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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简直就是凌迟处死嘛。
　　　　幸好KING保住了我自身的合法技能。否则，如果连月光之翼这种保命高招都被删除的话，我真的是毫无胜算。
　　　　“姐，小心！”
　　　　背后传来强力的冲击，猎豹一头撞在她腰间。顶替了她原先的位置。
　　　　漆黑的刀光纵向劈下，临九天头顶的血条刹那间只剩下短短的一小块消失不见。
　　　　“NINTH……？”
　　　　“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在刀光再次成型之前，德鲁伊虚弱地提醒震惊中的少女。
　　　　扳机扣下、子弹射出，池歆头顶的ID变得血红。
　　　　“现实里见。”
　　　　角色模型化作飘飞的数据光点，回归灵魂圣殿。
　　　　现在，杀戮已经成为了一种公认的解救同伴的方式。但真的做起来，远比放在嘴上说要困难得多了。
　　　　不过，主脑无法违背已经制定下的系统规则——这是这个游戏世界最核心的法则、也是看似无所不能的主脑现在所受到的唯一的限制。
　　　　池歆在空中狼狈地闪躲着。在对方可以瞬移的情况下，她只能和池恒德硬拼速度。
　　　　他显然也拥有类似于信息查看的权限，能够推测出自己的移动轨迹和可能的停止位置。但是，从他的几次小小失误可以看出，他并不像MYO那样可以直接读取自己的意识数据。
　　　　总算KING还是给我弄出了一线生机来。
　　　　冷汗涔涔的少女忽然反手，枪管倒转吐出一道火舌，把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背后的人轰了个正着。
　　　　机械就是机械。老爸，你的战斗本能已经被主脑毁掉了么？
　　　　还是说，在主脑的判断逻辑内“常理”、“经验”要比战士的临场反应更重呢？
　　　　“区区的计算机生命而已，可别太小看人类了！”
　　　　对于创造出你的种族，应该心存敬畏而不是愚蠢地妄自尊大好吗？果然就人格成熟度而言，这家伙比KING还要不如啊。
　　　　“歆姐姐，打他手里的水晶骷髅！”
　　　　银发少年的声音忽然在脑中响起。
　　　　池歆的准星一歪，破魔子弹擦着迎面而来的一枚冰锤飞了出去，只削去锤子的一角。多亏了极抢过权限狠狠挥动翅膀。才没有让她被一锤子轰出去。
　　　　气急败坏的少女在脑中质问：“你开什么玩笑，那里面是我妈的灵魂数据！”
　　　　难道KING以为她没有发现那毫无防备的水晶骷髅很可能就是池恒德的弱点？可是，那里面的灵魂数据属于为了给予自己生命而死在冰冷的医院里的女人啊！
　　　　“你的母亲她不是NPC！对她而言，这个世界就算再真实再美好，也只是虚幻的牢笼罢了！”
　　　　要不是KING现在忙着和主脑的备用核心掐架抢权限，真恨不得跳出来对着她破口大骂。
　　　　歆姐姐平时那么利索的一个人，怎么一涉及到身边人的事情就连正常的思考也没了？
　　　　人类的弱项果然是逻辑吗！
　　　　拜托，你的战斗本能只要有10％移到逻辑思考上面来就够了啊！
　　　　他这一刻，忽然无比希望自己的第一号大情敌、某个可能已经离开芯片回归现实世界了的法律顾问能够在场。
　　　　即使是在这么多五颜六色的技能光芒中，池歆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水晶骷髅的位置。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自己下意识地锁定着那里。还是骷髅背后的灵魂在呼唤自己。
　　　　妈妈，我不会给自己的举动冠上“解放”的盛名。
　　　　我只是为了自己活命、为了让心甘情愿为了我留在危险之处的朋友们能够活下来，而不得不打破你的灵魂容器而已。
　　　　就算您怪我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呢。
　　　　池歆缓缓吐出一口气。越发冷静下来。
　　　　一直没有恢复的英灵召唤技能忽然出现在她的技能列表中，随后违背常理自动触发，骷髅枪王巨大的身躯出现在她身后。
　　　　“月精灵的后裔，请不要胆怯。你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所以。不要被命运的迷雾迷惑。”
