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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垒情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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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头青鹘每头相距五六丈,以奇快的速度鱼贯而下,敛翅俯冲而来,似可听到破空飞行的声音,声势之雄,令人惊心动魄。
“用箭射它!”芮师父大叫,猛地勒缰,马儿向路侧跃去。
说快真快,第一头青骼发现人勒住了坐骑,双翅急扇,斜掠而至。
芮师父的箭脱弦而飞,抢先发难,相距不过六七丈,正是箭劲最强的一段射程。
“拍”一声响,箭被青鸡一翅拍飞,断成四五段,眨眼间已经扑到。
芮师父大骇,眼见箭被拍毁,青影闪电似的冉冉到了眼前,青鹘那凶恶的头部,可怕的钢啄带钢尖的巨爪。……他来不及报第二枝箭,大喝一声,抡弓便劈,靴尖已预留退路脱出马橙。
青鹘巨啄一动,便啄住了弓臂,罡风袭体,钢爪急伸。
芮师父只感到手臂一震,罡风澈体生寒,不由心胆俱裂,大叫一声,丢掉弓滚鞍落马。
青影冲天而起,宛如电射星飞。
马儿一声长嘶,蹦出两丈余,砰然倒地,天动地摇。
第二头青们到了,猛扑第二名缥师。
芮师父魂惊胆落,狂叫道:“王师父,滚下鞍脱身。”一面大叫,一面拨剑冲出。
王师父滚下鞍,也窜至一旁丢弓拨剑。
五头青鹘一击即走,重新在三人的上空盘旋,片刻方向西北的山谷飞去。
三人惊魂初定,火速走近坐骑,不由心中叫苦。三匹马的脑正中,四道象利刃般的爪痕,深深楔人脑内,皮破肉开骨裂,血肉绽开,死了。
“这些扁毛畜生可恶。”三绝剑脸色灰白,恨恨地咒骂。
李师父心惊胆跳地卸下鞍具,行囊,盛货皮鞘袋,抗上肩悚然地说:“有人指使这些扁毛畜向咱们袭击,快走,至仁寿驿还有十余里,天可怜见,但愿咱们能平安赶到。”
三人心慌意乱,扛着鞍具行囊上路,狼狈万分。三绝剑心中发慌,一面走一面说:“这五头扁毛畜生只攻击坐骑,却不袭击人…”
“这意味着咱们大祸临头,有人在等候咱们。”李师父打着冷战说。
“咱们在河西从来未与人结怨,为何有人算计咱们?”王师父怯怯地自问。
身后蹄声隐隐,三人又是一惊,不约而同一面走,一面扭头回望。
阳光下,官道尘埃轻扬,一匹栗色马在里外小驰而来。接着,熟悉的歌声传到:“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三绝剑机伶伶打一冷战,绝望地说:“完了,是魔萧。咱们让他先走,他却反而落在后面,显然是他约了人,在此地拦截咱们,咱们所保的红货,准有问题,决不是普通的珍贵药材与首饰。”
李师父却不以为然,接口道:“如果魔萧有意留镖,他用不着跟到河西来,更用不着找人帮忙,他可以直接打进咱们中州镖局提红货大摇大摆走路。”
“但他确是冲咱们而来.快走。”三绝剑惊惶地说,三人脚下一紧。
路右的山脚林影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红影。
三绝剑心中大定,喜悦地向同伴说:“那不是红衣吊客么?他从不与咱们为难,有他在,也许会获得他的帮助呢?”
“芮师父,对这种坐地分赃的地方强豪,怎能寄以信赖?”
李师父不安地说。
红衣吊客站在前面半里地的树林前,红色的长袍飘飘,如果不是头上戴了四平巾而梳高髻,远远看去很像一个喇叭。
逐渐接近,也逐渐看清这家伙的狰狞相貌,三角眼加上吊客眉,厉光闪闪凶光四射,勾鼻薄唇留三络灰短须,青灰色的死人脸孔,整个人透露着阴森可怖的神情,似乎附近流动着行尸的气息。
三人狼狈地走近,三绝剑在树下放下鞍具行囊,上前抱拳含笑行礼道:“前辈定然是黄养川的胡堡主了,幸会幸会。晚辈是河南中州镖局的芮……”
“我知道,你是芮大师父,崆峒门下弟子,威镇河西的三绝剑芮大师父。”红衣吊客狞笑着接口。
“不敢当前辈夸奖,晚辈在镖行混饭糊口,意思意思而已,岂敢妄称威震河西。”
“你们丢了坐骑?”
