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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法医破案传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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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把美娥姑娘临死前的情况叙述一下。谁先说?”林法医说。

    “亲家母,你就讲吧。”刁母推辞道。

    “姜老太先讲,你认真听着,有遗漏的地方你补充一下。”林法医说。

    姜美娥母亲的叙述和何法医介绍的情况完全一致。

    “你女儿死亡的当天你离开过她吗?”林法医问。

    “没有,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连大小便都是上她的马桶。”姜老太肯定地说。

    “姜美娥除了和你们一块喝了鸡汤,还吃了其他什么东西没有?”林法医又问。

    “中午我们是一起吃的午饭,后来她就没有吃过东西了。这不,美娥喝完了鸡汤,用温水漱了漱口,就吐了出来,水一滴都没咽下去。她另外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喝过水。”姜母说。

    “你们把喝完鸡汤以后发病的情况再详细地讲述一下。”林法医说。

    “喝完鸡汤漱过嘴之后,美娥把杯子递给了婆婆。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她婆婆手里的杯子还没有放下,美娥就流出了口水。口水顺着嘴角向下流,她婆婆连忙用自己的手绢给她擦干净。随即,美娥两眼发直,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脸憋得发紫。‘快,美娥发病了。’她婆婆连忙回过头来叫我。我一看,可不是嘛,我赶紧上前扶住了美娥,这时美娥已经在抽筋了。我抱紧了她。抽了几阵子以后,美娥的头上冒汗了,抽动也好多了,要是在以往她就会慢慢地醒过来。可是,当我们闻到臭味知道她大小便又下来了,就忙着给她换衣服时,美娥渐渐地不动了。我把手伸过去在她鼻子底下摸了摸,美娥已经停止了喘息,早就没气了。”姜母回忆到伤心处,泪流满面。

    林法医虽然在做着笔记,但他眼角的余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刁母的脸。

    “她说得对吗?刁老太太。”林法医问。

    “对,对,对极了。美娥是在她怀里咽的气,我当时懵了,知道她是在发老毛病,过会儿就好了,也就没有给她请医生。不过,她死得也太快了,就是去请医生,恐怕还没有等我走到大门边。”刁母好象是在表功,还象是在开脱。

    “以前姜美娥当着你的面发过病吗?从开头到结束。”林法医问刁母。

    “发过,经常发,就是坐月子了还发过一次,”刁母说,“不信你问她妈妈。”

    “我女儿怀孕时,我在这里服侍了四个月,有两次美娥就在堂屋里发病了,她婆婆在场,还帮她掐人中呢。月子里发作的那一次,我亲家母也在场。”

    “刁老太,你觉得你媳妇这次发病和往常一样吗?”林法医问。

    “这个我倒没太在意,”刁母沉吟了一会,接着说,“前面都差不多吧,就是以往她能自己醒过来,这次她却死了,就这个不同。”

    “你对姜美娥的死感到突然吗?”林法医问。

    “怎么说呢?常言道,病长无孝子。据亲家母讲,美娥小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以后就得了这种病。二十年了,经常发作。我曾和亲家母开过玩笑,说美娥迟早会死在这个病上。没想到玩笑当真了,”刁母说,“说句老实话,媳妇死了,我悲伤极了,想美娥到了我们家以后,我们婆媳连高言都没有一句,全家人和和睦睦地过日子,虽然穷一点,但是美娥孝敬婆婆,体贴丈夫,哪一个不说我们刁家娶了一房好媳妇。街坊近邻还因此而嫉妒,成天编排我们的坏话到处散布呢。”

    刁母说着故作伤心状,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好,你可以走了,”林法医说,“姜老太你留下,我还有几个问题问问你。”

    ……

    林法医到达现场以后的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七日,刁家的丧事如期进行。

    在送葬的人群里,刁富贵面无表情地走在最前面。并不是他不想笑,而是把笑埋在了心底,他在心里偷偷地乐着呢。

    你林法医又能把我怎么样?别看被吹嘘得神乎其神,和县里的法医还不都是一回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包公再世,也难给我定罪,他没有证据啊!想想可恨,姜美娥单单是患癫痫病就让他够受的了,她还乘火打劫,生了一个畸形无气的孩子,这对于他刁富贵的名声不是雪上加霜吗?

    半夜里林法医开棺以后没多久就吩咐可以封棺了。刁富贵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几天来被街坊邻居闹得够呛,要不是几个身强力壮的朋友们压住了阵脚,恐怕屋顶都会被掀翻了。假如给邻居们占了上风,姜家的人也会跟着起哄,局面将难以控制,后果会更加难以预料。

    公安插手的时候,他也曾捏了一把汗,怕警察揪住他不放。没想到林法医来了以后,他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了。毕竟是权威林法医的话,等于就是命令,是指示。林法医昨晚表态今天早上可以出殡,他还以为是林法医随口说着玩的。现在距离墓地已经不远了,他知道这是真的。不怕阎王见,就怕小鬼缠。刁富贵算是真正领会到这句话中包含的深刻的意义了。阎王至高无上,说出话来一句顶一万句,即使是错的,因为顾及脸面,他也不会自己打自己耳光;小鬼就不同了,上要对阎王负责,下还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要为自己树碑立传。此案由林法医亲自到场定性,恐怕再有多大本领的人也翻不过来了,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刁富贵紧抿着嘴唇,生怕大笑会在不经意之间从心底爆发冲了出来,让送葬的人看出破绽。因为在为姜美娥送葬的人群中,有不少就是和姜美娥要好,同情姜美娥遭遇的邻居,为姜美娥打抱不平的告状的人。你说,他们能甘心吗?能心里平衡吗?不把自己送进看守所、送上断头台他们是不会甘心的,他们要伸张正义。现在,正义在林法医的手里,林法医金口玉言,邻居们蚂蚁还能撼得动大树,癞蛤蟆还能搬石头砸天?

