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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曰(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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搪塞责任。山遐当余姚(浙江省余姚市)县长时,向二千户官宦豪门之家,追缴所欠国家的捐税,有权势的人联合起来,把他赶走,使山遐连睡觉都不能安枕。虽然是前任宰相(王导)昏庸荒谬;然而,帝国大势已去,不能复兴,实由于此。我们兄弟,不幸陷在这种漩涡之中,无法跳出流行的风气之外。应用冠冕堂皇的手段,治理帝国。荆州(湖北省与湖南省)共辖二十余郡,只有长沙郡政绩最是恶劣,面对罪恶而不罢黜,跟只杀仓库主任,有什么分别?」山遐,是山简的儿子(参考三一二年四月)。
从庾翼这封短笺,可看出晋帝国的全貌:文官贪污,武官横暴,人民有苦无处申诉,跟石虎统治之下的后赵帝国,没有分别。王导小有才气,应付官场,谋求私人利益,是一个顶尖高手;面对国家和水深火热中的小民,他已没有余力关心。不过,历史书上,对他却留下不少好评,原因何在?似乎很简单,历史是由知识份子动笔记载的,而当时的知识份子,一旦当了官,立刻就凶狠贪污,用小民卖儿卖女的钱,过豪华生活。饮水思源,想到全是王导的好处,自然笔下生花。
至于山遐之类,为小民利益奋斗,小民既不识字,又没有力量,纵有千万歌颂感谢,又有谁知道?
慕容翰
慕容翰在攻击宇文部落战役中,被流箭射中,卧床养伤,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起身。后来伤势好转,在家中庭院,试着骑马。于是有人向前燕王(一任文明帝)慕容恍打小报告,说慕容翰私自练习骑马,可能发动政变。慕容恍虽然利用慕容翰的英勇和谋略,然而心里却对慕容翰一直十分忌惮,遂令慕容翰自杀。慕容翰说:「我身负重罪,出奔逃命(参考三三三年十月),不久又被接回(参考三四○年正月),今天才死,已经太晚。然而,羯蛮盗贼(后赵帝国),横跨中原,我不自量,打算为国家效力,统一中原,这个志向不能完成,空留余恨,只能归诸天命如此。」服下毒药而死。辉辉蝗蝗慕容翰一代英雄,却陷于悲剧。当慕容恍初登宝座时,明知不相容,为了保命,不得不逃,但仍心怀祖国,阻止段兰大军进击,此志此情,上感苍天。可是段家部落覆亡,宇文部落狂虐,虽然想当一介平民,而不可得,终于仍回到当初所恐惧的环境,在迭建大功之后,还是死于慕容恍之手。辉辉蝗蝗辉辉蝗蝗辉辉蝗蝗最大的悲剧是命运的悲剧,慕容翰的智勇,可以旋干转坤,却无法消除慕容恍丧失宝座的恐惧。慕容恍固然无一可取,但专制政治是制造悲惨历史的能源,使人民水深火热,无法自救,使英雄泪流满面,死不瞑目。
「犯兽」
后赵天王(三任武帝)石虎,喜欢打猎,到了晚年,身体发胖,体重增加,无法跨上马背;于是,特别制造猎车一千辆,定期的集合出发。北自灵昌津(河南省卫辉市东古黄河渡口),南到阳(河南省阳县),东到阳都(山东省沂南县南),画作皇家狩猎区(从阳到阳都,航空距离四百五十公里,这可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人工猎场,而且正位于中国人口最稠密的精华地带)。派监察官(御史)负责安全工作,皇家狩猎区饲养的野兽,跟皇家官员一样尊贵,人民有冒犯野兽,情节重大时,可能判处死刑。民间有美女,或健壮的牛马,监察官(御史)想夺取便夺取,胆敢拒绝,立刻就被指控「犯兽」──犯了冒犯野兽之罪。因此被诛杀的,前后有一百余人。
