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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书店老板by轩辕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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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吸一口冷气,比起这些,我的所谓伤势真上不了台面。干吗啊,那么不安分,这回怕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出来了。
没几天我又生龙活虎,照常去看店。
刚开店门,两个痞子打扮的小流氓找上门:“姓钱的,你狠,玩儿阴的!这么损咱沈斌,等着瞧咱们!”
什么玩阴的?我莫名其妙。
“别妈的装蒜,谁不晓得狗娘养的吴老鸟儿是干吗的,你们钱家可够狠!”
光天化日他们没敢怎样就走了。
我越想越不对,立马去问二哥。
二哥抵不住追问,讪讪地说:“这小子老不服管,再说又是打了你钱大弟,我们琢磨着就、就………就把他和吴老鸟关一起,本想……谁想他恁狠,吴老鸟那么个大块头,你没看见,一身疙瘩肉,被揍成那个样子……”
我直直看着他。
“你小子,这也不是你妈托我么——”
我还是直直看他。
“好,好——听说吴老鸟儿以前搞过那玩意儿,先前这我不知道,你二哥还没这么缺德,我真不知道!”
“搞什么玩意儿?”
“唉,还能什么玩意儿,说是弄过几个小男孩。”二哥见我愣在那里,拍我:“大弟,这事儿真不能怪咱,我出了事才听说的,不然也不会……”
我点点头:“当然不能怪二哥。。”便走了。
回去把事一说,老爷子发话:“这事咱办得不地道——”
话没说完已被母亲拦下:“说什么啊你,这是蛇鼠一窝,报应!唉,你看,那帮小流氓会不会打击报复?”
×××
我心里凉凉的,几天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沈斌乖戾漆黑的眼睛和沈斌妈妈布满皱纹的老脸。我决定到沈家看看。
沈家在城里唯一没改造的老街上,三间相连的破瓦屋,门口搭了个小披作厨房。
沈斌的寡妇妈妈叫丁红梅,是棉纺一厂的工人,原先姿色照人风流过一阵子。后来搭上了个虐待狂姘头,常常被打得鼻青脸肿,据说有一次被救出来,赤条条的身上烫得全是血窟窿,还穿了鼻环脐环阴环……也难怪会老得这么快。
2
丁红梅看样子很怕我,蹙缩着老脸,窝在那张黑漆抹塌的板凳上,见我去看她显得挺感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
照说好歹家里也算有个女人,可整个屋子脏得猪窝都不如,屋里一股酸溜溜臭烘烘腐臭味不说,桌上积了老厚的灰,放着吃剩下的半碗泡面,也不知搁了多少天,都结了绿绿的一层霉菌。地上根本见不到原本的红转地板,踩在上面软软的,是花生壳、瓜子壳、烟蒂和一些不明物织就的地毯。
有些了解为什么沈斌那么容易让人联想到垃圾,生活在垃圾堆里的很难不成为垃圾。
老女人似乎也有些难为情,到灶披间里拿了块应该称作抹布的东西,在桌上、凳上擦起来:“钱同志,你坐,你坐!我帮你倒杯水好哇啦?”
又是同志,唉,就这地我哪还敢坐:“你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没事,我马上就走。”
拿抹布的手停下来,似乎怔怔的,抖嗦着灰白的唇有些着慌:“就走啊,别啊……”
这时候又隐隐约约显出些往日的神色,可怜得紧,我更叹了气,我怎么就挥出那拳呢,这种家伙根本不用我来教训吧。
“钱同志,我们、我们小斌他老提你呢!”老脸笑得尴尬,嘴角牵着,却像是哭。“他说你是大好人,他看录像你也不要他的钱,他可学了不少好东西,过年他还想给你送东西呢……你说他怎么就打你呢,不能啊,肯定就是犯糊涂了,不是故意的,你说能不能就放了他啊?”
