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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将by水虹扉(强攻强受he)-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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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伯连忙起身开口:“那麽,老奴陪您一起……”
“不用、不用。”柏啸青挥挥手,径直朝门外走过去,“我就想自己散散心。”
洪伯有些尴尬地坐回原地。
倒是阿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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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门,柏啸青沿著由碎卵石铺成的小道,缓步行走,打算去集镇上转几圈,等到晚饭再回来。
他怀里还揣著一吊钱。在这新龙镇上,二十个钱,就足够在小饭馆里酒足饭饱一顿。
剩下的钱,他会在集镇上,拿来买一些钗饰,回去後偷偷交给洪伯,让他找机会送给阿留。
不知道为什麽,他这样想著的时候,就有些怅然失落的感觉。
经过邻家农户小院的时候,柏啸青看到他们家门口挂著一条长长的白幡,门前洗衣服的农妇,鬓角插著朵小白花,心里不由一惊。
邻家一共五口人,一对夫妻,一个老人,两个小孩,他熟得不能再熟。
但转念想来,那老人身体健旺,每天还在浇园锄田。再加上,院中未曾停棺,也未见有人操办丧事,农妇安安静静地洗衣,脸上不见半点悲容。
想必,应该不是他们家有人过世,而是未出五服的亲眷长辈死了,所以戴个孝。
柏啸青想到这里,也就安了心。他别过眼,背了双手,接著沿小道慢慢行走。
经过小半个时辰,到了集镇上,只见处处仍如昨日般,热闹鼎沸。
茶肆酒楼,卖首饰的金银铺,卖点心小食的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
只是每座茶肆酒楼、每个铺面摊位前方,都挂著一道长长白幡。
每个行人,女的鬓边都插朵小小白花,男的胳膊上都箍著道白布。
柏啸青的心,顿时砰砰跳个不停,巨大的恐惧感,慢慢从心底浮现。
他三步并两步走到不远处,卖糊辣汤的小张面前,声音都在打颤:“这、这街上,到底是什麽回事?!”
“哦,您大概才出门,所以不知道。今儿早上传来的消息,当今圣上驾崩了。”小张戴个孝箍,擦著板凳,热情地回答,“新龙镇东南头,有官府的人正在那儿,送白幡白花和孝箍呢,您也去领吧。过了今天,就得自己家拿钱做了。”
柏啸青点点头,转过身,失魂落魄地朝茶楼的方向走去。
他只觉得胸口处又疼又闷,两眼金星直冒,双耳嗡嗡作响,急切地想要找个地方坐下,安静安静。
当今圣上驾崩……不、不可能。
元渭还未满二十六岁,年纪那麽轻,又身强体健……
他双腿虚浮地一步步走上茶楼,茶楼小二见他脸色不好,连忙扶他到靠窗口的位置坐下,为他泡了一壶酽茶。
他给了小二两个钱,道声谢,用手肘撑住桌子,往窗外望去。
只见一道道白幡,在整个城镇中飘扬。仿若记忆中,皇宫大殿那场宴会里,异国舞娘们舞动柔白的手臂。
那场刺杀,没能夺去元渭的性命。
而这道道白幡,却召示著年轻的帝王,如星殒落。
柏啸青用双手捂住眼睛,开始小声地抽泣。
他再次,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用自己所有一切守护、成全著的,那个孩子。
……
“啊,肚子好饿。”
耳畔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柏啸青悚然抬头。
泪眼朦胧中,看到了元渭微笑的脸。
“小二,来壶好茶,再多上几盘你们的好点心。”元渭揭开面前的茶壶盖,看到里面的浓酽茶汁,闻到苦腥气,皱了皱眉头,一撩衣摆,在柏啸青对面坐下,“潜芝,你平常就喝这个吗?”
