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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雄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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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忙道:“是,属下把她带回牧场问去。”
小金宝脸色如土,连忙跪了下来道:“小王爷,这不关我的事,是有人叫我这么做的。”
那个姓尤的中年人,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掌就掴了上去,拍拍几声,小金实的半边脸就肿了起来:“臭婊子,难怪你敢打黑山熊的嘴巴,原来有人给你撑腰,说,是谁叫你这么做的,如果你不说实话,老子砸扁了你。”
他的眼睛瞪得像一对铜铃,满脸凶相,看样子真能把人给撕成两半,小金宝这时再也不泼了,可怜兮兮地猴在地下,连哭都不敢哭,姓尤的见她不开口,提起手来又要打下去,她才叫道:“我说,我说,是………黑山熊。”
“什么?是黑山熊自己?”那个姓尤的神气已经相信了,因为他的手已经松开了,追问这一句,只是为了怕人家不相信而要小金宝作更详细的解释。
“是的,他说他要找关家的碴儿,又怕没藉口,才叫我故意跟他闹起来,躲到这位爷的身边儿去的。”
这理由倒是说得过去,而且黑山熊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更没理由推驳了,姓尤的中年人向乌赛珍哈哈腰,陪个笑道:“小姐,您听见了,黑山熊的确该死。”
乌赛珍寒着脸:“好了,尤总管,把她轰出寨子去。”
小金宝又跪了下来:“小王爷!求求您,别赶我走,我自小儿就没了爹娘,被人卖来卖去,好容易在这儿立了根,混成个自由之身,您把我赶出去,又得落在人家手里,这一辈子也不得出头了。”
乌赛珍倒是一怔道:“你在这个地方倒是能出头?”
小金宝抹着眼泪道:“这地方虽然苦一点,可是赚钱容易,牧场里的爷们虽然脾气躁一点,花起钱来都很大方,我把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才顶下那个窝儿,只指望等他个两三年,好让下半辈子有个着落。”
乌赛珍似乎不太明白,巴山虎这时可就神气了,笑笑道:“小王爷,您或许不明白,这一片土城是周围四里地唯一的歇脚所,在沙漠里混生活的人,都是一年半载看不见女人的,到了这儿,只要有个娘儿们,还会在乎钱吗?何况托了两家牧场的福,在这儿没有那些地痞流氓,土棍吸血虫,他们赚到的每一块大洋,都是自己的,在别处的娘们卖一辈子皮肉,也没这儿一年的收入多,以前有几个娘儿们在这儿干了三四年,都是用骆驼载了大洋钱走的。”
乌赛珍笑了起来:“照这么一说,这儿竟成了个金矿了,可是多少年来,这儿还是老样子,没见繁荣起来啊?”
巴山虎笑道:“就这么大一片地方,那么几间屋子,往那儿发展去?西寨那二十家半开门,多少年来就维持着那个数目,去了一个顶上一个,没见少过,也多不出来,别瞧那一间破木房子,顶费在内地够买个像样的小四合院子了。小金宝来了还不到半年儿,大概才捞回本儿,小王爷要是可怜她,就让她在这儿混下去吧。”
乌赛珍道:“原来西寨那一排屋子都是卖淫的,难怪那边一直都在闹事,也难怪我爹不让我上那儿去。”
巴山虎笑道:“小王爷,您是多高贵的身份,怎么能上那儿去呢,这个小金宝………”
乌赛珍道:“我可以不撵她,不过以后也没那么好赚了,酒色每为淫盗之媒,我要整个地拆了那一片宅子。”
姓尤的中年人连忙道:“小姐,那怎么行呢?”
乌赛珍道:“怎么不行,我查过帐契了,那是我家的产业,我有权利这么做的。”
姓尤的道:“小姐,那二十三间木屋每年的租金是牧场里十分之一的收益,一半的员工薪俸是用这笔帐开支的。”
鸟赛珍吧的一声,把马鞭用力抽在桌上,脸上带着一层怒色道:“乌家牧场下赚这种作孽钱,难怪关天月骂我们家男盗女娼,气得我差点没跟他拼命,原来还真有这种事,不行,我回去告诉爹后,一定要他拆。”
姓尤的笑道:“咱们只管收房租,规规矩矩的赚钱,那没什么可笑人的,至于人家租了屋子去做生意,可不关咱们的事,这些女人不是咱们家养的,姓关的怎么说也碍不著咱们。
关天月要是再说这种话,小姐尽可拿大耳括子打他,问他凭什么这么糟蹋人?”
乌赛珍怒道:“凭事实,那排屋子要是干干净净的,又凭什么收这么高的租金,虽然我们没开娼馆,但骨子里跟我们家开的有什么两样?还有,关家的马匹常在我们的牧场里出现,有一回连小玲的一捧雪也叫你们给牵来了,要不是我自己点数,就被你们给卖了出去,男盗女娼,人家骂得一点不也错,我凭什么跟人争去,现在关天月就是打我的耳光,我也只好认了,我还敢跟人说什么?”
姓尤的低下头没有说话,巴山虎也不敢说什么了,因为他发现很多人的眼睛都狠狠地盯着他。
白振英觉得应该说话了:“乌小姐,我想关大哥是出于误会,他跟你一样,对内情并不了解。拆房子实在大可不必,娼妓是一种最古老的行业,更是一种天赋的社会关系,所以有人说:‘有人类的地方,就有娼妓的存在。’动物在求偶的时候,还知道用食物或其他的物件去取悦异性,这是最原始的娼妓制度出发源,北极的企鹅在求偶时,公鹅会潜到水里去找寻圆形的小石子献给雌鹅,以博取一欢,可见这是一种自然的行为,何况在有的时候,娼妓的存在,可以避免很多纠纷冲突的发生。”
巴山虎连忙道:“白爷说的是,寨子里有了这些女人,可也省了许多事,别的不说,光是两家牧场里,就有几百个光棍,要是没有一个地方让他们泄泄火,很可能会闹出大祸来,早些年常跟维吾尔为调戏妇女的事冲突,近年好多了,不也是大伙儿的玩心有了寄托吗?要不然,老王爷是镇上的地方官儿,对这种事儿不会放任不管的。”
他总算能说会道,把乌赛珍脸上的怒气给说平了,顿了一顿后方道:“尤总管,这镇上的房租是谁来收的?”
