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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陷地中海-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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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也来不及的,有三百多页。” 

  他咬牙说:“我们一起干。把论文从头到尾,重新整理一遍。”这一年编写计算机软件,他已经学会电脑操作了。 







一一九




  “可是只有一台电脑。” 

  姜云松发愁起来,想了好一阵子。忽然想起妮戈兰的丈夫让…克罗德是电脑教师,就说:“可以找让…克罗德。” 

  她高兴起来:“对,让…克罗德会有办法!” 

  第二天中午,让…克罗德从巴黎带着一台电脑来了。他是电脑教师,家里装有个人电脑。 

  对自己的学生干出这种缺德事儿,他似有些歉意:“想不到法国还有这种人!” 

  姜云松就说:“法国有五千多万人,什么样的人都会有的。” 

  让…克罗德知道他在安慰自己,点点头不再说话。 

  他们要日夜工作,就把两台电脑都放在玛丽琳娜住的房间里。 

  让…克罗德帮他们把电脑安装调试好才回去,临走时关照说:“有问题打电话,我马上过来。” 

  两人把论文分成两半,一人对着一台机工作。 

  姜云松想节约时间,就打电话给芙蓉餐馆的周老板,请他派人每天送饭来。 

  他们每天工作到下半夜,困了就倒在玛丽琳娜的床上。 

  玛丽琳娜从未吃过这种苦,有时趴在桌上睡着了。姜云松把她抱到床上,盖好毯子。看她俏丽的脸失去颜色,娇嫩的世家小姐跟着自己受这种罪,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老板惦着他们,这天下午有空自己提着饭盒看他们来了。 

  他看到玛丽琳娜蓬着头,两眼不眨盯着屏幕打字,很感慨:“白人姑娘,也有痴情的。”他似乎有些后悔跟姜云松讲了那么多话。 

  玛丽琳娜敏感地扭过头来:“你有民族偏见!” 

  他点点头:“我没有偏见,像你这样的白人姑娘不多。” 

  姜云松端一盒饭给她,转过身问:“周老板,你看呢?” 

  周老板明白他的意思,点头不语:看来德加罗家族几代飘流世界,心胸要开阔多了。 

  她不懂,问:“看什么?” 

  姜云松笑了:“看你很漂亮。” 

  她摸一下乱蓬蓬的头,说:“这样像疯子,还漂亮?” 

  连续苦干了五天五夜,才修改完毕。 

  全部修改完的那天下午,她一头倒在床上,再也不肯起来。 

  他把她的衣裳脱了,盖上毯子。自己也脱了衣服,躺到她的身边。她立即紧紧抱着他。风雨同舟的感觉,让他们格外甜蜜…… 

  沉睡到第二天早晨,他们才起来。 

  二 

  五月初,安德烈·诺默教授从研究室主任杰克·布朗先生手里,拿到三百多页厚厚的一本研究论文,感慨说:“你有运气,杰克。在你的研究室里,有姜这样又聪明又勤奋的中国人工作。光写这本英文的书,就要几个月呀!不要说那些研究工作了。” 

  论文内部答辩过程中,姜云松回答了教授们提的各种问题。 

  教授们的提问非常挑剔,答辩拖了很长时间。姜云松听同事们讲过,内部答辩是论文评定的关键。他心里直打鼓,手心渗出了汗水。 

  出乎他的意料,他的评分为优秀。 

  公开答辩时,出现了姜云松意料不到的情况。 

  按照常理,公开答辩是比较容易的环节,何况导师为有名望的诺默教授。答辩快要结束,姜云松松了口气。 

  谁也没想到,诺默教授突然提出,要姜云松从机理上对研究结果作一次分析。 

  旁边的教授们转过身看他,公开答辩时向自己学生发难的情况是不多见的,没想到诺默在内部答辩时还留了一手。 

  这种深层次的理论问题,没有预先深入思索是回答不出来的。幸好姜云松思想作风严谨,平日工作中已经琢磨过这个问题,他很快就回答了。诺默这才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觉得有些惋惜:“可惜你不久就要回中国了。你论文的最后部分,提到了新发现的另一个规律性现象。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继续朝这个方向发展,还可以大有作为。” 

  姜云松感激地望着他,心里涌动着的却是一股急切的复命心理,研究所领导的殷切期望。他说:“谢谢你,教授。我的研究所同事们在等着我,我应当尽快回到他们当中。” 

  诺默教授说:“科学是没有国界的。” 

  他回答:“科学知识没有国界,但我对自己的祖国负有责任。” 

  “你有没有想到,回去的工作条件要困难得多。” 

  姜云松点头说:“我们国家还落后。这落后的状态,不正是我必须回去的原因吗!” 

  诺默教授脸上浮出了笑容。 

  他对自己学生的回答非常满意,愉快地说:“走吧,年轻人!” 

  公开答辩完,研究室主任布朗做东,在大学旁边的餐馆请温默罕、梅约、德盖茨几个来旁听答辩的同事和姜云松吃饭。 







一二零




  大家碰杯完,布朗对科研组长温默罕说:“明天在布告栏上,把姜先生的答辩成绩公布出去。” 

  他转身对姜云松说:“你把研究成果,写成可以在国际科学杂志上发表的论文,寄到美国去发表。” 

  温默罕点点头:“应当向各国宣布,是我们第一个成功的。” 

  姜云松回到研究室,把要发表的论文写出来了。 

  温默罕看完稿子,抖着阿拉伯胡子对他说:“在作者的名字后边,写上‘中华人民共和国’,让这个权威的国际科学杂志,第一次出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名称。” 

  姜云松听了,心里一阵激动:不到两年时间,温默罕对中国的看法,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他忽然想起了第一天跟温默罕见面的情景,仿佛觉得,“东亚病夫”的屈辱感终于被雪耻了。 

  这就是在科学研究的国际比赛场上,升起祖国的五星红旗呀! 

