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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官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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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显瘦了些,浓眉大眼,温雅之余略有些腼腆,现在他便有些脸红的背着书箱走过来,道:“三元姐,我帮你拎着吧”



康三元见过他两面的,但因他一向有些腼腆,因此说话这还是头一遭,便笑道:“你散学了?课业重不重?”



王冕知一手拎起地上两个看起来较大的袋子中的一个,在前面走着,一边道:“今日要给母亲抓药,所以一散学就回来了,课业还好”



康三元拎着肉菜糖果,在后面快步跟上,发现王冕知说了两句话,脸上便红彤彤的,便又放慢了脚步,怕与他并肩走让他受窘,一边道:“你母亲的腿可好些了?”



王冕知低着头道:“能下地了,只是不能久立”少年的素白衣角轻轻地摆动着,康三元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心里竟有些心疼这个半大的少年。



康三元最近听银姐讲过,王家本也是个小康之家,但自从王冕知的父亲死后,家境便一天不如一天了,王大婶不肯委屈了自己的儿子,一直坚持叫他读书走仕途,王冕知天分颇高,虽开蒙的晚,但却在童试中一举中得了禀生,在州学里读书便不用花家里的钱粮了,一率由国家供给。



王冕知是个很有志气的孩子。也很懂事孝顺,康三元直觉上便觉得很喜欢这孩子。因此一路走一路说些家常宽慰他,王冕知渐渐地也不那么拘谨了。



到了王家宅子所在的街上,康三元知道王冕知担心王大婶,便坚持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又塞给他一把糖果,和他告别分手。



走到坡上的时候,康三元忍不住又回过头望了一眼,看到薄薄的夕阳下,单薄的少年正急切的向家的方向走着,不知为何,她竟有些要落泪的冲动。



康三元啊,康三元,你还扣押过王大婶家一只鸡,你太没良心了,康三元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进了院子,没看到宋病秧子的人影,倒有些奇怪了。



康三元推门进了堂屋,将东西放下后环视了一周,又掀开里间的帘子,也没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康三元在堂屋里转了一个圈,又跑到院子里,高了声音叫道:“官人,官人——”



无人应答,康三元在院子里呆站了片刻,立即开了西屋的门,扑到了床上,在枕头下一阵翻腾,然后长出一口气坐起来——还好,五十六两银子一分未少。



看来——他可能是出去散心去了,康三元自我安慰着。



心怀忐忑的将银子揣在身上,康三元回到堂屋,慢慢的和面,剁菜肉,准备烙馅饼,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心里同时揣测着:宋病秧子不至于这样没信用吧,至少得将她的毒解了再不告而别啊,啊?



康三元神不守舍的烙好了肉馅饼,又将小活鱼煎好了,现在她一边炖西红柿蛋汤一边熬宋病秧子的药,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康三元的心——也渐渐的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贴之~亲们提提意见哈



一个噩梦的意外收获



又过了几个时辰,宋病秧子还没回来。康三元守着黄澄澄的薄馅饼,外焦里嫩的小鲫鱼,和浓稠的西红柿蛋汤,却没有了食欲。



她纠结着宋病秧子到底去了哪里的问题,一会儿猜他是不告而别了;一会儿又觉他是被仇家掳走了……不论是哪一种,回来的希望都很渺茫——她身上的毒,到底别家有没有解呢?



院子似乎也变的过于大、过于安静了,简直有点陌生,她甚觉坐立不安。



康三元独对孤灯,端坐了一会儿,忍不住起身找了两张干净的笼屉布,分别包了五六张馅饼进去,又将干煎的小鲫鱼各倒了一小半在干净荷叶上,锁上房门,便出了院子。她得到有人的地方去逛逛。



康三元先来到银姐家院门外,银姐今日下工晚,正和婆婆在灶房里做晚饭,见康三元送了馅饼来,忙让她进屋喝茶,等着一起吃饭,康三元无精打采的拒绝了,扬扬手说,还要给前街王大婶家送一些,王大婶腿伤还没好,家里一定无人做饭。



银姐闻言倒是一愣,有些赧然的道:“三元你真是个热心人,我离大婶家这样近,倒从没想到这一层”遂不留她。康三元下了坡,就着月光往前街走,各家墙内不时传出孩童的笑闹声,偶有风吹来,带着晚饭的香味。康三元一路走一路希望能看到宋病秧子出现,然而没有。



到了王家门首,是王冕知给她开的门,王冕知当时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月光下,脸上带了些灶灰,看到是她,腼腆的道:“姐姐快进来,我母亲在堂屋里”边说边让到一侧。



康三元先笑问:“晚饭吃好了?”



王冕知紧捏着手中的蒲扇道:“饭还未好,我想熬些粥给母亲,刚淘好米”



康三元闻言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道:“呐,正好,这些是我新做的馅饼,还是热的,配粥吃正好——我就不进去了,替我向你母亲问好,我改日再来瞧她。”说着,不待王冕知推辞,便招了招手回身快步走了。



上了坡又习惯性的回身看了一眼,王大婶家的门还是开着,月光影影绰绰中,那细弱的白衣少年还在门首站着,康三元便又挥了挥手。大步的往坡上走了。



转了一圈,还是这个冷冷清清的小院子在等着她。



康三元有些无精打采的开了柴门,没有反扣上,便来到堂屋,草草的吃了些饭。在堂屋做针线活做到三更天,窗外是混沌的夜色,渐渐起了风。后来她实在困极了,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沉入睡梦的那一刻,隐隐听到外面似是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声风吹入耳。



康三元梦了一夜的前世今生,后来梦见自己在出租屋内指着董清谭悲愤的叱问:“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是不是薛倩……我早就知道!你们——”



