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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乾飞龙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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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小黑衣汉子道:“那只是为求更安稳,附加的两样,头一样的是石灰,想烧瞎你的两眼,后一是淬毒暗器,想让你眼瞎之后再来个见血封喉,谁知道你的运气挺好……”



姓郝的瘦汉子道:“运气挺好,命可不怎么大。”



傅天豪道:“是么?”



“哎呀。”夜空里突然传来娇滴滴的一声,接着是个一半儿喷一半儿娇的话声说道:



“傅大侠,是你说过走的时候会招呼我一声的,怎么一出我的屋就提着包袱偷偷地溜出了‘沙河镇’,害得我一阵好找,差点儿没把我这两条腿跑断,你可真忍心啊!”



傅天豪的心神一连震动了好几下,他心神震动间,一个长发披肩,体态美好的黑衣人儿落住院子里,她扭动着腰肢往前走了两步,没说话先送过来一个媚笑:“我说过要跟你做个伴儿的,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傅天豪定了定神,倏然而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放好长的线啊!”



黑衣人儿道:“不放长线怎么能钓到大鱼。”



突然间傅天豪只觉得身上好热,脖子后头那热辣辣之感更甚,这时候他想起了黑衣人儿无意中簪儿扎了他一下。



他心神再震,目光一凝,道:“杜姑娘,你那把簪没淬过毒吧。”



“哟!”黑衣人儿媚眼儿一抛,娇媚横生,道:“瞧你问的,女人家簪发的簪儿怎能淬毒呀,要不小心扎了我自己,那不是要我自己的命么!”



傅天豪突然想起个人,脸色一变道:“我想起北六省有个跟红娘子齐名的女人,‘玉面蜘蛛’杜步娇……”



黑衣人儿娇笑一声:“我的傅大侠,那就是我,你怎么早没想起来呀?”



傅天豪心往下一沉,猛提一口气,就要腾身掠起,那知不提气还不觉得怎么样,这一提气,眼前就是一黑,四肢也用不上一点力了。



只听“玉面蜘蛛”杜步娇娇笑说道:“我的小龙儿,来不及了。”



傅天豪苦笑一声道:“看来闲事管不得,今后我再也不管闲事了。”



杜步娇笑吟吟地道:“其实呀,这桩闲事你还真没管成,你刚走他就又来了,如了愿,可也躺在了那间屋里,真是啊,你们男人,图的是什么啊?”顿了顿道:“我看你还是把包袱放下吧,怪沉的,反正你是走不了了。”



真的,傅天豪这时候只觉得他那简单的行囊越来越重,重得他都提不动了。



杜步娇话刚说完,他只觉得再也提不动他那简单的行囊了,手一松,砰地一声行囊落了地。



杜步娇吃吃一笑道:“你要是觉得累,就躺下了歇会见,这儿挺凉快的。”



傅天豪倒不觉得累,可是他觉得头晕,他只觉得头在旋,地在动,晕得他越来越站不住了。



他想支撑,奈何上头晕,下头两条腿酸软无力,没法支持。



他知道,他走不掉了,今夜算是把自己交到了这儿,而且是他自己送来的,他打心底发出一声苦笑,再也站不住了,身躯一晃倒了地,身子一挨着地,马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姓郝的瘦汉子飞一般地掠了过来,手中一把明晃晃的解腕尖刀,一下子便递到傅天豪的咽喉要害了。



杜步娇娇笑一声道:“郝大哥干嘛这么急呀,说好了的我出马擒人,擒着了先交给我二天。”



说话间他皓腕一抬,直向姓郝的瘦汉子持刀腕脉撞去。



她出手奇快,“叭”地一声撞个正着,姓郝的瘦汉子手腕一荡带偏了解腕尖刀,锋利的刀尖一下子从傅天豪左脸上划过,立即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傅天豪连哼都没哼一声。



杜步娇—跺脚,道:“郝大哥,你看你,难道让我带个血人儿回去不成,我不要了。”



拧身窜起,一闪便没了影儿。



姓郝的瘦汉子怔在了那儿。



瘦小黑衣汉子咧嘴一笑,道:“郝大哥,你闯了祸了。”



姓郝的瘦汉子苦笑道:“我怎么知道杜二妹要他……”



瘦小黑衣汉子道:“这是跟我们老爷子事先说好了的,要不然她怎么会肯老远地跑到‘沙河镇’跟秦二演这出戏!”



