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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只是一瞬间我从天界又回到了人界。我感到奇妙的是，我的阳物依然坚挺着。我试着抽动，它还是那么亢奋有力，只是因为激情消失了，我没了方才的快感。我的心中升起了男性少有的巨大骄傲。中国民间秘密流传的性学把这叫作“金枪不倒”，我无比自豪我有一杆“金枪”。惟一遗憾的是我没见着瑞珊流血。我的心里浮起一层云翳，但爱和她给我的快乐使我决心不去计较。

没体验过性爱的滋味不知道性到底是什么，一旦领受了它的全部奥妙立即就会生出肉食性的贪婪。这时审美的向往完全让位给了肉体的实际需要。而心理的转换也发生了奇妙的作用。盆地不再表现为丑陋，它成为我极想观赏的圣地。我脑海里时时盘桓着它，我心里时时想靠近它。我要求瑞珊个个白天和我睡在一起。恰巧儿时的朋友回来探亲，他答应把独门独院的房子借给我整天使用。瑞珊虽有犹豫，但还是顺从了我的安排。她说：“已经是你的人了，不怕传出去让人说三道四了。你可要对得起我。”我起誓发愿地向她保证。瑞珊带着“纵使无情弃，不为羞”的悲壮心情开始兑现她对我许下的诺言：好好陪我半个月，直到我满意为止。

瑞珊着实可爱。第一天做爱完了，她十分天真地跟我说：“我长这么大也没光着身子叫爸爸妈妈搂过，却让你搂着。真怪。”还说：“就这么几天跟你做这么多事，做梦也没想过。你满意吗？”我像小鸡叨米一样吻着她、点着头。她接着说：“我也满意。以前我虽有过对象，可总觉着有走不完的路。现在我觉着到站了。就是将来你不要我了，我也不后悔。真的。”“为什么？”我问。“那还用问？爱你呗。做梦都想成你的人。愿望实现了，没什么可惋惜的了。”“你和原来的朋友也这么真心相待吗？”我嘴说胸怀大度，但其实仍然对处女膜耿耿于怀。瑞珊明白我有所指，她流着泪委曲地说：“你坏，总是怀疑我。我不早就跟你说过吗？和他们走道，我总是离得远远的。要是有别的男人瞅我，我总是抬起脸来让他瞅。和你在一起，我愿意挨着走，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我不满足她的回答，总想触碰那个问题：“你跟我这么短，跟他们那么长，怎么这么快把什么都给我了？”她叹了口气，说：“有感情基础，你知道我早就对你有心思。再说你比他们都奸，不老实。过去那几个对象，谁敢动一动？后一个相处七个月，只触碰过我两次乳房，都叫我给推回去了。这事我跟你说明白了。我没跟他们有过别的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见血？”为了显示我不在乎，我把话转向情感：“早有心思为什么不等我？”“谁知你心里有我没我？找你借书，吃了你的闭门羹，我还有脸再去吗？我赌气找个好样的，比你强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总放不下你。”我心里微醺，想加大醉感：“怎么对我产生好印象的？”“上你家串门。你和几个朋友辩论，谁都说不过你。我后悔自己没念书，嘴还笨，就想找个有知识能说的。六六年厂子派我们到省城学习，我想到你们学校找你。可一想起上一回的事，又害怕了。两年前，你嫂子要把我介绍给你，我高兴地等了一个多月。可每天见她的面，就像没说那回事似的。我知道，她是逗我。我绝望了，这才处了几个。”　说完她才觉得烦了：“你别老忌妒过去的事，你咋不先找我？”我无话可答了。俄顷，我又问：“你不害怕我不要你吗？”她回答的非常果断：“没啥害怕的。真那样，再找对象，把话跟人家说清楚就得了。”说着她流着眼泪：“我也想过这样的下场。所以我说，不行的话，咱俩就早点黄了算了。再说我的政审可能不合格，别耽误你的前途。”“那你不觉吃亏？”“爱了，给你愿意。我真的不会纠缠你。”她继续流泪。我把她紧紧抱住，把她的眼泪蹭到我的脸上，允吸到嘴里。我觉得瑞珊是天底下最单纯、最洁白的姑娘。她对我的爱是至诚的、是刻骨铭心的。我绝不能辜负她的爱，绝不能做一个负心汉，即使她的身体曾有所属，我也绝不计较。随后就是再度吻遍她的全身、抚摸遍她的全身，在她的身上凶猛地疯狂地起落。事情过后，瑞珊总是伏到我的身上，捧着它，用脸贴着它。她也学会了专制，说：“它真好，永远是我的，谁也不能让。”我比她还专制，捂着她的私处说：“我要用一把锁把它锁上。如果发现它被别人打开过，就把它挖掉，让你一世不得做人。”瑞珊不但不生气，反而因为我的残酷更加爱我。她用劲搂着我说：“放心，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我说：“就是活到八十岁，我也希罕你。最好咱俩一起死，死的时候裸体抱在一起，永远贴着。”

