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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份，洋人的圣诞节将至，莫阳昕拖拖拉拉竟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弄的江差点跳楼。
　　
　　照理说莫阳昕这个小手术住个十天半个月也就成了，可秦川就怕留下什么后遗症，偏要多住院观察几天。秦川倒是说得轻松，可住院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外面床位有多紧张他不知道？
　　
　　更何况他一个人包了三层，全院五分之一的人力物力都被他占据了，连他这个院长……副院长都连带着要随传随到，这一个月，二十三层的护士们平均胖了半斤，偏他瘦了四两。
　　
　　好在，苦日子终于到头了，今天早上负责莫阳昕的专家说，莫阳昕已经完全康复，可以出院了，江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决定亲自跑一趟（话说别人也不敢去），告诉秦川这个好消息。
　　
　　秦川打完电话回来，就看见江像老僧入定一样，站在门口，不出不进，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原来罪魁祸首，是那个正拜读某些大作的女人。
　　
　　“有事？”
　　
　　江还算淡定，没被吓着。但秦川低沉的嗓音，也确实够说摹！巴ㄖ忝鞘帐岸鳎辖舭嶙撸饷嬉黄比苏藕诺茸耪饧洳》磕亍！�
　　
　　“她能出院吗？”
　　
　　“专家都说了，莫阳昕现在比咱俩都健康。没问题。”
　　
　　“行，晚上我们就走。”
　　
　　“……”怎么答应这么干脆？
　　
　　秦川瞥了江一眼，你当你这儿是香格里拉，人人都想进。要不是为了莫阳昕的身体，这鬼地方秦川连一分钟都不想多呆。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女人成天被外人盯着肚皮看。再说，这里的条件也没家里好，一张破床硬的要死，再过几天，他的腰都要废了。
　　
　　两个男人的对话莫阳昕听的仔细，一想到出院以后的事，莫阳昕就觉得头大。外面千丝万缕的关系，让她如何捋的清。
　　
　　莫阳昕放下手机，亲自走到江面前，真诚的对他说：“谢谢你，江。不只是这次，还有以前。”江为自己做了很多，已经远远超出一个医生的职责。她必须谢谢他，因为他是个好人。
　　
　　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事儿，应该的。”
　　
　　当天晚上，莫阳昕被秦川裹成了一个圆球，小心翼翼的接出医院。莫阳昕本以为只有秦川和罗阿姨，没想到邱秋和老王都跟了过来，两人手里还捧了一大束康乃馨，叫莫阳昕哭笑不得。
　　
　　“我这都出院了，你现在送是不是晚了点？”
　　
　　“就是出院才送呢，红色的花看着喜庆，权当是庆祝了。”
　　
　　走出住院处，莫阳昕才发现，原来来的不只是他们，门外还停了一小溜的黑色小轿车，规模虽然和那天步行街上寻自己的比，但仍是十分有气势。
　　
　　莫阳昕默默垂下眼帘，弯腰上了最前面那辆QC001。
　　
　　车队一路狂飙，越过结了冰的江水，经由绵延两公里的防护林带，畅通无阻到达江北别墅。
　　
　　秦川率先下了车，为莫阳昕拉开车门，众目睽睽下抱着莫阳昕进了别墅。俩人刚进屋，莫阳昕就听着外面发动机启动的声音，接着，十几辆车沿着来时的路又都开了回去。最后院子里只剩下老王和邱秋开的那辆小黄孤零零的停在边上
　　
　　秦川压根不想让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在窗前冲着小黄比了个快走的手势，老王会意，哄住邱秋，没让她下车，嗖的一下，从秦川的视线中消失。
　　
　　等到所有人都走远了，秦川才转过身来，小心服侍莫阳昕换衣服。
　　
　　莫阳昕是知道秦川的心思的，也不以为意，只是问他：“不让老王邱秋进来，会不会太失礼？”
　　
　　“老王巴不得时时和邱秋独处，我是在成全他。”
　　
　　“老王和邱秋在一起，是什么时候的事？”
　　
　　“没注意过。”
　　
　　莫阳昕难得冒出来的好奇心就这么被秦川的一句话浇灭火了。莫阳昕耸耸肩，无所谓，反正她也是无聊才多此一问。
　　
　　“上楼，我给你看样东西。”
　　
　　“嗯？”莫阳昕不明所以。
　　
　　秦川无奈，只得拉着莫阳昕的手，一起上楼。
　　
　　莫阳昕以为秦川要带自己回卧室，没想到居然是书房。
　　
　　这儿……会有什么？
　　
　　推开书房的门，秦川带着她走到书架前，让她仔细看。
　　
　　莫阳昕从上到下仔细的搜索，终于发现了端倪。
　　
　　莫阳昕把书一本一本的抽出来，一页一页仔细的翻看，被扯坏的地方已经被认真修补过，平平整整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痕迹。
　　
　　莫阳昕笑着把它们重新插到书架上。见秦川还站在旁边盯着自己，好像在等自己的评价，看他诚挚的眼神，活像小时候等着老师表扬的样子，莫阳昕不好拨了他的面子，绞尽脑汁在心里打了半天草稿，终于想到了合适的词
　　
　　“谢谢，书补得很好……和新的一样，盗版的都看着像正版的了。谢谢，谢谢。”
　　
　　秦川有点失落，自己忙活了好几个晚上的成果，就换来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表扬。
　　
　　“不客气，应该的。”
　　
　　“呵呵，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我本来打算回来把它们扔掉的。”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很宝贝这些东西的么。”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更好用的啊。”莫阳昕从兜里掏出iphone，在秦川眼前晃了晃，“书可以存在里面，既轻便，又环保，还不占地方。随时都能带在身上，比纸质的书好多了。”
　　
　　秦川心里的小火苗又一次窜了上来——少睡几个小时算什么，能得到她这句话，值了。
　　
　　“这些书我都看过了，内容差不多能背下来了，晚上把它们都收拾到库房里吧，放这里和你这些正儿八经的书摆在一起，太不搭了。”
　　
　　“再摆一个书架就行了，反正书房够大。”
　　
　　“也好。”
　　
　　半夜里莫阳昕被外面的风声吵醒，看着窗外雪片横飞，就再也睡不着，索性起来赏景。
