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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里，张超和李东奎正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被送进来的小青年。
“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哪里人，干这一行多久了。”
“警察同志，我这真的是第一次。”小青年一副无辜的样子。
“问你叫什么名字？”李东奎严肃地说道。
“杨小远。”
“杨小远？”张超和李东奎对视了一下，梁奇说过介绍他认识黑头昌的就是一个叫小远的人，会不会是眼前这个人呢？二人低声商量了一下，先审一审，如果不确定，就让梁奇指认一下。
“杨小远，你今年多大了？”张超问道。
“二十七。”
“哪里人？”
“东平市七里园村的。”
“以前还在哪里做过案？”
“没有，警察同志，我这真是第一次啊！”
“11月18日海天楼的那宗盗窃案也是你做的吧？”
“不是，不是，”杨小远连忙摇头，“我听说那是连涛他们做的，真的与我无关。”
“真的无关？”张超看了他一眼，厉声问道，其实那起案子他们已经破了，现在只是想让杨小远心里没底，多问他一些案子，当他否认某个案子的时候，很自然的会回想起自己当时的作案情况，这样可能会说出一些有用的口供。
“那你在饮香阁请市银行中心主任梁奇吃饭那次，又有什么目的？”
“那次……”杨小远显然在思索，这说明他可能就是梁奇口中的那个“小远”。
“那次我只是想帮朋友贷一笔款子，所以找他帮忙。”杨小远说道。




第四十八章　　扑空

当张超和李东奎初次听到“杨小远”这个名字时，他们俩马上回想到了前几天梁奇所供诉的那个中间人“小远”，所以张超并不直问杨小远是否认识梁奇，而是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为什么要请梁奇吃饭，杨小远的一句“想帮朋友贷点儿款子”证实了二人的猜测，他认识梁奇，而且他就是那个中间人小远。
二人问过杨小远所涉嫌参与过的盗窃案之后，直奔主题。
“杨小远，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介绍黑头昌给梁奇认识，参与了银行劫案的策划，现在想请你讲一讲关于银行劫案的一些具体事情。”
“银行劫案？”杨小远一听，马上高声喊道：“冤枉啊警察同志，我根本不知道黑头昌找梁奇是策划银行劫案的，要是知道了，打死我也不敢干，我充其量就是一只小虾米罢了，哪敢犯那种案子啊。”
“那你把你知道的说一说吧。”
“我什么也不知道……”杨小远思索了一下，又抬头看了一眼两人，低声说道，“是黑头昌，就是在饮香阁吃饭那次，他事先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把梁奇喊出来认识认识，当时我想都没想就打了个电话，后来梁主任来了，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玩玩，算认识了，再后来我听说黑头昌就越过我直接找他办事去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策划银行劫案。”
“那你认识黑头昌多久了？”
“差不多快一年吧，因为他出手阔气，所以我们这些出来混的都喜欢和他联系，况且有很多时候还要他罩着，才不会惹麻烦。”
“他的真名叫什么？”
“不知道，”杨小远摇了摇头，“大家都喊他昌哥，谁也没叫过他的名字。”
“那他住哪儿……你们认识一年了，别说你不知道。”
“他……住在……西郊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好像叫什么富明达小区，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我去过几次，具体位置应该很好找的，我给你们画一张图纸，你们一定能找到那里的，求求你们千万别让我给你们带路，如果让昌哥看见我，他会杀了我的。”
张超和李东奎对视笑了一下，心中暗道，“这小子！”
接着二人退出了审讯室，他们俩都知道这个黑头昌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物，现在应该事不宜迟，马上把这个重要信息汇报给罗胜龙，然后听从安排。
果然，罗胜龙很重视这个新消息，毕竟这次银行劫案拖得太久了，东平市公安局已经被狠狠地批评过了一次。
他根据实际情况抽调了三十名年轻的干警，全部荷枪实弹，立刻出发，并且自己亲自挂帅，以便掌握现场情况，及时调配人员。现在是傍晚六点一刻，天色已经开始有些昏暗了，五辆警车满载警员一路疾驶直奔西郊。
警车上，大家都一脸严肃的表情，虽然案子拖了这么久终于要有突破了，但是能不能抓住黑头昌，大家谁的心里都没底，因为据杨小远交待，黑头昌很狡猾，而且功夫挺不错，最让人担心的是，他手上有枪，这就意味着很可能有一场殊死搏斗。
根据杨小远的指引，警车开到西郊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了，大家下了车分头行动，很快就来到了杨小远所说的富明达小区，然后组成了一个半包围圈，因为另一半是陡峭的土岗。
张超很快扫了一眼地形，这个所谓的富明达小区根本不是一个小区，而是一个废旧的钢铁厂。偌大一个院子已经荒废殆尽，大片大片浅黄的土块间，枯萎的荒草还没完全消失掉，细细的草芽就已经开始长了出来，黑色的废铁渣滓散落在各处，原来废弃的厂房只剩下一些锈钢管搭成的骨架，突兀地矗立在地面，这哪里是居住的地方，除了荒凉，就是寂静。
“怪不得找不到他，原来他躲在这里。”张超暗自嘀咕了一声。
在空地尽头的一座破砖房里，一盏昏黄的灯正亮着，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可能是屋内的光线不好，需要灯光来补充一下，这正说明了屋里有人。
“黑头昌就在那个屋子。”杨小远指了指那个亮着灯的房间低声说道。
“现在，我和东奎跟杨小远一起去看看，大伙儿先在附近守候，怎么样？”张超问身后的几个民警。
“嗯，你们小心点儿。”
“走！小心别耍花招，”张超推了杨小远一把，“见了黑头昌，你就说我俩是你的朋友，没事儿一起来喝酒的，听见没有？”
杨小远点点头，三人向那个亮着灯的房子走去。
走到门前的时候，张超暗自长吸了一口气，细细观察了一下这座破烂的房子，只见正面朝向的窗户紧紧关闭着，窗户的里面贴着青灰色的窗纸，外墙的石灰粉正在寒风中悄悄的簌簌脱落，门外走廊很宽敞，走廊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放，那铁质的暗红色的大门轻轻的虚掩着，门轴看来有很长时间没有上油已经生锈了。随着一阵轻轻卷过的微风，那铁门正在吱呀吱呀地作响。
“不会没有人吧？”张超心里暗自问自己。
只见杨小远轻轻敲了敲门，轻声喊道：“昌哥……昌哥在吗？”屋子里静静的，没有人应声。
张超用手朝着杨小远比划了一下，示意他把门打开，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下里除了枯草在风里沙沙作响，没有多余的声音。
杨小远轻轻把门推到半开，探过头向门里看了看。
“没人，”他低声对张超和李东奎二人说道，“昌哥没在。”
张超和李东奎拔出枪，李东奎一脚踹开铁门，二人一前一后冲了进去。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废旧的报纸散落在床上，屋子正中间放着一张污渍斑斑的木桌，脱落了一半的墙皮还挂在半空中，屋角里还扔着两个已经干瘪的苹果，昏黄的灯光下，整个屋子乱糟糟的。
看过后，很难让人相信出手很阔气的昌哥会住在这种地方，这里也就不过是一个临时住所罢了，甚至可能还不如一顶帐篷住得舒坦。
“他跑了。”张超弯腰拾起地上扔着的一把短刀，一边看一边对李东奎说道。
“嗯，可能就是今天上午献血回来之后走的，你看灯都没有关，看起来走的很匆忙。”李东奎说道。
“让技术人员来一趟吧，”张超说道，“看看这里的指纹和那张献血档案上的一样不一样，确定一下这是不是黑头昌的窝。”
李东奎走到门口挥了挥手，几个民警走了过来，李东奎低声说着什么。
站在门口的张超正在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次扑空本来就在他的预感之中，因为上午在献血屋里，黑头昌就已经起了疑心，现在线索中断了，下一步怎么办只能听从上面的安排了。




