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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 2007第6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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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的工人,和糖精车间相反,身上永远是臭的,而且奇臭无比,嵌在毛孔里的臭, 洗也洗不掉。更恐怖的是,在那里上班的工人们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嗅觉,他们的 鼻子闻不出自己身上的臭,因此到处招摇,直到把所有人都熏跑了为止。
  化肥车间里的工人,都是女的,如果找男人来做工人,带着一身奇臭回家, 老婆首先会忍不住吵架,变成一个性冷淡,或者红杏出墙,离婚是必然的。如果 是女工人,身上臭一点,大概可以用花露水挡住。臭就臭一点吧,对男人来说, 有一个浑身发臭的老婆,总比没有老婆要强一点。
  厂里还生产饲料和胶水。饲料车间不能让女人去工作,因为生产的那种饲料 添加剂,是用来催奶牛长奶的。女人在那里工作,时间长了就会出奶水。女人平 白无故出奶水,是件恐怖的事,不但小姑娘和老阿姨受不了,连我们通常所说的 老虎也不能蒙受这种屈辱,回家说不清楚,会被丈夫打死。所以,这个车间和化 肥车间相反,只有男工人。但男工人一样也出奶水,这更要命,但回家是能说清 楚的。
  胶水车间男女都能去干,但贪小便宜的人不行。有人每天提个热水瓶去车间 上班,看上去是喝茶的,后来别人借他的热水瓶,结果倒出一茶缸的胶水。保卫 科把他请去,他交待说,自己每天拎一热水瓶的胶水回家。那么多胶水用来做什 么?答:卖给装潢五金店,用来铺当时流行的拼木地板。
  那时候工厂里偷窃成风,保卫科突击抓盗窃,办法很简单:下班时间在厂门 口搜包。也没什么人权不人权的,扒裤子是侵犯人权,搜个包算得上什么?结果 一下子抓出了几十个盗窃犯。有人偷铁块,有人偷纱手套,有人偷煤块,还有人 长年累月偷工地上的水泥,每天装一饭盒的水泥回家,再在包里揣一块红砖,这 么顺手牵羊地干上三年。家里就可以重新翻修房子。最离谱的是歪卵师傅,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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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里搜出来的加工零件,全都经刨床刨过,并且全都是朝左边歪过去的次品。原
  来歪卵每天下班前都把自己做出来的次品藏在包里,带回家去,难怪他一年 H{多 少次品,厂里根本算不清楚。他把次品卖到废品收购站。还能捞点小外快。
  九二年抓盗窃、保生产,最后抓出一个大蛀虫,这个王八蛋竟然是厂里的花 匠。该花匠搞绿化,每棵树苗的进价报高了十元,同时,他还把活着的树记录成 死树,死了一次的树可以再死几次,总之,算到最后,查账的人发现,这个草木 凋敝的化工厂其实应该是个植物园,种着一千多棵树,还有一百个高级盆景,还 有从未存在过的芭蕉树、君子兰、香水百合、荷兰郁金香、日本樱花、墨西哥仙 人掌……对这个仅仅存在于账本上的绿色世界,所有人都很向往,包括我在内。 关于那个白裙子姑娘,我曾经去寻找过她。我深信她就是化工厂的某个女职 工,也许是化验员,也许是科室干部,这些姑娘都躲在办公大楼很深处,好像珍 稀动物一样,平时见不到。我一个修水泵的小厮,也不方便到这种地方去猎艳, 会被人打出来的。但我很想念她,我少年时代对白衣姑娘有一种彻心彻肺的迷恋,
  虽然下巴还在疼,但是,这种疼痛只会让我愈加地想念她。 我跑到车棚里去,观察那上千辆自行车,淡紫色的飞鸽牌女车,龙头弯弯地
  翘起来好像两条高举的腿。化工厂的车棚简直和电影院一样大,整个地兜过来, 比修水泵还累。我找到了五十多辆淡紫色的飞鸽,完全处于一种迷失的状态。后 来我蹲在食堂门口,蹲在办公大楼门口,蹲在厂门口,想用这种方式找到她,但 她始终没有出现。
  在我和她之间,迷失是一种永恒的状态,也是我通往她的唯一的道路。这很 像是宿命,假如我不曾迷失,我也就永远不会遇到她。
  九二年秋天,我在甲醛车间卸水泵,结果昏了过去。那次我遇到了一个超级 锈螺丝,八十秒的极限时间到了,我还在车间里撼动它,它纹丝不动,我憋不住 了,吸进去一大口甲醛空气。这种时候吸气,吸了第一口,就会忍不住吸第二口, 我接二连三地吸进甲醛空气,最后眼前一黑,脑袋撞在水泵上,起了一个大包, 人也昏了过去。
  那天老牛逼在五十米外看我干活,忽然发现我歪倒了,他很镇定地环顾四周, 正好有四个膀大腰圆的起重工经过,手里拎着扁担麻绳。老牛逼把他们叫了过来, 那四位将他围住,说:“牛师傅,挑哪个水泵?”