    要不是林法医来,要不是林法医的一句话,姜美娥现在恐怕还躺在灵床上呢。她每多躺一天,自己就多一份危险。况且,拖一日就会增加一天的开支,上百号的人吃饭,一天可是要花不少钱的。姜美娥死了就不必说了,事情了结了他刁富贵还要过日子,还要娶老婆。是林法医救了他的命,给了他一个“清白”。想到这,他不禁感谢起林法医了。等到六七大忌之后,应该提着礼物登门拜访才对,才是道理。一来借机讽刺他的无能,二来也是拉拉关系;至于是否有感激之情那倒不一定。谁让你林法医不能破此案呢?假如让你看出来了,你没有深究,网开一面,我刁富贵就是不吃不喝也要给你送份厚礼,让你享受一辈子,也让你知道刁富贵是知恩必报的人。

    “哈哈,”刁富贵越想越得意,简直要喜形于色了。他警惕地看看左邻右舍,没有人注意他,大家都在凝神注视着抬众缓慢地把姜美娥的棺材放进了墓穴中。

    刁富贵抬起头来,向四周望了望,他没有看到陌生的面孔,也没有看到警察。自从林法医他们走了以后,警察就撤走了,而且再也没有出现过。由于耽搁了两天,加上警察插进来搅和了一阵子,今天的出殡相当顺利,原来以为姜家要大闹一场的情况没有出现。

    刁富贵以手加额,感谢街坊邻居的报案。报案非但没有达到他们预期的效果,相反还为自己铺平了道路。今后有人再提起老婆死的事,再有风言风语,他一句话就可以挡回去了:“什么死得不明不白的,连林法医都来过了,邻居们对我有成见,他们是瞎胡闹。”

    刁富贵站在人群的后方,从人缝里看到民工们正在把黄土一铲铲地回填到坟穴中。

    很快,棺材被泥土掩盖了,土坑平了,坟头露出了地面。他无动于衷地看到民工把坟头帽子放在了坟顶上,好象墓里埋葬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终于,一阵鞭炮声后,农村式的葬礼结束了。刁富贵如释重负,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随着送葬的人们走了。

    “弟兄们,亲朋好友们,”刁富贵手端酒杯,站在方凳子上爽声说道,“谢谢诸位的光临和捧场,谢谢各位的关怀和破费,拙妻不幸因病亡故,现已入土为安,我借酒向大家表示我的感激之情,请赏脸,干了这杯酒!”刁富贵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刁富贵脸上一扫沉积多日的阴霾,变得晴朗无比。从今起,姜美娥已经带着秘密永远地在地下长眠了,只有阎王爷在刁富贵去他那里报到的时候可以让他下油锅、滚钉板,阳世间无人可以奈何他了。用不着装得太悲伤,其实自从姜美娥去世后他一点也没有悲伤过,只不过不敢太张狂、太放肆,装个沉痛的模样给人看罢了。但是无论如何,刁富贵知道自己不是一个高明的演员,他时时提醒自己不能把戏演砸了,要尽量地克制自己,不能功亏一篑。现在不需要继续演下去了,大幕已经落下,他可以为所欲为了。

    三个小时以前的灵堂,现在已经成了活人的天堂。

    院子里,堂屋里摆满了酒席。人们吆五喝六,乱哄哄地闹成一团,尽兴地吃啊,喝啊,死人与自己无关,何况自己是出了钱的,一定要把本钱吃回去,喝回去。

    刁家的酒席办得不错。来宾们完全忘记了几个小时以前还躺在这里的冤死的姜美娥,一个个酒足饭饱。

    就在筵席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个喝酒过量去后院呕吐的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语无伦次地说:“不,不好了,解放军,来,来了,已经包,包围了后院。”

    酒鬼的话音未落,在人们的惊鳄之中,林法医和县公安局长出现在前边的院子里,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威风凛凛地堵住了大门。

    刁富贵刚刚把酒杯斟满,正准备端到各桌子上去敬酒,听到酒鬼的叫声,还来不及到后院去看,猛听见前院象炸开锅似的,情知不妙,一哆嗦,手中的酒杯“哐啷”一声落在砖地上打个粉碎。

    “大家都不许动,原地坐下来,”公安局长大声地说,“我们正在执行公务。”

    吃酒席的人都回到自己的桌子前,安份地坐了下来,只有极个别心怀鬼胎的人想找机会溜走,可是看看眼前的阵势,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也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坐在桌子旁,静观事态的发展。

    打杂帮忙的人都退回了厨房,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大家紧张地看着公安局长和林法医,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公安局长和林法医走进堂屋,四个身强力壮的武警战士紧随其后,还有六名武警把在了门边,院子里外,武警战士不下二十人,还不包括封锁后院的战士。

    “谁是刁富贵?”公安局长厉声问道。

    想躲是躲不过去的,况且局长和他谈过话,了解过案情。

    “我是。”刁富贵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两名武警战士立即站到他的身后。

    “谁是韩名花?”公安局长问。

    “我。”一个颤抖的声音,随后刁母站了起来。

    这时人们才知道,刁母原来大名叫韩名花,多少年来,她如雷贯耳的外号,让大家把她的真名反倒给忘了。要不是她当众答应的话,如果谁提起韩名花,你一定会摇头说不认识。

    在韩名花承认了身份之后,同样,两名武警站到了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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