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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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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三个月身上才会稳。
东瑗瞬时明白了她的担忧。
自从上次打听盛家子嗣的是,东瑗和蔷薇都在怀疑盛家子嗣单薄的原因,是不是人为?
倘若是人为,东瑗孩子不稳的时候,最容易遭人毒手。况且她们在明,那人在暗,防不胜防。
而东瑗需要子嗣在宗族立足。她若是进门就怀了身子,自然是个多子多福之人,婆婆如今有些喜欢她,倘若知晓她的喜讯,以后怕是更加满意她。她只要谨守妇道,婆婆对她满意,丈夫对她尊重,又有了孩子,她就成功在盛家站稳了脚。
在盛家站稳了脚,是她避免进宫的第一步。
她必须万分小心保住她的孩子。
东瑗不由面容肃穆。她沉思良久,道:“才推后了几日,先不急。再说,现在脉象也不显,万一看错了,老夫人也空欢喜,等个十来天再说吧。”
蔷薇应诺。
接下来的日子,东瑗一直惴惴不安。
盛修颐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每次欢好时,她都会红着脸低声道:“天和……我怕疼,你轻一点。”
他稍微重了些,她立马就很惊慌的样子。
这是夜里的异样。盛修颐只当前几日太剧烈,她身子疼得不利落,又不好意思请太医,最近几日就只是拥着她入睡,没有碰她。
白天时,她时常一个人愣神。盛修颐跟她说话,她虽然全力应答,却难掩某个瞬间的失神,显得心事重重的。
盛修颐想到了父亲跟他说,文靖长公主的驸马爷大寿那日,薛东瑗手上的伤来的蹊跷,又说了元昌帝胳膊上被人用簪子刺伤,让太医不要申张。
那太医是盛昌侯的党羽,偷偷告诉了盛昌侯。
“……她在你屋里也这些日子了,你也尝了鲜,差不多就够了。只怕她和皇上早已珠胎暗结。为何起了争执我无从得知,可那个女人恃宠而无忌,连皇上都敢伤。倘若她不是皇上的女人,她凭什么那么大胆?你仔细想想,收收心吧。”这是前几日盛昌侯告诉盛修颐的话。
盛修颐听到这话,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是气的。
父亲只当东瑗是个玩物,也只当盛修颐对她的疼爱是男人对美人的好奇。
可是盛修颐知道,东瑗没有跟皇上做出有违伦常之事。
她说,她不想进宫,她想做盛家的媳妇。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盛修颐,噙泪说这番话时,盛修颐知道她不是惺惺作态。
她就是怕流言四起时,盛修颐不信任她。
现在,盛修颐信了。她若是想做元昌帝的女人,就不会拔簪伤元昌帝。
为了不让盛修颐受屈,她连诛九族的事都敢做,盛修颐还有什么资格去怀疑她?
可是她最近这样不安,是不是听了什么谣言?
五月十五这日,晚上夫妻俩放下床幔躺下后,盛修颐搂着她,低声道:“阿瑗,你最近总走神。你在害怕什么吗?不是说要努力做盛家的媳妇吗?”
东瑗微愣,片刻后才明白他要说什么。
他说她在害怕。
那么她刺伤皇上的事盛昌侯知晓了,还告诉了盛修颐。
盛昌侯是怎样告诉盛修颐的,盛修颐又是怎么想的?
东瑗不由身子微僵,她屏息等待盛修颐的下文。
盛修颐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更加柔和:“倘若你担心什么流言蜚语,大可不必,我知道你很努力做盛家的媳妇。我相信你,阿瑗!”
东瑗倏然觉得心际有道暖流涌了进来。
她的眼睛毫无预兆的发涩。
“我相信你,阿瑗。只要你说,你还愿意做盛家的媳妇,我便相信你!”他声音更加温柔,唇瓣轻轻落在她的鼻端,她的脸颊,她的唇瓣。
东瑗抬起纤柔手臂,搂住了盛修颐的脖子,主动吻了他的唇。
虽然盛修颐对她的不安产生了误解,可是他的话让东瑗心里的另外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盛昌侯果真跟盛修颐说了。
而他,选择了相信她,虽然她只说了只言片语。
次日醒来,东瑗跟蔷薇道:“你回趟镇显侯府吧。最好悄悄的见见祖母,别叫人知道。”
她原本应该初六、初七来的小日子,已经十六了还不见动静。东瑗从前没有怀孕过,却也知道这个年代怀了身子大约要两个月才能诊断出来。她不是想让老夫人帮她请太医,只是想问问老夫人。
东瑗很怕。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进门就有了身子,不管在什么样的家族,这都是福禄之兆,这是她的好运气。
在盛家子嗣单薄的情况下,她的婆婆会更加高兴。
可是推迟十天到底算不算正常?
