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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官人-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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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泽大骂将帅无能,自开战以来食不甘味夜不安寝,无日无夜的聚集一班谋臣在内殿议事,有些体弱多病的老臣撑不住,在这开不完的军事会议上晕倒了好几个。
终于,有一天中书省右谏议大夫常显上表请皇上考虑重启景年,统领三军全力破敌,明泽死死的瞅着御案不语——其时景年正在源安郡的府中负手踱步,莫儿墨如此之快又大肆举兵南下,让他十分的烦躁。康三元这时正怀着第三个孩子,将及生产……
常显的这一封奏表没有生效,明泽又孤注一掷的增加了三万兵力,新换了将帅,等待着转机。然而又一次败了,莫儿墨得知了增兵的消息,派了一支轻骑扮作清乾军的装扮深入扶旸口,在此地将毫无防备的援军打了个落花流水,莫儿墨的军威因此而更加大震,清乾国的兵士们如今谈虎色变草木皆兵,认为莫儿墨有神助或者邪术 ——骑兵都是神出鬼没、从天而降的,且穿不透打不着,宛如铁人。
当然这些都是谣传,但谣传显示出了涣散的军心,军心不稳是大忌——清乾国于是惨败的更厉害了。
清乾宫烛火明亮气氛压抑的大殿里,兵部尚书郭子垣独站在软帘之内,低声恳请明泽:“皇上还是诏镇国侯回京罢…如今的局面还需熟悉莫儿墨出兵路数的人方可掌控……”
明泽手里握着一块祖母绿石,眉头紧锁,紫檀宝鼎里的香篆袅袅,半晌他缓缓的回身道:“拟旨——”
一道诏景年回京的旨意写在明黄的绫锦上,由五名传旨官护送,日夜不停的快马送到了源安郡。
康三元挺着大肚子在青布的搀扶下笨拙的跪在地上,见那位风尘仆仆的公公气喘吁吁的念完了圣旨,也不等景年接,便急急的走上前来一把将那明黄的绫锦玉轴塞在了景年手里,阳光下,那绫锦的颜色明亮的刺眼,康三元觉得自己突然眩晕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圣旨到的当日景年便随传旨官回京了,走的太过于匆忙以至于康三元还没来及想出什么话要和他说——景年拿着那象征着皇命的玉轴翻身上马前,只对她说了两句话:“莫怕,在家好好守着等我回来——”一院子的人都惊惶不安的看着他。
康三元脑子一片茫茫然的抓住了景年的衣角问:“可,可是你不等我收拾些衣服么?”她又看了那几位满面疲惫的公公一眼:“几位公公也辛苦了,不在这里歇一天再赶路么?”
景年扶了扶她的腰,叫青布来搀她回房,人在她耳边又叮咛了一句:“莫担心三元,好好养着便可”言罢安慰的对她笑笑,人便翻身上马,随公公们走了——两军对阵,时间从来都是分秒必争的。
十日后,景年带着清乾最后一支精锐,日夜兼程赶往西北。
明泽给他的任命是督军兼前锋,大将军还是由前任陈启迭担任。景年这一去若失利则是他自己的,若获胜,大功则是陈启迭的,明泽的用心明显。
景年率军一出京师的城门,忍不住骂了一句:“妇人之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来如何,一切还未可知……
