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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魂灵(完整)-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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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得出这种事的。 您知道,他连亲爹都能卖掉,甚至更妙,都能当赌注把他输掉。“
“哎哟,我的上帝,我从您这里听到了多么有趣的事情哪!
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诺兹德廖夫会卷到这件事情里去的!“
“我可是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真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啊!
您可想起,开始奇奇科夫刚来到我们这个城市的时候,谁能想到他会在我们上流社会搞出这种怪事来呀。 哎呀,安娜。 格里戈里耶夫娜,您可不知道我当时震惊成什么样子啦!如果不是您的关照和友谊……
我准得吓死啦……那还跑得了?
我的丫环看到我脸色煞白,象个死人,便说:‘亲爱的太太,您的脸色煞白,象个死人。’我说:‘我如今顾不上这些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并且诺兹德廖夫也卷在里面,万万没有想到!“
一般可爱的太太很想探听出诱拐的更具体的细节,如拐走的钟点之类,可是她的奢望实在太大了。 各方面都可爱的太太直截了当地说她也不知道。 她不会编谎话;猜测吗——那是另一回事儿,而且即使推测,也得先有内心的信念为根据才行。 她一旦确实有内心的信念了,那么,她是会坚持自己的意见的,如果是有某位能言善辩的律师想来试试跟她较量一番,那他准会领略到什么叫内心的信念啦。两位太太终于把她们原来只是作为推测而提出来的东西当真了,这丝毫不足为怪。 我们哥儿们,正象我们自己标榜的那样,是些聪明人,可作起事来几乎也是如此,我们的学者探讨问题就是一个例证。 学者研究问题时起初也是非常谦卑的,开始是小心翼翼地提出一个最谦逊小心的问题来,某个国名是否源出于那里,源出于那个角落?或者这个文献是否属于另一个较晚的时代?再不:是否需要以为这个民族就是某一个民族?于是就立即到这些或另一些古书中去搜索答案,一旦发现某种暗示或者他自己觉得是暗示的说法,他便气壮胆大起来,便不再把古代作家放在眼里,向他们提出各种问题来,甚至就自己替他们回答这些问题,完全忘了开始他只是提出一些小心翼翼的假设;他已经感到有如亲眼目睹,一清二楚了,于是探讨的结论就是:“事情的真象就是如此,这个民族就是某个民族,事物就是应当用这个观点来考察!”
随后便会登上讲坛高声宣布自己的结论,——这样,新发现的真理便不胫而走,处处去网罗追随者和崇拜者。正当两位太太成功而聪慧地解决完了如此错综复杂的问题的时候,表情永远呆板、眉毛浓密、眨巴着左眼的检察长走进了客厅。 两位太太争先恐后地向他讲述着全部事件,讲了奇奇科夫买死农奴的新闻,讲了奇奇科夫要拐走省长女儿的阴谋。 检察长被弄得蒙头转向,虽然他久久地站在那里直眨巴左眼,不停地用手帕去掸络腮胡子上的鼻烟,但他却实实在在地什么也没有明白。 两位太太就这样把他撇下,各奔一方去蛊惑市民去了。 这件工作,她们仅用了半个小时多一点儿的工夫就完成了。全城市民都受到了蛊惑;人心惶惶,尽管未必有人会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两位太太巧妙地在人们面前放出了那么厉害的迷雾,使大家特别是官员们在一段时间内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了。 最初的一刹那,他们的样子就象一个睡梦中的小学生被先起床的同学往鼻孔里放了一个卷着鼻烟的纸卷儿,以一个酣睡者的努力把鼻烟全都吸了进去,于是便被震惊而醒,一跃而起,傻呵呵地睁眼睛四下张望着,一时蒙头转向,不知身在何处、身为何人、出了什么事儿,后来才渐渐看清了被朝阳斜照着的墙壁、躲在墙角窃笑的同学和窗外的晨景——树林已一觉醒来,林木中千百只鸟儿正在鸣啭,一条闪闪发光的小河时隐时现地蜿蜒在纤细的芦苇丛中,河槽里满是光着屁股的小孩子互相呼唤着去游泳,最后他才终于感到鼻子里塞着一个纸卷儿。 城里居民和官员在最初那一刹那里就是这副样子。 人人都象一只山羊,瞪着眼睛盯在那里。 死农奴、省长的女儿和奇奇科夫稀奇古怪地在他们的脑海里搅成一团;后来,在开始的不清楚过后,他们似乎才开始把这混乱的一团分解开来,于是便要求清楚的解释,当看到此事无论如何不愿被解释清楚的时候,便大为恼火。 真的,这是为什么回事呢?