姓尤的忙道:“是巴玛大爷,所有的帐目也是他经手。”
乌赛珍一声冷笑:“他能管帐?超过了十个手指头的加法,他就算不过来了,还能经管帐目,还不是由着你们唬弄去,只要两皮袋子酒,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的人,能经手这笔帐目,难怪咱们家里永远都是笔糊帐了。”
尤总管干笑了一声道:“小姐,因为这儿是夫人的牧地,巴玛大爷是族里的长老,非得借重他不可,镇上还有一半营业是族人在经营着,他们只听他的。”
乌赛珍冷笑道:“他们听不听我的?”
“小姐说什么来着,你是小王爷,将来他们都是你的子民,怎么敢不听你的呢?”
“那就好,从明天起,这个镇上的一切事务由我来经管,牧场里的人谁都不准插手,以往的烂帐我不追究了,往后谁敢再跑到这儿来闹事,我捉住了当埸就毙人。”
尤总管脸色变了变,不敢再多说。乌赛珍又道:“带着牧场里的人,立刻给我回去,以后再逢到休假的,上我那儿先报备后,才准上这儿来,否则我也是立刻革退。”
尤总管刚要开口,乌赛珍道:“没什么可说的,往后我会在寨子口派族里的人守值,没有我批准的假条,一律不准进寨子,连你自己也在内。”
“小姐,这会造成很多不便。”
吧的一声,马鞭又抽在桌子上:“我回来也不过三四个月,发现牧场里的人太不像话了,今天这黑山熊故意生事不说,还敢跟我动手,这都是你管的好部下。”
“黑山熊是该死,属下已经制裁他了。”
“黑山熊是我爹的老部下,居然敢如此跋扈不法,可见他们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才敢这样横的,我还要往深处调查,你告诉大家小心点,给我走!”
尤总管目中凶光一闪,但忍住了没发,仍是哈哈腰道:“小姐,这么一来,牧场里的恐怕都躭不住了。”
乌赛珍冷笑道:“你这是在要胁我!”
“属下不敢,属下是说的老实话。”
乌赛珍冷笑道:“那很好,谁要是不想干了,可以立刻拔腿走路,一个场工每月三十块大洋的工资,我不怕找不到好手,别以为我不懂,这次我回来,特别从南疆绕了一趟回来,打听得很清楚,别处的工资没这样高的,我只要出一半的工资,找人卖命都会成群地涌了来。”
“这……咱们的弟兄们不同,他们都是跟着老场主多年的旧人,曾经为牧场流过血汗,建过苦劳。”
“尤总管:我不是刚回来,我是在这儿土生土长的,我爹当年一起带来的弟兄还有多少,我自己知道,走掉的有多少,我更清楚,你是不是要我一个个背出来?”
尤总管扬扬头道:“咱们卖的是个忠心。”
“那就老老实实地干活儿,少动脑筋,我再告诉你一件事,牧场新添的人手我已经接洽好了,你交给爹的名单我不准备采用,你叫他们别来了。”
“小姐,这是早就说好了的,场主也答应了。”
“别忘了新辟的牧地是我名下的产业,也是娘送给我的族中分配给我的牧地,这事由我作主。”
“老场主答应的话,总不能说了不算。”
“爹并没有答应,只说等看过了再说。”
“那就是答应了,老场主无非是看看他们的技术,那都是千中选一的好把子,文武全才,绝没问题。”
乌赛珍的脸一沉:“尤总管,我们是开牧场,不是要成立一枝军队,我们需要的是捕马、驯马、养马的技术,不是找人拼命赌狠的打手,我说不要就不要!”
尤总管强硬地道:“小姐,这不是叫属下为难吗?属下已经叫他们下个月前来报到,这让我怎么回去?”
乌赛珍怒道:“尤四明,我叫你一声叔叔,是为了你是爹带来的老弟兄,别忘了你还是总管,不是真的长我一辈,什么时候你事事都能自己作主了?”
尤总管道:“那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江湖汉子,得罪了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好处。”
“他们敢杀人放火,造反抢劫?”
“要是真的惹毛了他们,很可能会干得出来的,在塞上是王法管不到的地方,咱们犯不着得罪他们!”
“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这可很难说,所以属下还是请小姐三思而行。”
“尤四明,假如他们真是—批亡命不法之徒,你把这些人找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你为我们家忠心的表现?”
尤四明摆了两句狠话,以为把乌赛珍吓倒了,心中正在得意着,没想到乌赛珍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一时没了主意,顿了一顿才道:“关天月回来之后,对咱们很不谅解,属下听说他有意在内地招募枪手要对付咱们,所以属下才跟老场主商量着请一拨人来保护牧场。”
“那是爹糊涂,被你们涂着了,关天月对我们有所误会是不错的,但他不是那种糊涂人的,也不会做这种糊涂事,跟关家的事不要你们操心,我会去跟他们解释,你们把牧场的事办好就行了,那些人绝对不用,你负责回绝。”
“小姐,属下是为了牧场的安危,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属下可不负责。”尤四明干脆摆下狠话来了。
可是乌赛珍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冷笑道:“你要完全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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