三绝剑向来路一指,苦笑道:“在前面两里地,突被五头青鹘袭击,三匹坐骑顷刻倒毙:“那你们为何不死?”红衣吊客诡笑着问,口吻不近情理。
三绝剑不算糊涂,听出了话中的危机,悚然退后两步说:“那些扁毛畜主袭击坐骑而不伤人晚辈深感不解哩!”
“你知道半里外是什么地方?”红衣吊客指着南面问,显然对青鹘袭击人畜的事不感兴趣,避免再谈。
“那……那是山丹河。”三绝剑惑然答,猜不透对方的用意。
“不,那是弱水。”
“有人称为弱水……”
“本来就是弱水。那些青鹘不伤你们,用意是要你们跳弱水。当然在跳之前,你们的红货得先留下。”红衣吊客若无其事地说,口角绽起阴森可怖的怪异笑容。
“什么?”三绝剑变色问,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该知道那些青鹘是经过驯养的猎鹘。”
“是的,它们的爪子带有钢刃爪。”
“但你们却不知河西首屈一指,字内无双的驯鹘大师秃鹰毛良。”
“那……那不是曾经在十年前,以双灵鹫袭击岳麓山百花庄的毛良么?”
“正是他。那次他失手了,只因为天气突变寒,却又雨降风息,一双灵鹫如失水之鱼,失去进击之力,以致鹫死人伤,几乎逃不出湖广。他敢于向百花山庄的福慧双仙挑战,可知他必是宇内傲视群雄的顶尖儿高手。”
“他……他为何……”
“你不用问,不必问,除了跳弱水,你们三人别无抉择。”
“这……”
“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有人要砸贵镖局的招牌,请老夫代传口信,如此而已。”
三绝剑反而镇静下来了,向两名同伴举手一挥。李、王两位师父会意,将鞍具行囊齐向地下一丢。
“哦!原来有人要留下镖,既然是前辈传的口信,秃鹰毛良出面差鹘袭击留客,晚辈不敢不将缥留下,何不请正主儿前来相见说个明白?”三绝剑沉静地说,口气表面谦虚。骨子里强硬。
红衣吊客阳阳笑,说:“早几天本来已有人出面,本想留你们一两个人返回河南传信,岂知却被你们的暗中护镖人,却把那十几个人弄得灰头土脸,这才发现贵镖局果然名不虚传。
因此,毛兄认为你们三人不必活着回去了,你们的暗中护镖人自会返回中州传信啦!
三绝剑把心一横呵呵大笑道:“在下责任所在,必须尽责,因此,不可能自跳弱水,如果姓毛的想用名头吓人,他未免看错人了。镖在此地,在下等他出面留镖,咱们以江湖规矩“你该知道,毛良兄是从不按江湖规矩行事的。”
“那也好,在下吃这碗镖行饭,却不能不守规矩,多谢前辈的信息,他既然不出面,在下只好告辞登程了。”三绝剑冷冷地说完,俯身抓取鞍具行囊。
红衣吊客冷笑一声,徐退人林说:“你们既然不想全尸,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瞧,有人来了。”
侧方的树林中,接二连三跃出五个人,狂笑声震耳。
三绝剑大惊,惶然后退叫:“独臂丧门姓吴的,原来是你在捣鬼。”
出来的五个人,都是江湖上凶名昭著的人物。那位只有一条右臂的人,是横行中原的剧贼独臂丧门吴斌。秃顶门肩上架鹊的花甲老家伙,是秃鹰毛良。干瘦如僵尸持哭丧棒的人,叫边城野鬼王林。大脑袋手短脚短豹头环眼的家伙,是大头虎江义,有一张死板板债主脸孔,腰悬判官笔的人,是大河南北的独行大盗冷面判官伍修。这些人全是与白道英雄势不两立的黑道巨孽,与镖局过不去不算奇闻。