「犯兽」竟然成为一种罪行,真是石虎一项伟大发明。不过,事实上,每个朝代都有特定的兽,拦路蹲在那里,像一具神像,至为庄严肃穆。人民最大的任务是向他叩头膜拜,嘶喊万岁。如果一不小心,碰了他一下,或者家有美女牛马,奇异珍宝,而被诬指碰了他一下,灾难可是急如闪电。
帝王、礼教、军阀,是古代的兽;党、领袖、主义,是现代的兽。名词虽然不同,被犯后所爆发的杀伤力,却同样可怕。「江山代有野兽出,各蹲路口数十年。」什么时候,「犯兽」不成为罪行,中国人才有尊严。
政客及官场
晋帝国豫州(州政府设芜湖「安徽省芜湖市」)州长(刺史)路永叛变,投奔后赵帝国(首都邺城)。后赵帝国天王石虎,命路永驻防寿春(后赵扬州州政府所在县?安徽省寿县)。
苏峻之役,部将路永等发现大势已去,纷纷反正。苏峻失败后,宰相王导,曾经要求赏赐给这批降将官爵。温峤竭力反对,史书记载分明:「王导才作罢论。」
(参考三二九年。)好像他从善如流。可是从本年(三四五)路永再次叛国投敌看起来,王导并没有作罢,只是暂时不提,等温峤劲头一过(温峤一个月后便与世长辞),王导仍然和他的稀泥,这就是政客及官场。
苻健横暴
三五一年,晋帝国梁州(州政府设南郑)州长司马勳率步骑兵混合兵团三万人北伐,前秦天王(一任景明帝)苻健在五丈原(陕西省眉县西北)迎击,司马勳屡战屡败,只好撤回南郑(梁州州政府所在县)。苻健对立法院总立法长(中书令)贾玄硕,开始时只提议尊奉自己当秦王,而没有提议直接尊奉自己当皇帝(参考三五一年正月),记恨在心,而且越想越怒不可遏。遂命人告发贾玄硕私通司马勳。逮捕贾玄硕,连同他所有的儿子,全部诛杀。
一个人的言谈行为,一旦被无限上纲的作恶意诠释,天下就没有不可诛杀之人。忠臣义士和亲密战友,随时都会变成叛逆,伏尸刑场。
在民主政治下,根本不可能发生无限上纲这种怪事,即令发生,也只能制造笑柄,不能成为灾祸。
一信抵万军
晋帝国征西大将军桓温,听到后赵帝国石姓皇族互相残杀,内乱已起消息,请求出军,夺取中原。迄今两年有余,中央没有任何指示。桓温知道政府仗恃殷浩,跟自己对抗,十分愤恨;然而,他一向知道殷浩的为人,因此也毫不在意。
只因国内没有发生其他事情,数年以来,一直保持平衡。三五一年,桓温忍无可忍,再呈递奏章,请求北伐,并于当天采取行动,率大军四、五万人,顺长江而下,驻屯武昌(湖北省鄂州市),中央震动恐惧。殷浩打算辞职,避免跟桓温公开冲突。又打算用「驺虞幡」阻止桓温前进。国务院文官部长(吏部尚书)王彪之,对会稽王司马昱说:「这都是只为自己打算,不为国家打算,如果殷浩辞职,人心动摇,大局一定瓦解。只剩下天子孤单单坐在金銮宝殿之上,到那个时候,必须有人承当重担,不是你是谁?」又对殷浩说:「桓温如果上疏指控罪人,你就是第一个。阁下身负政府重任,猜忌已经形成,就是想当一个平民,岂能保住活命?应该用宁静的心情,等待事情的发展。先请「相王」(当宰相的亲王司马昱)亲笔写一封信给桓温,开诚布公,向他分析成败的契机,他一定会班师而回。