真的。我爱瑞珊爱到了极限。剩下的所有日子全都给了她，父母、朋友连和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母亲虽然抱怨，但每天早晨还是早早起来给我做饭；饭好后又招呼我到点约会了。瑞珊十分恐惧怀孕，但生在那个时代的姑娘不知道怎么避孕，所以每次做爱前都战战兢兢。我希望她怀孕。这样我的心里不但踏实——能永远把住她，还觉着刺激。在一个十分不开放的年代，我和一个举世少有的美女不婚而孕，够浪漫的了，它会惊动整个一个小城。瑞珊谴责我的想法自私，不想想照顾她的脸面。可是一旦入境，她什么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接触不久，我就想跟她登记结婚。她说什么也不同意，以为刚刚黄了一个，现在一下子就结婚会引起人的猜疑，影响不好。到了和我如胶似漆的时候，她倒主动提出结婚。虽然她只是说说，未必真的敢做，但还是拉着我照了订婚像。那一天她的脸蛋比春光还明媚，比夏日的花园还灿烂。“仪式”举行完了，她回来躺在我的怀里，陶醉地说：“我是你老婆了，我什么都不怕了。”这次做爱完了，她安静地闭上眼睛，露出了甜蜜的笑容。随后看似用劲地咬着我的耳朵却又不使我疼痛地说：“不走不行吗？”我摇着头表示不行。她十分遗憾地说：“那就盼你快点回来吧，回来好结婚。”我说会的。她幸福地把头埋在我的胸脯上。

可是我什么时候时候我才能再度亲她呢？每望着那个乳峰高耸、年令和瑞珊相仿的少妇，我都忧郁地、怅惘地想。这时我还非常羡慕那个二十二岁的小排长。我生出一种幻念，我要是他该多好，当然，最好那个少妇也应变成瑞珊。



二十、　伟大与渺小






自从和赵春来吵架后我就陷入到十分孤立的状态。我不但越来越成为连队可有可无的人物，而且成为没人敢于接近的人物。上山伐木，我干的再出色，没有人提及。休闲时和人搭话，很少得到回音。即使对方不得不答，发出的声音也像蚊蝇一般有气无力。就连和我十分要好的李雪华也有意躲避我，尽可能不在人多的地方跟我说话。我明白，我已成为一个威胁他们安全的爆炸物。高傲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遇到蔑视我的场合，自尊更使我保持决绝对立的姿态。当我发现人们怕我像怕瘟疫的时候我不再主动和任何人接触，不再找任何人说话。什么与工农兵结合，我自己就是农民的孩子，用不着谁给我套上枷锁。我也从没把它当成天底下惟一正确的经书。从古希腊哲人到启蒙运动的伟大学者，我从他们充满智慧的言说里能够找到无数利器来粉碎这个制造知识分子奴隶的、欺世盗名的谎言。孤立必然孤独，但我从来就不怕孤独。还在中学时代我就孤独。大学时代，我依然孤独。因为瞧不起那些学习上的笨伯、专门靠政治运动向上爬的班级小干部，我一直是他们和背后支持他们的老师整治的靶子。可是不管他们给我戴上过多少“只专不红”的帽子，不管有多少白眼投递给我，我照样直行。伟大的但丁成了我的精神支柱：“走自己的路，任别人说什么。”易卜生也给了我推动力：“越是孤独的人越是伟大的人。”但孤独也是一杯难咽的鸩酒。被它浸泡久了，看不到生的希望，也会冒出告别人世的念头。我常常觉得我是荒原中的一条孤狼，是暗夜中一条没有形迹的影子。在中学时代、大学时代我就曾不止一次地怀疑过生的意义，不止一次地想把我的生命还给上帝。我不知道要不是一个偶然的动念爬上我的心头，我在这里会把孤独持续多久。