第四十九章　　狭路相逢

三天后。
傍晚七点，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城市，张超一个人走在东平市的街头，福州路上的御香酒店离他的住处不远，今晚梅子请客，客人是他和雪儿。
接到梅子的电话是张超所始料不及的，因为梅子不仅在南兴没给他打过电话，来到东平之后，也没有联系过他，当然，因为忙碌的工作，张超也没有时间去向梅子解释什么。
今天，电话里梅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柔，看来她是原谅自己了，张超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思索着。她说想请雪儿和自己一起吃饭，毕竟三人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聊天了，在家靠父母，离乡靠朋友，有朋友才能让游子不孤单，他也很想大家一起聊一聊，当然，他更想梅子愿意再接受自己，虽然梅子看起来不愿重新开始那段感情，但在他心中，那段感情却从未中断过。
今天的张超脱下了警服，换上了一身很休闲的浅红色夹克衫，下身还是那条褪了色的牛仔裤，人逢喜事精神爽，张超此刻就是这种感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他决定不提任何过去的事，当然他也事先给雪儿打过电话，说好了绝口不提有关叶子的事情，因为在爱情之间，另一个女孩的出现常常会大煞风景。
御香酒店就在眼前，虽然酒店里浓浓的热空气模糊了硕大的橱窗玻璃，但是张超依然能清晰地看到梅子和雪儿，她俩就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雪儿一身粉红色的毛衣，梅子穿着浅黄色绒衣，两个人正坐在那里不知道说着什么，只见雪儿正笑得合不拢嘴，雪儿身旁还坐着一个大男孩，看身影像是苏杭，张超听雪儿说过苏杭也会来。
酒店广场的阶梯不算太陡，张超正踏着阶梯向上一步步走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他随手挂掉，装进口袋，继续向前走着，铃声再次从口袋里传了出来。
“喂，你好，哪位？”张超接通了电话。
“你要找的黑头昌……在市区东郊的清明小区15号楼第一组地下室里……他应该明天会离开东平……今天晚上……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电话里的人说话很慢，张超听得很清楚，他刚要问对方是谁，只听“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喂……喂……”张超低头细想了一下，这个声音很像前一次那个提醒自己抓焦大强的人的，“可他会是谁呢？”张超暗暗问自己。
如果消息可靠，那么现在就应该立刻行动，至于梅子这边，顾不了那么多了。想到这里，他先给冯哲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让他马上组织人员过来增援，然后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向东郊驶去。
御香酒店离东郊不算太远，大约二十分钟后就到了，清明小区就坐落在路边。张超下了车，看了看四周，分析了一下小区的布局，简单判断了一下方向，就向里面走去。
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夜幕下，寒冷的空气依旧让人情不自禁地打着冷战，况且张超今晚本来就穿的有些单薄，因此身上颇有些寒意。走进小区，他抬头看了一下每幢单元楼的楼号，15号楼在最里面，为除去身上的寒冷，他跺了跺脚，跑向小区的深处。
“15号楼第一组地下室……应该是这里了。”张超心里暗暗想道，只见这里一片漆黑，上面的楼层都黑着灯，何况是地下室呢，看来这栋楼没住几户人家，因为现在才刚过七点半，如果有人住应该会灯火通明，不过黑