姓郝的瘦汉子道:“那……这可怎么办?”



瘦小黑衣汉子摇头说道:“这还事小,大不了她回去冲老爷子发顿脾气去,倒是傅天豪这脸毁在了你这把刀下,万一傅天豪他命大不死……”



姓郝的瘦汉子机伶一颤,扬刀就要插下。



瘦小黑衣汉子伸手一拦,道:“郝大哥,你们老爷子死活不论,我们老爷子要的可是活的啊。”



姓郝的瘦汉子目光一凝,道:“崔大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道:“郝大哥,你们老爷子可曾交待过这条龙到手之后马上就给他一刀。”



姓郝的瘦汉子呆了一呆道:“这倒没有……”



“就是喽!”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于道:“咱们是一块儿出来办事儿的,好不容易把这条孽龙弄到手,郝大哥你这一刀下去,活龙变成死龙,万一回去之后咱们两位老爷子一拍桌子一瞪眼,这过错是我担呢还是郝大哥你担?”



这一番话说得那姓郝的瘦汉子哑口无言。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忽然咧嘴一笑,又道:“至于郝大哥你在他脸上划这一刀,看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嘛,咱们两位老爷子这么多心血费这么大事,放这么长的线钓这条大鱼,自不会是请他上家里吃喝去,他是你们老爷子的眼中钉,也是我们老爷子背上芒,这且不说,单冲着‘张家口’那两条命,他就是有那条命到头来也要折磨得他丢了四对半,郝大哥你又担的那门子心,害的那门子怕呀?”



姓郝的瘦汉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任何人都听得懂这话里的“损”,看他的神色,他似乎相当的恼火,可是他突然吸了一口气,脸色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他居然忍了。



只听他缓缓说道:“还是崔大弟行,如今傅天豪已经落在咱们手里了,这一下直隶地面上的可出名了,只是还有个姓沈的丫头……”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咧嘴笑笑说道:“咱们两位老爷子多少年的交情,办这件事纯是为朋友,为朋友两肋可以插刀,也为的是咱们两家今后在江湖上的这个‘混’字,‘大漠龙’一天不躺下,眼中钉一天不拔,就没咱们两家混的,谁也不是为了出这个名,出这个风头,郝大哥你要认清楚这一点,至于那个姓沈的妞儿,你们老爷子说得好,他如今已经不吃那碗公门饭了,那不关他的事,你们老爷子既然这么说了,咱们乐得省省事,是不?”



姓郝的瘦汉子本想以牙还牙,反过来给人一下的,却不料让人接着棒头又反敲了他一下,他脸色一变,只有自下台阶:“既然这样,咱们就抬着人往回走吧,还等什么。”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一咧嘴道:“等郝大哥你吩咐啊。”



姓郝的瘦汉子脸色又是一变,道:“我可不敢当,在直隶这块地面上,崔大弟你是主,我是客,强客不压主,再说这趟出来办事,挂牌的是崔大弟你,我只不过是个扬旗呐喊的马前小卒……”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哈哈一笑道:“郝大哥既然这么说,那小弟就不客气了,老二,老三,过去把人抬出。”



正东走过来一个黑衣汉子,跟一个中等身材壮汉子,俯身抬起了傅天豪往外走去。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冲姓郝的瘦汉子一摆手,道:“郝大哥也请吧!”



