局呢?
  痴痴地想着,眼神就直了。
  忽然,她听到了金属碰到木地板的声音,然后是悠悠的尖叫,她说:你看你看,哪里来的这么鲜血?
  巧云一个激灵就醒过神来,悠悠抱着双肩蹲在那儿,剪刀尖朝下扎在地板上,朱红的长条地板上滴满了淅淅沥沥的液体,巧云用手指抹了一下,举起来看了看,是淡绿色的液体,不是红色的,就举到悠悠面前说:是绿色的,哪有有鲜血?
  悠悠疑惑地摸了摸地上的液体,喃喃说:奇怪,刚才我嗅到一股很浓的血腥气,还有,我不过是修剪了一下小枝叶,它怎么会滴这么多体液呢?悠悠慢慢地仰起脸,看着巧云:莫不是有人想要我死?
  那眼神便利刃般地扎在巧云脸上。
  巧云的心,凛冽了一下,却不动声色将插在地板上的剪刀拔出来,说:不过是换一个同床共枕的人而已,犯不上要死要活的吧?
  悠悠的目光就柔软下来:我知你在他的干洗店里投了资,我会督促他还你的。
  巧云笑笑,站起来:在这世上,相比而言,金钱是最容易控制的东西,至少还可以有借有还,可是感情一旦交出去,就是要拿伤害来还的。
  巧云离开老楼时,悠悠追出来:你来,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将爱情讨回去的?
  巧云在院子里逗孩子玩了一会才答:不是的,我只是想证实一下是不是你,尽管我早就猜到了。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路过一家药店时,进去买了点安定药,出药店后,走了很远才发现方向错了,又折回去,回到理发店时,天已经黑了,她打开衣橱,把张良的衣服,一件件地叠起来,又将他送自己的小玩意也码在一只盒子里,装进一口大行李箱。
  她化了个淡妆,换了件比较性感的衣服,在镜子前看了看,满意地笑笑,像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给张良打了个电话:今天晚上,你能过来一下吗?
  张良想了一会说:还有必要吗?
  你的衣服还有一些其他东西,我帮你整理好了。
  张良说好吧。
  巧云就去街上买了一瓶华东意丝林,她喜欢这种酒,柔软糯甜,不知不觉中,人就醉了,她将买回来的小菜摆上,又将酒打开了,把安定药片磨成粉末装进瓶子里,又把店门半掩着,等张良。
  晚上8点多,张良才来,见摆在桌上的饭菜,就垂着眼皮说我吃过饭了。
  巧云拉来一把椅子,把卷帘门放下:就算我为你饯行。
  张良笑了一下:这话说的。还是坐下了,巧云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张良思慎了一会,也仰头喝了,巧云把自己的酒也倒进张良杯里:你知道我是不喝酒的。
  说着就倒了一杯可乐,张良也没说什么,捏着酒杯底座,转来转去,后来,一瓶意丝林就喝完了,酒精唤起了他对巧云曾经的感情,把她拉到腿上:我对你好,是真的。
  巧云就哭了,安定药发挥了做用,很快,张良就睁不开眼了,他努力支撑着下坠的眼皮说:我醉了,你帮我叫辆出租车。
  巧云倩然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张良终于不能支撑,趴在桌沿上,香甜地睡了,巧云迅速将行李箱拖进储藏间,又打了悠悠的手机,听声音,她似乎已在半梦半醒之间,巧云说:张良和你说他要娶你吗?
  悠悠说是的。
  巧云又说:他说已经和我分手了吗?
  悠悠还是说是的。
  巧云就笑了,尔后,幽幽叹息道:看来,男人的话,真的不能信。
  悠悠一下子就警醒了:你什么意思?
  他在我床上。说完,巧云就收了线,她藏好酒瓶,又换上了件睡衣,凸凸的胸半裸在外,又将张良剥得像条光光的醉鱼,卧在她床上。
  巧云半依在床上,抱着一本杂志看得心猿意马。
  很快,悠悠就会杀过来,不然,她就不是悠悠。
  果然,不过半小时,她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砸门声,她顿了顿嗓子,说:来了,你轻点,他在睡觉呢。
  她开了门,悠悠连看她都不曾看一眼,像一阵冰冷的风,从她身边旋过,想愤怒的小兽,她站在床前,紧闭着唇,眼睛瞪得很大,看沉睡的张良,巧云亦是不语,从床边捡起杂志,翻得哗啦哗啦直响:现实往往比誓言更有杀伤力。
  悠悠用鼻子笑了两声:他说过早就和你分手了,而且还跟我发过誓。说完,就直直地看着巧云,目光像两柄利剑,扑面刺向巧云的脸,声音突兀地就柔软下来:你打电话给我,就是让我来看看这一幕,让我死了心?
  巧云摇了摇头: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我嫁的第一个男人有了别的女人,我爱的第一个男人早就娶了别的女人,要娶我的第一个男人遇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悠悠瞟了她一眼,坐在地板上,盘腿,从手包里拿出一柄手指长的刀子说:我给你准备的,但是,我忽然地就不想让你受伤了。
  她挽上袖子,右手握着小刀,一刀一刀地在腕上刻着,鲜红的血珠,一粒粒地滚过雪白的肌肤,落在地上,巧云看傻了,夜那么静,静得可以清晰地听到张良的呼吸伴随着液体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地从她心上一路踏过去。
  悠悠面无表情,好象刻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块萝卜一块朽木。
  巧云看得眼睛都直了,她大叫了一声,把沉睡的张良往下拖:我把他还给你了!
