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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小旅馆见闻录 作者:[美]张索时-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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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尼卡讲故事当中,总不忘记摆弄烘干机,重要的话脸对我说,一般叙述则脸
朝机器,一面俯下身子东摸摸西摸摸。讲完了,不等我发问,语气一转:“密斯脱
张,你的烘干机毛病太多,修一修嘛,不过应应急。我看你最好换台新的!”
“新”字吐音极重,同时眼往5号方向狠狠瞄了瞄。我笑了笑,表示一切尽在不
言中。
当夜静得出奇,我反而难以入睡。贝蒂死得蹊跷,死得怪。斯蒂汶说她母亲当
年在普林斯顿大学得了数学博士学位,真看不出。超群的数学头脑却敌不过毒品。
数学博士和毒针,人生的意义真不可测。
朝暾初上,来了辆新丰田,从车里走出一对新人,新礼服新纱裙新发型新皮鞋,
臂挽着臂。鲜红的阳光照着青春的脸颊所特有的美色,我感到一阵暖意。
她的脸上罩着网眼密布的面纱,迈着日本妇女才有的碎步,行经停车场上一辆
道吉牌大面包车旁,左臂脱出男友的臂弯,停下来掏出一面小圆镜施粉补妆。
C旅馆前4个房间比较干净,有意收拾得讲究些,常租给老实和喜欢挑剔的客人。
尤其是夜晚,同客、暴客、特客统统放到远离Office的彼端,后3间,眼不见为净。
这位日本先生认真填写登记卡,字迹工整、资料齐全。他要租“过夜”(行话
叫over night),即一直租到明天中午12点,处处显示出高等客人的作风。
“先生,现在是7点,您知道,租到明天中午,照旅馆的规矩应该收两天的租金。
这样吧,我给您个优惠价格,两天租金是40元,我减收5元。”我尽量口气和婉。
他接受了我开的价儿,舒展的脸上始终漾着微笑。两张20元钞递进窗来。我找
给他5元,正待递出2号房的钥匙,遇到他推回窗里的那张5元找头儿,我抬起眼,迎
上他射来的目光。
“谢谢。”他说,一边取走我连忙低下头递出去的钥匙。
我回了声“谢谢”,他已经走开几步,这时优雅地伸出右臂,右手顺势向外侧
一摆,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女友站到2号房前,两张脸一齐绽出同样优雅的笑容,对着
我的窗口。
面纱后面的笑容好熟啊!我搜索记忆,里面没有日本姑娘的笑容,除非在银幕
上的,那也和眼前不一样。今天的笑多娇媚!
一会儿工夫,2号房跑出个赤脚女人,一溜烟钻进10号,半晌才回原屋。她身着
红迷你裙,露背露肩,大半个酥胸全无遮拦。赤脚户外行的习惯也许是入乡随俗,
第二代第三代的日本移民已经养成,可是这样地道的日本姑娘胸部却这样大,而且
肯春光外泄,莫非也是入乡随俗?况且租了房住进去,5分钟后短打扮赤脚出房买毒,
分明是典型的小旅馆妓女作风,秀雅天成的扶桑佳丽怎会是这样?
更叫人纳闷的是,30分钟过后,那日本先生开着新丰田独自外出,并且就此一
去不复返。
不过2号一直房门紧闭,里无人出、外无人入,我暗笑自己神经过敏。
夜深了,我上3号去清房,途经2号,打从门缝儿飘出幽微的大麻烟味,直刺我
的鼻管。窗面上闪过一个人影,正待看个仔细,突然房门开了,伸出女人的手把我
拉进屋去。
浓密的黑发消失了,代之以美艳的金发,矮鼻子换成高鼻子,圆脸变了长脸;
酒涡、美人痣,配上盈盈的乳波;站在我面前的美国女郎不就是我的朋友斯普琳娜
吗?
“怎么是你?日本先生呢?”
斯普琳娜笑了,像盛开的玫瑰:“你是说SATO(佐藤)先生吗?早开车回家了。”
“那么你拉我进来有什么事?”