  老牛逼并不姓牛,只是农民工如此尊称他而已,老牛逼指了指甲醛车间里的 水泵,水泵边上就是仰天躺着的我。他说:“挑什么水泵,赶紧背人吧。”
  我要特别说明,农民工是不怕甲醛的,他们闻到甲醛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这 个城里人就比较脆弱。农民工可以胜任世界上任何一种工作,扫街,翻砂,造房 子,挖煤矿,干得又快又好,他们接受辱骂,接受最低工资,炸死了不用赔太多 的钱。农民工才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仅仅让他们去种地实在是浪费人才。这个 秘密我早就发现了,但我不告诉别人,免得自己失业。后来别人也发现了这个秘 密,把农民全都放到城里来,城里人就只能回家去打麻将了。
  我必须承认,我的性命是农民工救的,这种人当官发财以后回忆往事,就会 对大家说:“我永远是农民的儿子。”这个办法很好,自认是儿子,免得别人讹诈。 农民工把我背出来之后,我开始剧烈呕吐,吐出来的全是黄酱水,全都灌到 了人家脖子里。背我的那位消受不了,把我放在地上,打算两个人抬着走,但老 牛逼说,这么仰天抬着我,吐出来的秽物会流到气管里,人会被呛死。于是,四 个农民工把我翻过来,背朝着天,每人拎着我的一只手脚,但这样也不行,会把 我的脊椎和胳膊全都弄脱臼,变成一个连爬行都困难的瘫子,因此,还得麻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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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逼在我腰里托一把。
  老牛逼很生气,说:“去你妈的,就对付他一个,倒要五个人来抬?抬棺材 都要不了这么多人。”
  四个农民工一商量,说:“牛师傅,您别着急,我们想出来办法了。” 那个办法就是,四个人拎着我的四肢,两根扁担横架在前后,麻绳吊在我的
  肚子上。这个形象非常难看,又像是绑猪,又像是五马分尸。我仍然昏迷,呕吐 物沿着道路喷洒,这个场面很恶心,但围观者却看得开心,有人笑嘻嘻地问老牛 逼:“咦?你徒弟死了吗?”
  老牛逼说:“你妈逼,眼睛长在裤裆里,你见过死人还在吐黄水的吗?” 那天,老牛逼威风得不得了,从车间直到医务室的路上,骂骂咧咧,面带红
  光,大步流星。他的身后,是四个农民工挑着个昏迷不醒、呕吐不止的青工,唱 着号子碎步快行。农民工也很兴奋,说,在厂里挑了好久的水泵,很无趣,今天 终于挑了不一样的东西,令他们回忆起春节在乡下挑猪的情景,很喜庆。
  我被送到医务室之后,平躺在一张体检台上,不久来了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起哄的人仍然堵在门口围观。里三层外三层。有人说:“医生,给他做人工呼吸 呀,给他插导尿管呀。”还有人说:“安静安静,别让医生搞错了,把导尿管插到 嘴里,把人工呼吸做到那里。”女医生大怒,摘下口罩,狂喊一声:“全都给我滚 出去!”