　　　　巨大的怪物温柔地伸出只剩骨架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的，我一开始就打算打破骷髅。
　　　　池歆低笑一声，自信的笑容回到了脸上。
　　　　真是的，我到底在犹豫什么啊？我的母亲如果自己能动手的话，一定恨不得取代我的位置狠狠教训一下自己钻进牛角尖里一路走到黑的丈夫吧！
　　　　我的确失去了信息查看权限。但是不要忘了我还有预判技能呢，老爸。
　　　　少女得意洋洋地勾起嘴角，放心地将后背交托给只要自己魔法值不空、就几乎处在不死状态的骷髅枪王。自己放缓呼吸、开启预判技能。
　　　　这个技能耗魔不多，只不过对身体的要求非常高而已。
　　　　大量信息一瞬间佣金脑海，“轰”的一声砸在她的意识上。眼前出现无数的轨迹：魔法弹、骷髅枪王的反击、池恒德的瞬移位置、还有最关键的——水晶骷髅的移动轨迹。
　　　　子弹轻而易举地穿透脆弱的水晶骷髅。在池恒德凄厉的尖叫中，灵魂火焰飘飘荡荡钻了出来，在半空中拼凑成一个人形。
　　　　爱人的形象一瞬间让池恒德的自我人格占了上锋。KING一瞬间反扑。将主脑备用核心的数据彻底粉碎、吞入自己体内。
　　　　“辛苦了，我的歆姐姐。”
　　　　银发的创世神从黑衣男人体内剥离出来。淡然地落在地上。他的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巨大的自信，凌乱的数据空间被修复、池歆身体上的数据裂口也被填补成原样。
　　　　“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你们了。”
　　　　KING一迈步子，直接出现在她面前，趁其不备留下一个亲吻，然后苦笑着退开一步：“这个伪神真是能折腾。就算是我，要恢复灵国大陆、一一释放灵魂圣殿里的人们，也得忙上好一阵呢。”
　　　　说完，他带着一脸苦恼的表情消失在黑塔顶层，只留下池歆和面前的幽灵。
　　　　　　　　
第十六章　初见面的诀别
　　　　黑塔恢复了平静，只有周围的紫色魔法水晶和地上复杂的魔法阵依旧发着光。
　　　　池歆站在眼前的女性幽灵跟前，本能地收起了枪，扭扭捏捏地绞着双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好傻啊。
　　　　垂下头去的小萝莉用脚尖不安地在地上敲打着。
　　　　“那个，妈妈……？”
　　　　从来没有用过的称呼让她觉得无比羞涩，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和游戏角色一样的小孩子。
　　　　女性幽灵蹲下身来，温柔地将她抱住：“虽然恒德做了很多错误的事情，但是，我必须感谢他，让我有机会见到你。池歆，你做得很好哦。”
　　　　长长的亚麻色的头发、美丽的容貌、温柔的笑容——这就是我的母亲吗？
　　　　看来，我果然是完全遗传了老爸的战士基因呢。
　　　　但是，我们的眼睛和嘴角很像。
　　　　池歆抬起手在母亲的脸颊上比划着，和现实中的自己作比较。
　　　　伊莲娜。
　　　　她只在封测的时候，听父亲提起过一次这个名字。
　　　　妈妈的名字。
　　　　“我这算不算大逆不道啊？”
　　　　少女移开视线，一眨眼，就觉得泪水沾在睫毛上很快就要落下来。
　　　　不管有怎样的理由，说起来，我这个算是弑母吧？
　　　　伊莲娜松开环抱着她的双手，在她面前微笑着坐下：“你在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已经死去的人，理当回归主的怀抱。但是，在那个水晶牢笼里，我一天天地看着自己的爱人逐渐疯狂，我看着他犯下原罪、却无力阻止。池歆，我的女儿，我真的很佩服你。你面对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挑战和压力。却表现出了别人没有的果决和勇气。你的所作所为不是杀戮，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解放。谢谢你，将我的灵魂从那无尽的扭曲的爱中释放出来。”
　　　　就算无尽扭曲，那也还是爱吧？
　　　　池歆张了张口，却不知道作为受害者的自己该怎样反驳母亲对父亲的评价。
　　　　伊莲娜显然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但谢天谢地她和ASL那些狂信徒不一样。不过，她和玛丽安娜夫人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吧。
