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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天-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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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冲想拉拢宁王,静成皇后与淮南王的秘史便不可轻易诉之于口,除非皇三子怀咏再无即位可能。这也是姚冲迟迟不肯出手的原因之一,凤御煊一日不表明态度,他一日不会放弃替皇三子怀咏争夺储君的野心。
  便是孩子还小也无妨,历史上不乏幼主登基,只不过扶持幼主的摄政之人,抑或者辅政朝臣,一旦权倾朝野,即便幼主长大,也很难将其掌控鼓掌之中,遂亲政之路亦是艰难而漫长,所以真正走到这一步也是姚冲万不得已之时。而我不做被动之举,总要先于他出手,未雨绸缪。
  哥哥已去边地几月,凤云深独自一人在驸马府待养独子,我便时常招她进宫闲聊。孩子已有两岁,相貌十分近似哥哥,名字还是当初哥哥进宫问我起的,换名泽清。
  坐蓐这三月凤云深生怕扰我静养,进宫次数少了许多,待我稍有好转,便再次招她进宫,这次是邀她与宁王一道入宫。
  因为凤云深嫁出皇宫,我能见到凤宜玶的次数少了许多,偶尔在花园中见到,来回眼神交错,从前认识的那个温润淡薄男子如旧,我含笑,他亦云淡风轻,只不过次次如此,先调转目光的那人一定不是他。
  与凤云深小谈半晌,华泽清调皮可爱,妇人幸福神色显然而见,我略有羡慕,安稳易得,权势易得,连满足亦可自欺欺人,唯独幸福,真真假假,清楚分明。
  与凤宜玶一见,确实有与凤御煊提及过,裕嫔一案,牵连他在其中,时至今日,我仍旧认为,凤御煊在渟荫殿中选择听信我那些托借言辞,不过是给彼此台阶可下,或是因为对象是我,或是因为涉及到凤宜玶。
  而后宫之中,口舌言传,无中生有,吃一堑便长一智。
  凤云深未曾离去,我便抓紧她如内间看双生子的时光,与凤宜玶私下说上几句。
  凤宜玶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更安静,只是淡淡看我,轻声问:“蓅姜以为,我知晓这一切会如何?”
  “宁王乃智者,智者必有智行,无需蓅姜多言多语。”
  凤宜玶是个精明之人,我能将这一番后宫悬秘诉之于口,背后自然有撑腰之人,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并无多大重要,而这到底是背后谁的意思,想来他也知晓的清楚。
  凤御煊也在赌,赌凤宜玶归顺胜于他背叛,而此等草木皆兵之时,还有谁比他更能让凤御煊放心占领韩城,挟制永州侯,且名正言顺?唯有凤宜玶一人。
  而至那次不痛不痒的小规模遣派之后,凤御煊又突然没了消息,姚冲之徒急不可耐,而从永州传来急报,日日都有。眼见乌河淂缳联军将边地城池一座座占领,永州侯郑栓也是如坐针毡,却依旧不肯出兵抵抗,于是姚冲再次纠结朝中几名重臣,竟久处于御清殿,扬言皇上若是不发兵,便不肯离去,这一闹,后宫难安。
  珠帘轻响,未见其人,那股熟悉的药汤味道已然入了我的鼻,浅步细碎,刘东端着药碗,急冲冲走进来:“娘娘,药煎好了,还热着,您赶紧喝了吧。”
  苦口却非良药,日日服用,效果也未十分见效,总是不再渐差便是。我接过药碗,微微蹙眉,屏住呼吸,几口吞咽,苦涩药香充斥于口中,呛得鼻子发酸,轻微作呕。
  “娘娘,今儿姚相还未曾离去,已是第二日了,连着那几名大人也一并,跪在御清殿前,似乎没打算退下去。”
  我咽下最后一口,连忙拈起一颗腌果,放入口中:“何太尉也在其中吧?”
  “娘娘妙猜,那何太尉的确身处其中,谁不知道他是与姚相同出同入,颇为交好呢。”
  我不屑,轻哼:“愚蠢之人,枉为重臣,皇上如今之意,瞄的就是他,到时候看那姚相是保己,还是顾人。”
  刘东略有不懂:“皇上难道想动太尉大人?”