她还要等多久才能知道确切的消息?
这些她都不懂。
如果盛昌侯就是盛家子嗣的祸害者,她应该怎么避开。
这一切,她不能问盛修颐,不能求助她的婆婆,她只能去听听老夫人的意见。
倘若第一次有了身孕,这个孩子没了,以后只怕想保住孩子就难。听说第一胎落了,会酿成习惯性滑胎。不管从哪方面而言,东瑗都必须保证安全。
蔷薇道是,早上吃过早饭,就寻个事由,悄悄打点溜回了薛府。
正文 第104节反常(2)
蔷薇清早出门后,东瑗去给盛夫人请安,是紫薇陪着她。
到了盛夫人的元阳阁,盛夫人让东瑗做到她对面的炕上。见跟着她的丫鬟换了人,就多看了紫薇几眼,对东瑗道:“这丫头还没有来过我这里,叫什么名字?”
“她叫紫薇,是蔷薇的干姊妹。”东瑗笑道。
盛夫人哦了声,又问东瑗:“蔷薇今日怎么不在你跟前伺候?”
“她早上跟我说,昨日夜里做了噩梦,梦到她娘不好了,起早让我准她半日假,她想会镇显侯府瞧瞧。我就准了她。”东瑗道。
“梦都是反的。”盛夫人呵呵笑道,“不过做儿女的都是孝心重,心里放不下回去瞧瞧也是应该的。”
东瑗就含笑点头,同意盛夫人的话。
说了会闲话,盛家的其他人也纷纷来请安。
二奶奶葛氏就笑道:“大嫂日日比我们早……”
东瑗不以为意,笑道:“我习惯了早起。”
盛夫人眉头轻轻蹙了蹙,二奶奶葛氏又在说东瑗阿谀奉承特别用心。不过葛氏的话也不好反驳,东瑗的确比规定请安的时辰要早些。
身为婆婆,内宅的最高当权者,她总不能说,下次你们也早些……
这样就坏了原先定下的规矩。
东瑗明明是孝顺,却又被二儿媳妇这样说,盛夫人心里不是滋味。抬眸间东瑗神态自若,好似不懂二***讽刺,盛夫人越发觉得她是个宽厚人。
请安过后,东瑗和紫薇回了静摄院,蔷薇也回来了。
东瑗让紫薇避出去,不要让人进来,才问蔷薇怎么样了。
“我从后门进去,径直去了老夫人的荣德阁,把您的事说给老夫人听。老夫人让您不要害怕。她晚些想了法子,让詹妈妈亲自来一趟,再和您说。”蔷薇低声道。
东瑗点点头,让她下去歇了。
吃了午饭。詹妈妈果然来了,还带着两个粗使的婆子,抬了一筐草莓来。
“南边安徽庄子上新熟的草莓,快马从淮南运来的。”詹妈妈笑道,“才三筐。老夫人让送一筐给九姑奶奶和盛家夫人奶奶小姐少爷们尝尝鲜。”
这个时空,没有大棚种植,淮南的草莓是出了名的早熟且美味多汁。一直受人追捧。现在才五月底,正常的情况下,草莓要六月初才成熟,快马运到京师,也要六月中下旬。
的确是稀罕物。
东瑗请詹妈妈坐了,让蔷薇拿了两块五钱银子赏抬筐的粗使婆子,自己又拿了一对赤金空心镯子赏詹妈妈。
詹妈妈推辞不要。
东瑗给得很诚心,再三坚持。她才收了。
“老夫人让奴婢告诉九姑奶奶,跟平日一样,莫要害怕。既然心中有顾忌。暂时什么都别说。老夫人还说,姑奶奶过门刚刚一个月,就算上身了,也诊断不真切,让九姑奶奶安心等着,再过二十来天,老夫人会寻个事由请您回去,再请大夫。”等屋里没人的时候,詹妈妈低声对东瑗道。
东瑗听着,微微颔首。
詹妈妈又道:“九姑奶奶往后服侍姑爷。也要小心。倘若不放心,不如把姑爷调往薛姨娘那里……”
老夫人看得出东瑗的害怕还有一方面是房事上?
