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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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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那么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吉时已到,皇上赐了酒,又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这十万大军才在将帅一声令下,开始井井有条地向前迈进。待到十万大军渐渐出了视线所及处,皇上却叹了口气。立在皇上身旁的,便是内阁大臣杨士奇,今日也是第一次瞧见他,咋看之下,其貌不扬,与其他身着官服的大臣并无不同。只是话又说回来,正是这种韬光养晦让皇上器重和信任。他听了皇上叹气,俯了身小心问道:“皇上为何叹气?”“邱福虽是作战勇猛,却并非统帅之才。朕确是些不放心啊!”皇上望了大军远去的方向说道。“与邱大人同行的还有副将王聪,霍亲,左右参将王忠,李远,此四人都是长年驰骋战场,经验丰富之人,应该没有大碍了!”杨大人侧头想了一番才说道。皇上点了点头,思索一番,脸色也稍稍平定了些,便下令百官回朝。我跟了朱瞻基身后,上了马车。马车随了皇上的御驾之后,行至半路上,却忽然停了下来。朱瞻基掀了帏帘,策马的锦衣卫说道:“皇上停了驾!”
再看见前处,一侍卫被唤到皇上御驾前,却见皇上与他细细嘱咐了什么!他领了旨意,便快步跑至后方,不见了踪影。
朱瞻基脸上也露了不解,忽然说道:“皇爷爷怕还是不放心吧!”我听得不明白,朱瞻基笑了解释道:“我听皇爷爷说过,邱将军虽是一员猛将,却是少了谋略之术,而阿鲁台是个极其狡诈之人……………”“阿鲁台?”我听得一惊,不禁打断道,“不是鞑靼大汗本雅史里吗?”朱瞻基听了,不禁笑了起来:“大汗本雅史里便是阿鲁台拥立的。阿鲁台原是鞑靼大保,他杀了蒙古旧黄金家族的鬼力赤,拥立了元朝宗室本雅史里!所以实际上手握大权的便是阿鲁台。”我听得心下一片混乱,先前那黑衣人说阿鲁台要向大明朝投降,此刻怎么变成向大明朝挑衅?难道是木预从中作梗,那黑衣人又是属于哪处人?又想起他曾说过“攘外必先安内”,这样推测,他必是蒙古三大部落其中之一,排除了阿鲁台,而兀良哈三卫乃是由皇上封赏的朵颜三卫而来的,一直依附明朝,向明朝朝贡,接受其调遣指挥。这样算来,那黑衣人便是西蒙古(瓦刺)的人。
心下正揣测,朱瞻基瞧得我发愣,扯了我的袖子问道:“怎么了?”我回过神,只摇了摇头,强笑道:“没事!”他却不依不绕:“为何皱了眉头!”
“这些事想不清楚罢了!”被他问得无法,只得含含糊糊地答道。朱瞻基却是会错了意,竟也露了不置可否的表情,不过却也噤了声。我心下有些乱,不自觉掀了窗帏瞧了外头。这浩浩荡荡的御驾所到之处,都有御前锦衣卫清了道路,街上百姓也被拦了旁处。瞧见道路两旁形形色色的铺子,那些与这御驾无关的布衣百姓,那份安闲与自得,那样索碎却踏实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我曾经身临其境,如今却身在事外,仿佛又像是观看一场戏般,心里所想不禁露在脸上。不觉朱瞻基也凑了过头,看了窗外。此时马车正行至“远洋”票行处。
