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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娘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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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
薛钧良像回忆起了什么,一撩衣摆坐在小亭子里,宫女内侍鱼贯而入把果盘美酒摆在桌上,随即退了出去。
薛钧良示意滕云也坐,又接着道:“小的时候什么也不懂,觉得兄弟姐妹不够多,总是不热闹不亲近……长大一点才知道,不亲近不是因为亲人不够多……而是太多了。”
他笑了笑,叹声道:“孤现在只有后阳一个弟弟,方觉得正合好……”
滕云听着,虽然觉得薛钧良虚伪,但确实如他所说,自己的国家也是这样,老子提防儿子,怕皇子太优秀夺了自己的位,年岁越大就越怕,把有能力的都派出去,派出去又怕兵权太多要造反。
而皇子之间又要结党派,孤身一人会被猜忌会被排挤,还要拉拢大臣结姻亲。
滕云上一辈子活了二十九年,没有妻子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死的时候,确实没有妻室。
皇子的妻室都是大家女儿,哪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可以允许自己的夫君一走十年,就算偶尔回来停留不到一个月又要出征。
府里没有主心骨,好像守活寡一样。
滕云第一次凯旋回来,嫡妻就哭着求自己休了她,让自己好心放她回娘家去。
滕云当时心里也不好过,直到被俘,被杀,他这个铁将军竟然没有留下子嗣,没有人接他的骨灰,没有人为他守灵堂。
薛钧良见他的表情,也知道滕云对自己的话有感触,以为自己的皇后在奉国也不好过。
听说奉王心狠手辣性格乖戾,长主奉云其实是得罪了奉洺,才被嫁了出来,而能得罪奉洺,原因很简单,长主反对奉王和逐鹿侯的事情。
薛钧良说了这么多,仍然不见皇后有所表示,既然在奉国这么苦,为什么不开口留下来。偏生薛钧良也是没有台阶拉不下脸的人,后宫佳丽何止三千,缺他一个也不少。
薛钧良道:“爱妃思乡的心情孤可以理解,但是省亲的事情也不会太快,东西还要张罗,爱妃怎么也是薛国的皇后,省亲总要有些排场。”
薛后阳和滕裳成亲之后就再也没有越钜的行为,而且天天早出晚归。
皇后省亲不能有半点差池,如果护送不力很可能引起两国开战,其实奉王的心思谁都明白,薛后阳要在准备省亲事宜的同时,悄悄调兵回京师。
调兵又不是小事情,兵未动粮先行,这都是需要银子的,而且还要暗中进行,不能让奉王得到消息。
这一准备两月余就出去了,滕云再没见过滕裳一面。
出发的日期定了下来,滕云就再也坐不住了。
滕云一直怕身在薛国,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尤其他这个丑娘娘忽然被医好,在外人眼里又得了宠幸,很多妃嫔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云凤宫。
滕云是能免麻烦就免麻烦,只是如今出发在即,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让袖瑶请了滕裳进宫来,滕裳的身份好在是万年侯的内子,进宫和皇后唠唠嗑也算情理之中。
仍然是请到茶室会客,只是这次滕云没坐在珠帘之内。
滕裳跪下请安,赐了座。
滕云知道不能开口明说,但他不说有很可能是最后一面,能逃出去最好,逃不出去定然是死罪,无论是死在奉王手里还是再次死在薛钧良手里。
“我虽然在深宫内院,却也听了不少忠义故事,常常听到滕先生大名。”
滕裳初时还以为皇后娘娘是来劝降的,但是隐隐觉得很多话有些耳熟。
毕竟他和滕云很多年没见了,就算是滕云回朝凯旋的那几次,也是匆匆吃了接风宴又走了。
滕裳对滕云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人小的时候。
