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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尸案:黑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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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镖不敢深拦四黑子,也不能阻挡执意要见刘宝库的护矿队长四黑子。
  一楼大厅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四黑子朝二楼走去,刚迈上一级楼梯,整个人被猫叫给定住了,他踅身走向沙发,坐下来。
  嗷!猫叫的声音更大了。
  四黑子本能地收拢下肢,两条腿并得很紧,夹住某个欲望的东西。似乎不十分效果,干脆将左腿压在右腿上,被限制的东西都有些胀痛。
  嗷!嗷嗷!嗷!猫叫一声叠一声。
  四黑子耐心等待,必须在猫叫声停止后,去叫刘宝库。
  猫在两种情况下才有这样痛苦地叫,发情时叫春,再就是受虐待。二楼的猫叫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猫叫持续着,四黑子不再去深想它啦。
  同往日一样四黑子上山巡查,终点是卐井口。
  鬼脸砬子煤矿的矿名,源于罂粟沟著名的鬼脸砬子,整座山活灵活现一张鬼脸,传说有人曾见到鬼脸哭和鬼脸笑。鬼脸让人见之恐惧,再有鬼哭,更令人毛骨悚然。
  卐井有些神秘感,矿上的煤井都用1、2、3、4编号,唯有山沟里的这座煤井用卐编号,称为卐井。
  卐,佛教相传的吉祥的标志。来自梵文,义为“吉祥万德之所集”〔swastika;a mystic Buddhist emblem〕。卐井与其它井口相距遥远,许多在矿上做活多年的矿工却不知道有这么个煤井存在。在卐井挖煤的矿工单住一处——密林掩蔽的旧山洞改建而成的工棚。
  四黑子天天早晨巡查到卐井,看看卐井是否正常生产,这是矿长刘宝库特别交待给他的事情。
  “咦?怪了,怎么没见到运煤下山的重型车?”四黑子觉出今晨与往天不一样,他细心数过,自己每天上山遇到往返的运煤车至少是五辆,可今天一辆也不见。他想给运输队长打电话询问此事,手机没带在身上。
  卐井正张着死鱼一样的嘴,没有矿车吐出来。四黑子在井口前站了一会儿,干净的铁轨没有一块煤拉落,显然夜班没出煤。
  “出事啦?”四黑子第一个反应就是井下发生了事故,他顺着倾斜的井口走下去,没闻到瓦斯味,可以排除瓦斯爆炸……
  “黑子,黑子。”
  四黑子听见有人叫他,才回过神来。
  刘宝库穿着睡衣走下楼梯。
  “库哥。”四黑子急忙站起身,迎候。
  “喔,你听见了吧,俏俏叫床很特别,像猫。”刘宝库说一件愉快的事,“这人哪文化高,床上更俗。”
  “返璞归真嘛。”四黑子鹦鹉学舌,过去在哪儿听说这个词儿,今天恰到好处地用上。
  “呲,返璞呢,返青还差不多。她可不是没雕琢的玉石。”刘宝库慨言,“如今浑金璞玉哪里去找哦!”
  猫一样会叫床的女人,会是什么璞金浑玉?
  四黑子恭维地笑笑。
  “黑子啊,一大早来找我有事吧?”
  “是,怕破坏库哥的好心情。”四黑子迟疑,到底还是讲了,“卐井出事啦。”
  “噢?”刘宝库的肩膀在睡衣里抖动一下,这是他吃惊时的固定动作。

  第一章 灭顶灾难(7)

