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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梳了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若离突然转身，从一个柜子里面取出了一套天蓝色的衣衫，是女子精致而不失华美的长裙，还有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走到我面前，若离开口：“给你，有些冷，不要乱走。”



我惊喜地张大眼，“若离，你把它展开让我瞧瞧。”



湖蓝色的裙子，好像是一湾宁静的湖泊，这样的颜色其实不适合我，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肯定会穿艳丽的红色，张扬而又反叛。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的变化，我突然开始喜欢这样的安宁之色。



有些尴尬地让若离为我着衣，虽然我这副难看的身子他早就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甚至比我自己还要熟悉。想到这里，百年不遇地羞红了脸。垂首，不让若离看见我突来的羞涩和不安。



温暖修长的大手在腰际系了个结，若离带着梨花香味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好了，很美。”



很美吗？我不置可否，但是心底却是欢喜的。



“若离，你带我到落樱周围去看看吧，我们出去玩一天怎么样？”有点兴奋，好像小学的时候第一次春游，眼底心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快乐。



若离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好。”



装作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挣扎，我想要我的每一天都是肆意而活的，哪怕，最后的代价是万劫不复。



那一天，若离果然没有违背我的愿望，他带着我在落樱的每一个值得停留的风景处走过。我穿着蓝色的长裙，披着厚厚的披风，靠在若离的背上，望着入冬的景色。落樱是美丽的，没有万木萧索的场景，或许是因为地形，这里的一草一木，竟然就像是夏季那般郁郁葱葱。只有凉薄的天气和低下的温度，才让人有了一丝冬天的感觉。



若离依旧是一身白衣如雪，他穿的很少，相比之下我就是一个蚕宝宝。我依偎在他背上，突然觉得很温暖。



“背着你走，背着你走到最后，尽全力去守候，说不出的感动。背着你走，背着你走到永久，一辈子的承诺……”



轻声地哼唱起了一首歌，想着想着，眼眶竟然微微湿润。以前在落霞山的时候，一直都是絮儿背着我，他是我的专属轿椅。当我靠在他的背上，感受到那股稳重的温暖，嘴角都会不由自主地勾起微笑。就这样背着我，我依靠着他一直走下去，那该有多好？



听见我轻轻的吟唱，若离的身体有些微的僵硬，见他停了下来，我也不好意思地闭口。病了这么久，我的嗓子也一直都是干涩的，唱出来的歌肯定堪比鬼哭狼嚎。我可不好意思再在若离面前丢人，虽然已经丢脸很多次了。



“很好听，继续唱吧。”



若离的声音响起，我红了脸，粗声道：“本少爷不高兴唱了怎样？”



慢慢的走着，若离半天才出了一句：“那就不唱吧。”



哼了一声，不去理他。抬头看着四周变幻的风景，我的眼中充满了留恋。或许，我依旧没有时间再去见到这些了吧。那么，在记忆中铭记，也算是一种拥有。



晚上去寒潭，我拒绝了若离的陪同，他的身体再壮，也不能每天陪着我浸泡在这样冰冷的湖水里。知道我心中所想，若离也没有勉强我，只是将我送到了寒潭，然后就自己离开了。



夜色微凉，可是我却浑身滚烫如火。而一旦到了白日，却寒冷如冰。这两种极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只是痛久了，便也麻木了。湖水很凉，贴在滚烫的肌肤上很是舒服。我懒懒地倚在岸边，昏昏糊糊地睡了过去。



而睡着了的我，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突然出现的异状。有什么，在悄然改变着。



第五章红颜蜕变



月色下，半裸的干瘪身体，突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那团灰色在不断蔓延，渐渐的将整个身体包围其中。沉睡中的女子毫无知觉，任由自己被那团诡异的色彩侵蚀。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团灰色竟然慢慢变成了黑色，女子整个人变成了一团黑色，诡异的袭上了她的肌肤，看起来仿佛死亡的阴影。



黎明破晓，当我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痒痒的，不耐烦地伸出手挠挠，随即听见刺啦一声，好像有什么撕裂的声音。心中一跳，我身上好像没有穿衣服啊！惊吓地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黑，骇然地发现自己的皮肤竟然变成了黑炭一般的颜色，而那刚刚的撕裂声，竟然是我自己撕掉了自己肩膀的一层皮！黑色的薄皮在水面漂浮着，晃晃悠悠地向前漂去。这般诡异的情况，吓得我一声尖叫，闭目不敢再看自己到底成了什么样子。朦胧中似乎有金光一闪，我惊骇得晕了过去。



而在这时，原本在石洞里冬眠的蛇，突然睁开了金色的眼睛，那样的光芒似乎照亮了漆黑的洞口。巨大的身体一闪，蛇竟然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巨大的身体以一股异样的速度，飞奔到寒潭，蛇看见那个昏迷的黑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热切的光芒，急切上前。大大的蛇头覆下，竟然沿着女子身上那层撕掉的皮热切地吞噬了起来。而随着一道金光闪过，那昏迷的人儿也渐渐开始了诡异的蜕变。



枯黄暗黑的死皮，随着蛇嘴角的吞噬而渐渐消失，白雪般晶莹剔透的肤色渐渐显露了出来。仿佛是破茧而出的蝴蝶，甩掉了那层丑陋的外衣，开始了华丽的蜕变。原本干瘪瘦弱的身躯，变得丰盈而有光泽；枯黄暗哑的肌肤，逐渐恢复了一个少女该有的晶莹和水嫩柔滑。甚至出落得更加清丽动人，散发出苹果般粉红的清甜诱惑。软软地躺在寒潭的边缘，女子的呼吸平稳而绵长，美丽无双的容颜，纤细的眉宇间再也没有了痛苦的神色。除了原本倔强的傲气，也多了一丝难以觉察的柔和。



