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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3小五义-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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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将起来,呕吐了半天,转眼一瞅,齐说:“是怪道哇,怪道!”徐良说:“你们都起来罢,不怪。”艾虎说:“这个
牛鼻子那里去了?”
徐良说:“不用说了,咱们是上了老道的当了。你就是别骂老道。”胡小记说:“咱们也真不害羞,几次三番,咱
们要不亏三哥,早死多时了。”艾虎说:“到底是怎么件事情?”徐良说:“茶里有东西。我是一点没喝。我看着那个
老道脸生横肉,不像良善之辈,故此我没喝茶。”艾虎问:“他们那里去了?”徐良说:“我把老道打发回去,崔龙、
崔豹给了他们两枝袖箭。”如此如彼说了一遍。艾虎说:“我们已经醒过来,咱们庙中各处搜寻搜寻,还有别人没有?”
乔宾同三位英雄出去,各处寻找了一番,对艾虎说道:“厨房之内有两个人在那里睡觉,俱都让我捆上了。”艾虎
说:“这两个人俱有六十多岁了,看着他们也是老而无用的人。”徐良说:“那必是两个香火居士。若要是和尚庙中,
与和尚使唤的,就叫老道;要是老道庙中,与老道使唤的,就叫香火居士。那必是与他们使唤着的人,把他两个提溜过
来。”艾虎答应一声。出去不多时,就把两个老头提溜过来,扔于地上。徐良一问,这两个也不敢隐瞒,就提他们胡作
非为,每遇到庙中投宿的,结果人家的性命,尸首埋在后院,他还有两个徒弟没在庙中,把这些个事细说了一遍。徐良
说:“少刻把地方找来,你就将这个言语只管对你们太爷说明,准保没有你们的事情。不要害怕,我们是按院大人那里
办差的,”
两个人情甘愿意。
天光大亮,就叫胡小记出去,把本地地方找来。不多时,特地方找来,见了徐良、艾虎等,俱都行礼。少刻,就将
跟随大人办差,怎么知晓这里有贼情,奉命办差的话说了一遍。地方一听,吓的胆裂魂飞,就知道他这个祸患不校徐良
说:“我们也没工夫,还得办事去呢。就把此事交与你们本地面官就是了。这里还有在案脱逃的。若问赃证,就问这两
个香火居士,他们俱都知晓。”地方俱都听明白。又说:“还有崔豹、崔龙之兴隆店,叫你们本地面官锁店拿贼。”徐
良说毕,他们大家起身。地方交给当官审案办差,就不细表了。徐良与艾虎等大家起身,直奔武昌府的大路。走了几日,
归了大道,晓行夜宿,饥餐渴饮,亦不多表。
这日正走,打听说归了武昌府的管辖地面。打完了早饯,将出饭店,有人在艾虎背后叫道:“艾五爷上那去?遇见
你老人家,这可就好了。”艾虎一瞧,不认识,二十多岁的年纪,大叶披巾,翠蓝箭袖,丝鸾带,薄底靴子,干伴的模
样。
艾虎说:“你是谁?
我不认的你。“那人跪下磕头道:”五爷连小的都不认的了?我叫白福。
“说着话,眼泪直往下落。”我家相公爷,是你老人家的大盟兄。“艾虎说:”
哎哟!是的。“说:”起去。“白福起来,又与徐良、胡小记、乔宾磕头。徐良问道:”你们骑着马,怎么今日才
走到这里?“从人说:”你们几位爷们别走了,到店里我有要紧话告诉你们爷们。“几位跟着白福到了店中,奔到五间
上房,许多从人迎出来说:”你们爷们到了,可就好了。“挨着次序磕头。俱都教他们”
起去“。进屋中,大家坐下,立刻叫店中烹茶。徐良这才打听说:”有什么话说?