“我们?我们怎么了?少见多怪。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董清谭依然是一副公子哥的痞痞表情,懒洋洋的道,他抱着膀子站在她面前,高高大大,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我们’?你说‘我们’……你是真和她有一腿啊,呜呜……”康三元闻言顿时肝肠寸断,很没用的哭了起来。



后来,她哭醒了。



醒来的她依然迷茫的抽泣着,将脸从润湿的那只胳膊上转到干燥的胳膊上,肋骨之下那个称之为“心“的地方一抽一抽的痛着。



忽然,她止住了抽泣,愣了——



隔着朦胧的泪光,昨夜失踪的宋病秧子竟赫然立在眼前——见她睁眼,宋病秧子似有些局促的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弯下了腰——然后,康三元的眼前便一黑,有一块略粗糙的布头,轻柔的抹着自己的眼睛。



帕子拿开,康三元彻底的清醒过来了,她猛地从胳膊上抬起沉重的脑袋,哭的太久有些眩晕,她晃了晃,继而竖起两只麻木的胳膊肘,抬起两只手抱住了脑袋,有些可怜和滑稽的看着宋病秧子沙哑的开口道:“你咳咳咳回来了?昨天晚上……”



她觉得眼皮沉重的搭下来,眼睛又痒又痛,于是便止住话,又抬高两只满是泪水的、滑腻腻的手背,努力地揉了揉眼睛,又吸了下鼻涕,这才又接着咕哝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说着,打了个泪水横流的大喷嚏,又打嗝一般抽泣了几下——她现在还沉浸在那个噩梦的阴影中,心情非常之坏,因此也不想继续多说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边继续一抽一抽的,一边扶着桌子想向外走——她得先洗把脸。



宋崖宋病秧子此时看起来有些僵硬,脸上的神色似乎悯然,又似乎心事重重,眼神一晃又透出些些焦躁和凌厉,他看着哭的迷迷瞪瞪的康三元摇晃着向外走,手指捻着剑柄,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康三元梦游一般走到门口,脚步没抬高就往外迈,终于一个踉跄,跌坐在门槛上,也许是刚醒来人比较迟钝,康三元没怎么觉得疼,只可怜兮兮的搭着脑袋,将两手按在门槛上撑起身子,又控制不住的抽泣了一下,焉头搭脑的继续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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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三元被那个梦毁坏了心情,第一次变懒惰了,回到东屋躺在床上赖到了中午,起来后依旧情绪低沉、精神恍惚。宋病秧子似乎也有心事,一个人坐在屋里擦拭那柄短剑,偶尔从睫毛缝里看康三元一眼。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要吃中午饭,直到了傍晚,康三元才调整好情绪,重新振作起来,又恢复了往日手脚勤快的作风,脚底生风的端着昨夜剩的馅饼去了灶房。很快,小院子里就充满了饭菜的香味。



只是到了饭桌上,康三元难得的沉默了起来,顶着两个红肿的眼泡只闷头喝汤,偶尔打个喷嚏,双目呆滞,若有所思。



宋崖暗暗观察了她半晌,又斟酌了良久,终于主动开口道:“昨日是我不对,以后我若再出门一定提前说与你,可好?”



康三元闻言惊讶了,睁着红红的眼睛看他半天,心里慢慢的转过圈来,然后,她缓缓地咧开嘴笑了——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宋病秧子显然误解了自己的眼泪,他竟心生惭愧了……



康三元捡了根青菜嚼着,大度的开口道:“我相信你——”目光真诚。不过,因为她脸蛋浮肿,眼有红丝,因此,这句话一说出来,便显得有些悲壮和可怜。



宋病秧子的脸上竟有一丝怜惜之意一闪而过。康三元在神游对此视而不见。末了,两人又各怀心思的沉默着低头吃饭了。



晚饭后,宋病秧子又端坐在藤椅里,摊开双臂叫康三元替他换药,康三元看到那伤口上结的痂已经开始剥落了,便道:“这外敷药应该可以停了,明日我去问问王大夫。”



宋病秧子心不在焉的“唔”了一声,忽然问:“谁是李牧?”



康三元一时没转过弯来,呆呆的重复了一遍“李牧?”,末了,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名字,顿时睁大了眼睛——



缓了口气,她觉得这个问题颇不好回答,转而问道:“宋公子为何这样问?”



宋病秧子低头凝眉俯视着她道:“你睡堂屋那些天,夜里常常说些混言混语,李牧…是你的乳名?”



康三元闻言胡乱的点了点头,宋病秧子目光忽然深远起来,像等着鱼儿上钩的老猫,双目微眯也点点头,康三元放松下来,替他裹好了纱布,便欲起身。



这时宋病秧子又来了一句:“那,董清谭是你什么人?”



康三元顿时一僵,仿佛被人生生戳了一刀一般。昨晚那个梦又翻腾起来,她觉得胸口里又抽的疼。



宋病秧子透过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将她的表情毫无遗漏的看在眼里,心中暗道,难怪她平时多有怪异之举,看来果有内情。



继续不慌不忙的道:“你夜里常常念‘它’的名字——”言外之意是,你不要说你不认识这个人……



康三元明白了,宋病秧子白天赖床,晚上养足了精神偷听自己说梦话,看来不是一次两次了。说梦话还真是个大毛病。



她打点起精神,准备编个故事给他听。



宋病秧子显然不想给她构思的时间,步步紧逼道:“他是你表兄?”



康三元一心想含混过去,疏于防范,又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闻言胡乱的点头道:“嗯,远房表兄”



宋病秧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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