  “卐井透水了,”四黑子说,“水把主巷道全淹没,我下井去看……见到葛大眼儿的尸体。”
  “葛大眼儿?他不是那个屯长吗?”
  “是,竟像平常的样子,瞪着豆包大的眼睛看人。”四黑子说着泡在水中遇难者的姿态和模样。
  屯长死后样子仍然保留生前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保留着他小屯屯长的尊严。其实,他已经不是屯长了,新一届选举他落选了。
  “查屯长使了鬼。”葛大眼儿始终认定查屯长在选举上作了手脚,他才落了选,他冤屈,他不服气,说,“我带出来的十一人,都是投我票的人,出外挣钱,混出个人模狗样,给不选我的人看看,让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看来,屯长葛大眼儿争不了这口气啦。
  “还有没有活着的?”刘宝库问。
  四黑子摇摇头。
  刘宝库身子靠向沙发,仰面望天棚,思量着怎么办。
  四黑子侧目望花卉——茁壮成长的发财树。
  “今天几号?”刘宝库突然问。
  “13日。”
  “哦,13号。”刘宝库自语一句。
  每月的13号,在罂粟沟矿区是个特别的日子。用几十名矿主的话说是“上贡”的日子,也有人说成“黑色K日”。扑克牌中13是K。不管日子多黑,煤还是要挖,钱还是要赚的。
  “黑子你再带一个可靠的人上去,封住通向卐井的山路,禁止通行。”刘宝库说。
  “可是,今天是13日啊!”四黑子强调这个特别的日子,说到一个人的名字:“扬哥那边……”
  “我和扬哥说。”刘宝库详细安排,“黑子你别离开卐井。”
  “尸体怎么处理?”四黑子问。
  刘宝库没立即作答复,沉吟片刻,说:“你先上山去,等我的电话。”
  四黑子匆匆离开。
  刘宝库拨通一个电话:“扬哥,出大事啦。”
  “什么事?”对方问,嘴里在嚼着什么东西。
  “卐井透水了。”
  “死人吗?”
  “估计都完了。”
  “几个人?”
  “具体数说不准,昨夜下井的总共十四人。怎么办,扬哥?”
  咀嚼声停止。
  “扬哥,怎么办?”
  “这么大的事,我也作不了主,等我请示老板后再通知你。”
  刘宝库说四黑子已去卐井,对方迟疑一下后同意。
  5
  省煤矿安全生产会议的新闻发布中心,海建设正回答记者们的提问。
  “当矿主李雪峰将三万元送给你,还有第三者在场吗?”记者问。
  “没有。”海建设说,“他直接送到我的办公室。”
  “就是说你用了这笔钱,也没人会知道。”
  “是的。”海建设说。
  海建设遭报复的事件发生在李雪峰到他办公室,送三万元被拒收的一周以后。
  鬼脸砬子煤矿的两口安全不合格的矿井日出煤八百吨,停止生产订单完不成,好不容易到手的生意啊!
  张扬留下整改通知书走后,李雪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此事非同小可。小瞧不得整改通知书,安监局权力大得很,轻者封井勒令停产,重者处罚、炸毁矿井。
  “说你存在安全隐患,叫你改你就得改,叫你停你就得停呀。”刘升说,“人家嘴大咱嘴小。”下面是句不雅的话:“屁眼子大哈(威胁)人呗。”
  李雪峰也觉得不公正,他说:“安监局的标准,罂粟沟煤窑有几家合格?十家得九家关停。你说,他们照常出煤,也没接到整改通知书什么的。”
  “还不是‘黑色K日’那天做得好。”
  “我们也照数交了。”李雪峰说。
  “花钱消灾啊,他们一定给除规定数以外的钱,不然,比我们简陋的矿照采不误。”刘升说出玄机。
  黑色K日,即每月的13日,四黑子带着几个人,开着辆捷达往各家煤窑前一停,矿主就主动送钱来。这笔钱是什么名目?和一个黑道流行的词汇联系在一起——保护费。
  保护费三个字是黑色的,比煤还黑。黑色的煤可燃烧发光,黑色的保护费是血浸泡的,血腥味儿很大。在罂粟沟是与冒顶、透水、瓦斯爆炸这些可怕字眼联系在一起的,想平安,乖乖交保护费。

  第一章 灭顶灾难(8)