这,看样子她都不知道她儿子又打了人了。
那小子说我是大好人,我还免费给他看录像,说得跟真的一样。
不过他就在这猪窝里看我的世界级名片,也太没格调了吧。
我心里总有点不好受,没呆一会就走了。
过了些时候,听说被沈斌打的那个大块头死了。
我真是挺悔的,你说我跟个小孩计较什么啊。家里老头也唉声叹气,说我们损了阴德。老娘嘴上硬,心里多少也不自在,特别是知道那个大块头是个贩卖小孩的人渣后,可更多是担心会被打击报复。不过那些沈斌的兄弟也没见动静,连沈斌的妈妈也没再出现过。
再过了些时候,开庭宣判。
我偷偷混进去旁听。
那个小子被押出来,我是大吃一惊,竟然精神奕奕,没事人一样。亏我还做过很多坏打算,比如被逼疯了,被打残了,至少也要沮丧消沉憔悴绝望才像回事吧,偏偏比在外边还精神。还好看些了。我气不打一处来。
后来我想,牢里的饭再难吃也比那个猪窝里的垃圾好吃,牢里再不舒服也比那个猪窝舒服,怪不得长肉添精神了。而且头发削短了,衣服也换了干净利索的,表情也正经些,确实还成个人样。
竟然成了阶下囚才有了人形,唉。不知他老娘丁红梅作何感想。
我看她坐在旁听席上,缩着两个肩膀,扑簇簇掉眼泪,心里又难受起来。就那个混球见着老娘这等凄惨模样一点悔意都没有,真也活该受些教训。
可当审判员宣判他过失杀人,入狱十年,我还是惊讶。难道不算正当防卫的么?
那个大块头……
应该是正当防卫啊。
丁红梅哭得惊天动地,还似模似样喊着冤枉啊,冤枉啊,硬是要扑上去抱儿子,这时候,总算看到沈斌的头往上扬了扬,眼睛闭了闭,然后被警察带走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看过我。
好像不是我害他有今天。
我那二哥过后还来向家里老头解释,说公安检察院法院也还是共产党管的,还是讲公道的,只是那个小子自己吃错药,咬死了说是俩人打架不小心下手重了。没法判防卫啊!
我心里突了突,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斌那几个小流氓哥们后来又来过一次,倒没打砸抢,只冷冷说,我们沈斌够种,硬是三拳打死吴老鸟,也算是在道上扬名了!
我操,他还以为是自己是花和尚鲁智深啊,还道上,切,看多了古惑仔。【红尘】
3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还是开着我的租书租碟小店。
转眼都到夏天了。夏天到,学生放假,生意好起来。
小姑娘喜欢看爱情小说,我就进了好些个台湾盗版口袋书,虽然工商局查盗版查得紧,可是不能看着钱不挣啊。我把盗版小书都藏到里间,熟客才能进去挑。要是有人来查,就把里间的门锁上,倒也躲过了好几次突击检查,也做出点小名气,离得远的很多小姑娘都到这里借书。
后来其中一些小姑娘让我进点漫画。其实店里有漫画,什么篮球飞人神探柯南圣斗士星矢电视里放得热火朝天的都有,她们撇着嘴说,那什么朝代的啦。
都过时了?我确实有些迷糊,说实话,我们这辈小时候看武打书看港台片,接触的动画片也就是大闹天空阿童木忍者神龟变形金刚,对所谓漫画的认识还停留在连环画层次,所以进的漫画书比起碟片来可就差得多了。小姑娘们嚷嚷着什么绝爱乱马浪客圣传我真是不懂,不过做这行赚的多的还是小孩钱,必须不断吸收新知识。我就试着进了《绝爱》和一些她们点了名的“经典”,顺带也拿了一套她们推荐过无数次的日本爱情小说。
结果生意可真是好。一群群小姑娘争先恐后排队借书。
我纳闷呢,我们那阵看乔峰楚留香萧秋水也没这么大劲头。啧啧。
小店地方小人多,一到夏天就像火炉,我寻思着装个空调,可又觉得浪费。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啊,都付电费得了。
那天,热得不行,大中午天,也没人来了。
我抹了把汗,伸个懒腰,打开店里的电视,唉,只能看电视,原先的那台二手新科VCD终于寿终正寝,我还寻思着买个DVD机。
唉,都要花钱。
“嘿,姓钱的!”店里走进来三个小流氓,我认了认,竟是沈斌的那几个哥们。都多久了啊,怎么又来了呢?