柏啸青擦了擦眼角还在溢出的泪,如同身坠梦境,不知道该说什麽好,朝元渭点点头。
“其实,朕……我一直跟在你後面。”元渭伸出手,垂下眼帘,握住他的衣角,在指间摩挲著,低声道,“本来想多过一阵子,再和你相见……但是,看到你的样子,就实在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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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说到这里,只见茶楼入口处上来两个人,行商打扮。
新龙镇附近有一个玉矿,这两人是镇上的玉石商,靠收购和倒卖玉石为生。
这镇不大,来来回回的,几乎每个人都互相认识。
两个玉石商见过些世面,瞧元渭面生、举止不同於当地人,心里就知道他是从外地来的,又看他容颜俊美,气度不凡,有心攀交,便走到柏啸青面前,抱了抱拳:“亦凡兄,这位是?”
“哦,在下名叫洪维,是从京城来找家兄的。”元渭起身抱拳抢先回答。
“你们二位,长得倒不是很像。”玉石商其中之一笑道。
“是,我长得像我娘。”元渭避重就轻。
“这位兄台既是从京城而来,想必知道圣上驾崩这件大事。”两个玉石商人索性搬了板凳,在柏啸青和元渭身旁坐下,“当今圣上年岁尚轻,不知是因何故忽然崩殂?”
“这个嘛,我舅舅家有人在宫里做事,所以比之常人,倒略知其详。”
元渭这话一说出口,只见茶馆里闲坐的人群立即搬了板凳,呼啦啦上前围著元渭坐下,热情寒喧,问长问短。
茶楼本来就是消磨时间,闲磕牙的地方,如今一群闲人听说这等天大消息,怎能不凑个热闹?
“想必,大家都知道柏啸青吧。”元渭端著小二新上的龙井茶,给自己倒了一盏,语调不急不缓。
柏啸青听他提起自己的名字,心蓦然一跳。
“知道!”人群中立即有人回答,“那个弑了帝後的叛国贼,今年早春猝死在宫中了嘛!”
“那麽,想必大家也知道在宫中,关於柏啸青和圣上的一些传闻吧。”元渭笑笑,吹了吹茶水,小嘬一口。
柏啸青感觉到手心处,渐渐泌出层冷汗,低头喝了一口茶。
元渭……究竟想干什麽?!
“知道知道!”又有人兴奋地雀跃大喊,“据说那贼子生有悍骨,是九头蛟转世,应劫祸乱天下,杀之必遭天遣,所以圣上将他烙了龙形封印,囚在宫中,住所处周围都贴满了符咒,常人不得靠近。”
柏啸青听到这里,忍不住一口茶喷出。
悍骨?九头蛟?封印符咒?也不知是怎麽掰出来的。
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元渭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态。
“非也,非也。”元渭用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击著茶案,声调不急不徐,“据我所知,圣上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深深恋慕著他。在宫中的那段日子里,他在圣上身边,日则相伴不离,夜则侍寝专宠。而圣上驾崩,也是因为柏啸青猝死之後,心痛如绞,旧疾复发,便随之於地下。”
众人哗然中,元渭又接著往下说:“这并非在下凭空捏造,以耸世听。圣上驾崩前,曾亲自颁布罪己诏,其中一条就是这个。京城里,现在散布得到处都是。过些时候,想必也会传到新龙镇来。”
柏啸青望著元渭微笑的侧脸,震惊得无以复加。
嫋嫋茶香中,人群静默片刻後,其中有一青衫儒子讷讷开口询问:“国不可一日无君……圣上年纪轻轻就驾崩了,子嗣年幼,不知又该如何?”
“哦,圣上临终前,已传位给安平王。”元渭看了看柏啸青,唇边泛著抹浅笑,“并且立下遗诏,他自己的子孙後嗣,永不得称帝……安平王治理其下郡邑,向来素有自省贤德之名,由他治理天下,想必大家也可以安居乐业……”
柏啸青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只觉心内又是悲愤又是辛酸,咬著牙站起身,越开众人,朝茶楼下走去。
元渭见状,连忙跟周围的人敷衍寒喧几句,说是有事在身,暂且告辞,跟在柏啸青身後。
柏啸青下楼的时候,因为情绪过於激动,脚下打了个趄趔。
元渭连忙上前,伸手扶住他:“潜芝!”