若离听见异动赶来的时候，眼前就是这样一幅海棠倦睡图。斜倚在湖边睡得香甜的女子，恬静绝美得就像是一个精灵。眼神微动，看了一眼在女子身边的蛇，仿佛餍足般舔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眸光扫过那地面残余的暗灰死皮，脸色复杂莫名。



靠近，大手把上女子的脉搏，强劲的跳动和浑厚的内力，让若离惊讶地睁大了眼。怎么会这样呢，而在此时，饱餐后的蛇突然嘶嘶地叫了起来，然后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巨大的身体扭来扭去。若离出手如电，抱起湖水中的人儿一跃而上，站立在湖岸边的一棵大树之上。避开了蛇狂乱的攻击，若离无波的容颜上，终于闪过一丝不平静。



剧烈的响动让我醒来，睁开眼就看见若离正直直地盯着我，想到昏迷前自己看见的自己，我惊叫一声，双手立刻捂上了若离的眼睛。



“不许看不许看！我就是丑死了也不许你再看了！”



虽然我所有的丑态都已经呈现在了若离面前，可是却没有办法不去顾及和排斥。这样丑陋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担，若离看到了，我心中涌起的羞怒和悲哀，只会愈加深沉。



修长的大手轻轻覆上我的，若离的手其实很冷，就像他的人一样，碰到我的灼热，有些不适地颤抖了一下。半晌，微带笑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若离掰开我的手，将它们迎上我的视线。



“你看看自己，不丑的。”



手中的触感是细腻的，肤如凝脂，白玉无瑕，这个傻瓜，怎么会认为自己丑呢。或许是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吧，如是想着，若离没有发觉，他的心，似乎因为她而渐渐打开了。



听见若离的话，我知道他不会是个故意来安慰我的人，疑惑地睁开眼，犹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满以为会是干枯的，七旬老人般惨不忍睹的皮肤。可是，映入眼帘的，是雪一般的无暇透白。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我将手放在了自己跟前，那样细腻洁白的肤质让我有些眩晕，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敢置信，若离抱着我跃身到湖泊的另外一边，我起身，朝着水面奔去。此刻的我，激动的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居然能够行走了，力气也恢复了。



透过清澈的水面，我看清楚了里面倒映着的影子。凌乱的黑色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自己裸露的身姿，圆圆的苹果脸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纤细的瓜子脸，依旧不变的，是魅惑的桃花眼，和高傲的眼神。皓如凝脂。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冰肌玉肤，滑腻似酥，清肌妙肤，弱骨纤形。柔心弱骨神清骨秀，香肌玉体玉骨冰肌。这是一个绝美空灵的女子，只一眼便会让人沦陷。可是，这样的女子也是纤细柔弱的，仿佛她就该温柔似水，柔语绵绵。厌恶地皱了皱眉，这不是我想要的自己，也不是苏童该有的面容。



“若离，我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似乎有些惊讶我的反应，若离看着我：“怎么，不喜欢吗？很漂亮。”



“漂亮是漂亮，可是我不喜欢！看起来软趴趴的，像个娘们！”一下子就将刚刚的担忧害怕一扫而光，我立刻恢复了本性，皱着眉郁闷起来。



若离一脸黑线，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好半天，它才咬牙切齿地开口：“你，难道还是个爷们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男装太久了，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女的，潜意识里面还是喜欢把自己比喻成少爷公子。不过，脑海中的疑惑让我很快就将这个话题抛之，尴尬地转过脸，我呐呐道：“若离，过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虽然放柔了语气，但是也别指望我多么温柔有礼。若离也不和我计较，拿了衣服递给我，窸窸窣窣地穿好了。我这才发现自己不仅容貌有了改变，连身体也好了。覆上自己的脉搏，强劲有力的跳动让我眼眶微红。一直以来都梦想着拥有的健康体质，我终于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可以肆意地跑、肆意地跳，不会担心天气变冷就会全身绞痛，不会因为爬了座山就气喘嘘嘘，冷汗淋漓。当我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而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太过奇怪，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好了，我会害怕只不过是我临死之前的一个梦境。



“若离，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决定向他寻找答案，我讨厌隐藏的秘密，让人闹心。



若离却没有回答，“先解决了蛇的问题再说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在寒潭另外一边不停打滚闹腾的蛇。它不是冬眠去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寒潭，还像疯了似的手舞足蹈？



“它吃了你的‘蜕衣’，然后就这样了。”



“蜕衣是什么？”



瞟了我一眼，若离慢慢道：“就是你身上蜕下来的那层死皮，蛇吃了它。”



不会吧，那么恶心的东西，居然被蛇给吃掉了？一想到自己就像是蛇一样的脱了层皮，我就忍不住一阵恶寒。难道就是因为吃了那个，蛇便开始不正常了？若离看了看，道：“我先过去制住它，你不要动。”



点了点头，我不是喜欢自不量力自找苦吃的人，刚刚才好的身体，万一又被蛇给毁了，我岂不是亏大了！再次将头伸向水面，这张脸太陌生了，我还要习惯习惯，不知道以后絮儿见了，还能不能认出我。



忽视那边打得正酣的一人一蛇，我瘪瘪嘴，没心没肺地开始研究怎么去修饰我的容颜。



可惜的是，有些事情明明是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