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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此装X-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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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总监低头看了看表,笑着说:“这些材料下午让我们部门的小齐和你们过吧,他对这一块比较熟。我在旁边东来顺订了地方,现在一块去吃个中饭吧。”
谢君昊午饭前吩咐我说:“张扬,刚才的会议纪要你整理一份发到我邮箱。再把下会访谈的问题列一个清单,打印出来。”他想了想说:“还有,打电话回公司,和秘书订两张今天晚上10点左右回上海的机票。”
我说:“师兄,你和刘总去吃吧。我手头事情太多,等会买个汉堡就行。”
我从肯德基溜达回来的时候,谢君昊神色复杂地看着电脑,脸有点绿。
他抬头说:“张扬,这个会议纪要……”
我说:“师兄你觉得怎么样?比昨天有进步吗?”
谢君昊沉默了一会,捏着眉心说:“重点没抓对。”
老板的意思真是很难捉摸。
昨天谢君昊指责我的会议纪要不够言简义骇不够有深度,今天我对他和刘总监的话进行了很有力的剖析,总结成为:谢君昊和刘总交流了一小时工作心得,半小时私生活。
这已经是经过了我的艺术加工,事实是:今天一整个上午,刘总都在试图和谢君昊交流私生活。
下午散会比较早,五点半结束。
谢君昊站在我面前,说:“今天晚上请你吃饭。你是我师妹,到现在还没正正经经请你吃个饭。”
我说:“好啊。”
谢君昊请我吃泰国菜,一家很小资的餐馆,充满了异国情调,这体现在周围用餐的都是外国友人。
他打了个响指把服务员叫过来,然后把菜单递给我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菜单上的字我一个不认得,要么是英语要么是泰语,我很茫然地看着服务员:“有什么推荐的吗?”
服务生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说了一句我不可能听懂的鸟语。
我咳了一声,对服务生说:“你别说英语行么?”
谢君昊也咳了一声,对我说:“他说的是泰语。”
我低下头,最后按照价格降序排列,点了三道最贵的菜。
谢君昊扫了一眼菜单,问我:“张扬,你确定要吃这些?”
我好不容易碰到个能宰的主,毅然决然地点头敲定。
菜上来之后,分别是:炭烧龙虾、铁板龙虾、咖喱龙虾。
谢君昊喝了口白葡萄酒说:“看来你挺喜欢吃龙虾。”
我闷头喝了口白开水,不知道如果告诉他我对海鲜过敏,谢君昊会不会跳起来拍死我。
谢君昊和我聊了很多。他说他本科毕业之后去美国留学两年,漂泊了一阵觉得还是回国好,于是放弃了海外研究生学位,回到上海找了份工作。
他刀叉使得很顺畅,说:“每次来北京出差都很匆忙,一直没时间回母校看看。挺可惜。”
我说:“不可惜不可惜,师兄你这样的人才,是我们学校的光荣。”
我想起每年校庆的时候,我的母校会在校园的各个角落贴上大字报,让人感觉回到了激情燃烧的文革时代。每张大字报上都写着:今天你以北京XXXX大学为荣,明天北京XXXX大学以你为荣。
谢君昊说:“张扬,你刚去上海,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你一个人在外地,难免人生地不熟,缺什么少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我一听他这么诚恳,不找点困难出来让他帮帮忙都有点不好意思:“师兄,我租的那个房子马桶坏了,那空调遥控器也不太好使。厨房的抽油烟机也好像不能用了。”
谢君昊沉默了半晌,说:“行。等回了上海,这个周末我帮你看看。”
这顿泰国菜吃得我很胃痛。
谢君昊惊讶于我的饭量原来这么少。
我不得已装了一回淑女说:“最近一直在节食,保持身材。”
谢君昊瞟了我一眼,点头说:“确实该减了。”
饭吃到一半,消失的少女罗依然居然发来贺电。
她大嗓门催枯拉朽地嚎啕一声:“张扬,我不活了!”
我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罗依然说:“学校要劝退我。现在全中国的网民都在讨伐我,我活不成了,我要去跳楼,我要去上吊!”
我说:“行,你请自由地,我给你递绳子。”
罗依然再把音调拔高了一个八度,“连你都不管我了,我真是没指望了我。”
我说:“罗依然,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唱,你一唱我就头疼。”
电话那头她静默了很久,估计是精神恢复了正常,说:“张扬,我得见你。”
挂了电话,我和谢君昊说:“师兄,有个好朋友听说我去上海工作十分痛心,想说在我们走前来送别一下。”
谢君昊低头看了看表,“好的,时间还挺足。”
罗依然在二十分钟之后迅速赶到这个泰国餐厅。
她坐下来,先是不客气地问服务生要了套餐具,抬头对我俩说:“我晚饭还没吃,有点饿。”
我和谢君昊都愕然了。
谢君昊比我平复地早,递了菜单给她:“再加点菜吧。”
我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罗依然先是对谢君昊笑笑说:“你是张扬的老板吧。你好,我是她的朋友,罗依然。”接着她视线把桌上的菜扫了一遍,疑惑地说:“张扬,你不是对海鲜过敏么?怎么点的全是龙虾?”
我看见谢君昊又愕然了。
我说:“罗依然你抓紧时间,我们10点半的飞机。”
谢君昊及时起身:“你们先聊,我到旁边的酒吧坐会。”
罗依然说:“张扬,我得和你坦白一件事。”
我说:“你说吧。”
她说:“你听了可千万别哭啊。”
我说:“那你别说了,再见啊。”
罗依然缄默了一会说:“张扬,网上的事是真的。”
我愣了一会,“你说什么?”