买死农奴毫无道理,怎么会买死农奴呢?哪儿会有这样的傻瓜呢?他怎么会有这么多冤枉钱去买死农奴呢?死农奴能有什么用,能顶上什么用场?
省长的女儿又何必掺和进去?
奇奇科夫既想把她拐走,何必非买死农奴不可?既要买死农奴,那又何必非拐骗省长的女儿不可?难道他想把死农奴送给她当礼物?人们究竟为什么要把这种荒唐事散布全城?这叫什么风气?还没等你转过身来,就造出了一桩奇闻,要是有点儿意义倒也罢了……
可是人们既然早已传播开来,那就总该有个道理吧?可是死农奴身上能说出什么道理呢?
恐怕连一丁点儿道理也没有。看来这不过是:捕风捉影,胡诌八扯,信口开河,无中生有!
真是岂有此理!总而言之,议论纷纷,消息不胫而走,全城都谈论着死农奴和省长的女儿、奇奇科夫和死农奴、省长的女儿和奇奇科夫,真个搞得满城风雨。 目前为止似乎一直在昏睡的N市象旋风一样搅动起来了!
一些大懒虫和睡觉迷穿着睡衣连续几年躺在家里,不是责怪鞋匠,说他们把靴子做得挤脚,就是怪罪裁缝,再不就是怪罪醉鬼车夫,现在也都从他们的窝里爬出来了。有些人早就深居简出,象俗语说的,只跟卜臣先生与尚身先生接触(此二公的大名是从在我们俄国极受欢迎的“卧”和“躺”这两个动词转演变来,正象颇为时尚的一句话“去会鼻句公”一样,代表着以侧躺、仰卧等各种姿式带着呼噜声、齁齁声和各种其他花样儿进行的酣睡);部分人足不出户,即使用五百卢布的鲜鱼汤连同两俄尺长的鲟鱼和各种入口即化的鱼馅大烤饼都诱惑不动,这些人如今也都出老窝了。 一句话,原来N市又热闹又大,居民人数也颇可观。 从来没听说的什么瑟索伊。 帕夫努季耶维奇和麦克唐纳。 卡尔洛维奇也都露面了;一个腿上负过枪伤、个子瘦高瘦高的、高得出奇的人也常常在一些客厅里矗立了。街上出现了一些带篷的轻便马车、从来没见过的长形多座马车、叮啷当乱响的马车和轮轴吱吱直叫的马车——城里就象开了锅。 换个时候,在另一种情况下,这种传闻也许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N市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什么新闻啦。甚至足有三个月这里没有发生过京城里称作科美拉日的事情了,大家清楚,这类事情,对一个城市来说,其重要意义不亚于及时运入的食品。 在众说纷纭之中,猛然出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见解,形成了两个相互对立的党:男人党和女人党。男人党只注意到死农奴,昏聩胡涂到极点。 女人党则悉心讨论拐骗省长女儿的问题。 女人党里——必须对太太们说一句表扬的话——条理性和缜密性是无与伦比的。 看来,她们生来就不愧为好主妇和当家人。 在她们那里,一切很快就都得到了极其明确的形态,附带上了鲜明浅显的形式,一切问题都去伪存真、解释明白了;一句话,一幅完整的画面出现了。原来奇奇科夫早就爱上了省长女儿,他们在花前月下常常幽会,省长早就把女儿有意许配给他,由于奇奇科夫象犹太人那样富有,但是奇奇科夫遭到遗弃的妻子(她们从哪儿知道奇奇科夫已有妻子,这就谁也说不清啦)从中作梗;奇奇科夫的妻子因为感情破灭而悲痛欲绝,便给省长写了一封感人至深的信;奇奇科夫看到女方父母永远也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就下决心把她拐走。 