她真的怕自己不懂,行房时伤了孩子。
可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来,东瑗脸上顿时不自在。
她尴尬支吾了过去。
詹妈妈就笑起来。
东瑗没有留她,带着她去给盛夫人请了安。
又叫蔷薇寻了个青花瓷碟子,装了一碟子新鲜秾丽的草莓。给盛夫人送去。
盛夫人见詹妈妈来,又见蔷薇手里捧着的草莓,便知道是替薛老夫人给东瑗送新鲜的果子,忙笑着让人搬了锦杌来詹妈妈坐。
詹妈妈给盛夫人行礼后,含着笑半坐在锦杌上。
“如今就有了草莓?”盛夫人笑着问。
詹妈妈恭敬回道:“是淮南庄子上新熟的,送了来给夫人和九姑奶奶尝鲜。”
盛夫人听了,微微颔首,又问老夫人的身体,詹妈妈一一答了。
看着天色不早,盛夫人就道:“吃了饭再回去吧。回去替我请老祖宗的安。”让东瑗留詹妈妈吃饭。
詹妈妈推辞,笑道:“老夫人来前再三叮嘱,早去早回……”她是个仆妇,哪有资格在外人家留宿的?詹妈妈也知道盛夫人只是客气话。
东瑗在一旁帮腔:“詹妈妈是我祖母身边的老人,她老人家一刻都离不得詹妈妈。”
盛夫人就笑,让香薷打赏了詹妈妈一个荷包,里面装了几个八分的银锞子。
詹妈妈道谢收下,东瑗亲自送她到垂花门口,才折身回了静摄院。
回来后,东瑗把那筐草莓留了一青花碟子给盛修颐。另外的分别装了碟,叫丫鬟们用食盒盛着,给二爷房里送一份,三爷盛修沐、大少爷盛乐郝各送了一份。
又用小碟子,给盛乐芸和盛乐钰送了一份。
一筐草莓,还剩下一碟子。东瑗让蔷薇去洗了,喊罗妈妈和橘红、橘香、紫薇都来尝尝……东瑗送给盛夫人的草莓,盛夫人并未动,一并留着等盛昌侯回来,才叫丫鬟去洗了来吃。
“咱们家在淮南也有庄子吧?”盛夫人笑着问盛昌侯。
盛昌侯道:“有。明日我写信,让他们也送些来。”
盛夫人就笑:“侯爷,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薛家淮南庄子上运来的,我随口问问罢了。”
盛昌侯道:“无妨的。”说罢,又有些生气,“现在淮南的田产是谁在打理?越发没规矩了,新鲜的果子也不知道提早送些来。”
说罢,让丫鬟去把外院的管事叫来问。
盛夫人忙拦着:“都入夜了,为了点果子值什么?算了,侯爷。”
盛昌侯只得作罢,不想让盛夫人觉得晦气。吃了些果子,盛昌侯就让丫鬟服侍他洗漱歇息:“明日早朝又要议西北的事……”
对西北的事很头疼的样子。
盛夫人对政事不懂。也没有兴趣,见盛昌侯喊丫鬟进来服侍,就笑道:“您今日该去林二姨娘那里了……”
盛昌侯只有两位姨娘,是一对双胞胎姊妹。都是姓林。盛夫人就分别给她们排了林大姨娘、二姨娘。
盛昌侯每个月在两位姨娘那里各两天。
上个月到了两位姨娘的日子,盛夫人身子不太好,盛昌侯就留在元阳阁。
这个月再不去,该有怨怼了。
盛昌侯却好似没有听到,径直去了净房洗漱,歇得元阳阁不提。
次日下朝后,在外院吃了饭。晚上又歇在元阳阁。盛夫人又提醒他一次。盛昌侯只说:“这是地势高,夜风透气,歇着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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