  我撩过眼,微微一笑:“皇上是借何太尉,逼姚相现行,要动他的人,却不是皇上,而是我。去看着,也就这一两日,皇上会下诏,早先帮我送一封书信出宫,定要亲手交到父亲手中便是,无需他人从中代劳,你下午便去,别耽搁时辰。”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办妥。”
  姚家要除,我便还要依着当初凤御煊的打算,扶植华家,这本也对我有利。所谓独木不成林,华韶嫄,华瑞莹失势,父亲这一面也只有服从的份,刚好为我所用。
  若是这一次凤御煊盯准何太尉下手,这位置迟早要空,选他不如选己,我心头一转,一个人浮上心头。
  还未到暮云四合之时,凤御煊便早早过来,我见他悠哉,逗逗孩子,或是安稳坐在榻上看书品茶,哪里有半分急迫之色。
  我知他意思,也不多问,偶尔与他小谈。晚膳还未用完,便听门外一阵吵嚷之声,接着是福来急急挪身而入,面色慌张:“皇上,门外姚相和几位大臣过了来,这就要进来面圣,您看”
  话还未说完,几人掀了帘子,发出杂乱而清脆声响,疾步入内,打头的正是姚冲。身后跟着其子,丞相少史姚丰,太尉何超,兵部尚书,侍郎,中郎将等共六七人之多。
  “皇上,边地战急,永州要地,急等皇上调兵遣将,请皇上定夺。”一行人随之附和,跪的整齐。
  “姚冲,你竟追到宸妃宫中,是否若是朕不允你,你便打定不罢不休,抵死纠缠?”凤御煊倒也不怒,云淡风轻反问。
  “国事为先,老臣冒死也要求得皇上同意,救急永州。”
  “哦,朝中储军,不可全遣,远没有那般实力,而其他要塞关卡更是不可缺兵少将,难以调离,朕也是权衡思考,不得好法。倒不如下诏与永州侯郑栓,先且派兵支撑,待朕调兵得空,再遣去永州便是。”凤御煊微微挑眉,轻瞟我一眼,微微带笑。
  永州侯郑栓藏兵数十万,暗查可确,凤御煊盯他已久, 摸得自然清楚十分。姚冲闻言,不依不饶:“永州侯兵力甚少,护城所需,仍旧单薄淡薄,无法再派到远地,遂修书求老臣代为向皇上上书,求得朝军支援。”
  我放下象牙箸,看了一眼下面人,起身跪在凤御煊脚边,微微垂首,温声软语道:“皇上,容蓅姜为姚相说句公道话,哥哥去了永州韩城也有几月,拉锯难平,便是敌我双方力量相近,实不见效用。而临平公主几次进宫,哭哭啼啼求臣妾与皇上面前多说几句好话,早些多遣兵士,也可让哥哥早日平安归来。”
  凤御煊扬手,重重落下杯碗,怒斥:“此等妇人之道,鼠目寸光,跟着起什么热闹?”