你家主人那里去了?“白福说:”我家主人丢了好几天了,无影无形,不知去向。
你们众位爷们,看看奇怪不奇怪?“徐良问:”倒是怎么丢的哪?“从人说:”
这个话也就长了。头一天住在这个顺兴店,这个镇店叫鱼鳞镇。第二天早晨起来要起身,天气不好,濛濛的小雨,
打了坐地尖,自然就落程了。我家相公究属心中烦琐,吃完了饭,睡了一觉,自己睡醒,就觉身上倦懒,我们劝着他老
人家散游散游。自己出去的时候,连我们谁也没带。每遇出去,没有不带从人的时候,单单这天,就是自己一人出去的。
再说腰间带着一二两银子,一二百钱。就打那天出去,至今未回。我们大家出去四下打听,一点影色皆无。“徐良说:”
你家主人有什么外务没有?“回答:”一点外务没有。在家中不是习文,就是习武,永不只身一人出门。“
艾虎说:“既然这样,咱们大家出去找找,谁要听见什么信息,咱们俱在店中会齐。”
胡小记点头。大家吃了茶,复又出来。单提艾虎,他是爱喝,找了个小酒铺进去要酒。
忽然进来一个醉鬼,把白大爷的事说出。若问原由,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六回鱼鳞镇家人说凶信三义居醉鬼报佳音
诗曰:
美酒从来不可贪,醉中偏爱吐真言。
无心说要有心听,话里妙寓巧机关。
且说艾虎到了小酒铺,他也不认的字。书中暗交三义居是个小酒铺,不卖菜。
艾虎随便坐下,要了两壶酒。酒菜就是腌豆儿、豆腐干。酒坐不多,就有七八个人。艾虎为的是打听事情,出在茶
馆酒肆中,暗暗听他们说些什么言语,就有说庄稼的,就有说买卖的。
忽然打外头进来一个醉鬼,身上的衣服蓝缕,高挽着发髻,没戴头巾,抗着一件大氅,白袜青鞋;酒糟脸,斗鸡眉,
小眼睛,断山根,翻鼻孔,小耳朵,耗子嘴,两腮无肉,细脖颈,躬躬肩,鸡胸脯,圆脊梁盖,红滑子脚,面赛姜黄,
黄中透紫,借着酒的那个颜色,更紫的难看。进门来身躯乱晃,舌头是短的,说:“哥们都有了酒了?这边再喝罢,过
卖拿两壶。”过卖潞:“大爷,你可别恼,柜上有话,你还不明白吗?上回就告诉你了,不赊。你说你有钱,喝完了没
钱,我拿出钱来给你垫上,一共才几十个钱,可算不了什么。你说第二天给我,至今天一个多月了。又来喝酒,是有钱?
是没钱?我可没钱垫了,别叫我跟着受恼。”
醉鬼说:“今天不但有钱,到晚半天还有银子呢。你先给我记一记,晚晌连柜上的前帐都清了。”过卖说:“那可
不行!你上柜上说去,我担不祝”醉鬼说:“二哥,庙里那个事,我是准知道的。我下了好几天工夫哩,我全知底。不
但那个事情,他们还捐着一个人呢!晚上我去了,不给我银子,我和他们弄场官司。
别看他们有银钱势力,我有条命。“过卖说:”你说下天文表来也不行。“艾虎听了,暗说:”捐着一个人,内中
有因,不如我请这个人喝两壶酒,问他一问。
倘若有了哥哥的下落,可也难定。“遂说道:”那个朋友,你喝酒,咱们哥两个一同的喝。来,我请你喝两壶。
“那人听了,笑嘻嘻的说:”哥哥,咱们素不相识,我又不能作个东道,如何讨扰?“过卖说:”你不用拘着。“随即
过来,就给艾虎作了一个揖,就坐在对面。
艾虎又叫拿两壶酒来,便问:“这位大哥贵姓?”回答:“姓刘,我叫刘光华,有个外号,叫作酒坛子。不瞒大哥
说,我就是好喝两杯。”拿过酒来,他要给艾虎斟。艾爷不教斟,这才自己斟上,喝了几盅。艾虎叫:“刘大哥。”那
人说:“不敢,你是大哥。你老的贵姓?”艾爷说:“姓艾。我方才听见你说晚上就有了银子了。叫他记记,他们都不
记,他们可真来的死象。”刘光华说:“我可真是该他们的。”艾虎说:“你晚上怎么就会有了银子了?”回答说:
“艾大哥,你不知道,此话说出来可有些个犯禁。
在咱们这西边有个庙,叫云翠庵,是个尼姑庙,里头有个尼姑,叫妙修——妙师傅。老尼姑死了,剩下这个小尼姑,
掌管云翠庵。他还收了两个小徒弟,叫什么我可记不清楚了。就不用问他们那个长象,长的有多么好哩!净交我们这里
绅拎、富户、大财主的少爷。庙也多,也乱腾的利害,每天晚上,总有好些个人住的庙内各处。各处地方也大,房子也
大,连他带他徒弟应酬这些人,连这里官府还有去的哪。不但这个呀,那个尼僧还有本事呢,高来高去,走房如踏平地
一般。按说这话可说不的呀,他是个女贼,大案贼还常住在庙内哪。“艾虎说:”
你怎么知道呢?“刘光华说:”我有堂叔伯姥姥在庙内佣工,庙里头每天得点子吃的,就给我们家里拿的去。到我
们家说住了话,就懒怠走哩,也是不愿意在庙里,怕早晚遭了官司,受连累,因挣的钱多,又舍不得。“艾虎道:”你
方才说捐住人,是什么事?“刘光华说:”那更说不得。“连连摆手摇头。艾虎又要了几壶酒,明知道他不肯说,多要
几壶酒,灌醉了他,他就必然说出来了。左一杯,右一盏,苦苦的一让。刘光华本来就在别处已经喝够了几成了,这里
又叫艾虎苦苦一灌,舌头更短哩,两个眼睛发直,心里总想着过意不去,怎么答报答报艾爷才好。艾虎看出这个光景来
了,复又问道:”庙里头捐人,到底是男是女?“醉鬼说:”女人也有,男人也有。女人可说不得,是我们本地有名人
焉。这里头还有人命哪!男人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咱们疑惑着是上那找便宜去了,原来不是,是管闲事去哩,给便宜不
要。那个尼姑情愿将他留在庙中,他偏不肯,如今幽囚起来了。也有他的吃喝,就是出不来,非从了妙修不行。这个人
长的本来也好看,大姑娘都没他长的好看。“艾虎想着必是大爷,又问道:”刘大哥是亲眼得见的?
“回答:”不是,我姥姥说的。“又问:”是个文人?
是个武人?“回答说:”是个武的,能耐大着的哪。“艾虎一想,更是大爷了。
正然问话,忽然见外边有许多人“哗”一笑,有宗奇事。见一个人身躯不到五尺,极其瘦弱。青布四方巾,迎面嵌
白骨,飘带剩了根半。青绸子袍儿,上面着些个补丁,黄蓝绿什么颜色都有。一根旧丝绦看不出什么颜色来了,穗子全
秃了,还接着好几节。
青绸子中衣也是破烂,高腰袜子,袜腰秃噜到核桃骨儿上,一双大红厚底云履鞋。看脸膛如重枣一般,一双短眉,
一对圆眼,黄眼珠自来的放光,准头小,嘴唇薄,两腮无肉,大颧骨,尖头顶,元宝耳朵。手拿着苍蝇拴,倒骑着一匹
黑驴。大家瞧看,以为稀罕之事,故此大家笑他。到了酒铺,往里瞧了一眼。大家伙都瞧他,这才看出来都有了胡须了。
他这胡子和他脸一个颜色,红不红,黄不黄的。瞧他这个下驴各别:倒骑着,一扶驴,“嗖”的一声就下来了。艾虎那
么快的眼睛,直没瞧见他怎么下的驴。可也不拴着。
他说话是南方的口音,说:“唔呀!站祝”驴就四足牢扎。他就进了屋子喝酒,叫过卖要酒。过卖说要多少,回答
两壶。过卖先给他摆上咸菜碟,复又拿过两壶酒来,问道:“这驴不拴上点,要跑了呢?”回答说:“唔呀!除非你安
着心偷。”过卖说:“我告诉你是好话,这街上乱。”那人说:“我这就喝完。”
见他把酒拿起,他一口就是一壶。
艾虎瞧着这个人各别,再瞧同他喝酒的那醉鬼,爬着桌子就睡觉了。自己就知道这个骑驴的多一半准是个贼,就先
把过卖叫来,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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