如果不能阻止,我们再请皇上(司马聃)颁下诏书。如果仍不能阻止,到时候再用大义制裁。为什么无缘无故,先手忙脚乱,自己发疯?」抚军大将军府军政官(抚军司马)高崧(司马昱是抚军大将军),就当面代司马昱起稿说:「贼寇(后赵帝国)的灾难应该平定,时机的来临应该掌握,这实在是治理国家的远程谋略,和安定天下的伟大计画,能够完成这项任务的,除了你,还能有谁?但是,兴师动众,必须粮秣辎重充足,作为基础。而粮秣辎重,运输艰苦,连古人都感到困难,不可以一开始就轻忽它们,不加以深思熟虑。我过去所以一直迟疑不决,原因在此。然而,一种突发性的非常举动,一定使大家惊骇恐惧、议论纷纷,想阁下也听到不少。人们为了不愿失去既得利益,往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能有些人利用情势,发动骚扰,虽然只是暂时,会立刻溃散。可是,政府的声望和实力,都将受到伤害,国家大事,也将跟随而去。这都是因为我个人愚昧不明,而又性情懦弱所致,恩德和信誉,还不能受到信任,也不能使民心镇静、国家平安。
所以,对内深感惭愧,对外辜负良友。我跟阁下,职务上虽然有中央与地方之别,但安定皇家、保卫帝国,目标却是一致。天下安危,只在能不能开诚布公,我们应该先计画安定国内,然后再向外发展,促使皇家基业日益兴盛,伟大正义更将弘扬天下。我对阁下的盼望,就是这一点点诚挚的心意,岂可以因为恐怕引起你的猜疑,而不向你尽言!」桓温即上疏道歉,回军基地(江陵?湖北省江陵县)。
司马昱署名的这封信,是政治杰作,婉转陈词,力量等于百万大军,可以作为模范文选。当然,桓温的本意也就是要吓殷浩一跳,而他已达到目的。
由桓温莽撞兴兵,说明晋帝国前途茫茫,连被称为一代枭雄的桓温,都有严重的无力感。三四九年,后赵帝国正在土崩瓦解,那时候如果北伐,成功的可能性远超过以后的任何时机,晋政府却派出瘟生褚裒,招来惨败。为什么不派桓温?
只不过怕他野心勃勃,一但收复中原,统一全国,势将立刻失控!时到今日,保护一小撮人的政权最最重要,救国救民,不过在写政治文章时,才亮相示众。
我们不敢保证桓温在光复山河后,不夺取政权。同样也不敢保证褚裒在光复山河后,也不夺取政权。褚裒没有光复中原的能力,所以驯顺;一旦他有光复中原的能力,恐怕谁都挡不住他坐上宝座,这是封建专制社会根本无法解开的一个结。因之晋帝国掌握中央政府权柄的人,拚命阻挠桓温北伐,而北伐却是全国上下每天义愤填膺,嚷嚷呐喊的。实在是一项伟大讽刺。
石琨不知历史
三五二年,后赵帝国汝阴王石琨,带着他的妻子、小老婆,投奔晋帝国(首都建康。石琨应自信都「河北省冀县」出发)。晋政府把石琨绑到建康街市,斩首,石姓家族,遂完全灭绝。
石琨投奔前燕帝国,可能不死;投奔前秦帝国,也可能不死;投奔北方荒漠的代国,更可能不死。只有投奔晋帝国,铁定的非绑赴刑场、斩首示众不可。而石琨却偏偏选择了晋帝国。悲剧的症结在于石琨不知道历史,在他有生之年,晋帝国是唯一和平共存的邻邦。苦县屠杀(参考三一一年四月)、两京陷落(参考三一一年六月、三一六年十一月),都发生在石琨出生之前,或出生之后不久,他既没有记忆,也不关心,但历史不因你主观漠视而不存在,石琨终于一头撞入血海深仇的司马家族虎口,代他伯父(石勒)、老爹(石虎),接受惩罚。
三五二年,殷浩率晋帝国北伐大军,进驻泗口(江苏省淮阴市),派河南郡郡长戴施,据守石门(河南省阳县北),阳郡郡长刘遯,据守仓垣
(河南省开封市东北)。殷浩因军费浩繁,撤销国立大学,遣散所有学生,学校教育,从此停止。
三三七年,晋帝国在百废待举中,建立学校,迄今(三五二年)三十六载,突然被废。军费固然浩繁,但四世纪时一个大学的开支,不过数百人膳食而已,能有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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