“才几天啊,不认识咱们了?”看那三个人虽然脸色不善,可口气却并不很差,我松了口气。
毕竟都是小孩么,虽说事情过去了,可是,我总忍不住要想,要不是我,那个小流氓至少不会这么惨,十年啊,他现在十八岁,出来就是二十八。在里面哪能好啊,十个小混混进去十个大坏蛋出来。我联想力又丰富,立马想到很多监狱小说和电影,唉。
说到底,我确实有点对不住他。
于是,我的口气格外地好:“怎么不认识你们呢,不是沈斌的兄弟么,他在里面怎么样了?”
那三个人也就为首的还能看看,有点像小一号山鸡,另两个发育不全,还叼着半截香烟充老大,我直想笑。
“算你有点良心,他好着呢!”最小个的那个哼哼。
“你们有什么事儿,借碟片?我优惠——”
“呸,谁要看啊,也就沈斌喜欢那玩意儿!”他们互相望了望,小号山鸡恶狠狠地说,“喂,你们姓钱的把沈斌坑到牢里呆十年,你好歹也得表示表示吧!”
他们要敲竹杠?
我关了店门,被他们拉拉扯扯走了一路,那个热,汗流得眼睛都睁不开。
我又被拉到老街上的沈氏猪窝。
“你们干吗啊,我自己走不行么?”我被推推搡搡进了屋。
上次还只到了客堂间,这次给推到里面睡人的屋子(我怎么都不觉得能叫“卧室”),还能看出点颜色的搓木大床,挂着黑乎乎的白帐子,里面躺着个人,应该是丁红梅。因为乱发蓬头,肚子大大地鼓起来,胳膊、大腿细如柴棒,我几乎没认出来。
据说,她,快死了。
怎么会这样,我头里乱哄哄。
这跟我不搭界。
他们都说了她早就是晚期乳腺癌,根本没钱治病,现在癌细胞扩散全身,在家等死。
就是啊,她自己得病死的么。跟我不搭界。
可,上次看她,也就老些,邋遢些,好像没病啊。
不会是给气出来的吧?
我头里更是乱哄哄,他们把我弄来干吗,又跟我没关系。
那三个人也不避讳,大声嚷嚷:“她快死了,沈斌在里面,他们家没亲戚,我们也没钱,人死了总得弄个……那个追悼会吧!你,你们家……你总得出点钱吧!”
追悼会?我笑。会有人来追悼这个生前风流过的寡妇么?
他们是问我要钱来火化她,买个盒子装她的骨灰来了。
我看小号山鸡眼睛竟然有点红,唉,他们毕竟都还是孩子。
丁红梅醒过来,回光返照,还算清醒,看着我认了半天:“钱同志啊,你来看我啊,我们沈斌说你是好人,你要多照顾他!他不是坏人,是我害了他,他不是坏人啊……”
鸟爪一样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冰冰的。大热天我竟然没了汗,还凉凉的。
我瞒着我妈偷偷给这个女人办了丧事。
一切从简,竟然也用了近一千块。够我买半个空调,两百多张碟子,几百本书……
这个寡妇竟然一点钱都没攒下来!连沈家的房子都是公家的,那个虐妻犯的单位看他们可怜没赶他们走。如今房子空着,当然得收回。我又去翻了翻,除了垃圾好像什么都没剩下,真怀疑丁红梅从哪里弄来钱给我送水果。
不对啊,我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在垃圾堆里翻了又翻,总算在沈斌的小铁床下面的烂木箱子里翻出个扁扁的纸盒子,里面是塑料纸,再里面是一台五成新步步高VCD机。竟然不脏,没积灰。
沈斌那几个哥们在一旁咋呼:“哎呀,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好歹也能卖点钱呢!”
“得了,沈哥最心疼这玩艺,能让卖么!”
“埋他老娘啊,再心疼也得卖。”
“这都半旧了,能卖多少钱?”
“对啊,钱哥,能卖多少钱?”
真是小孩,我帮忙料理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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