秃鹰毛良的左肩和左小臂,有肩架和臂套,若大的青鹘,用肩架臂套未免太吃力啦!那头青鹘长像特异,浑身蓝羽闪闪生光,火眼金睛厉光四射,钢爪像只大铁钩,巨爪粗如鸭卵,每一趾皆戴了一个钢爪套,锋利无比。神骏威猛,令人望之心悸。体型比一般的猎鹰大五六倍,站在架肩上不抬头也有三尺高,真算得是鹘中之王。
这家伙善驯猛禽,独步天下举世无匹。十年前,他竟养了一双灵鹫,那是猛禽中体型最大的庞然巨物,翼展八尺,重量超过六十斤,巨翅一击可摧弯大巨树。巨爪可抓起一条小牛犊。可惜这一双庞然巨物在高空声势骇人,到了地面反而显得笨拙,尤其是气候不佳时,更无用武之地,天冷则没有上升的气流,无风则不能借风力飞升,暴雨羽湿更是有翅唯飞,因此在袭击岳麓山百花山庄福慧双仙的清修胜境时,天寒,无风,暴雨三者俱至,灵鹫无法发挥飞翔攻击的威力,只能坠落地面以啄爪袭击,落了个鹫死人伤亡命而逃,侥幸逃得性命。论真才实学,这家伙修为有限,只凭所驯的猛禽助威,鸟一死他便像鱼儿失水,只配与江湖二流好汉打交道,所以三绝剑听说正主儿是他,并不十分害怕,只要往树林中一钻,那些凶猛的青鹘便发挥不了搏击的威力,何所惧哉?
可是,三绝剑一看到独臂丧门和其他的人,便知大势去矣!独臂丧门与中州镖局的总镖头铁幡招魂丘明有不解之仇,江湖上无人不晓,独臂丧门现身,他便知今天除了拼一个算一个之外,别无他途,反正是凶多吉少,拼啦!
独臂丧门嘿嘿笑,问道:“芮浩,护镖的是谁?说出来,吴某同开一面饶你不死。”
三绝剑不承认也不否认,徐徐撤剑,豪气飞场地说:“人生百岁,如驹过隙,芮某人并不怕死,活了五十岁已不算短命,不必用死来吓人。阁下,你是否按江湖规矩留镖?”
“哈哈!江湖规矩是谁订的?当然不会是我独臂丧门吴斌所订,我没有遵守的必要。吴某要留下红货,杀你们灭口,你们既然不肯跳弱水的留全尸,咱们便成全你们,替你们分尸,上!”
五个人大踏步上前,并肩齐进声势汹汹。
红衣吊客在一旁不住怪笑,袖手旁观自得其乐。
东面来了一人一骑,渐来渐近,歌声再次破空传到:“木叶下君山,空水漫漫,十分斟酒敛芳颜。不是渭城西去客,休唱阳关。醉袖抚危栏,天淡云闲。何人此路得生还?回首夕阳红尽处应是长安。”
歌声燎亮,响遏行云,声震九霄。可是,这人的马太瘦了,慢腾腾地漫步而来,渐来渐近。
红衣吊客徐徐向路心移,向独臂丧门叫:“吴兄,这个冒失鬼交给我,保证不留活日。”
显然,这家伙所指的冒失鬼,定然是指那位高歌而来的瘦马骑士。
秃鹰毛良却叫道:“那家伙恐怕就是与河西孤魂打交道,叫他转告你不可插手的瘦马骑土,定然也是有意劫镖的人,可能是来自中原的高手,由兄弟对付他。”
声落,发出一声怪啸,肩架上的青鹘应声一跃罡风呼啸,巨翅一张,冲天而起,向半里外的瘦马骑士飞去。
同一期间,独臂丧门一声长笑,拨剑冲问三绝剑。
大头虎江义也一声怪叫,金背刀冷电四射,抢向李师父。边城野鬼王林一抡哭丧棒,奔向王师父,杰杰怪笑道:“好啊!小辈,我野鬼照顾你!打呀!”
三位缥师分别迎敌,一比一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只片刻间,李、王两位师父已经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被迫得险象横生,发发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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