“别怕。我不会要求你提供‘特殊服务’。”
斯普琳娜口中的‘特殊服务”,即所谓‘性服务’。我在C旅馆遇上过一次。
有个模样老实的黑肤女人带个老墨来租SHORT TIME。老墨躲开,黑女人老练地
捏着5块钱租房付款。我递出的旅客登记卡被她笑着推回来。
那天真静。她来时是午后两点钟,更静。我坐在登记宫后打吨儿。她出现在窗
前挥手唤我。我出了Office,随她进了2号。她的男友面朝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衣
衫整齐,规规矩矩,然而面色煞白,十分紧张。黑女人锁好门,倚着墙,手搭上我
的右肩膀对我说:“来吧。‘特殊服务’。”说完,她躺到床上宽衣解带。
我没听懂。“特殊服务”在我这个新来乍到的小旅馆经理是陌生的。我怔住了。
躺在床上脱衣裳的黑女人催促道:“来呀。我身子干净。”说话之间,她的下
身已经袒露无遗。
我完全明白了。瞥眼右侧去看她的男友。他的面色不再白得可怕,眼睛大睁,
像孩童注目武打场面,头部供血很足,连眼白都有些发红了。我转过身急匆匆走去
开门,踏出门槛。
这件事我对谁都不讲。那黑女人隔了很久来租房时,眼睛老躲避我。我特别给
她的房间送上一条新毛巾。在这不入流的小旅馆,新毛巾是熟客求也求不到的。她
只谢了一声,沉着脸,眼望地面。
她的脸是长圆形的,丑是丑了点儿,但给人以憨厚之感,年龄四十上下吧,脸
纹却又多又深,中等身材,富于曲线美。带来的男友所开的汽车,每次都是破破烂
烂。
我记得在我拒绝“特殊服务”后,她只来过三四次,总计时间有一个月,打那
以后便从C旅馆消失了。我逢到她的同行就打听她的下落。
“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那我怎么替你找啊?”
“工作名字(WORKING NAME)知道也没用,况且那名字还变来变去,今天叫这
个,明天叫那个。”
对方笑了。
如果我所托付的人交际广,人缘好,我便摸出两美元送到她手上,说:“谢谢
你。找到了另有重谢。”
麦芮有次真的领来个像极了那黑女人的黑女人。尽管错了,我还是谢了她5元钱。
斯普琳娜一语揭破我那无聊的歉疚心理:“我把她给你找来有什么用?无非想
弥补一下。弥补什么?请你告诉我,弥补什么?”
我不服气。我的歉疚真正无聊吗?
今天她借用“特殊服务”这典故打趣我,而不论是谁以此加以嘲笑,都是我理
应承受的责罚。
“用不着低头,多情的男人。”斯普琳娜换了副口气。“我不怪你。当初你的
确别无选择。你伤了处于什么社会地位的人全都爱惜的感情——自尊心,而且伤得
那么深,但又无法救赎,甚至无法解释,又痛苦又矛盾的心思极待排遣。”
“你说得对,我别无选择。可是既然我做得对,她又是无理要求,那我为什么
还是感到对不起她呢?”
斯普琳娜赏识地望着我:“真是矛盾,然而的确可爱。贝蒂还不是一样?生前,
惹人讨厌;死后,让人怜惜。”
我们俩静默了一会儿。
斯普琳娜说:“你知道贝蒂是怎么死的?弗雷特不在家,莫尼卡被我全盘逼问
出来。”
“怎么死的?”
“凶手是弗雷特。”
像劲风迎面吹来,我倒退了两步:“同一个莫尼卡告称,贝蒂是霍夫曼定计害
死的。”
“这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烟幕弹。”
“弗雷特为什么害死贝蒂?”
“挤垮5号。”
“莫尼卡怎会吐露实情?”
“说来话长——”
“告诉了你就不怕泄密吗?”
