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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姐姐，你看到周围的混乱空间里有十字星没有？仔细看，现在在你右上方靠后的位置。”
　　　　她一边说一边借用KING的权限拉出黄色指路箭头。
　　　　池歆则一边闪躲着JET彻底暴走之后的各种攻击，一边抬头看过去。
　　　　箭头所指的地方的确有一个光点。至于是不是十字星——不好意思，这个距离已经超出裸眼观察的极限了。
　　　　但是既然是KING指出的路线，就一定没问题。
　　　　这可以说是明智的推测，但更多的只是池歆对同伴无条件的信任。即便这意味着她要扛着重力飞上天空，而且很可能在半路就先被捷度击落下来。
　　　　火焰光翼在身后展开，器灵苏醒，再一次接管了翅膀的控制权。
　　　　这时候就算再痛苦，极也会全心全力地辅助她。毕竟主人挂了，专属装备也会自动被系统分解，就算是智能数字生命也不能幸免于难。
　　　　捷度坐上魔灵的肩膀追来。巨大的、地狱之火组成的恶魔在越来越扭曲的重力场中渐渐溃散，而池歆的火焰光翼也一样。
　　　　十字星越来越近，终于露出中心处的传送点。
　　　　与此同时，背后的空间开始飞速崩溃，本就错乱空间此刻化作无尽的数据乱流，一瞬间就将后方的英国人吞没。
　　　　“捷度！”
　　　　少女本能地转身伸手，却只能看着金发的恶魔抬头冷冷凝视着自己，然后陷落进黑暗中。
　　　　“池姐姐，你疯了么？快走！”
　　　　小幽灵的催促在耳边响起，极控制着光翼，拼尽全力飞行。
　　　　系统的防卫机制是绝对不可违抗的，一旦发动，就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毁灭殆尽，连最基础的数据比特也全部清零。
　　　　他们千钧一发之际冲进十字星，身后的一切都化作虚无。
　　　　“我说啊……你敢不敢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了，嗯？”
　　　　德鲁伊出现在半空中，一手提着捷度，一手抱着当初池恒德捧在手中的水晶头骨，一脸不满的神色。
　　　　实在不明白老爸干嘛要弄这颗棋子出来，根本就是扶不起的刘阿斗啊。
　　　　老爸真的觉得这家伙会为了把仓本未绪带走而不顾一切爆发出超常的战斗力吗？
　　　　“添乱的家伙……”
　　　　他皱着眉，一转水晶头骨，消失在黑色的虚无空间中。
　　　　扔到黑塔里去算了。
　　　　临九天出现在雕刻着古怪花纹的塔楼内，一把将JET按在墙上。
　　　　黑曜石墙壁像是转变成了液态物质，荡起涟漪将英国人吞了进去。
　　　　“麻烦死了。”
　　　　德鲁伊伸了个懒腰，再次转动水晶骷髅消失在塔内。
　　　　不过啊……没想到老姐居然会发现那个地方。
　　　　这样下去真的要反目成仇刀剑相向了哎。
　　　　老姐啊，你不要这么能折腾好不好？
　　　　他在口袋里摸了摸，取出一枚小小的银戒指，放在嘴边温柔地亲吻了一下。
　　　　　　　　
第三十章灵魂圣殿
　　　　十字星背后，是一座巨大的神殿。画着复杂的几何图形的穹顶高高悬在空中，明明是没有外来能源供给的空间裂缝内部，这里却亮堂堂的。
　　　　因为，墙壁内一排排凹陷下去的储藏格里，整齐地存放着发出蓝光的水晶胶囊。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池歆抬头看着周围密密麻麻、仿佛昆虫复眼一般彼此只见只靠薄薄一层墙壁分隔着的胶囊，只觉得毛骨悚然。
　　　　之前她只是因为重力而无法轻易地飞行。但在进入这里的一瞬间，她的火焰光翼就被硬生生打散了。
　　　　但是她并没有听到禁止飞行的系统提示，也无法利用信息查看特权来搜索这个场景的信息。甚至于视野右上角的小地图也被强制关闭了。
　　　　这里……是废弃地图吗？可是看周围那模型精致的样子，似乎不像啊。
　　　　少女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阵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到头顶，不禁害怕地抱住了双手。
　　　　她本能地抚摸右手，却发现无名指上没有银色订婚戒指；又将手探向胸前，才意识到吕文留给她的项链并没有被复制进游戏里。