  保护费谁收去了,人人心知肚明,想平安,就别乱说。
  天下无保护费,罂粟沟从来没有人收保护费,人人都这么说。
  李雪峰把多次遭到查处的事搁在一起想,就得出结论:“他们和咱们矿过不去呀!”
  “扬哥可霸道啊!”刘升说。
  “扬哥那儿我们是走不通了,我去找海建设。”
  李雪峰揣上钱,敲开了海建设局长办公室的门。
  谈话进行得并不顺利,最后李雪峰放下三万元走啦。
  一周后,李雪峰在本市的一张报纸看到这样一则报道:某私营矿主硬塞给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海建设局长三万元,以期达到撤销整改带着安全隐患生产的目的,海建设局长将此钱交公。近日,将对该矿做出严厉的处罚。
  后来,安监局用水泥封堵了鬼脸砬子煤矿1、3号井口。
  李雪峰以妨碍执法被拘留十五天。
  再后来,李雪峰雇凶打残了海建设局长一只胳膊。
  记者问:“请问海局长,将要开展的‘地火行动’,盘山市会不会出现第二个黑矿主李雪峰?”
  海建设抖了下空空的袖管,幽默出豪言壮语:“我还有一只胳膊嘛,假若‘地火行动’需要,我毫不犹豫地贡献出来。”
  记者一片掌声。
  海建设的手机恰好在热烈的掌声中,在衣袋里开始震动。他说声对不起,掏出手机来看。海建设身上带两部手机,一部大众电话,他曾向社会公开自己的手机号码,二十四小时开机。另一部手机的号码绝密,通话的范围极小,连枕边的妻子都不知道。
  如果此部手机来电,他都要千方百计地接听,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海建设侧身挡住众人视线,看屏幕,三个字:火!火!火!
  之前与联系者有特别约定,像橙黄红级别警报,他们最高级别是三个火字。这三个火字的出现,海建设无法镇定自若了,急忙站起身,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离开会议室,到一僻静处去接听电话。

  第二章 隐藏罪恶(1)

  用手挖石头,老庄他们掘进的速度很慢。大水也疲惫了,向上漫的速度也慢下来,这是对五条生命的宽容,给了他们多一点的逃生时间。
  两人一组,轮流干。
  “我们能出去吗?”胖子话多,胖子问老庄,似乎命在他手心攥着。
  塌顶有多远老庄也猜测不出,逃出去逃不出去,就看石头堵塞多远,是否能够在水漫上来之前挖通。他说:“看命。”
  “命,我们哪有命啊!”兜齿儿哭腔,肠子都悔青了,他说,“当初听屯长话就好啦,他说我们跟葛大眼儿拣不到好粪。”
  “说这些都没用,你是想挣钱娶媳妇……谁绑你抬来你来的?”胖子抢白道。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赶上你好几个女人跟着你,忙活不过来,鸡巴都累弯啦。”兜齿儿反唇相讥。
  “你眼气?见到女人你都不敢正眼瞧,蔫头王八似的,还想……”
  “放你家扁屁!”
  “得啦!”老庄看不下去,责备道,“都到了什么节骨眼,还斗嘴。留一留力气挖石头吧。”
  两人不吭声,沉默片刻。
  “和你闹着玩呢,等我出去回屯子,把我相好的借给你几天,管够……”
  “出去,谁知道能不能出去呢?”兜齿儿说,“记录本还在屯长身上,他记着我的工钱啊!”
  直到现在,老庄才听明白屯长的记录本是怎么回事。
  屯长的记录本记着他们挖煤工钱,屯长替他们保管钱,统一存在银行卡上。待春节回家时发放给大家。
  “拿不到钱,俺还要继续打光棍。”兜齿儿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钱,担心屯长出事自己分不到钱,连锁地想,分不到钱娶不上媳妇,这么一来半年煤就白挖。
  “几点啦?”长脸矿工像是问自己,也像是问老庄。
  可是谁知道时间呢?老庄没有表,逃出来的人没带表,能掌握一下时间固然好,绝境中不知道时间的进程。黑暗的地下,时间停止一样,只有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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