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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时很远 作者:西歌子(晋江2013-08-27完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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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过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顾离丝毫没有悲伤的痕迹,“不来北京也没关系,反正你再飞也飞不出中国。”
“顾离!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希望他看到我与别的男孩子走这么近。”如果说沈若冰听到顾离的那番话没有感动就是骗人!她要决绝情迷意动,所以她只能骗他!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呢!不就是陷入青春期的小悸动嘛!你看我,以前对邻桌的女生也有好感,不过在发现你喜欢我之后,我发现我真正喜欢的也是你啦。”顾离打趣地闹,也说出了他放在心里许久的秘密。他在高中的时候,同时爱着沈若冰与另一个女生。他自责,却始终逃不掉两个女生的蛊惑。好在后来那个女生做了一件令他厌恶的事,才彻底摆脱这尴尬的局面。
“我真的不喜欢你!顾离!”沈若冰如负释重,站起身,对他摆摆手,“再见了,顾离。”
顾离默默地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跟着她。即使她已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他还是要死抓着她不放,即使知道这样只会两败俱伤。偏是那过去的温存,荒唐地让他觉得寒冷。那年夏天那曲悠扬的《镜中的安娜》,是那样深那样深地钳入他的血液。他从未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她干净透明地如同水晶,而那天,他才发觉她是那样地深不可测。他也终究意识到她的傲慢。从大城市迁徙往小村落,骨子里的贵气却从未被剥落。而他,只是小镇上不错的家庭出身,终究给不起她想要的爱情。
城市总是追寻自由。
风从钢筋水泥间呼啸穿过,夕阳藏在大厦的后头,玻璃门无情地反射余晖,白云在头上惬意地流动。她踟躇,面对着花哨的街道茫然行走。他匆匆,张望着她的背影沮丧跟随。她累了随性地坐在石桩上,他亦停下脚步,在转角等待她继续行走。
无始疾终的爱情,终究是属于一个人的执念。
☆、那是梦碎的声音
沈若冰丢下那张漏洞百出的英语试卷,手中的笔因长期作业而精疲力竭终于宣告罢工。黑板上触目惊心的红色数字随着钟表的滴答声日复一日地减小,以此形成等差数列。满脑子的几何在天空画下一条又一条抛物线,撞击着氧化反应。古风的句子在应景的场所会自动蹦到嘴边,诗意的描绘,外人统统觉得这会是中国未来的伟大作家。
丰腴的手因没日没夜机械地作业,已清瘦了不少,滚圆的婴儿肥却不减风韵。沈若冰无力地靠在后桌的桌子上,长吁一口气,听着讲台上的人眉飞色舞地重复毫无新意的句子。
“同学们,离高考只有二十一天了!把这些日子当成生命之大事来对待,绝对不能让你们这种光彩的生命留下遗憾啊!二十一天!只有二十一天了!”
从四月开始,班主任每天乐此不疲地抽早自习下课时间来给我们洗脑。本来紧张的大脑,被他这么一搅和,倒总是会轻松很多。毕竟还有二十一天,5040个小时,302400分钟啊!所以,沈若冰还是很乐意每天抽出半小时来弹吉他的。毕竟,苦苦埋头埋了近三年,普通师范对她已经不是问题。而每当班主任的话音刚落,她可爱的同桌总会在她耳边轻轻附和,“对啊对啊,只有二十多天了,奋斗奋斗,Fighting!”
每每这时候,沈若冰都不理会她,否则她会以黄金口舌用一大堆烂道理来压倒自己的理念。有一次,沈若冰无意中提起自己要报考师范,她鄙夷的目光立马朝射过来。
“拜托,这是个靠文凭,金钱和关系吃饭的新时代诶。你要报师范,有没有搞错啊?”
“当老师这个梦想儿支撑了我十几年了好不好,总不会叫我这时候放弃吧?我可做不到啊。”
“大小姐,现在的青春无梦才好。我那个清华的表哥告诉我的。”
“你不知道物以类聚么。你和你表哥都是没梦的蠢东西!”
“你才是蠢货!梦想有个屁用,还不是被现实蹂躏成做梦!‘青春无梦’才是王道!”
沈若冰的现任同桌有一个清华的表哥,毫无活力的话从一个高材生口中说出,沈若冰深深地感切着溺水般的无望。
没有梦的青春那是一副什么模样。
荒芜。荒败。荒唐。
谁没有过梦呢。小学的第一堂课,老师就是叫我们讲理想。那时候谁有过犹豫么。每个人都在滔滔不绝地讲,把它们当作财富来炫耀。
而现实,硬生生地把很多人的棱角给磨平了。随之逝去的,还有一颗满腔热血的心。
现实,是我们自己作孽的悲剧。
心里不由得浮上一首诗,北岛的《那时我们有梦》。
那时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
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那是梦碎的声音。
那一天,
我不得已上路,
为不安分的心,
为自尊的生存,
为自我的证明。
路上的辛酸已融进我的眼睛,
心灵的困境已化着我的坚定!
在路上,用我心灵的呼声,
在路上,只为伴着我的人,
在路上,是我生命的远行,
在路上,只为温暖我的人!