“弗雷特太太不怕。告密要讲证据,她相信我的人格。”
“我想你拉我进屋就是为了这个:我愿意听你讲贝蒂的故事。”
“弗雷特先生和莫尼卡女士不是合法夫妻。弗雷特家住105街。法律承认的弗雷
特太太生红斑狼疮不能做事,只能静养。3个孩子由弗雷特照管。雇了一名特别看护,
24小时照顾弗雷特太太。
“莫尼卡靠卖淫供养毒瘾,自从遇到弗雷特才时来运转,过上不再流浪、张手
有白粉的安定生活。
“他两人说来也算是患难之交。缉毒警察在棕搁泉的假日旅馆抓到两男两女正
在吸毒作乐:跳全裸舞。吸了毒各有随心所欲的舞姿。4个人当中弗雷特头脑最清醒,
他在吸毒时就留了一手,莫尼卡见机也早,一边装模作样,一边想主意;弗雷特的
搭档迦西亚沉缅于魔鬼的舞蹈,警察来了视若无睹;莫尼卡的女友肉弹埃维伦,舞
跳得顶起劲,就算天兵降临也得跳个尽兴。
“3名警察端着枪踹了房门进来后,见这4个人全裸而舞,嘴上喝令,挥枪逼着
一个个穿起衣服。弗雷特明白,谁穿哪件衣服警察就搜哪件,搜出违禁品就算这衣
服主人的。他拿起迦西亚的一套穿上了。迦西亚迷迷糊糊地穿上了弗雷特的一套衣
服。警察从迦西亚身上搜出一包毒品,就拿出钢铐铐上述西亚,这时迦西亚才发觉
衣服不对,辩解说衣服不是他的。弗雷特咬定没错。警察问莫尼卡,她附合弗雷特
的意思,于是迦西亚吃了哑吧亏。弗雷特和莫尼卡从此越走越近,分不开了。
“迦西亚有个无赖弟弟叫东尼,给“老板”帮场助威,通风报信,换个口瘾。
老板是毒贩腿子对毒贩的称呼。东尼惯在街上混,大场面没他的份儿,迹西亚可怜
他是一奶同胞,舍给他点儿“零头货”,省得给爹娘现眼。迦西亚关在狱中这半年,
东尼变了样儿。瘪三气一扫而光,衣冠鲜朗,身边居然有了女朋友。再三盘问,东
尼向哥哥交了底:雄霸Dwwn Town的毒枭鸠西,叙起来是东尼的小学同学,想不到当
年哆哆嗦嗦拖着两股鼻涕的小毛头,如今占尽风光。南美人信赖鸠西,大宗货只肯
交给他,再往下分销。鸠西记得清清楚楚,有一回在课堂上,老师责备他屡次不做
数学作业,全班几十名同学中只有东尼,站起来为他辩护。回到家,东尼为了这件
事挨了顿臭接,鸠西现在要报答十五年前的课堂恩情。
“迦西亚久想攀附高枝,把心思对弟弟说了。东尼晓得哥哥的手段,向鸠西作
了推荐,鸠西慨然收在麾下。
“弗雷特闻知迎西亚攀上鸠西的高枝,备下厚礼登门拜访愿效犬马之劳。迦西
亚大喜。老伙伴同心协力,着实做了几笔大生意。
“弗雷特发现迦西亚有了钱反而心事重重,问他也不肯讲。于是专诚约出迦西
亚,设座‘幻像咖啡馆’喝酒谈心。迦西亚说,鸠西宠爱的情妇伊丽莎白看上莫尼
卡了。鸠西命他来叫莫尼卡去伺候伊丽莎白。他很为难。弗雷特有意攀附,说这有
何难,叫她明天随你复命就是了。
“伊丽莎白一见莫尼卡就喜欢上了,吩咐留下来跟班。这金发美人有个雅好,
她学中国人的样儿抽鸦片,每班两名‘丫头’给烧烟泡。莫尼卡是四个丫头之一。
“伊丽莎白也是日落大道(Sunset Boulevard)出身,想当初还是我带她出道
的。她的外婆住在我家隔壁。看见我穿的是穿的,戴的是戴的,非常羡慕,央求我
提携提携。我领她去见世面。她真聪明,一点就通。那时节,鸠西还没搭上南美的
线,贪恋伊丽莎白的美貌,可是囊中羞涩,常来找我通融。后来两个人发迹了,我
们就不大走动。有天街头相遇,伊丽莎白怪我不去看她,情意十分恳切,临别塞给
我一包钱,说是还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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