由于五年前景年大败莫儿墨的名声远播草原内外,所以,他正带兵前来的消息一传到军前,莫儿墨的人马明显的收敛了一些,收敛并不等于不作为,只是相对于以前那种嚣张的战术,莫儿墨出兵布局显得更谨慎了,少了大意的毛病,敌人只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谁知景年去西北并未按照惯例先与大军接上头,听统帅大将军陈启迭的统一调配,而是军行到半道忽然凭空消失——他凭借着对西北这一片地形的熟悉,从大道转走荒林密道,千里奔袭孤军深入,绕过前方对垒的清乾和莫儿墨的主力部队,从斜刺里迂回到了莫儿墨的后方,偷袭他的要害——大仓。
大仓,是莫儿墨的军马粮械存放地,这个天西北渐入冬了,冬天这荒原上最怕的就是粮草不济,衣衫褴褛……
景年孤军深入也不是一个人不知,他提前和尚云摩打过招呼的,尚云摩如今也在西北前线,正是明泽信赖的大将军陈启迭的帐下。
景年给他的信是,他这里偷袭一成功,主力部队就全力攻打莫儿墨,一来趁热打铁好取胜,二来自己也好带着兵马回撤——烧了粮草,以莫儿墨的性子一定恨死了自己,到时候说不定会疯狂的倾力歼灭自己。
尚云摩回信说:“已经知会了陈大将军,将士们愿鼎力相助侯爷”
尚云摩的话透露出两个意思,一是陈启迭知情了;二是鼎力相助自己的是将士们,而非XXX。景年虽然因此有了疑虑,但在战机千载难逢,转瞬即逝的情况下,他还是一咬牙决定继续奔大仓。
大仓果然如景年所料,因为是在莫儿墨的势力之内,所以守兵极少,景年以牙还牙,将这千把人的精兵扮作了敌军装扮,晃晃悠悠的去了大仓,竟没有引起怀疑—— 不费吹灰之力的攻下大仓城,火烧大仓,景年在大仓不动,直看到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连一棵草也没给莫儿墨剩下之后,他方带着兵向青庸城撤退。
大火烧到第三天的时候,景年基本确定了陈启迭是不会给自己发援兵的,此时说不定连尚云摩都性命不保了——烧掉了大仓,就等于烧掉了敌人的命脉,胜负已然一目了然,剩下的只是个时间问题。陈启迭拖个几天,拖到自己被莫儿墨的骑兵杀死,他再发兵打莫儿墨也不迟,所以,自己不用等援兵了。
景年带着完好无损的千人精锐,仿若一阵风一般步伐整齐不停不歇的向青庸城方向飞奔——只要进了青庸城就好办了,那城若要死守,也能守个个把月,实在不行还可以弃城而走,那城的官衙之下有一条通道,是五年前莫儿墨被困守在此处的时候挖下的,景年如今也打了这条道的主意。
景年烧大仓时,缴获了上千匹的好马,此刻跟着他的将士们一人两骑还绰绰有余,一路轮番换骑,大大提高了脚力,将莫儿墨的追兵远远的抛在了身后——莫儿墨也确是如景年所预料的那般,闻听大仓被消失不见了的景年烧毁之后,气的暴跳如雷,立即调拨了最精锐的两支骑兵来灭景年——无论如何要灭掉!
在莫儿墨的眼里,景年的存在就是对他的折辱,他从十八岁就称雄大西北,何曾败在别人手下,旧仇新恨加在一起,他双眼血红恨不得生吃了景年!
再者景年若死了,清乾国的十几万大军在他眼里就是鱼肉:不堪一击,可以任他刀俎!中原有句话怎么说的——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没了名将,小兵小卒的有再多有何用,一盘散沙而已。
所以,莫儿墨这样快又大举起兵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没有料到那个小皇帝,呃,就是他的小舅子会再度启用景年。根据他的贺楽王妃明月的说法,清乾国的小皇帝应该是十分忌惮这姓景的,甚至屡动杀机的。而自从五年前之战后,这姓景的也确实被搁置起来了,据说再也不参与政事的。而自己起兵前也是下了功夫的,造了不少污蔑姓景的的谣言,小皇帝不是曾经派人暗访过他多次吗?自己是觉得火候已到,小皇帝定不会复用这姓景的,才趁此机会举兵,没想到又遇上了,且这姓景的还是这样刁钻悍烈!