在另一些人家里讲法略有不同,说奇奇科夫根本没有什么妻子,但是奇奇科夫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为了娶到女儿,便决定先从妈妈下手,与她暗中往来。待到后来宣称要向她的女儿求婚时,妈妈大吃一惊,怕犯下教规不容的乱伦之罪,受到良心的谴责,就斩钉截铁地回绝了,这就是为什么奇奇科夫决心走拐逃这一步棋。谣言越传越广,终于传遍了那些偏僻的穷街陋巷,一边传播,一边增添一些说明和修正。 在俄国,下层社会是很喜欢谈论上层社会的流言蜚语的,所以,甚至那些从未见过并不认识奇奇科夫的小户人家也设论起这些谣传来,而且添枝加叶,塞进更多的补充说明。 情节越传越离奇,故事越传越完整,最后终于完完整整、原原本本地传到了省长夫人的耳朵里。 省长夫人作为一位母亲,作为本市的第一夫人,最后,作为一位横遭物议的太太,被诸如此类的谣言中伤,感到无比委屈、无比愤怒——这愤怒从各方面看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怜的金发女郎受到了一个十六岁的姑娘所能无故遭受到的最不愉快的tête-à-tête。查问、盘诘、训斥、威胁、责难、劝戒,劈头盖脸地倾泻到她身上,使得她泣不成声,泪如泉涌,却一句话也听不懂。 门房得到了最严格的命令: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奇奇科夫进门。太太们完成了省长夫人方面的任务之后,便向男人党展开攻势,试图把男人们争取到自己一边来,她们说死农奴的事是虚晃一招,目的是分散人们的注意力,以便顺利地完成拐骗。 竟有许多男人经不起游说倒向了女人党,虽然他们受到同党的强烈谴责,被骂作是婆娘和裙子迷,——大家清楚,这两个徽号是确实能使男人大失体面的。可是,不管男人们如何武装,如何对抗,他们的党里毕竟缺乏女人党里所有的那种条理性。 他们那里一切想法都是干瘪、粗糙,不顺畅、不中用、不严谨、不高明的;他们头脑胡涂,浑浑噩噩,自相矛盾,思绪混乱,一句话,每个方面都表现出了男人一无可取的本性:粗鲁,笨拙,既不善于理家,又不精于诱导,缺乏信仰,懒散,心中充满无穷的疑惑,永远战战兢兢。 他们说,这一切都是胡扯,拐骗省长女儿,只有骠骑兵能干得出来,文职官员是不肯干的。 奇奇科夫决不会干这等事情,婆娘们在胡诌八扯,婆娘们好比口袋,你放什么她装什么;应当注意的主要问题是死农奴,不过死农奴意味着什么,鬼才知道,可是这里边肯定是凶多吉少。为什么男人们觉得这里边凶多吉少呢,我们立刻就会知道的:给省里新委派了一位总督,大家知道,这是一件深使官员们惶惶不安的大事:查究啊,训斥啊,处分啊,都会随后而来,一个新官上任给他的下属带来的苦难不胜枚举!
官员们想:“哎呀,如果新任总督听说这样愚蠢的流言蜚语在咱们市里流传着那可如何是好,光这一件事就足以使他暴跳如雷啦。”医务督察忽然变得面无人色:上帝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说不定“死农奴”指的是在医院和其他地方大量死于流行性热病的人,那时对防治流行性热病并未采取必要的措施啊,没准奇奇科夫是总督公署派出来微服私访的官员哩。 他把这个论断告诉了公证处长。 公证处长说这是胡思乱想,但是一会儿他自己也突然变得面无人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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