她低下头,说:“我交了个男朋友,那男的有老婆。”
我“蹭”地站起来,质问她说:“怎么回事啊罗依然。你现在是儿戏人生呢是吧?”
罗依然没有抬头,拿着刀叉切着龙虾,只简单地“嗯”了一声。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罗依然,你那小孩不会也是他的吧?”
罗依然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是。”
我说:“那你还想做什么?赶紧和他一刀两断,这种男人有了老婆还在外面胡搞,是好人么?学校那边没有挽回的余地么?”
罗依然喝了口水,说:“张扬,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我们努力奋斗的意义。像你,整天东奔西跑就为了找个工作留在北京,可是很多事情都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你那时候找工作多努力啊,整日整夜地准备面试,整个北京都跑遍了,最后还不是没能留在北京。我算想明白了,有些东西就是怎么样也得不到。那还不如接受现状,享受生活及时行乐。我觉得和这个人在一块还挺开心的。我也没打算妨碍到他的家庭。”
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件事不过是拉个小手吃个饭一样。
餐厅里有昏黄的灯光,放一首怀旧优雅的钢琴曲。
因为动静太大,餐馆里很多外国人向我侧目。
外面开始下起小雨,淅淅沥沥,打在落地窗上,溅起几朵水花。
我觉得眼前的罗依然很模糊,有点面目陌生。
我说:“你再怎么享受生活,也不能拆散别人家庭吧。这起码在道德上就过不去。”
罗依然看着餐厅外面的高楼大厦,有点茫然:“我不想拆散他的家庭。我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到他老婆。老实说,我现在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什么而活着。”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张扬,我问你,你说道德是什么?有些人表面伪善,私下恶毒。但公众依然觉得他很道德。说到底,道德不过是公众用来引导舆论导向的一个说辞而已。”
我揉了揉额头,说:“罗依然,你可不可以不要把这件事上升到哲学层面。我听不懂。”
她摊手说:“你不是听不懂,你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我。”
我被她的强大的逻辑所折服,不指望在道理上能够说服她,只能说:“总之,我不能接受我的好朋友做了小三。罗依然,这件事我不可能支持你。”
我叹了口气说:“现在学校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呢?你要是真因为这事被退学,别说我认识你。”
她把杯中的葡萄酒一口气喝光,对我说:“张扬,我现在需要一个人挺我。我压力很大。”
说完罗依然就趴在桌上哭了,她哭得很用力很伤心。
我和罗依然认识这么多年,这是第二次见她哭得这么山崩地裂。
第一次是在那年我们高考结束的时候,她发挥很失常,足足比平时成绩少考了近两百分,那天她抱着我哭了整整一下午。之后抹了把眼泪,推着自行车回家了。
那个暑假,我和林佑还有很多同学都在享受解放胜利的快乐,从没见到过罗依然。
我给她递纸巾,静静地坐着。
很难描述我现在心里的想法,我只能说:这个世界太不靠谱了。
我从小一起哭一起笑的伙伴,现在站在了整个社会的对立面。而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和其他人一样,和她撇清关系,对她冷嘲热讽,漠然地看着她走向不幸。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谢君昊给我打电话提醒我还不走就要误机了,我起身拍拍罗依然的肩。
她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斑斑。
我说:“我得承认我真的不能接受,但你要是撞了南墙,咱俩这么多年的感情,要我帮你处理后事什么的,尽管说吧。”
罗依然抱着我半哭半笑,“吓死我了,我就怕你和我绝交,张扬。”
我回抱她,恨恨地说:“我真希望和你还有周子良这帮乌和之众老死不相往来。”
临走前,罗依然扯着我说:“我真没想到你说去上海就去了。那林佑怎么办?”
我说:“林佑好端端在北大继续深造啊。”
她说:“你有脑子没有啊,我都和你说了林佑和王晓雨分手了。你怎么不争取一下?你现在把他们俩放一个城市,这不是等着他俩旧情复燃吗?”
这次轮到我愕然了:“争、争取什么?”
罗依然像看火星人一样看着我:“争取林佑啊。你喜欢他,这个多明显。”
我脑袋“轰”地一下炸开来,感觉就像自己心底的秘密被人放到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
罗依然说:“就你给他的那本《泰戈尔诗集》,第一页上还写着‘To 林佑,yours 张扬’,你能不要这么半土半洋吗?”
我大叫:“罗依然,你怎么随便看人家的东西啊。”
罗依然说:“还真不是我要故意看的。是我问林佑借复习材料,他一整套全给我了。张扬,我被你彻底折服,你写个情书还要以泰诗人的名义,我真同情泰戈尔,死着都中枪。”
我说:“我不认识你。”
和谢君昊一块回上海的飞机上,我思绪很纷乱。
思来想去,我认为最好的拯救罗依然的办法就是让她情归周子良。和周子良认识这么多年,我头一回发现他原来是这么地靠谱,多金、年少又深情款款,巴不得把罗依然立马嫁给他。
我琢磨了很多套搓和这二人的方案,最后认为罗依然说得对,我应该主动扑倒林佑。
第九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已经工作一个月。
在谢君昊手下做事压力很大,因为他是个严谨帝;通常一份给客户的材料要改上十几遍才能通过。
王晓雨所在的公司A公司是国内比较大的一个医疗器械生产商,是我们在医药市场里最大的客户,所以这单生意老板们都很重视,重视的结果就是不停地和我们视频会议过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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