滕裳道:“娘娘抬爱了。”
滕云苦笑一声,“今日天气转凉,腾先生多加衣罢。”
说着挥了挥手,示意袖瑶送客。
滕裳虽然知道这个奇怪的娘娘有些话不方便说没说出来,但是不知道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一想起来果真觉得很奇怪,皇后是奉国的长主,而自己是滕国人,没有半点关系。
薛后阳前些日子也要自己和皇后保持距离,这倒非常奇怪。
薛钧良听着姜谕的回禀,若无其事的搁下朱笔,道:“你说皇后招滕裳来是什么意思。”
姜谕道:“老奴愚钝,猜不透娘娘的用意。”
“孤也猜不透。”
第二日一早,护送皇后省亲的队伍就要启程了,薛王亲自相送。
薛钧良被人扶着上了垂帐的车辇,伸出手来扶滕云上车,虽然也就是虚扶,但是能让一国之君微微弯下腰低下头,也算是无上的荣耀了。
车驾非常大,里面设了软座,很宽旷,别说两个人,就算五六个人也绰绰有余。
薛钧良和滕云坐在里面都没有话,薛钧良合着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
车辇走的很稳,只是轻微的一摇一摇的,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姜谕的声音。
“陛下,十里亭到了。”
薛钧良这才睁开眼睛,刚一撩车帘,立马有人打起帘子放好矮凳,请薛王下车。
车驾前不远处跪着长亭的亭长和一堆驿官。
此时下了雪,地上铺着白茫茫的积雪,虽然只是薄薄一层,却让十里亭染上了几分壮观之气。
22、第二十二章遇刺
“护驾!”
滕云还没下车辇,就听外面一阵杂乱。
薛钧良已经下了车,他虽然想到中途肯定会有人拦截皇后的车架,但是没想到竟然明目张胆到十里亭这么近的地方。
薛后阳虽然早有准备,不过没想到贼人埋伏在驿馆,四下顿时乱了,尤其这次是护送皇后,难免带了很多女眷。
滕云坐在车架里,心里一阵猛跳,这是绝佳的逃跑机会,只是他现在这个身体太羸弱了一点,若是以前一定不会怕被擒,但是现在搞不好会被刺客杀了也说不定。
滕云撩开帘子的一个角,外面的刺客好像都是冲着薛钧良去的,不过薛钧良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那么好行刺,刺客又是早有准备,不像是思虑不周。
滕云果然想的没错,行刺薛钧良其实就是个幌子,刺客人数不少,有一部分人趁卫兵反应不及偷偷摸到车架旁边。
袖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拉住腾云道:“娘娘,快跑罢,外面要支撑不住了!”
滕云知道如果不跑出去,刺客不一定能杀过来,毕竟这次都是薛后阳亲自挑选的亲信士兵,但是只有现在是逃跑的最好机会,趁着混乱。
他稍一思考,立马抬手把头上的凤冠摘下来,把身上多余的首饰佩戴全都摘掉,袖瑶也是聪明的人,明白滕云的意思,从小柜里找出一件不是很鲜艳的衣服,帮他把外袍退下套上新找出来的衣服。
袖瑶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宫女了,此时虽然看起来很镇定,其实魂儿早吓飞了,手不停的抖,帮滕云套好衣服已经出了一头汗了。
袖瑶偷偷撩开车帐往外看了看,才跳下车去,伸手扶住滕云也跳下来。
滕云把零碎的首饰都摘掉,打扮也和普通的宫女相差无几,两个人也不算显眼。
道两边一边临水,一边是小树林,滕云带着袖瑶往树林里跑,只是还没跑两步后面就有声音,像是有人追来了。
袖瑶有些发慌,滕云低声道:“分开走。”
“娘娘……”
袖瑶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虽然两个人目标大了一点,但是一个人她也不敢,只是滕云没给她思考的几乎,向另一边去了。
林子里野草不少,滕云一身裙衫也不方便,总是带着地上的草和枯叶哗哗作响,而且他的体力不行,刚跑了两步就已经喘不过来气,嗓子里仿佛充血了一样。
滕云干脆矮身缩在草丛里,用手捂住口鼻,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刚刚躲进草丛,就听见有人的声音,就从自己身边走过去,滕云屏住呼吸,生怕他们会发现自己。
