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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倾城 by 醉卧长安 (古装+小虐心,冷情的男人纵然爱他也是伤他+戏子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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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傻傻地摸头:“鸟儿又不会说话,我怎么知道。” 
“可我会。”卿程冷冷道,“只是,没有人理会。” 
姣儿似懂非懂,努力想他的话,忽见他领口有一点凌乱,便不自觉上前帮他整理。她自幼为婢,这些事是做习惯的,卿程倒是一怔,微窘地要向后避,她又往前一伸手,忘了指上的义甲,一下子划在卿程颈上,甲片尖锐,登时见了一道血痕。 
“哎呀哎呀糟了,我去拿药!”姣儿微恼,“乱动什么,王爷晚上回来,又要问个不停了。” 
“一点小伤,不用上药罢。” 
“那怎么行,从前马棚的老张也是手上划了个小口,谁想到慢慢越来越严重,又肿又烂,后来竟死了!小伤也不能大意呀。”她急三火四地翻着药箱,“卿师傅,你坐在那里不要乱走。” 
卿程喃喃道:“若是一死,倒也干净。” 
药箱砰地放在桌上,姣儿娥眉倒竖:“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晦气话少讲!” 
卿程淡笑:“是你先说的。”见她笨拙地剥着指尖细带,便伸手帮她将玳瑁一一除去。一抬头,不由诧异,“你的脸怎么这样红,发热么?” 
“没有!”她有点凶地移开眼,“头歪一些,我给你上药。” 
卿程只得由她去,拨发扯领地给自己上药,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冷笑,不屑讥讽。 
“好个清高的卿师傅,王爷两三天不在,便露出原形么?” 
卿程还未开口,姣儿已经恼了:“谁敢乱闯卿师傅的院子,王爷一天不在,便仗了人放肆不成!” 
一个人站在门口嘲道:“我还有人可仗,你这小丫头无倚无仗,就敢和王爷的人勾三搭四,胆子也不算小了。” 
姣儿大怒:“杨侍卫,你要乱吠回你自己哪儿去,这里没有人欢迎疯狗!” 
杨侍卫嘿嘿一笑:“我来瞧瞧王爷养的这人过得怎样,不知王爷能新鲜多久。”他瞧着卿程啧啧,“也算不上倾城倾国貌,怎么就迷得王爷神魂颠倒,想必某些方面功夫不错,连这小丫头也唬了去……” 
一只玉瓶丢过去,姣儿怒气冲天,左右瞧瞧,顺手抓过一把扫帚就冲过去,杨侍卫绝没想到这小婢平时娇柔又可爱,居然会有这么大火气,一愣之间,被一扫帚拍在腿上,不由又惊又怒,佩剑“铛”地出鞘,而眼前寒光一闪,已有另一把长剑凝然指在眼前,冷冷道:“你敢伤人?” 
杨侍卫暗惊,这一剑速度极快,他竟不及避让,没想到这练舞的小子居然有一手好剑法,倒是自己低估了他。 
“出去。”卿程淡然道。 
杨侍卫谨慎地后退两步,将剑收起,讥弄道:“你内功已废,剑法再妙有什么用,虚张声势,也不过是王公贵族养的一个玩意儿,等得腻了厌了,也就没有你嚣张的……喂!”他忙躲开又拍过来的扫帚。 
姣儿气得脸通红,大声叫道:“门外的人都死哪里去了?疯狗进来怎么没有人拦着?” 
话音未落,门外侍丛果然涌了进来,杨侍卫见状,冷笑一声,施施然转身而去。 
卿程凝视手中剑,对姣儿冲着一群侍卫大发脾气恍若未闻,慢慢退回房内。 
手上有了力道,内息也有了绵绵之感,这半年修习内力武功比过去十年还要勤勉,如今已渐有成效。有时候,仍感觉像在一场梦中,似睡似醒。 
这些,是有人逼他学的,而原因为何,他却并不知晓。是负疚?还是弥补?是真要让他艺成杀那人一泄胸中郁滞么? 
他淡淡一哼,怎么可能?他便再练二十年,也不是朱祁沧敌手,何必给他戏弄开心! 
“卿程,你不练剑法,我可要不择手段啦。” 
“内功要天天习,你今晚若偷懒,我便要勤快了。” 
那人低语谑笑,仿在眼前。 
手蓦然紧握剑柄,狠狠掷了出去。 
“为什么我不早知,这两天他不在府里!” 