　　　　身边的小幽灵同样颤抖着，缩在她背后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左右探视：“池姐姐，这地方，有点吓人……”
　　　　你若是害怕的话，就先回去吧。
　　　　池歆碰了一下自己的耳坠示意，却看到同伴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头。
　　　　“池姐姐，我回不去。”
　　　　从进入这片空间开始，她的灵魂特权就被彻底限制住了。现在别说以灵魂体的形态藏回寄宿装备里，就连和KING取得联系都做不到。
　　　　之前兴冲冲地催促他们进入十字星的创世神还没来得及说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的通讯回路就被硬生生切断了。
　　　　现在的未绪，真真正正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也就是说。这里要么是主脑直接管辖的地方，要么就是主脑权限之外、池恒德创造出来的‘圈外地带’吧？”池歆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不管事实是哪一种，对我而言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不论BUG落到系统管理员手里还是不安定因素落到幕后大BOSS手里，最后不都是个死字么？
　　　　“上去看看。”
　　　　她眯着眼抬头环顾了一下，来到墙壁边，试着踩了一下仿佛攀岩场地一般凹下去的位置，固定住自己的身体。
　　　　这圆形神殿周围的存储区域被分为三片，中间用带有凹陷的墙壁分隔开。另外。横行的储藏格外，也有不明显的突出平台，勉强可以当作落脚点。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很像是一间巨大的壁式图书馆。唯一的差别恐怕只是没有固定在墙壁上的活动梯，让外来者可以轻易地看到每一件藏品。
　　　　MYO趴在她的背上，虽然一脸抱歉地说着给她添麻烦了，却完全没有要自己下来走的意思。
　　　　这小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被吓到就牛皮糖一样死黏着自己不放。
　　　　除去任性不讲理的部分、除去她的权限可能对我身边的人造成的威胁性，MYO还是那个MYO而已。
　　　　池歆摇了摇头，脑袋里乱成一团。
　　　　她本来是打定了主意要想办法摆脱MYO的纠缠，可是真的重新相处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狠不下心来。
　　　　虽然未绪的纠缠和依赖让她不堪重负，但对池歆而言。这个小幽灵依然是自己重要的妹妹和伙伴。
　　　　少女小心翼翼地攀爬着，然后向一边伸出脚尖，甩了两下在突出的位置上找到落脚点。
　　　　“池姐姐。小心啊。”
　　　　MYO趴在她背上，紧张地提醒着，同样伸出手去抓住凹陷的地方，帮助她固定好身体。
　　　　池歆紧紧贴着墙壁，沿着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空的、根本算不上平台的凸起小心翼翼地靠近刚好包裹住水晶胶囊的存储格。将身体贴了上去。
　　　　ID：EU3709…21
　　　　性别：男
　　　　等级：102
　　　　种族：兽人
　　　　水晶胶囊内，漂浮着这样的数据标签。
　　　　散发着蓝光的类似冷却剂的液体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婴儿胚胎的形象。
　　　　好、好恶心。
　　　　池歆看着那半透明凝胶状的大头婴儿，瞬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不由得脚下一滑，尖叫一声掉了下去。
　　　　“池、池姐姐！”
　　　　少女危险地吊在平台边缘，小幽灵徒劳地拉住她的手，却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将她扯上来。
　　　　距离地面五米以内的墙壁里是没有水晶胶囊的。现在这个高度要是落下去，不死也得摔成半身不遂。
　　　　“池姐姐，你小心一点，降到一层去吧！那个胶囊的旁边应该有暂时可以让你落一下脚的地方！”
　　　　MYO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探出身子来比划。