等那些人走过去,滕云稍一放松,就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的打着晃儿,身子一歪摔在地上。
那些刺客似乎也是练家子里的好手,听到声音立马折回来,用叶刀削着草丛查看。
滕云手一撑想要起身,胳膊打着颤,似乎完全用不上力气,下一刻却猛的被人扑出去。
滕云身后是个土坡,土坡不算太陡,但是斜坡很长,一直蔓延下去,林子里又黑,看不见下面是什么。
滕云被这一扑,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被人牢牢抱在怀里,顺着土坡就滚了下去。
那人的手扣住他的后脑按在自己怀里,尽量保护住滕云不让土块石头磕到。
这一滚更是天旋地转,滕云死死闭著眼睛,胃里仿佛也翻滚着,带出一阵阵的恶心。
终于到底的时候滕云好不容易吐出口气,但是仍然睁不开眼睛,好像四周还在动一样,他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已经被人拉了起来,没走几步,拖进了旁边的土坑里。
待到他恶心的眩晕感慢慢平复的时候,一睁眼看到的却是薛钧良。
薛钧良的冕旒没了,头发虽然束着,但是散下来不少,有些凌乱,黑色的蟒袍上都是灰,还刮破了几处,显得非常狼狈,但是表情仍然那么冷静。
薛钧良一手揽住滕云,尽量缩在土坑里,另一手捂住他的嘴巴,示意噤声。
刺客见人跌下来,自然也跟着下来寻找,幸而这附近比较暗,而且枯木杂草蔓藤不在少数,还有几处发臭的小河沟,刺客找了找又怕人摔下来没事逃跑了,也不敢久留,往深处走了。
薛钧良的手一直没放下来,刺客走远了又等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松开,滕云急喘了两口气,再久一点,他真怕被捂死了。
薛钧良看着他憋红的脸,轻轻笑了一声,两个人挨得很近,气息都打在滕云的耳朵边,让他不由打了个颤,猛的回过神来,转头看着薛钧良。
两个人倒是比较有默契,再等了很长时间,没见刺客折回来,才出了土坑。
薛钧良身上有些血迹,似乎是摔下来的时候被土块刮得,虽然狼狈,但都不是大伤,不过他的右手似乎不太灵便。
薛钧良也不嫌脏,坐在一边,道:“爱妃,怎么办,我的手好像断了。”
滕云实在没想到,是这个人救了自己一命。
他看着薛钧良的眼神有些复杂,上一辈子他们是死敌,甚至自己死在他的手里,而现在,那个人竟然肯出手救自己。
他不知道薛钧良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或者其实自己刚一逃跑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滕云看着薛钧良装可怜的样子,好像对方一点都不怕和部队走失,也没发现自己的处境如何狼狈。
“怎么,爱妃被感动了,那也不着急,回宫之后叫你看个够。”
薛钧良言辞暧昧,还故意压低声音,只是滕云根本没想到那个方面去,只是起身在附近捡了几个粗一点的树枝,然后坐在薛钧良旁边,把他的衣服从裂口的地方撕下一点,给薛钧良把断了的手固定一下。
薛钧良用另一只手拨了拨被撕下的豁口,仿佛是可惜衣裳就这么坏了,不经意的笑道:“爱妃动作这么熟练。”
滕云包扎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装作不在意,在外打仗习惯了,这些小伤小病都会自己处理,但是身为娇生惯养的长公主肯定不会,别说处理伤口了,这种境况下,应该很慌乱才对。
他这么想着,还是帮薛钧良固定好。
薛钧良虽然也觉得对方有些异样,但是质疑只是一闪而过,也没放在心上。
他单手把黑色的外袍退下来,铺在一边,伸手拍了拍,道:“坐下来歇歇,后阳的人应该很快能找到咱们。”
滕云看了一眼地上铺的衣服,他不想说话,也没力气说话,这个身体果然是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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