  老牛逼笑嘻嘻地说:“我呢?” 女医生说:“你犯贱啊?当我这里是泵房?也给我滚出去!” 现在我说,这个女的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白裙子姑娘,她叫白蓝。我第一次
  遇到她的时候在犯傻,第二次则是彻底昏迷。这种形象不可能让她爱上我,但却 足以让我爱上她。我就是这么迷失地爱上了她。
  那天我昏迷期间所发生的事,全都是白蓝告诉我的,包括工人们起哄架秧子。 我听了很不好意思,至今不好意思,如果做 Head  Job 的时候我嘴里还嘬着一根 导尿管,妈的,这也太不堪了。
  工人们嘻嘻哈哈地走掉之后,白蓝把我简单处理了一下,先是扒掉上衣,让 我呼吸顺畅,然后注射了点东西。她把我的眼皮翻开看了看,用一根锃亮的铜签 在我脚底扎了几下,我情况稳定,没有成为植物人的迹象。白蓝又在我额头上涂 了点药水,那儿起了个鸽子蛋一样的包,泛着青紫色。后来我不吐了,开始哼哼, 白蓝就回到办公室去给安全科打电话。
  我做了个梦,梦到一个巨大的水泵从天而降,砸在我的头上,居然没把我砸 死,不由为之庆幸。其实,真实的情景是,我昏了过去,把我的脑袋砸在了水泵 上。梦里的一切,都是反的。
  除了水泵以外,我还梦到一些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场面,我被水泵砸倒了以 后,躺在地上,不久来了个女的,前凸后耸,送到我的手边,我伸手去摸她,摸 得很专心。其实,真实的情景是,我被送到了医务室,女医生在替我解开胸口的 扣子,被摸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梦里的一切,都是反的。
  再后来,我被鬼使神差送到了一个教室里,老师说:同学们,欢迎你们,这 里是化工职业大学。我喜不自禁,很冲动地想和老师握手,好像红军长征会师一 样,细一看,这个欢迎我的老师竟是我高中时代的班主任。其实,真实的情景是, 医务室里寂静无声,就剩我一个,被扒掉了衣服躺在体检台上,像一具等待解剖 的死尸,既没有职业大学。也没有班主任。梦里的一切,都是反的。
  我做了一连串的梦,醒来觉得头痛欲裂,好像大脑被摘除了一样。那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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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朗的下午,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屋子里,窗口是一棵香樟树的树冠,更远处是化
  工厂的烟囱,无声地冒着黑烟。我努力回忆,我是在甲醛车间拧螺丝吧?我现在 在哪里呢?这个房间里有一张办公桌,有一道白色的布幔,墙上还有一幅画,画 上是两个人体,左边那个被剖开了肚子,露出五脏六腑,右边那个被剥光了皮, 露出稻草捆子一样的肌肉。这两个支离破碎的人居然还盯着我看,居然还摊开双 手,好像欧洲人表示遗憾那样。这时我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只有医院才有这 种海报,既然窗外是化工厂的烟囱,那么,这一定是厂里的医务室。
  我发现自己的工作服被剥了下来,不知去向,只穿了一件汗背心。我从体检 台上爬下来,赤脚在屋子里走,发现自己的裤裆那里鼓鼓的。这是做了淫梦的后 果,如果再做下去就会遗精,那就太难看了。我按了按自己鼓起的部位,希望它 能够平静下去,但它不但没平静,相反更起劲地抬起了头。这就不能再按了,否 则被人看见会以为我在厂里公然手淫。
  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把布幔掀开往里面看,里面居然还有一小间,雪白的 墙壁,中间放着一张躺椅,这张躺椅很古怪,好像理发店的椅子,在扶手前面却 有两个托架。我看不明白,就走过去,坐在了躺椅上。
  这时候,名叫白蓝的女厂医走了进来,她看到我醒了,问:“头还痛吗?” 我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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