　　　　池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侧脸去看，果然发现胶囊和储藏点的墙壁间有大约能容一人站下的空隙。
　　　　她用双手作为杠杆，用力荡起身子。
　　　　平台突出的部分很滑，少女绊了一下，狼狈地扑在胶囊上，看到眼前骤然放大的半透明胚胎，又忍不住惊叫一声踉跄后退，差一点又摔了出去。
　　　　“池姐姐，你没事吧？！”
　　　　从MYO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裙摆，小幽灵不禁紧张地喊了起来。
　　　　“没事。”
　　　　池歆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息着，借着胶囊的蓝色荧光，才发现墙壁上刻着一些花体文字。
　　　　这是…。。嗯，是英文呢。
　　　　她一边庆幸着还好不是法语，一边凑上前去借着荧光辨认那些花里胡哨的文字。
　　　　说起来这个字体看上去很眼熟啊……好像是……对了，很像是老哥的程序记录里的笔迹！
　　　　“看不清啊……这光好扎人眼。”
　　　　尽管小声抱怨着，但池歆还是辛苦地辨认出了墙上的字迹：从上往下，用最简练的语言记录了这个玩家的人生。那些现实中重大的事件刻满了黑色的墙壁，就像是一本生死簿。
　　　　天呐……
　　　　池歆想起之前和KING讨论灵魂数据转移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曾经提到过“人生节点”这个概念。
　　　　根据KING的了解，要凭空复制转移一个人的人格数据，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是他这样的计算机人格，也是在大量参照点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所以灵国运营方才会要求每个游戏头盔都进行实名认定。即使是图书馆内的公用头盔，上机之前也必须使用特殊的身份认证卡进行登记，否则，头盔就只能用作普通的高速浏览器。
　　　　原来实名认证也好、特殊登记卡也好，都是为了让主脑可以从官方数据库里调取玩家的资料，然后在这些体现玩家思维模式、逻辑结构、个体性格的重大事件的基础上，转移、或者说复制玩家的人格。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人体试验了。
　　　　至于为什么会选用老哥的字体……很有可能是因为直到不久之前。他都还是《灵国OL》的核心程序员吧。
　　　　那么，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呢？
　　　　池歆打开截图窗口试着抓了一下，却发现虽然耳边能听到截图的系统音。但并没有缩略图和图片存储提示出现。
　　　　是不是所有的系统功能在这里都被废除了？
　　　　她重新顺着突出的部分爬回到MYO身边，简单地向她讲述了一下这个地方的作用。
　　　　灵魂圣殿。
　　　　讲述的过程中，池歆是这么称呼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的。
　　　　虽然不是没想过打破那些胶囊，但是，在不知道这里是否有着自毁机制的条件下。池歆不敢拿无数玩家的生命来冒险。
　　　　而且……
　　　　“这里的人数，果然还是不对吧。”
　　　　少女皱着眉，粗略点数着一排排玻璃胶囊：虽然这里的存储量大得惊人，但是怎么也没有到游戏封闭以来所有死亡玩家的人数吧。
　　　　虽然无法飞行也无法动用特权，但MYO作为灵魂体，还是有一些特殊的本领。
　　　　其中之一。就是自带的灵魂投射技能。只见她抬起头来，从体内分出一道淡淡的鬼火幽幽地飞上最高处，然后不一会儿就转了回来：“池姐姐。天花板上写着一个数字，大概是12万多，会不会是指这里的储藏量？”
　　　　12万？
　　　　池歆皱起眉头，心想：光是国服的玩家就远远不止12万了。
　　　　“果然还是有什么筛选机制吧？”未绪也跟着思考起来，“像是重生许可证之类的东西？”
　　　　重生许可证啊。
　　　　的确。真要说的话，系统一定是根据某种标准来挑选可以被存储下来的玩家的吧。因为就算是主脑。系统数据库的负载力也是有上限的呢。
　　　　“你们果然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