如果早知,说不定……便逃了出去。 
从未如此恨过自己不关心朱祁沧行踪,大好机会,转瞬即逝。 
懊恼不已,连姣儿骂完了众侍卫后回到房里和他说了好几句话也没注意,直到她气鼓鼓说道:“疯狗乱吠,当然不必放在心上……”他才回过神,莞尔一笑:“嗯,很了不起。” 
没头没脑一句,让娇憨的少女愣了半天,想了又想,忽然大悔,“哎呀哎呀,给他瞧了去我那么凶的样子,怎么办怎么办?” 


十三、 
凉夜寂静,便显得兵刃相击声格外清晰。 
一道身影从二楼栏台翻跃而出,如白云出岫的轻灵,身姿妙极,钦王爷却登时吓了一身冷汗,一拍栏杆纵身飞掠湖面,刹那探臂揽住落向湖里的人影腰肋,安全落在岸边。 
“你根基尚未打实,没学会走就想先跑?”他气骂,“还敢用什么华而不实的身形,我教你如何应用剑法,你先把剑舞放一边!” 
卿程心不在焉地听他训了一阵,忽然淡淡问道:“你既是断袖之人,为何要娶妻?” 
朱祁沧一怔,慢慢展开笑意:“你肯关切我的事?” 
卿程听他这样说,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唉,我盼你问一句也不成么!”朱祁沧拉住他,“陈氏一族曾经获罪,她为避祸嫁我,不过是寻个挡风伞,如今陈氏再兴,早要接她回去,她却不肯。”他眼中含笑,仔细瞧卿程神色,“你问这个干什么?” 
卿程想了想:“王妃既然不肯回去,必是感念夫妻之情,她对你情深,怎能容我?” 
朱祁沧顿时啼笑皆非:“原来你怀的是这个念头,你不用想了,她从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管她,你想借她手逃遁,是绝不可能。” 
卿程心微微一沉,他本不擅心机手段,从没想过借助谁人之力,如今不由暗恼自己太过迂直,远不如鹿肖玉狡黠机变。 
朱祁沧一笑扯他:“少想些有的没的,我取酒,咱们喝个痛快。” 
长剑一记寒芒掷了过去,卿程径自往水榭走,“不喝。” 
朱祁沧追上前去,一把抱住他,低低笑道:“喝一点罢,这次保证不胡来。” 
卿程冷然道:“放手!”上次被他硬捉去小酌,酒酣耳热之际,便借机不轨,他若再上当,就是蠢猪一只! 
耳边热息灼人:“什么时候你醉一次给我瞧瞧,一定好看得紧。” 
卿程讥道:“会吐,会大吵大闹,提剑杀人,自然热闹好看。” 
“真的?”朱祁沧大感兴趣,“那一定要试试。” 
见他果真要拖了自己去灌酒,卿程微恼,夺过他手中剑一剑斩去,朱祁沧一笑擒住他手腕,“嗯,有进步。”将他压在一棵树上,眉眼相对,“你说的是哪个?” 
“什么?”他皱眉别头。 
“会吐,会大吵大闹,提剑杀人的醉猫是哪个?” 
感觉挺健的身躯似有若无地蹭着他,卿程微惊,不甘挣身,却挣不动,“是盈儿。” 
“哦,那孩子是不错的,可惜你这师傅却笨得紧。”朱祁沧低笑,“那你呢?” 
卿程不答,忽觉一只手便要解他衣带,他暗怒,冷冷看过去,那手便停顿下来,不再放肆。 
“嗯,你呢?” 
避无可避,眼见自己若不答,他便要毛手毛脚,卿程后悔自己应与他约定不擅动一指,而非不强行侵犯,只得勉强道:“也许会睡很久。” 
“很久?有多久?” 
“不知道,我没有大醉过。” 
“哦?”朱祁沧深深看着他,“你没有伤心事?” 
“没有。” 
“极畅快的事?” 