　　　　池歆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想象自己的母亲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温柔、是不是擅长厨艺……她甚至从来没看到过一张母亲的照片。池恒德销毁了伊莲娜所有的“遗物”，唯独将她的灵魂藏在无人能触及的地方。
　　　　“其实，老爸只不过是用错了方法。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其中有不对的地方，否则。我根本不会有进入这座黑塔的机会——不对，如果他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这座黑塔、这个游戏里的生机根本就不会存在。他是做错了很多事。但是，他不是十恶不赦。”
　　　　离开了主脑，池恒德只不过是个有点小疯狂的科学家，就像沙海尘封一样。
　　　　伊莲娜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用带着一点急切的眼神不断打量着她。虽然自己的女儿现在的形象只不过是游戏中的一个角色。但是她还是希望用自己仅剩下的生命牢牢记住眼前这个倔强、努力、勇敢的少女。
　　　　“女儿，我的观点并不能够左右你。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不需要因为我的话而改变。你的父亲，也一定会为你骄傲。你的男友……呵呵，的确是个说话很恶毒的孩子。不过，看来你很喜欢他，对吗？”
　　　　“我、我才没有呢！”
　　　　被提及私人情感话题的小萝莉一下子红了脸。傲娇模式全开：“只不过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肯定没有别人能忍受死面瘫那个脾气了好吧？所以啊，为了不让他可怜兮兮的孤苦终老，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他了啦！”
　　　　伊莲娜笑吟吟地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摇摇头道：“你这个脾气啊。恐怕也没有别人受得了吧？”
　　　　“谁说的，我可是很受欢迎的好吗！”
　　　　“受主脑自我人格、你的亲哥哥和亲弟弟、还有奇怪的NPC的欢迎吗？”
　　　　池歆一下子无言以对。只能用力哼了一声。
　　　　因为没办法反驳嘛！虽然这话很过分，可都是事实哎……
　　　　“妈……你之后会怎么样啊？”犹豫了变天的少女终于大着胆子问出心底的疑问。
　　　　伊莲娜的手一僵，笑容也变得不太自然。
　　　　她沉默了片刻，说出池歆某种程度上早已猜到的答案：“我会死亡。尘归尘，土归土，我现实中的身体也会一同死去。事实上，作为离散数据我现在还能够保有意识，要多亏了你的那位朋友减慢了黑塔内数据修复的速度。但是，我最终仍然会被系统作为BUG修复、或者说抹杀。”
　　　　果然是这样啊……
　　　　池歆张了张口，最后只是无力地伸手拽住伊莲娜的衣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拥有实体的自己可以触碰到身为灵魂体的母亲，也许，这又是来自KING的一个小小的善意吧。
　　　　“不要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啊。”
　　　　女性幽灵将自己的女儿搂在怀中，用指尖梳理着她的头发：“我们来自于主，终将回归于主。我感谢主，让我能够见到你。我得益于丈夫的罪恶，这是莫大的罪，但我依旧感到快乐。我一直在那形容可怖的水晶牢笼里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你不断地突破我对你的预想、不断让我感到惊喜——我以你为荣。池歆，你真的做得很好。只可惜，主说，我不能存在于你的生命之中。”
　　　　什么狗屁道理啊。
　　　　少女别开头去，一个人气鼓鼓地闹别扭。
　　　　“歆歆，不可以对主心存冒犯。”
　　　　“反正我一直都心存冒犯。”对于母亲略显严厉的批评，池歆露出满满的不屑一顾，“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