我不禁指了它说道:“我还有好些银子存在那家票行,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取出来”朱瞻基听了,却笑道:“寺玉需要银子作什么?”我瞧了他,这个不知银子用来作什么的人,不禁作了无语的表情说道:“银子这种东西,不必担心多了!实在不行,砸人也是很有用的!”他听了我这谬论,却是不屑地瞧了我一眼。我自顾自地说道:“不过,砸了人还要记得捡回来。日子还是要过的嘛,现在赚钱不容易啊!”他听得才笑了出来,我一面也不禁笑了笑,这无聊的笑话缓和一下氛围总是好的。只是心里却是莫名沉重,又有些烦乱。我又瞧了别处,御驾行至长干区,我更是伸长了脖子,不料队伍在街道的岔口却转了方向,我探了头,直朝后面望去。朱瞻基见了问道:“你在瞧什么?”“没看什么”直瞧不见了岔口处,才缩回了身子,讪讪地答道。“我们回宫的路上是瞧不见如是阁的?”他自诩猜中了我的心思,竟有些得意的模样。我也不反驳,只是笑了笑。心下一面想从这里确是什么都看不见,便要放下窗帏,不料却在眨眼间,瞟见一熟悉的白色身影,半要垂下的窗帏被我急急地掀起。虽立在熙攘人群之中的,却如遗世如立般地不正是木预?他仿佛是等在此处,正望向这边。马车向前驱驶,愈发离得近了,他瞧见了我,脸上露了一丝笑意,这淡淡一笑却将我的心搅得更加乱了。
朱瞻基瞧见我脸上异色,也探过头一面问道:“寺玉又看到什么了?”我忙放下窗帏,按捺下复杂心情,淡淡说道:“不瞧什么,街市上人太多了,瞧也瞧不过来!”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地乱成一片。见了木预,素日暗藏心间的想念一并涌了上来,虽是瞧得清楚,他的眉目,脸颊,温暖的怀抱,却是遥摇不可及,这中间隔着或是无关紧要的人,或是无可奈何的立场。又想要亲自问了他这种种猜不透的疑惑。他究竟是谁,究竟与西蒙古有何关联,究竟一直在密谋着何事?自从皇上派了亲兵十万远征北部,军营不时传来战讯。距离军队出发已十日有余,十万大军却还在行途之中,却也不见阿鲁台等人有何动静。听闻皇上也是整日锁了眉头,龙颜不展。乾清殿里的奴才也人人自危,行事愈发地小心谨慎,生怕不经意间就惹了皇上一个不满意,枉自丢了性命。这日正要去尚书房处等候朱瞻基,路过文华殿下的台阶处,只低了头匆匆要走过这段御道,不料一个不小心迎头撞上一人,那人也走得急促,这样一撞竟被直撞得跌倒。抬了头一看,却是一个穿了宦官司服的太监,便知是皇上跟前的人。他也瞧见了我,脸上是又急又怒的模样,我忙上前弯了腰道:“公公恕罪,是寺玉莽撞…………”他不等我说完,直尖了嗓子说道:“哎哟,别恕罪不恕罪的了,赶紧替我拾了这些御函,这可是皇上八百里快马要传到军营的!”我听得他一面唠叨,一面瞧了地上果然好些散乱的信函。忙与那公公一道弯了腰一一拾起,又将这些东西交予他,不知为何,皇上这些信函却有些未封好。他伸手欲要接住,不料最上头的的纸张却顺着风飘到地上,我忙低了头要拾起来,无意间却瞧见了被风吹起的一角,却是一处地图。一时也未思及太多,只顾拾了它交给那公公。
那公公捧了东西便要急急走开,我也转了身继续朝尚书房去。却听得背后传来公公的声音。“二王爷!”我一听便知是遇上了朱高熙,便要加快步子离开。却听到朱高熙朝那公公问道:“兵部张大人还在殿外候着,怎么半日都不见父皇的御函?”那公公忙跪了下来:“奴才该死,奴才正要送去,却被一个莽撞的宫女给撞了,耽搁了时候,请王爷恕罪!”我听得确是自个的错,便转过了头,朝他们走去,至朱高熙面前也不顾他有些惊讶的神色,跪了下去:“王爷恕罪,是奴婢适才撞了公公,才耽搁了公公送信。只是既然这御函如此紧急,王爷还是快让公公去办正事,要罚要怪,奴婢在此就是了!”