只为温暖我的人……
我的心是一颗不安分的心,
人是一个在路上的人。
不安分,是渴望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路上,是期待寻找,前方未知的风景。
原自动物本能原始野性的呼唤。
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态 ,
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 。
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深不见底的无望
“顾离,你……你今天敢走出这门一步,我……我就跟你一刀两断!”女子坐在木硬的沙发哆嗦,气急败坏地盯着顾离。
“对不起,”顾离温和地吮着女子滚滚而下的眼泪,“我必须要走。”
“是……吗……她就有这么重要吗?”女子挫败地问。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固执地要他亲口说出来才甘心。
“是。”他痛快干脆地回答。他不知道此刻,有一把刀也痛快干脆地扎进了那女子心里。摇摇欲坠的瓦灯散发着诱人的昏暗的微光,女子的面孔看不清是喜是悲,她多希望他不这么诚恳,而是像泡沫剧里那些偷腥的男子一样安慰她,对她说——她当然没有你重要,只是情义上他必须要去罢了。
“顾离,我们分手吧。”女子紧紧抓住最后一点理智与骄傲,孤注一掷。
“好。”顾离微笑地望着她,“那么,再见,罗甜甜。”门被轻轻地阖上了,随之阖上的还有罗甜甜的眼。摆在她眼前的不是失望,亦不是绝望,而是深不见底的无望。她是个很识相的人,就像当初知道白赟的心意一样,能很迅速地抽身,不再苦苦追索,免受其伤。但是,表面无论装得如何波澜不惊,她的心终究是受到袭击了,那么汹涌的海浪留给她的后遗症。所以,从她们的恋情一开始,罗甜甜就知道她终究只是他心中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那时候,罗甜甜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谢绝了与高考那个怪物见面。她揣着父母给的血汗钱第一次走进偌大的校园。风景如画。虽然很俗,但是罗甜甜只能找出这个词形容它——这个她即将融入其中的土地。热情的学长滔滔不绝地讲着校史,长篇阔谈,天圆地方地叙述着。
“嘿,他是谁?”罗甜甜匆忙打断他之后,忽然觉得这样明目张胆地询问一个男生的名字不好意思,又匆匆指向一个女生,“诶诶,那又是谁?”
“还没进学校就这么八卦?那两个都是校园的风云人物。男生叫顾离,女生叫唐心。但是两个人都冷得要命,据说曾是男女朋友。”由于四周的阒静,当学长讲完这句话的时候,两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同时看了过来。
“那么现在呢?分手了吗?”该死的罗甜甜似乎不打算停下这个话题。
“看上去,你对我与唐心的事很感兴趣?”果然是冷得要命的口气,“对,我们分手了,并且,很久了。怎么?”
“只是随口问问。”罗甜甜吐了吐舌头,“学长,谢谢你,我先走了。”
他们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因为罗甜甜的落荒而逃而草草收场。后来,他们熟稔地聊天时回想起这个画面,脸上的笑容是那么逼真而又遥远。在他们发现与彼此是同乡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决定——在一起。
当他们第一次手拉手在镇上散步时,她看见了沈若冰。她热情地呼召,而后看见沈若冰尴尬的面容。“好久不见,罗甜甜。”沈若冰的手因拎着太多袋子而腾不开,“你和顾离一起?”她还没来得及问沈若冰如何结识顾离,她只感受到了那一刹,顾离紧握着的她的手被仓惶放开。她一脸疑惑地看向顾离。顾离的目光涣散四周,郁郁不迫地又抓紧她的手。
“刚刚手心出汗了。”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若冰,我们三个人一起走走吧,反正大家都认识。”罗甜甜伸手要接过沈若冰部分袋子,“走吧,我们都很久没见了。”
“不了不了。罗甜甜,我还要复习呢。你知道,下个星期就高考了……”沈若冰匆匆忙忙地抽身离开。那时候,罗甜甜没有像普通女生那样纠缠着顾离问他与沈若冰之间的事,而是坚定地拉着他走。罗甜甜对他矢志不渝,而她不知道,顾离只是倔强地把她当成试验品,他急迫地想知道,他到底放下了沈若冰多少。
他终究是放不下沈若冰。就像刚才程然在遥远的话筒那边对他说沈若冰失踪了,他的心急如焚,宁愿生死未卜的是自己。他没有意识到,他把沈若冰当作了他的命。他明明很讨厌像戴望舒那样痴情地死板的男子,讨厌被一个女人困住了一生的情路,明明很讨厌的,就像讨厌自己一样。讨厌戴望舒,讨厌自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冰火相溶才是最好的生存
天气很燥,七月天是很多人望梅止渴的时候。太阳明晃晃地炫耀自己的热度,可是程然却像一块千年寒冰一样对它不屑一顾,任它自己冻结。
这是高考结束后的一个平常日子,程然本应该安分地窝在沙发里看音乐剧的,或者,耐心地为自己挑对口的志愿。可是她坐在半音Bar的坐台上,大口大口往自己胃里灌黑啤。她已经很久没这样放纵自己了。
半音Bar换了主人,一个大忙人,不经常在这里,据说她手下有半个公司,她想把另半个也吸过来,所以没空来这边。不禁得让人怀念这里以前的主人,那个温婉的女子,长发,乌黑的,总是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衣服,可是给人的感觉只有清新。
这里还是很干净很舒适,应该这样说,的确是个能令人放下戒心的好地方。它会根据各流人士的各种心情搭配各式的服务,很贴心。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沈若冰对她说,要是以后没什么成就,来这家酒吧当服务员好了,顺便向老板讨教一下怎么成为脱俗的人。
她那时说,若是十年后,它还在,它的主人也在,那么我乐意来。
现在才过了三年。它还在,可是主人已经更换。
果然,任何东西,都得败给时间。
半音Bar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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