莫儿墨不知道,正是由于他的存在,清乾国的小皇帝才尽管听了五年的谣言,还是不肯去杀姓景的以去心头之病……
当然,他如今更还没有想到,这姓景的当年放他一马,就是为了留他的人头保他自己的太平。
但说景年折损了近二百员精兵之后,打开了青庸城的大门,进城之后一口气也不敢停歇,先将俘虏集中关押,又立即布防守城事务——区区八九百兵实在太少了,景年利用莫儿墨的骑兵到来之前这宝贵的一天时间,将青庸城换了防,又将城中的青壮年召集了上千名紧急的训练了一天,与自己带来的兵轮岗——打仗嘛,只要胆子大杀人是不讲究章法的,景年只命人教给他们各种器械弓弩的操作手法,并着重讲解了一下如何能一刀毙人性命,杀一人奖多少白银粮食等。
这些青壮年一来痛恨莫儿墨的异族掠夺;二来对景年之名很是崇拜;三来奖赏的确丰厚;四来能亲手杀这些胡子真解恨。所以竟被景年动员的群情激奋、士气高昂起来。
景年眼带红丝,神采奕奕的站在青庸城衙门的演武场内,扬手叫人先带二百个俘虏上来让这些新兵杀一杀练练手……演武场内很快血流成河……
晚上,众人经过一番休整,景年带着几个亲随霍顿等秉烛下了衙门地下的通道探查情况,一探之下景年不由得有些心急——这条通道如今竟只剩了七八尺长,再往后也不知道是哪一块的地皮塌陷了,竟将后面的全部堵死,景年派人试着挖了挖,眼见的挖出城外去了,还是不见一丝消息,大概后面的全部被堵了。这个要重新挖开,一直挖出莫儿墨可能的包围圈,那可得一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四面受敌,莫儿墨攻城不辍,这道儿还没挖出来说不定城就破了——莫儿墨是只道这条道的,他不会不防。
到了第二日,莫儿墨的骑兵就到了,先打头阵,开始了日夜不停的攻城,景年坚守不出,滚木雷石伺候,然而城里可用的兵卒也是一日一日的减少……
而陈启迭和莫儿墨大军对垒的阵前,此时却像是睦邻一般,十分默契的俱按兵不动,本来应该杀气腾腾的上趾山口,此刻竟意外的显出了一丝生死之搏前的闲适……
清乾军这边的营盘内,随军的囚车里新关押了许多将领,将领们只是被扒了军服,倒也没有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却一个个显得又气又急,焦躁不安。
十几日后几个穿江水海牙服色的官员满面风尘而来,托着一卷明黄的卷轴进了中军大帐。半晌而出,又飞马而去了,清乾现任的三军统帅大将军陈启迭负手站在营帐前,望着绝尘而去的传旨官的背影,发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远山上荒草凄凄,冬景益盛。
康三元在家中,自从景年只身离府之后,她每日都到前‘庭转悠,等着被她指使去打听消息的张齐回来。
因为她怀着孩子,张齐在外面听了消息总是往好里夸大几倍再告诉她,直到康三元稳稳妥妥的生完了孩子,月子做到一个月头上的时候,景年烧了胡人的大仓,以及被莫儿墨围困在青庸城的消息相继传来。
张齐不能往好里说了,他很清楚孤军深入被围困在孤城对景年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没有援兵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于是,这天康三元正坐在软榻上喂小女儿妙妙时,便见张齐等不得请示的便慌慌张张的抢了进来道:“夫人,侯爷那边情形怕是有些不好——”
康三元闻言惊得手一抖,汤碗便掉到了地上,她将孩子递给奶娘,忙问怎么了?一边觉得一颗心咚咚咚的急跳了起来。
张齐灰着一张脸将消息细细的对康三元讲了一遍,末了道:“若是那个陈启迭再不发援兵,侯爷孤立无援,那城怕是不保啊!”,张齐还是不愿说出更可怕的话,只说城会不保,城破了,将士还能活吗?
康三元一张脸顿时雪白,她手脚发软的问:“张齐,那那那,陈将军不增援的事儿,皇上不知道吗?”
张齐皱着眉头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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