  “皇上,宸妃娘娘所言不无道理,求皇上下旨派兵。”下面一群人等异口同声,连连磕头作响。
  “你们”
  “皇上三思,请下旨遣兵。”
  “好你个姚冲,恣意如此。”
  姚冲俯身:“老臣身为两朝重臣,如此事态,实不得坐视不理。”
  “皇上,臣已将可调用十万军队抽曲分派明晰记录清楚,请皇上过目。”太尉何超蹭膝上前,双手上呈,手中摊了帛书一面,现于凤御煊面前。
  凤御煊脸色极冷,目光如炬,顿了半晌,终是唤福来取过白玉宝玺,重重盖过,丢落于何超面前:“若是除了差池,朕为你是问。”说完怒气冲冲,扬长而去。
  意料之中,那张加印帛书拿在何超手中,到处调兵,可惜处处碰壁,父亲拒接,乔征拒接,镇远将军拒接,唯能响应的,不过只有昭武将军一人服从。
  这五品将军所带军队只有区区三万人可动,而这三万人却是乔征镇守落水时,分配到另一关口副将的储军,接到圣旨,便立即准备动身前往永州支援。
  可调遣的三万人还未曾走出落水玉山关,离守之却引起动乱,死伤百余,虽最终被平息,这却让凤御煊因此勃然大怒,不听任何人说情,只留一句“谁再敢上前,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再无有人敢说出一言半语。
  于是还未援军出师,太尉何超被贬遭杀。待姚冲有所觉悟,早已晚于三秋,正如凤御煊之愿,太尉之位终于虚空,而这一切,恰恰也正中我下怀。
  无双
  靖远四年年初,凤御煊特准凤宜玶为骠骑将军,率铁骑先锋五万人,快马加鞭,日夜赶程,前往永州侯郑栓的封地。而因为之前太尉何超调军令惹出不小麻烦,至宁王凤宜玶走后,姚冲也安分许多。
  太尉一职虚空,人人觊觎,却不敢再次举荐,生怕又惹皇上盛怒,无不是私下观望,再做打算。
  这种情势正是我乐见其成,朝中权贵,无外乎姚华两家,三公之位,姚家一分,沈家一分,如今可空出第三分,假以时日,也定是非我华家囊中之物莫属。而此时,无人敢提,于我,也不是难事。
  待到阳春三月,凤怀咏已经到了正常幼童开始学走路时候,却从凤宫盛传皇三子连爬行都难,两腿虚软无力,细弱异常,只能由下人轮班抱着,无法自由活动。
  而姚冲之前在凤御煊面前替许绍美言邀功,也无外乎就是希望等凤怀咏年龄稍大之后,让许绍用针灸刺激脉络神经一法,恢复他双腿正常功能。
  俗语言:一山难容二虎,我不信那刘长和一般的小人角色,眼见自己技不如人,背后不会动了手脚。他若是肯逼,远比我单单威胁利诱许绍管用太多,针灸一法,恰又是慢而缓效,可好可坏,未有定数,好也成,不好,也无妨,查不出,验不出,谁敢说错,又如何好捉到把柄?
  白日里,怀森、怀君与琼儿都有我一手待养,尤其四岁怀森特别粘我,每日都是呆在我身边,吃饭睡觉也不愿远离。
  怀君与琼儿长相皆似凤御煊,虽是龙凤双生,可性格却相差甚远。似乎怀君更温顺一些,容易哭,倒是姐姐琼儿,日里很少见她哭,给她一个玩偶,能安静半日。
  “娘娘,整日亲手照顾三个皇子公主,您太过辛苦,不如让奴才帮你搭手吧,您歇歇。”刘东伸手抱过怀森,孩子拼命挣扎,不管旁人多少好话哄尽,始终无效。眼见孩子红了眼圈,转过身,拼命喊“母妃”,我还是心中不忍,只得叹气:“罢了,我来喂他。”
  “母妃,母妃,你是喜欢弟弟妹妹,还是喜欢怀森?”孩子不大,却也有自己心思,怀森相貌更似元妃一些,端正干净,十分乖巧。
  “怀森与弟弟妹妹都是母妃的子女,母妃爱你们,都是一样多,所以以后怀森要善待自己弟妹,做个好哥哥,母妃就更喜欢怀森了。”我微笑看他:“那怀森最爱谁?”
  怀森笑笑,抱我抱的更紧:“怀森最爱母妃。”
  “以后要听父皇和母妃的话,做个最好的孩子,这样母妃才最喜欢怀森。”幼童的记忆,最后深刻,怀森平日颇为听话,最是从小教育,日后才更乖巧听话。
  兰妃所出的皇二子凤怀徴,皇后所出皇三子凤怀咏,昶嫔所出的皇四子凤怀宗,以及我所出的皇五子凤怀君,以及抚养的元妃之子凤怀森,如今皇上身后共有五子,如若凤怀咏的双腿残疾,储君之位便想得难矣。
  自古立嫡立长才是储君后备,那怀森未来可成储君的机会要比怀君大得多。凤御煊并非昏庸无道,储君一事,兹事体大,再加之朝中各股势力此消彼长,暗自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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