  姜云松连续十个月没日没夜艰辛拼搏,终于达到了他的终极目标。 

  他看着温默罕兴奋的脸,忽然明白:温默罕为帮助一个中国人攀上一座科学的峦峰而自豪,是祖国在支撑着自己! 

  莱卡尔一个月没上班了。 

  姜云松论文公开答辩那天,他也到巴黎去旁听了,挤在报告厅的人群中。 

  他原想去看笑话的。论文被他搞得乱七八糟,姜云松重新整理耗尽心力,答辩的表现肯定不会好。 

  答辩结束,姜云松得分是优秀。 

  他沮丧地离开了大学校园。 

  走在路上心里很憋,看到路边的酒吧,他就走进去了。 

  坐在吧台边上借酒浇愁,他一直喝到天黑,已经满脸通红两眼发直。 

  冤家对头豪尔,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失业了,喝得醉醺醺的走路不辨东西。 

  豪尔看见莱卡尔立即来了精神,一把抓住莱卡尔的肩膀问:“小子,一个人喝酒。那个约瑟芬皇后呢?还有安娜呢?不来陪你?” 

  莱卡尔扭身狠劲儿扒开他的手:“关你屁事!” 

  豪尔朝他喷出一口酒气,大笑起来:“你当我不知道?安娜告诉我的。那个约瑟芬找她了,说你是头猪,不会再理你了……” 

  莱卡尔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高。站了起来,用头朝豪尔奋力撞去。眼前金花乱闪,额头轰的一声闷响。 

  豪尔猝不及防,两人都摔倒在地上。把后边的桌子碰翻了,桌上的杯子摔破,玻璃片撒了一地。 

  莱卡尔倒在地上,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躺着半天不起来。 

  豪尔伸手捂着鼻子。他的衬衫被鼻血染红了,鲜血从指间涌了出来。 

  豪尔发狂了。爬了起来,一把揪住莱卡尔的头发。提着他的脑袋,往地上狠砸。 

  莱卡尔的鼻梁骨折了,眉弓开裂了,脸上血肉模糊。 

  豪尔拍拍手,大踏步往店门外边走去。打了一架,他酒醒了。 

  莱卡尔半天没起来。 

  人们围着他,商量要不要叫救护车。 

  莱卡尔听了,用手捂着脸,不顾一切地站了起来,强撑着走出酒吧。 

  他身子轻飘飘的。被打了一顿,好似觉得更好受些。 

  他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月。还好,出院时没有破相。 

  星期六晚上,玛丽琳娜已经回她的房间了。 

  姜云松在宿舍的台灯下修改稿子,听到了敲门声。 

  他起身开门,看见刘莉站在门外。他有些疑惑,赶紧让她进房间来。 

  刘莉迟疑一下,问:“云松哥,你知道杜邦到哪里去了吗?” 

  姜云松摇头:“不知道。最近我忙着写稿子,没见到他。” 

  刘莉低头不吭声。她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杜邦的消息了,只好来找他,却扑了个空。 

  天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从巴黎大老远跑来见不着人,姜云松担心起来:“你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四点。” 

  他吃了一惊:“这么长时间了!吃饭没有?” 

  刘莉惨凄凄的样儿:“在街上买了汉堡包。” 

  “怎么不来找我?”姜云松心疼起来。 

  她不说话。 

  “你这半天都在哪儿待了?” 

  她不肯说。 

  姜云松叹了口气:“先跟我到厨房吃点东西,我们一块儿再去找找。” 

  姜云松给她煮了快速面,打入两个鸡蛋,放几片生菜火腿肠。 

  她吃完,两人往楼外走。 







一二一




  她犹豫一下,怯怯地拽着他的胳膊。 

  姜云松看她可怜兮兮的,就紧紧拉着她的手。他嗅到她身上的气味,好像吴丽萍,手拽得更紧了。 

  她心里一阵温暖,鼻子酸酸的。 

  他不知该说什么,两人手拉着手走着,却不说话。 

  他跟她一起到杜邦可能去的酒吧、咖啡厅都找了,见不着影儿。返回来再到杜邦的房间,黑黑的,敲门没人应。 

  姜云松不想让玛丽琳娜察觉,赶紧拉着她回自己房间。 

  回到屋里,他问:“他跟你说过最近要去什么地方没有?比如出差什么的。” 

  她摇摇头。 

  他想了一下,就给原子能委员会外协处长柯迪斯拨电话。 

  “你打电话给啥人?”她有些紧张,怕他往巴黎的中国同学那儿打电话。 

  “给柯迪斯。他们俩关系密切,应当知道杜邦的去向。” 

  她点点头。异国他乡无亲无故的,此刻他已经成了她唯一亲近的人。 

  她听他在电话里跟对方致过晚安,询问杜邦去向以后,只听见除了“唔”、“哦”、“啊”、“是吗”之外,一句话也不多说,就感到有些不妙。 

  他放下电话,她紧张地盯着他的脸。 

  他不说话,她心里直打鼓。 

  “到底怎么回事了?”她急死了。 

  他咬一下牙,说:“杜邦住院了。” 

  “住院怎么不告诉我,得什么病了?” 

  他不吭声。 

  她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了,催道:“快说呀!” 

  他下了一下决心,说:“syphilis。” 

  “梅毒!”她立即瘫坐到了椅子上。 

  他沉默着。 

  “柯迪斯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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