朱高熙听了,才朝那公公说道;“还不快去!”公公忙踉跄地起了身,又急急朝殿外走去。待到他走远了,才听得头顶上方传来朱高熙的声音:“起来吧!”我才站了起来,这几日皇上心情不好,他又何必借此来吓唬那公公,心里很是不屑,也不禁从脸上流露了出来。他瞧出我的心思,却是笑了笑调侃道说:“你为何见了我却像是脚下生风似的,逃得飞快?”我听得有些好笑,脸上却不露声色只低了头答道:“奴婢刚才并未看见王爷!”他也并不追究此话,又说道:“在宫里走路,总这么莽莽撞撞,上次是撞了我,这次撞了公公,下次要撞了皇上……………”他停了话。我忙点头道:“奴婢知罪了,谨遵王爷教训!”他忽然冷笑了一声:“这可是第二次!在宫里行事这么没有规矩,不知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不要仗了皇太孙的宠幸,就愈发地不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了”我听得他愈发的不可收拾,又扯了朱瞻基说事,心里暗叫不妙,难不成今儿非要给我上堂皇宫规矩必备课?正要强打起精神,却又听见他说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听得虽然心里有些堵气,却也像得了释令一般暗暗舒口气,忙一面退了一面:“是,奴婢告退!”
转身便走,一面心下诧异,不料在转角处却见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正鬼鬼祟祟地退至走廊左角,不禁也轻了手脚,随他转过去,却见他朝乾清宫方向急急走去。心里一颤,难道是皇上的耳目,怪不得朱高熙说话间变了语气,难道是已经发觉有人在偷听。只是不知这皇上监视的究竟是谁?我?或是朱高熙?或者是怀疑我与朱高熙?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皇上的耳目除了宫里的宦官,锦衣卫,再到后来的东厂,明朝的特务机构倒也真是完善。恐怕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宫中,谁又不在他的监视之下呢。再转过头去瞧,朱高熙已不见了踪影,或许也只是我自个胡乱猜测,在宫里呆得久了,人也变得神经兮兮,一有些风吹草地,就不自觉绷紧了神经。
这样自嘲了一番,才向尚书房里走去。在尚书房外候了片刻,便见朱瞻基下了课。忙上前去一面说道:“下课了?”他点了点头,三伏天气,便是坐在屋内一动不动也要冒了汗,瞧得他额上也是渗了汗粒,便将锦帕递给他,他接了径直拭了额头。我眼里瞧着那锦帕,脑海中电花火石间冒出一事。是木预锦帕上的地图?虽是露了一角的御函,那一眼瞟去却有些眼熟,当时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也并未深究。现在细想起来,虽早记不清那纵横交错的线条,却愈发觉得两者何其相似。听那公公所言,该是急传给邱大人的信,又是皇上执的笔,莫非是此次行军路线图?只是木预如何会有,不,更加百思不解的是,木预锦帕上的图可是数月前便有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场因鞑靼国挑衅而起的战事却也在他的策划中?我心中的疑惑越发地多了,只是面朝着朱瞻基,却不能露了脸上,只得暂且全都按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趟远征,那位邱大人胜算渺茫,如若所料未错,行踪都在敌方眼下,又怎么能打得出胜仗?
心不在焉得与他回了景阳宫,接下来的几日更是时时留心,希望能听到一些战事的消息,宫里人多口杂,有些事情便在宫女太监间传来传去。但这些传言,虽是能散播在三宫六院的个个角落里,却怎么也传不出这高耸的四面宫墙,又毕竟是些无关机密的事,所以并不需要去打探,也能知道个大略。
二十四
确如心里所料,邱福率领大军一路北向,却遇不上一支蒙古军队,仿佛一夜之间,那些嚣张跋扈的鞑靼人都销声匿迹般没了踪影。这一场讨伐的出征,却没了被讨的目标,这浩浩荡荡十万人马却成了身处暗处的鞑靼军队的靶子,难怪皇上终日脸上阴云密布。
我站了苑园里,瞧了园里的太监清扫落花。竟不觉间已是夏末,塘里的荷花也是开得残败。话说开得透了的花自有一种香气灼人,像是要挣扎着释尽一切芳华。午后的宫里是一片寂静,这种寂寥之下总是容易陷入神游中。我站了半晌有些呆了,却不觉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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