　　
　　莫阳昕小心翼翼的拉开秦川放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没发出一点声音。
　　
　　今晚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鹅毛般的雪片，随着北风呼呼的飞，道旁的树不堪重负，吱呀吱呀的折了好几支杈子。不一会儿，地上的雪就积了几公分厚。银白的雪映着路灯昏黄的光，把屋里都照得明亮。
　　
　　莫阳昕立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风景，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悲喜。秦川默默的帮莫阳昕披上毛毯，顺手把她拉进怀里。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小半夜的雪，竟是没说一句话。




☆、第二十七章

　　莫阳昕的生活又恢复到住院前的模样，每天吃饭睡觉看小说，闲着无聊的时候把邱秋叫过来磕牙。唯一一点不同的，就是秦川的电话越来越多，有时候一天就要打个好几遍。
　　
　　其实电话打来根本没啥实质性的东西，不过就是你吃饭了么，你吃药了么，等着我回去一起吃晚饭。弄得莫阳昕觉得自己好像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莫阳昕最无聊的时候，也曾找出自己的专业课本，试着翻开一页，结果当年熟得不能再熟的薛定谔亥姆霍兹吉布斯，如今一看竟都成了陌生人。
　　
　　莫阳昕不是那种会跟自己为难的人，忘了就忘了，大不了重头再来。于是莫阳昕将书本一扔，套上睡衣钻进被窝。
　　
　　秦川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卧室里乱七八糟的放了不少书，而那个始作俑者，却像猫儿一样，懒洋洋的瞟了自个儿一眼，舔舔爪子继续睡。
　　
　　秦川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吃惊。
　　
　　这样的情景换做从前是万万不会发生的。莫阳昕知道他有洁癖，房间里绝对不允许有半点混乱。往常不论自己回来的多晚她都会从床上爬起来，帮自己脱了外衣放好洗澡水再继续睡。秦川那是虽然被服侍的周到，但终究觉得陌生。
　　
　　平常人家的夫妻，哪里会有那么多规矩，丈夫回来晚了，做妻子的就该剥光他的衣服，质问他身上的酒气哪儿来的，是不是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厮混去了。
　　
　　但秦川敢拿自己所有的财产打赌，穷极一生，莫阳昕都不会有这样的举动。不是因为文明，不是因为智慧，仅仅是因为她不在乎。秦川甚至以为，如果哪天自己带了个女人回来，她都不会有任何反应，说不准还会主动收拾东西给自己腾地方，走时顺便礼貌端庄的说一声，祝你幸福。
　　
　　秦川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也不知是幸福还是无奈，总之，秦川轻快的脱了西装，随手扔到一边，卷起袖子开始收拾房间。多少年的习惯，屋子里太乱还是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莫阳昕掀起被角，小心的从缝隙里偷看。
　　
　　她还是头一回见秦川做家务，没想到竟然也能干地干脆利落。
　　
　　因为屋子里实在乱得厉害，秦川顿在地上收拾很久，等他站起来时，腿脚都有些麻木，点到地上，从脚趾传来一股针扎似的疼痛，直接窜到心脏。
　　
　　这滋味着实不好受，连秦川这个大男人都忍不住抽了口凉气。
　　
　　莫阳昕在被子缝里把秦川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没想到秦川这家伙也会腿麻，还以为他是个神永远无病无灾无所不能来着。
　　
　　莫阳昕冷冷哼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觉。秦川听见莫阳昕的动静也没在意，自己脱了衣服到浴室烧水洗澡。
　　
　　反正将来的日子有的是，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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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里，莫阳昕迷迷糊糊的觉得身上发热，火烧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烧成灰。莫阳昕奋力挣扎着张开眼睛，发现那滚烫的让人窒息的热源，正是旁边紧紧搂着自己的男人。男人显然已经睡的黑甜，可是手臂的钳制却一点都没放松。
　　
　　前段时间住院，两个人都是分开睡，习惯了一个人自由自在清凉舒爽的睡眠，突然旁边多了个人，那人还喜欢双手双脚把自己搂着严严实实，这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莫阳昕试探着用两根手指推开秦川的身子，可是试了半天，那人半点都没移动，莫阳昕实在热得受不了，只好掀起被子露出胳膊腿……
　　
　　夜里，本来睡得挺香的秦川突然感觉到怀里的人的异样，连忙打开灯查看。只见莫阳昕脸色通红，鬓角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嘴唇因为紧紧的抿着而泛着青白，那模样分明就是感冒发烧。
　　
　　秦川赶紧起身，随便套上件衣服。从厨房倒了杯水，又到书房翻出了退烧药，轻轻地拍拍莫阳昕，把她叫起来吃药。
　　
　　莫阳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意识还处于混沌状态，只凭着本能吃药喝水，然后马上又睡了过去。
　　
　　秦川叹口气，到浴室接了盆热水，浸了湿毛巾帮莫阳昕擦了汗，这才重新躺回床上，把莫阳昕搂进怀里。
　　
　　秦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莫阳昕躺在自己手臂里。每隔一会儿就用脸颊碰碰莫阳昕的额头，直到莫阳昕的烧褪了，他才安心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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