事情出现在我的身体上。我越来越感到我的睾丸隐隐作痛。我想起我跟瑞珊整天拥抱而又不能疏导的时候，那时我曾有过同样的症状。我估计这一次犯病多半跟我无休无止的青春梦有关。到团卫生队去诊治，医生说是副睾丸结核，它是由于饮食中的矿物质多而引起的。其危害挺大，可以造成不育。他建议我到齐哈市军医院住院治疗。我虽对他的诊断表示怀疑，但内心里却又喜不自胜。我的第六感觉使我没把问题看的那么严重。我大脑皮层的兴奋点集中在我成功地创造了了一次休息的机会。

住院很顺利，用药更及时。最令我振奋的是医院的伙食。可能是因为当时军队的声誉高，待遇好，社会上的物资虽然紧缺，这里却应有尽有。早餐花样多，馒头、糖饼、花卷、油条、挂面。相应的配有鸡蛋糕、牛奶、浆子、炒鸡蛋、荷包蛋、花生米。中午和晚上四菜一汤，红烧排骨、酱牛肉、浇汁鱼、小鸡炖蘑姑、猪肉粉条、木须肉……所有为当时中国人喜爱的佳肴都能轮番上桌。我说许多战士都想找个借口住院吗，原来这里每一天都是节日庆祝，每一天都是过年。令人愉悦的还有，你彻底地告别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告别了学经书念报纸，整日地处在悠闲状态。医院里的的日常活动除了接受查房、打针，就是玩，逛街。相棋、军棋、扑克、麻将，想玩什么都有。齐哈市虽然不繁华，既无名胜，又无古迹，只一个动物园，还没多少动物，可是宽敞的柏油马路多的很，足够饭后散步的了。

我的病情本来不重，病房医生开始就表示怀疑；待到用上药、症状迅速消失后，他很快就作出了诊断：不是结核，而是轻微的炎症。但他没赶我出院，可能是物伤其类吧，他颇同情我的境遇，说出来一次不容易，建议我多住些日子，做一下包皮手术。我欣然应允。

但我天生是那种有福不会享的人。几天的好吃好喝就使我产生了厌食症。我的那个东西很特别，营养一上来，它就万分活跃。一硬一宿，支楞的我睡不好觉。白天只要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它马上就会撅起来。每乘公共汽车，我都要找个有空隙的地方站着。因为只要人多拥挤、哪管轻轻触碰到女性的身体上，它都会坚挺如铁棍、如木柱。我绝不能让它犯罪，即使让女人说三道四也不行。脸面对我比生命还重要。躲避羞辱和犯罪的惟一办法就是逃避女性。

我彻底地坠入到了生理的旺盛周期。我日日夜夜思念着瑞珊，几乎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天天吃好的，本来已感到油腻，没睡好觉，胃口更没了进食的欲望。我渐渐感到医院同样是一座是牢狱。

烦躁不仅仅是因为被挑起的强烈欲望得不到满足，更因为我得不到瑞珊的任何信息。瑞珊已经三四个月没给我来信了。住院后我立即通知她往医院来信，可是我像遇到了久旱的天气，心灵里得不到一点甘霖的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