“没有。” 
朱祁沧一叹:“难怪你情绪极定,少见喜怒,人生太过平静无波,有什么趣味。” 
卿程淡然道:“有什么不好,我情愿死水无澜,也不必他人自以为是,替我做主强行扰乱。” 
朱祁沧松了钳制,靠树而坐,低声说道:“假如我当初能选,仍是想要遇见他的。” 
他这样幽幽的神色,卿程从不曾见过,刚要转身而去,任他一人独自怀想旧日时光,朱祁沧却一把拽他坐下,“陪我聊聊天。” 
卿程无奈,被他无赖地当了靠垫枕头动弹不得,脑里隐隐想起当初被他强拉去说是喝酒聊天,却从此遭受不堪屈辱,经过近一年时间冲淡,仍然历历在目,不由要立即踢开他起身,忽然腰上一麻,被他制了穴道。 
朱祁沧懒懒一歪,滑枕在卿程膝上,仰目望去,夜空深邃,星子灿烂,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夜,他也这般枕在一人膝上,悠悠说着话,低吟浅笑。 
“我那时不过十五六岁,和你的弟子冷盈差不多一般大,我很喜欢一个人,可他待我如亲弟,却并不知我的心思。”他拉拉卿程衣袖,“你有没有特别喜欢过一个人?” 
卿程淡淡道:“没有。” 
朱祁沧一笑:“他那人很坦荡,从不知我口里叫着他大哥,心里却怀着别样心思……” 
头顶冷冷哼了一声,他不由苦笑,在他人眼里看来,如此兄弟必是龌龊之极令人齿冷,但他的苦,又有谁知。 
“我想要闻一闻他的头发,摸一摸他的眼睛,抱他一抱,亲他一下……我想得快要疯了……”他紧紧握拳,身上僵硬,似乎又回到那段青涩痴狂的年少岁月,“可我只能闻他战袍上的尘土气息,摸他放在帐里的红缨头盔,抱他睡过的被褥,亲他喝过酒的坛口……” 
头顶多出一双亮极的星子,清澈宁定,静静凝视他。 
“我怕教他知道了,会轻视鄙薄我,从此,我不能再看他一眼,不能叫他一声大哥,不能像这样……枕在他膝上,听他吹箫,讲些家乡趣事。” 
他虚弱地笑,惨淡苍白的笑。卿程眼波平静,一言不发,听他慢慢述说。 
“后来,朝里政变,他被牵连入狱,我为他四处奔走,在殿前跪了一天一夜,求父皇见我一面。听闻他有性命之忧,便不顾一切闯了天牢,谁知……”事隔多年,仍让他痛如刀割,不能遏止,“谁知他早已死了,死了三月之久!我被一直蒙骗,狂怒之下冲上大殿杀了害他之人,可……有什么用,我找不到他尸骨,不知道他葬在哪里,我没有一星一点他坟上的黄土可以祭他……” 
颀长的身躯压住卿程,抱得他几乎窒息,这一直以来笑谑不羁的男子,此刻像一个脆弱哀恸的少年紧紧抱着他,寻求可以支持的力量,与一点点微薄的温暖。 
“我不会安慰人。”卿程有点呐呐,“但,我并不是他,你想要的,在我身上未必能找到。” 
抱住他的人不动,良久,那嘶哑的声音才又响起,恢复些许往日低沉:“你当然与他不一样,你同他,一点也不像。” 
朱祁沧低低叹息:“但是,我想要闻一闻你的头发——” 
在他耳鬓颈间嗅了一嗅。 
“摸一摸你的眼睛——” 
带着硬茧的指腹轻轻划过他隽秀的眉睫。 
“抱你一抱——” 
温柔地拥抱他。 
“亲你一下——” 
卿程脸一别开,那吻落在耳边。 
朱祁沧低声抱怨:“你看,你就是这样不理我,一眼都不看我。” 
轻吻一下:“今天就是。” 
又吻一下:“昨天也是。” 
再吻一下:“前天……” 
“小宁就和盈儿说过类似的话,你同他学的?” 
朱祁沧伏在他肩上闷笑:“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情识趣,安慰我一下都不肯。” 
卿程静静道:“我说了我不会安慰人。”想了一想,又说,“还有,你别压在我身上,很重。” 
朱祁沧大笑,一把拉起他,手指在他身上一拂,解了他穴道:“走,我们去喝酒!” 
于是当夜,朱祁沧兴致高涨,将舞师灌得大醉,卿程一睡三天,骇得朱祁沧以为他一觉不醒,急急请来大夫,折腾良久,才知虚惊一场,不由暗叹卿程果然所言不假。 


十四、 
春风十里,桃花红遍。 
绮丽的花瓣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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