“放开我!”柏啸青用力甩开他,眼前一片水雾迷朦,又自顾自地往前走。
元渭轻叹一声,只有放手,再度跟在他身後。
穿过长长的繁华集镇,来到人烟稀少的镇外,柏啸青才停了脚步,转过身来,面对元渭,声音微微颤抖:“为什麽……要这样做?”
“潜芝,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元渭垂下眼帘,“无论如何,也……”
“混帐!”柏啸青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泪水顷刻滑下面颊,“就因为这种任性,所以放弃了一切?!既然如此,娘娘为你做的种种,算什麽?!”
……他十几年来忍辱负重,受尽骂名凌虐,又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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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芝。”元渭见他情绪激动,神色也渐渐凝重认真,“那麽,父皇母後,和那一帮臣子,包括你,在为我决定人生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我自知再在那个位置上坐下去,於我、於天下都不是幸事。何况,并不是没有顾及到天下……我把天下,交给了更适合掌管它的人。”
柏啸青胸中一股郁结难消,两眼发昏,对元渭的话,完全听不进去。
元渭这麽做,等於将姜皇後所牺牲的一切,以及他前半生的所有,全盘否定。
然而,现在想要挽回,再怎麽不甘心,也已经来不及。
他到底……对不起姜皇後临终重托。
他慢慢放开元渭,一瞬间只觉心灰意冷,绕开元渭,朝镇上的方向走去。
“潜芝!”
元渭大喊一声,快步跑到他对面,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元渭的手指很用力,令柏啸青的肩部隐隐作痛。元渭的眼睛明亮,如同燃烧著灼灼烈焰,死死盯著柏啸青:“潜芝……你注定是会令我,不断失去一切的人……十岁那年,你令我失去了信任和爱;复国後,又令我接著失去了尊严和决断;现在,我连皇位都失去了……所以,至少只有你,我今生今世,绝对不会放手!”
说完,元渭忽然扣住柏啸青的後脑,欺身上前,用力吻住了他的唇。
柏啸青挣了几挣,终究从前旧伤交加,身体虚弱,敌不过正当青春,身强体健的元渭。
他心中不由大骇,朝元渭的唇咬下去。
元渭不躲不避,感觉到疼痛,感觉到腥甜从两人交叠的唇间蔓延,也只是皱了皱眉头,继续深深吻著柏啸青,吸吮舔咬,不放过他口腔内的任何一处。
柏啸青闻到血腥气,心头又是一惊,不知他伤的如何,不敢再继续咬他。
良久良久,他才喘著气,唇畔挂著鲜血,笑著松开了柏啸青:“潜芝,你到底对我有情。”
“混、混帐!”柏啸青愤怒至极,擦了擦唇角,迈步就走。
元渭摸摸自己受了轻伤的唇角,也不再强他,笑著跟在他身後:“潜芝,你能骂骂我,发发脾气,其实我心里,反而是高兴的……总好过,唉……”
话说到这里,元渭自己也不忍再说下去。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跟,柏啸青去别的地方,害怕丢人现眼,就直接回了家。
迈进院门,看见洪伯正站在高凳子上,往屋檐下挂白幡,阿留在一旁替他扶著。
“哟,你回来了?”阿留瞧见柏啸青,连忙和他打招呼。
洪伯挂完白幡,顺便朝柏啸青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脚下一滑,从凳子上掉了下来。幸好阿留身强力壮,顺手将他扶住。
“这位大伯,敢情是腿脚不灵便麽?”元渭连忙上前,朝洪伯笑道,“既是如此,这种爬高上低的活儿,以後一定要当心。”
“是……是……”洪伯舌头打著结,神情稍定,讷讷回答。
“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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