  悠悠温暖地笑了一下,表情平和,像吃饱的孩子拒绝点心一样拒绝了巧云推过来的张良:我不要了,真的,我每一次遇到爱情就像虔诚的教徒遇见了上帝,可爱情遇见了我却像耶苏遇见了犹大。
  巧云去夺悠悠的刀子,挣扎中,刀子将两个人弄得伤痕累累,望着满手的鲜血,巧云泪下滚滚,跑到储藏间门口,拖出行李箱,用力掼到悠悠面前:我骗了你,我让张良来拿他的东西,他喝的酒里有安定药。
  悠悠冷丁地就抬起了头,看着巧云,又猛然地将刀子掷了过来,巧云一闪,刀子插在了墙板上,寒冷的刃泽一闪一闪地摇晃。
  悠悠奋力将张良驮在背上,狠狠地在行李箱上跺了几脚:烂货!谁还要啊。
  爱情会让女人力大无穷。
  2
  那天晚上,左左看了一会电视,觉得很是无趣,便看了看悠悠,他们已经很久没好好亲热了,每一次求欢,悠悠总是那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甚至在整个过程中他都不敢看悠悠一眼,只要一看,就会看见悠悠冷静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或是别处,就像一个手里做着事情,心思早已飞远的冷静女人。她冰冷的眼神,将他所有的热情,都生生地扼杀在半路。每一次,他都想,他再也不会这样了,再也不会让她看低了,可是,过几天,他就会忍不住想让悠悠看低一次,很多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地拥有了这个美好似巫的女子,只有做爱,只有做爱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她是自己的。
  他们的卧室很大,儿子的小床也设在了这里。
  他依在门上看,悠悠偎在儿子床上,似睡非睡,每当她感觉到左左眼里的饥饿,就会做出很悃的样子,再要不就是说身体不舒服。
  左左明白,这是一种排斥,他静静地看着她,有些哀伤,想,如果自己不主动,这天晚上,悠悠会真的弄假成真地睡在儿子床上。
  他正琢磨着找借口将悠悠抱到大床上,悠悠像被烫了一样,腾地坐起来,从牛仔裤兜掏出手机,她从不把手机放在外面,而且从来都设置在震动状态,因为她是个有秘密的人,有不肯给丈夫知道的秘密。
  其实,自从她辞职,和她保持联络的人已不多了,她是那样骄傲的女子,又因为她婚后所拥有的生活比以往的朋友优越了很多,使她原本就不是很多的朋友又失去了一些,因为,有些时候,优越感是会对友谊产生伤害的。
  优越总是相对而言,总有一些自尊太脆弱。
  悠悠将手机扣在耳上,只说了简短的三句话,就收了线,像一阵风,从他的身边匆匆掠过。
  望着她消失在夜雾中,他失神地揉了揉脸,这个电话,一定是与张良有关的,不需证实。
  他失眠了,合衣躺在床上,手忽然觉得很空荡,想捏住点什么东西,否则,他的心就会荒掉了,他跳起来,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当他转到客厅,转到壁炉前时,他一下子就定住了,冷汗涔涔地落下来。
  他颤抖着手,打开炉门,看到了三根铜丝,其中一根,已拧成了一圈,有些发黑了,他拿起来,用手指顺了一遍,它便发出了金灿灿的光芒,他放在鼻下嗅了嗅,觉得有股令人恶心的油脂味道,像条戴了太久不曾洗过的围巾。
  他将它绕在指上,一圈又一圈地绕成一团,扔进壁炉深处。
  他拿起另一根铜丝,放在口袋里,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心就淡定了,他在客厅走来走去,不停地喃喃自语。
  再后来,他站在窗前,对窗台上的栀子说:你很快就有伴了。
  栀子静静地,静默。
  左左又笑笑说:你们是战友,都是悠悠爱的男人。
  说着,他就沿着墙缓缓地滑了下来,他觉得生活就像个无底洞,爱情就是个深渊,他在不可遏制地下滑下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滑到底。
  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样难呢?仰起头,问那株栀子,栀子还是静默的,像是在用沉默表达某种蔑视,左左就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渗了出来,冷冷地,落在地板上。
  天渐渐地亮了,悠悠满身疲惫地回来了,她躲躲藏藏地将手背在身后,在她一转身的刹那,左左还是看见了她手臂上的伤痕,一道道地纵横交错,他用目光追着她,用眼神里的心疼和疑惑询问她:怎么了?
  可悠悠就像压根不曾看在眼里,像只没头苍蝇,在每个房间间进进出出,左左不知她要做什么,她眼神里有坚定和茫然,好象自己也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却知自己必将要为某件事破釜沉舟了。
  左左默默地看着她,不声不响地给儿子调奶粉,调好了塞进儿子手里,让他自己抱了喝,就去刮胡子了,他一边刮一边看悠悠,看上去,她那么累,两眼时而无神时而偏执,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心疼,本来,他想练习着去恨她去憎恶她的。
  他是那样爱她,她却视他如鄙圾。
  即便如此,他依旧恨不起来她,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导致了她的背叛才造就了她的痛苦。
  他飞快地把胡子收拾利落,抱了抱她,说:累坏了吧。这句话让他觉得自己贱到了极点,无以复加地贱。
  悠悠推开他:左左,你对我好是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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