姓郝的瘦汉子心里不是味儿,脸上都带出来了,把那把解腕尖刀往裤腿里一插,掉头往外走去。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奇怪!



口 口 口



“宛平县”北边,有一座很大很大的庄院,门前一排大柳树,柳丝千条,阴凉一大片,让人看着也觉得凉快。



一圈丈高的铁灰围墙,上头搭的都是上好的琉璃瓦,宽又高的门头,还有乌黑发亮的一对大门环,两旁边安排了两盏大灯笼,上头各写了一个斗大的“赵”字,好气派。



门前,是一片空旷平坦的场子,有点像打麦场,但它绝不会是打麦场,这种人家那会自己种田,怎容得门前有个打麦场。



围墙里,树海森森,飞檐狼牙到处可见,估地略比北京城西直门外海甸大学士明珠的别墅小了点,不过看那森森的树海与到处可见的飞檐狼牙,内里的建筑恐怕不会比那位大学士的“自怡园”逊色到那儿去。



再往这座大宅院的四周看一看,或近、或远,隔不远便是一个穿黑色裤褂的汉子,个个腰里鼓鼓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藏着家伙。



日头偏西,黄昏初降的时候,西北方向扬起了—片尘土,由远而近,飞快。



那是一辆双套高蓬马车,跟八人八骑,赶车的是个黑衣壮汉子,那八匹健马上也都是清一色的江湖人。



马车直驰大庄院门口,两匹健马越过马车当先驰到,那是姓郝的瘦汉子跟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他两骑马到.两扇朱红大门豁然大开,马车恰好跟着驰到。



那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一抬手,道:“先把他弄到前院去,我这就进去禀报老爷子去。”



说完了活,他偕同姓郝的瘦汉子并肩进了大庄院。



过了“影背墙”看去,好大的一个院子,细砂铺地,中间一条青石板路,两边各一排五间屋,东西两墙还有两个月形门,不用说那是通往东跨院跟西跨院的。



这个大院子,任何人一看就知道它兼练武场,两边摆的有兵器架,东边是大十八般兵器,西边是小十八般利刃,青石板路两边还有几具石担石锁,这不是练武场是什么?崔、郝二人停也没停地直往后走,过了那北墙上的月形门,进了后院。



这后院更不得了,亭、台、楼、榭一应俱全,隐约于茂密的林木,森森树海之中,景色美而且宁静。



朱栏小桥旁那八角亭子里,有八个人,三个人站着,五个人坐着,坐着五个人,是“大鹰爪”谭北斗,“追魂夺魄日月飞轮”孙伯达,谭北斗坐在正东,孙伯达坐在正北,正西那条石凳上,也就是谭北斗的对面,坐着三个人,一男二女,男的坐在中间,他是个年纪跟谭北斗差不多的瘦老头儿,瘦是瘦,长得可比谭北斗、孙伯达都体面。



长眉细目白净脸,相貌相当的和善不像孙伯达有一股阴鸷狡诈气,也没有谭北斗那份土里土气。



他穿的是一身雪白绸质裤褂,在这时候穿绸,似乎嫌早了些,可是他没有一点冷意,这显示出他的身子硬朗,筋骨也挺结实。



右手戴着一枚汉玉戒指,左手一对乌黑发亮的铁球,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他那左手的拇指边又生了一截小指头,一共六个指头。



他左边,是个穿红衣的大姑娘,正是“张家口”夜访傅天豪的那一位。他左边,是个穿黑衣的娇俏美姑娘,正是那“沙河镇”演戏、坑害了傅天豪的“玉面蜘蛛”杜步娇。



站着的那三个,一个站在孙伯达身后,是罗玉成,他永远显得那么清秀。



两个站在谭北斗身后,一个高高的个子,白净脸,年纪在卅上下,一个是小矮个儿,浓眉大眼,个头儿挺壮,年纪也略为轻点儿。



中间石几上摆着一个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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